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天香公子?”我问道。
“听说这位天香公子也是长公主殿下看中的人,他不从公主,公主便将他关在此处。”
“哦~”
“对了,为了这一次盛会,还特意请了誉满天下的佛缘禅师过来呢?”
“佛缘么?”
小丫头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兴奋之感:“早就听闻佛缘禅师的梵音是最圣洁的乐土,真想听上一次。哪怕是见上一面,都觉得心灵的得到了佛法的灌溉呢!”
所以司宣朗也来了。
我倒现在都不知道,我该如何面对他。
司宣朗啊司宣朗,记忆中那个说要带我一起走的男子。随着时间,逐渐模糊了。
他当初将闻风笛给我,后来又将它收走,现在大抵是被他带到这里来了。
“天香公子,天香公子。这是新开的寒玉公子,从此便一同与你住这寒香院了,你二人以后互相照拂罢!”
风影一转身,见我,惧惊,瓜子一下子呛住了,呛了好久没缓过来:“小桃,快将我吓死了。”
小桃丫头笑了笑:“公子无事便好。”
然后又斜着眼指着我,“这又是长公主看上的人儿?”
“是。”
风影这说话习惯一改往常,心里不由得震了三震:“长公主最近为后院添了不少热闹,怎么连我的寒香苑都幸免不了了。”
“公主说了,今日只他一位,短时间该不会有新人进来了。”
“那好吧!”
“公子若是无事,那么小桃就先行告退了。”
我在一旁为着风影说话的姿态而憋笑不已,小丫头走后,我才感到如释重负了些。
风影向我请了安,我问道:“那么,是苏恪让你来的?”
“是,娘娘。”
“公子说,要先探听一下长公主的底细,而安插眼线最好的方法就是作为她的面首。”
“他倒是摸头了夏清河的想法。”
风影笑了笑,辩驳道:“而且公子说,娘娘您定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苏恪果然什么都知道。估摸着我这一路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他心里都一清二楚。
亏我还有心躲着他,结果人家压根就是故意的。
“他既都知道,何不来见我?怎么他怕了?”
风影低头,道:“这个……属下不知,但公子定然是有他的用意的。”
我轻笑,道:“若不是我来了,我还不知道风暗卫居然有这样的一面。”
“娘娘别取笑属下了,要是被清心看到我这样又该取笑我了。”
我打趣他:“她不在这里,不过,我竟不晓得你如此在意她的眼光了。”
“属下……属下……”他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也不说笑了,苏恪现在人呢?”
“公子说现在还不是最好的见面时间。”
果然符合苏恪本人。
……
夏清河单独约我见面,是我早就料到的事情。
我来得时候看到骄傲的长公主殿下孤身一人站在水榭风亭之间,微风轻寒吹动她紫色的衣襟。
“你并不叫叶清。”
“是,公主一早就知道。”
“我虽同他分别了好些年,也不至于眼瞎至此。”
“说罢?你有何目的?”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深知这里应当埋伏了不少人,便微微笑道:“公主大可放心些,在长公主府我也不敢放肆。”
“我虽然不是他,却知道你们之间所有的事情。”
夏清河眼神一凛:“你是想要威胁我?”
我摇摇头,含笑道:“是叶清让我来的。”
“他么?他走了这么些年,竟还记得我?”夏清河喃喃道,“你可有凭证?”
“叶清书信一封。”我呈上。
她一下子夺过,拆开来看后,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然后慢慢闭眼。
最后收敛了情绪,对我道:“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宫里。”
“是。”
我知晓叶清的那封信起了作用,叶清在夏清河身边多年,深得夏清河的信任。
若是真得假扮他,反而会事与愿违。
而叶清熟悉夏清河的性格习性,他嘱托我送信,以我救过他的恩情来说,断不会害了我。
反而会让夏清河好好待我,果然,眼下暂时取得了她的信任。
……
西凉是大齐的属国,按这意思本就是对大齐比较有利。可是西凉境内朝政两极分化严重,太子夏正麒同长公主夏清河各成一党。
□□公主党斗得难解难分,不相上下。
西凉国君不是一个爱管事的,每日醉心歌舞诗书。对于这些现象,也处于放任自流的态度。
以至于出现了以下这种情况。
不得不说,这西凉王的心真是大。自家的宅院都快被妹妹和儿子搞得快起火了,他还在悠哉悠哉地听曲唱戏。
一般人是没有这般宽大的胸怀。
夏清河在长公主府安排宴会,招待各国贵客,彰显风度。好笑的是,以太子夏正麒为首所设的宫宴也在今日。
不过夏清河比之提前了几个时辰,为午宴。
除了中原三国的使臣均已经到外,还有三大世家的人。
百年间,九州大陆原有的三大世家,逐渐同各国相互融合。
大楚司家,大秦澹台家,大齐南宫家,早就已经为自己的国家效力。
澹台家的家主澹台明已然到达,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霖也不甘落后。
而大楚同司家几乎已经合为一体,尽数掌握在苏恪手中。
然而我今日并未见到苏恪,替他出席的是忠勇侯韩天,而大秦则只有澹台明一人到场,与赫连珏也不曾谋面。
大齐的使臣是萧烈成,这倒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
自从镇国公府倒台之后,父王虽然没怎么治他的罪,但也变相处罚了。
不仅夺了他的权还削了他的爵位,可眼下来看,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同风影作为长公主府的幕僚安排在座,正巧同萧烈成对了个正着。
他见了我,微微有些惊讶,不过表露得并不明显。
宴会之上,歌舞升平。
所讲所观皆是关于开启麒麟印的事情,但又都不会明说。
“这麒麟印寻找了这么些年,怎么说露面就露面了呢?”
“前一阵子弑神剑阵阵法强度刚好处于弱势,赫连珏以百人活祭弑神剑阵,才勉强开了个小口,最后还是请动轩辕宫的人以轩辕之剑劈开了剑阵。”
“听闻轩辕宫的人明日会露面。”
“轩辕宫的人都出来了,怕是麒麟印出世就要板上钉钉了。”
“到时候不知又要引起多大的骚动了,天下人怕是都要趋之若鹜了。”
虽说是宴会,可夏清河并未出席。
还派了人来将几位正主请去,看来还要开一个小宴会。
正主都走了,这宴席也没有多大意思。
然而萧烈成却没有马上走,而是在宴会结束时,众人散去后。
萧烈成出乎意料地叫出了我。
我转身,正对他。
萧烈成一身紫色锦袍穿得是意气风发,没有半点颓落之势,看来父王又重新重用了他。
他见了我,笑道:“公主,许久不见,你清减了许多。”
得亏现在并无什么人,我才直抒胸臆:“萧烈成使臣好手段,本公主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又东山再起了。”
萧烈成似笑非笑:“公主,过奖了。”
“那么公主呢?臣以为再次见到公主,公主必然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呢?怎么反而在这长公主府当了个面首?”
“这长公主府奢华得很,本公主也正流连忘返呢?”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不过……既然选择了万花丛中过,怎么能片叶不沾身呢?”萧烈成话里有话,可我琢磨了一会儿,总觉得来者不善。
不管他现在是为了谁办事,心里终究不大安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想看看,他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试过才能知深浅,萧大人以为呢?”
“公主说得微臣自然不好反驳,不过……当提醒一句,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公主还需珍重才是。”
我微笑:“这个就不劳萧大人费心了。”
正说着,长公主派了小厮来催,说晚一点要去清河院会话。
“大人怎么在这里?”
“凑巧碰到迷路的萧大人,问了几句路。”
萧烈成微微一笑,解释道:“长公主府宏大,美轮美奂。萧某愚钝,一时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原是如此,是奴才们的倏忽了,奴才这就叫人为大人引路。”
“那么,有劳。”
20
……
我想过一百种方式来面对苏恪,可真正他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眼前时。
什么东西都抛却在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他说得见面,是以轩辕宫的人出现的。
夏清河让我出去迎接得不是别人,而是苏恪。
白玉风铃车里,他缓缓下车,自成风流,而他旁边站着扶溪。
白衣墨发,风华无双。
清风霁月,公子如玉。
在一众人之间,只剩下他的影子映入我眼帘。
“这位便是轩辕宫的代表,玉公子。”
“玉公子好,奴才寒玉,是长公主府派来迎接公子的。”
听罢,苏恪缓缓一笑:“寒玉,好名字。”
迎至庭内,夏清河又亲自招待了他。
话说我在寒香院呆得这几天,也趁机摸透了长公主府的构造。
除却一些特殊的地方,我都了解个七七八八。
所以引路这事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酒过三巡之后,苏恪自上而下,指着我:“你这位公子……”他一顿,笑道:“生得甚合我胃口。”
我一怔,不知所措地瞧着他,又注意了夏清河的反应。
只见夏清河轻笑:“莫不是公子你看上他了。”
“是,我看上她了。”苏恪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嘴角轻扬缓缓舒展。
众人喝酒的被子蓦得顿了顿,在我们三人之间来回打量。
夏清河愣了一愣,微笑逐渐凝固在她美貌的脸上。
她尴尬一笑。
“公子莫不是说笑了。”
“我从不说笑。”只听得苏恪他不依不饶:“还请长公主割爱了。”
夏清河听后又恢复成笑靥如花的样子:“既然公子喜欢,那便是他的福气。”
随后我看见苏恪向我招了招手,轻语道:
“过来。”
你让我过去我便过去么?我看了一眼夏清河,她一言不发
这会子丢人也算是丢大发了,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苏恪在众人之间遗世而独立,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显得云淡风轻。
我看不透他,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这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的目光均在我的身上探究,也让我尝试了一回锋芒在背的感觉。我能够想像他们在想什么?无非是这样一个皎若秋月,明如星辉的男人,居然是个断袖,委实可惜了些。
这是走也不是,立也不是。可叹这附近没什么藏匿的地点,否则我大抵就不会在这里了。
我慢慢走至他跟前,略为不甘地行了个礼道:“玉公子好。”
他笑了笑,越发温柔:“寒玉公子好。”
……
我就这样离开了夏清河身边,这是我万万没料到的结局,苏恪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苏恪将我这个寒玉公子要了过去,迟早会见面,迟早会见面,虽然我这样告诉自己,可心里却还是没有做好准备面对他。
临行前,夏清河还专门将我叫过去,可谓是千叮咛万嘱咐。
她的意思是让我去监视他,我明面上也应着了。
苏恪将我带至轩辕宫所住的驿站。
一进屋里,才关了门。
他便揽了我的细腰径直按在门背后,然后不由分说地便堵上了我的唇。
我四肢一僵,抬眸瞧着他。
他吻得忘神,也未发现我的不对劲。
一入攻池掠地,钻取完我口中所有的空气之后,才勉强放开我。
苏恪温情脉脉地瞧着我:“宁儿,我想你了。”
我凝眸瞧着他,心中却挣扎万分。宁儿亦或是阿慈,苏恪你到底爱得是谁?
两者都是我一个人,可是我总是看不透他。
“你醒了,怎么不来找我?”
“我心中还有许多话想对你说,你呢?有没有想我?”他又抱住我,轻咬着我的耳朵,慢慢道。
这又酥又麻地感觉再次袭来,我听到他的轻语:“明日好好待下这里,等会儿你去找扶溪,她会安排的。对了,清心也到了,待会儿就让她过来。”
我定定地注视他:“若是我偏要去呢?”
“你若是真要去,嗯……”他抱住我的动作紧了些,他抚了抚我的头发,温言道:“明天记得躲到我身后,别乱跑。”
他这是什么都不知道么?也是我恢复了记忆,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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