“那可真是凶险万分。”
“可不是嘛。”
“这黑风寨外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里面又机关重重,可谓虎狼之穴。难怪朝廷围剿多次,都不见起色。”
“俺们黑风寨会惧怕区区朝廷吗?”他大言不惭。
“小兄弟,你一直是看守黑风洞吗?”
他点了点头,狐疑地盯着苏恪。
苏恪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只是觉得以小兄弟的能力未免埋没了。”
小厮听了有些高兴,扬起嘴角:“那当然,不过俺可不管,一切都得听上面的,上头让俺做啥俺就做啥。”
“你是北方人吧?”
“你咋知道?”
“听口音像。”
他玩味一笑:“小兄弟,我们不如打个赌。”
“赌什么?”
“赌,待会儿一定会有人请我出去。彩头便是输了的人要听命于赢了的人半年。”
“那有什么的,我赌了。”小厮想都没细想,就答应了。
“如若反悔……”
“要是反悔了,俺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好,兄弟好胆量。”
“那是当然。”他认为理所当然。
“那就击掌为誓。”
“好。”随着清脆的击掌声想起,誓约成立。
“对了,还未请教你的姓名。”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武当是也。”
“是个好名字。”
苏恪笑了笑,想起平曲城老城主的话,“陛下,你有所不知,黑风寨这个土匪窝子,说是完全打家劫舍也不尽然,里面有三个当家,大当家是个大夫,却是个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大夫,他和三当家都是嫉恶如仇,劫富济贫的主。而二当家最为恶劣,他表面上一副慈祥的样子,其实早已和官府相互勾结,反过来坑害百姓。
黑风寨自家的内斗也厉害,那二当家不是好惹的主,他应当觊觎大当家的位置多年了。
但是大当家在寨子中名望高,可支持二当家的人也有不少。这局势谁也不让谁,倒也没撕破脸皮,他们面对外来强敌时还是一致对外的。
因此,我们也不是不管,而是实在管不了啊!”
“哦,是吗?”
“近些天来倒是消停了不少,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因为如今北戎入侵我大楚,战事颇急。朝廷虽然无力去管,但是居庸关一战,我军退守平曲,平曲以前兵力较弱,自然无暇顾及山匪。”
“现在平曲兵力加强,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那其二呢?”
“其二,再过两天,就是黑风寨大当家的寿辰了。那些以往作乱的山匪大都被叫回山寨去庆贺了。”
“原来如此。”
现在回来看看这位小厮,他越发笑得如沐春风,反而弄得他不知所措,一脸震惊。
哆哆嗦嗦便跑掉了生怕苏恪吃了他。
是个好利用的主,苏恪想。
……
黑风寨主山头主院内
“老三听说你有出去惹祸了?”
“什么叫惹祸呀!我端的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白玄武对于他二哥的话很是不服。
“你也不消停点。”
“二哥,最近这边儿上在打仗,朝廷忙得焦头烂额,暂时哪儿会管我们这里?你瞎操个什么心啊!”老三有些不以为然,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这臭小子,让你不好好念书。”二哥沉声训斥道。
“既然是打仗,必然有不少军用物资,不如趁机捞一笔,才是上策。”老二托着下巴,笑得阴险至极。
一番下来,那位平静的大哥,终于开了金口:“老二,收起你的念头,我们端的是劫富,不发战争财。”
“大哥说得是。”老二低下头轻声说。
一旁老三附和着点了点头:“对对对。”
这兄弟三人正在商量着,白玄武的手下钱四跑过来上报了今天的事,他只好把他今天的事儿一股脑儿地说了。
“糊涂啊!如今这个时候你去给我惹事,看样子还是个会武功的。既然能够和你打成平手,武艺定不弱。没准是出自哪个世家的公子爷或是哪个大门派出来的关门弟子。”
“大哥,一个做事一人承担,我白玄武没在怕的。”他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现下并未见过真人,也不好做判断。”二当家白地虎在一旁慢悠悠地说道。
“还不先请他们上来。”
“是。”
没过多久苏恪便被请了出去,武当看得真是目瞪口呆,想起他们的赌约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两位均是身材修长,一位年纪稍长,留着两撇胡子,五官看着平凡,但若是仔细看却有些细微不同。
另一位公子雪色衣衫,清冷如玉,眉墨似画。行动处更是风流从容,举止高雅。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用来形容这位公子是恰好不过的。
来人正是苏恪和他的随行军医,赵家赵顺。
“见过三位当家。”
白青龙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从容问道:“两位是?”
“在下韩子玉,这是兄长韩子顺。”
“弟弟纨绔,让两位公子受惊了。”大当家
“无妨无妨。”
“不知公子何门何派?”
“不是什么江湖人,区区生意人而已。”苏恪笑了笑随意答。
“看公子气度不凡,不是凡人。”白青龙摇了摇头。
“区区俗人,见笑见笑。”苏恪依旧客气。
“明日便是我三十五岁生辰,希望两位公子赏脸吃杯酒。”
“大当家客气了,我等自然恭敬不如从命。”苏恪微笑回礼。
“好,来人,给两位公子安排上好的房间,要以贵客之礼相待。”
“是。”
“公子请。”
苏恪和赵顺随着仆人的牵引离开了房间。
“二弟,你有何看法。”他皱了皱眉问道。
“他们不简单。”白地虎深深地望了一眼他们远去的方向,只说了这几个字。
第10章 寿辰(一)
入目的是大片大片的金色纱帘,顺眼望去,一片金碧辉煌,琉璃玉瓦。旁边金龙台上,青花白瓷摆得一丝不苟。
正前方的金龙椅上坐着一男一女,男子慵懒地靠着,眼皮耷拉着,看起来很是享受,红衣女子则靠在男子身边为他按摩放松,时不时还捡起一颗樱桃塞到嘴里。
下方,一位浅衣女子跪在地上,声音带着些许哀求:“臣妾恳求皇上,放过樱桃。”
堂上红衣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缓缓地走到浅衣女子面前:“姐姐您真是说笑了,皇上的旨意,何来放过之意,应感到荣幸才对。”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子抬眼对上她的眼睛。
“现在还重要吗?”红衣女子俯视她,微动薄唇,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哂笑道。
“臣妾附议,能被皇上赐婚是她的福气。”
浅衣女子定定地望着上方男子,等待他的回答。男子身着紫色烫金龙纹锦袍,一针一线缜密异常,袖口之处用云纹修饰也恰到好处。生得气宇轩昂,清隽雅致。却有睥睨天下之势,王者尊贵之气,此人正是苏恪。
他的声音很沉稳,没有一丝感情,他说:“准奏。”
浅衣女子眼神忧伤,带着失望看着上方男子,良久,似乎失了力气。她垂眸,麻木至极:“臣妾替樱桃谢皇上赐婚。”
而红衣女子笑得越发娇艳,灵动地钻入男子怀里。
而我却看清楚了那女子的面容,她竟然生得和我一模一样,而红衣女子是一个许久未提及的名字从我脑海中想起,她曾经宠冠后宫,三千宠爱在一身。如今却也是禁忌,她是秦昭华。
我一下子就醒了,天还没亮。
自从子玉出征在外,近来总是做些稀奇古怪的梦,很是频繁。
当下我又做了梦,可这梦好生熟悉,像是真正经历过一般,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丁香秉烛过来:“娘娘,您又睡不踏实了。”
“嗯。”我抬头看她,不知怎得就问了出来:
“丁香,樱桃嫁去哪里了?你说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我瞟见丁香有一瞬间的震惊,但他掩饰的很好,一下子湮灭,转换了一个笑容:“是江南呢。”
我佯装点点头,喃喃道:“丁香,我想念樱桃了,你说她嫁人了,怎么嫁出去那么久也不来瞧我。”
“樱桃姐姐嫁地有些远,出嫁随夫,自然不能时时来看娘娘。”她回答得没有一丝破绽。
“是吗?”我轻蔑地笑。
“娘娘是否想起什么了?”丁香小心翼翼地打探,我打量着她,然后摇了摇头。
她绝对有事瞒着我,我失落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樱桃现在看来也是凶多吉少,现在一切也尚未可知。
……
黑风寨主山头的一处大院里,苏恪和他的随行军医赵顺便安排在此处。
院子里东边和西边各有一个房间,苏恪的房间便在东边,而赵顺则便住在了西边。
虽说是土匪窝,布置却甚为雅致。
院子边上均有种植青竹,虽然已经秋天,不似夏日那般郁郁葱葱,但也不至于孤独凋零。
更加衬托起院子两旁的金盏菊,鲜艳耀眼,开得格外好看。
如今已至夕阳西下,花蕊已经蜷缩成一团,却不影响它得天独厚的美观。
东厢房内,窗门紧闭。
苏恪谨慎地望了一眼窗户,示意赵顺:小心隔墙有耳。
赵顺立刻意会,假意说道:“哎呀,想不到这黑风寨还挺大,这客房还挺舒服的。”
“是啊!真有种一直想留在这里的感觉。”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还有要是要办。”声音里透露着一丝惋惜。
“嗯,否则我们可以大捞一笔。”
“说得不错。”
他们装模作样地对话,直到发现窗后的动静消失,才停止了交谈。
良久,赵顺先开口问道:“陛下,接下来应当如何?”
“静观其变。”苏恪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嘴角上扬慢慢地说道。
他打量了一眼赵顺,随口说:“这两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赵顺躬身退下。
待赵顺退下之后,从苏恪后方出来了一个人
“公子。”他作揖拜见。
“风影,你有何发现?”
“秉公子,属下已经明白黑风寨的各处地形。”
苏恪点了点头,表示满意:“等着看戏吧!”
风影有些不解,苏恪看了他一眼,解释:“鱼饵已放,现在就差他们自投罗网了。”
……
黑风寨二当家处
“启禀二当家,这两个人似乎是骗子。”他重复了一遍苏恪和赵顺的对话。
男人皱了皱眉,沉声问道:“可还有什么发现?”
“属下碰到大当家的人了。”
“大哥,呵~还是~急不可耐吗?”他把玩着手中的珠子,讽刺地一笑。
“那两位是……”旁边的灰袍人终于开了口。
“是两个不知好歹的小子。”白地虎笑着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这样的关键时刻,任何人都会引起不一样的变数。”灰袍人淡淡地回答。
“放心,我会让我的人盯紧他们。”
白地虎信誓旦旦,又嘱咐了小厮几句。灰袍人虽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又好像在思考什么。
待到小厮退下之后,他们才开始了真正的谋算。
“这次的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坐在上头的人表情阴鸷,眼神狠毒,此人正是黑风寨二当家。
“是,二当家。”回答他的人贼眉鼠眼,相貌却很熟悉,正是三当家身旁的小厮钱三。
“三当家那边有何异常吗?”
“禀报二当家,三当家他每天只知道练功,最近,倒是对那两个姓韩的人惦念的紧。再加上大当家寿辰快要到了,估摸着那傻小子在苦恼送什么生辰礼物呢!”钱三笑得那个谄媚。
“嗯,”他点了点头,又嘲笑,“”区区不过一个莽夫,也干不出大事来,给我盯紧点便是。”
“是,二当家。”钱三便告退了。
白地虎接着和那名灰袍的人下起了棋,你来我往,已经数个回合,黑棋与白棋于战场上相互厮杀,难分伯仲。
“先生以为这一局该谁赢?”白地虎的声音悠悠地想起。
对方灰袍人遮住了全身,看不清他的相貌,声音甚是沙哑,他下了一黑子:“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你按我说得去做,自然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当然是听先生的。”他笑起来皮笑肉不笑如同笑面虎,却阴郁至极。
“不知王子那里有何指示?”他又问道。
“你只管自己就好。”灰袍人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甩手便离开。
白地虎见他离开,笑意立刻收敛了起来,眼睛眯了起来,露出轻蔑地眼神:“不过是主人的一条狗而已,如果不是现在对我有用,呵,你以为你还能存活与这个世界上?”
5/77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