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
眉眼之间依稀透着笑意,他慢慢道:“宁儿,我爱你。”
“苏恪……”
他打断了我说:“我知道,什么也别说。”
你知道什么?苏恪,你从来都不知道。
就像他从来不知道我心中的纠结,从来明白我心中的焦虑。
他永远是这样,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苏恪,如若当年我没有一意孤行地爱上你,是不是我们两的结局会好一些?”
苏恪抱住我的手突然一滞,我正好推开他。
“宁儿……你……”
我叹息道:“祁宁也是宋慈,如若我不想起来,你还需要瞒我多久?”
“之前我还在想我该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你,可现在,我突然想开了。”
无尽的酸楚涌上心头,那些曾经在楚宫受到的伤害又再次蠢蠢欲动。
“我以为,我可以将那些烦恼通通忘却,可既然忘了又怎么让我想起?”
苏恪叹了口气,眼睛微微有些发红:“叫了你这么久的宁儿,我还是习惯唤你一声阿慈。就像,你当初喊我一声子玉一样。如今,你既已经想起,我也不奢望将你留在我身边了。”
“阿慈,你若是想离开,我不会阻挠。”
“佑宋还小,他好不容易接受了你,如今你便要离开。等这阵子忙完,便寻了个不相干的理由,各生欢喜罢。”
心里有些酸酸的:“苏恪,我还未说什么,你就这样着急和我撇清关系?”
他愣了一愣,笑道:“如果阿慈还想同我保持关系,我不介意。”
我哭笑不得,道:“苏恪,只是为了佑宋。”
“好,听你的。”
这几天我同苏恪的关系总好像蒙着一层薄薄的纱,忽远忽近,不够真实。
他抓住我的手,慢慢道:“阿慈,别相信任何人。”
不知为何,我还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
各国的人来得都差不多了,之前萧烈成来拜访过夏清河,眼下他也已经入座。
我扮成一个小厮的模样混在轩辕宫的人群中,这就是所谓的让我紧跟在他身后。
传闻今日他们要让名器归位。
还真是让他们集齐了。
所以这里的齐聚了大批人马,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
当日赫连珏框我,让我无意识中破了九转玲珑盒,如今正巧被他用来干坏事了。
想起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与眼前被利欲熏心的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所以说,名利可以改变任何事。
众多名器,都被一一摆放进星罗阵中,而今日将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依靠众多童男童女才得以显现的星罗阵。
以九星连珠为阵法,而阵眼却是一朵兰花形的玉雕。
晶莹剔透如同天上群星般璀璨,玉色微茫,露冷清华。
阵中又有另有安排,五行八卦相得益彰。
呈斗转星移之势,交相辉映,四纵四合。
这些名器看得不大真切,星罗阵内另有暗格保护。
之前他们已经试过一次。
听扶溪说,这些天,他们在一直寻找一个女子。
所以是开启失败了?
今日我又重新见到了司宣朗,而如今他是佛缘,是在九州大陆享有圣誉的禅师。
他一身,周围好似萦绕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犹如天边最圣洁弦月。
流光溢彩,云蒸霞蔚。
我看到台上司宣朗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几个字轻吐而出:“麒麟火焰兰。”
作者有话要说: 先写这么多,结局可能还有两章。
第79章 大结局(后篇)
昔轩辕圣女华芝以血祭封印, 现如今想要开启势必也需要血。
华芝可是麒麟火焰兰的血脉。
传说轩辕一族有一个不传之秘, 那便是麒麟火焰兰。
只有拥有此种血脉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轩辕一族的圣女。
九州大陆上的轩辕血脉大多已经不纯正了, 可麒麟火焰兰却只有一脉相承,是最纯正的轩辕血统。
当年的历任圣女中,莲白云裳, 以及大齐元后轩辕氏,字姮婈。她们都是麒麟火焰兰血脉的继承者。
所谓麒麟火焰兰血脉是一天脉的一种, 上古时期女娲造人, 其中特意以兰花为体, 麒麟之血化出一具女体。
血脉激发后,女子背部接近右肩的位置,遇水开花,结果为兰。红花潋滟,如火如荼, 若隐若现, 视为火焰。
后来女子与轩辕氏的族长结亲, 麒麟火焰兰的血脉才得以延续。
不过此种血脉有一个特点, 也是她最大的弱点。便是传女不传男。而且麒麟之血可以解百毒,救万物,是天下间的至宝。
因此轩辕族的女子便极其受九州大陆的人们欢迎,而这便是轩辕圣女的前身。
可千年来轩辕圣女出现后,会引得天下之人争抢,这也是一大弊端。
难过的是自从圣女华芝仙逝后, 此种血脉便失传了。这也是轩辕宫这几年来地位不如往昔的缘因。
直至几年前,扶溪接任了轩辕圣女的位置,才慢慢好转。
只是莫非是要让扶溪献祭。
不过扶溪否定了我的想法,她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并非麒麟火焰兰的继承者。”
见我一脸惊讶,她又对我娓娓道来:
“我这个轩辕圣女当得不实在,如今可以说整个轩辕宫找不出一个拥有此血脉的人了。”
我看向她,表示疑惑不解,她继续解释道:
“圣女华芝走后,我怕天下间再也没有这样的人了。”
“这么说来麒麟火焰兰一脉失传了?”我略有讶异。
扶溪摇了摇头,说:“那也不尽然,只是尚未发现罢了。”
“先前的弑神剑阵还勉强可以用百人献祭,从而削弱封印。如今的星罗阵怕是千人万人都没点用处。难怪他们这么迫不及待地咱找这个女子了。”扶溪转而凝眸道。
天下之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更何况是轩辕族的圣女。
“那如果找不到呢?这么多年了?”
“不会找不到,如若真是麒麟印要出世,那便是天意如此。若是找不到,我怕赫连珏他们真得要拿数万百姓的生命来换取了。”
“赫连珏莫非还想用活人献祭的方式强行打开星罗阵?”
“在苗疆巫术里有一种阵法叫万人破,以万人的性命来建嗜血阵,传闻能够破解世间一切阵法,更何况十大名器都还在那里。”
“苏恪怎么会将名器教给他?这并不是他的作风?”
“你知晓焚叶果吗?”
焚叶果,那不是我所需要的一味药么?
“莫不是为了焚叶果……”我问。
“师兄知道你的病情后一直在替你想办法,当日从南诏得到的几颗焚叶果送去医圣南宫先生那里炼制九转丹都无一失败了。你当时昏厥过去,无声无息的,九转丹炼制迫在眉睫。雪心莲虽然轩辕宫可以提供,可毕竟稀有。南诏所有的焚叶果几乎全被耗尽,而你快等不到了。”
“赫连珏那里有一颗吧!”我心中了然。
扶溪接着道:“是,师兄同赫连珏作了交易。而赫连珏的条件是要帮他找齐剩下的名器。”
心里突然酸酸的,所有的情感一下子纠缠在一起。
明明他是那样果决的人,他为了我竟然弃天下于不顾么?既然六年前选择放弃我,如今为何还要来救我。
我与你本就该恩断义绝,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苏恪啊苏恪,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
梧桐微雨,簌簌黄叶,满地花。
西凉冬天不似北方干燥,大抵是处于南方是很难得才能见到雪的,大多都是艳阳天,偶然几场小雨,给星罗城添上了一层迷蒙的轻纱。
苏恪撑着一柄纸伞,缓缓从烟雨之中向我走来。一身白衣若雪,眉目如画。周遭氤氲着浅浅淡淡的飘渺之气,如烟如雾。
他走到我面前,含着浅浅笑意:“怎么出来了。”
他收了伞,正准备放至一旁。
“苏恪……”我从后抱住他。
他身躯微震,慢慢转过身来冲我一笑,那笑容依旧如同我初次见他那般温暖如春。于繁芜花草树木丛生里静待春深,于山涧芦溪清泉石谷中醉也沉沦。
“宁儿,你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没什么?想你了。”
“我也是。”他微楞,然后了然一笑,转身抱住我。我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好似又回到从前。
他曾说我是凤凰,他是真龙,我和他是天生一对。
我是阿慈的时候,他为我拾风筝,他为我在海棠花会解围,明明是一场赌注,偏偏我们都动了真情。
他也曾说宁儿,嫁给我可好。
从前我是宋慈而今我是祁宁。
不管我是谁?我的的确确是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了,
那一刻好像一切都迎刃而解,一切皆在不言中。
……
南宫师叔到星罗城的时候,苏恪刚好不在。
师叔来找我,是有关于我的病情。
清心将他迎进门来。
这些天,师叔的药丸用得差不多了,也越发嗜睡起来。
“清心,去替师叔上杯茶。”我吩咐道。
“是。”
他替我把了脉,微微蹙了蹙眉,我知晓大概并不是什么好结果,便道:“师叔,有什么话便说出来吧!也别瞒我,什么情况我也知晓。”
他听闻后一怔,又低颔思索了片刻,道:“既然你知道,我也不费心瞒你了,你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近来我用七转丹同醒神丸越发频繁了,我知晓我体弱,却没想到竟虚弱至此。师叔,你实话告诉我,我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南宫西叹了口气,面露悲色,道:“不过半个月。”
“半个月么?”陡然心中一痛,心碎如绞。
我还没有好好补偿一下佑宋,他自生下来就被我抛弃。我没给他留下什么兄弟姐妹,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长大。如今我好不容易想起他来,现在竟又要面临生离死别。
我从来未履行过一个娘亲的指责,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我的亲缘天生便比较淡薄,记得生佑宋的时候是个大雪天,我以为我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以为老天是可怜我的,只是哪里会有平白无故的怜悯,上苍当真残忍。
“南宫师叔,此事不要与任何人说起。”我敛了情绪,告求道。
“你父王那边……”
“我不希望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又没了,他怎么承受的住。”
“好吧!”南宫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天师叔会尽量研究出救你的方法的。”
“嗯。”我点点头,“我在这里有劳师叔了。”
南宫西并没有多呆而是跟快离开了。
清心端茶过来:“怎么不见医圣先生?”
“师叔有要事,走得急。他既然不喝,我喝了便是。”
“公主请……”
我接过轻抿了一口:“这茶……”
“如何?”
“茶香浓郁,清冽甘甜,果然论泡茶的技术还是自家清心的最好。”我淡笑道。
“那奴婢改日再给郡主泡茶喝。”
“嗯,我有些冷了,你替我去取了炉子来。”
“是。”清心笑着往外走。
我也望向清心的背影,心里复杂万分。
蒙顶甘露是南宫西最喜欢喝得茶。
也许,只是凑巧。
远方的天有些低沉,浓云翻卷,黑雾压城,九州大陆怕是要变天了。
……
我被绑架的时候正在房里,这几日我鲜少出门,星罗城外头正乱着。
以赫连珏为首,夏清河为辅正胡乱抓人。
我命不久矣,想着该尽下为人母亲的指责。
佑宋快四岁了,小孩子长得快。
我没什么可为他做的,只能买了些料子和针线来为他绣几件小衫。
“公主,你歇歇,先吃点东西吧!”清心端了鸡汤过来,“我做了你爱喝的鸡汤。”
“难怪老远便闻到味道了,正巧我也饿了,端过来,一起吃吧!”我放下手中的绣品,微笑地看向他。
“公主说笑了,”
“从前你也爱吃,也没见你这么客气。”
“来,让我闻一闻。”
她端过来,一阵浓郁的香味传至我的鼻中
“嗯~真香。”
“清心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我夸耀道。
“公主快喝吧!待会儿便凉了。”清心催促道。
“嗯。”我对于清心虽有过怀疑,但念着主仆之情,顷刻之间打消了一大半。
我轻抿了两口,只觉得胃不大舒服,便不再多喝了。
我从来不知清心居然会对我存了背叛之心。
只记得我喝了清心的鸡汤便再也没什么知觉,原仅当我昏睡过去了。
醒来时却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一双眼睛也被黑布遮住。
我只能通过耳朵来分别细微的声音从而判断我在何处。
是两个声音粗犷的男人,年龄莫约三十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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