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业还是那句话:“那您各位就别急了,急也没用,我宁缺勿滥。”
“怎么就滥了呢,哪回给你介绍的不是优秀的姑娘?是人家对你宁缺毋滥才对!”
“……”
回不回本家住的事儿尚且没有谈妥,王嘉业借口午休快要结束了,催他妈妈赶紧回家。王妈妈不肯,非要他给个态度,两个人在咖啡店门口推推搡搡,直到他老师催他回去上班。
真是救命的稻草啊!
“今儿回来吃饭,啊?你爷爷等你的。”王妈妈拍拍儿子的手背。
“我不回去,我感冒怎么回去,散播病毒吗?”
“不碍事,你戴着口罩,回去跟爷爷认个错再说。”
“我要加班的,晚点有空了再说。”
王嘉业到门口拦了出租车送走母亲,王妈妈进车门最后一句挂在嘴边:“一定要回来啊!”
“我才不回来,回来就是送死。”他内心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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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楚滢躺在床上躺得太难受了,睡不着,还腰酸背痛。她想玩会儿手机的,但是集中不了注意力,而且看到欧陆的频繁跳出的对话框更觉得厌烦。
明明女孩子在生病的时候更需要关心的啊,她为什么这么反感欧陆打扰自己呢……
——因为她分明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喜欢欧陆。
欧陆晚上要过来,十有八九要上来看她的。加上她老妈那么热情,说不定一个激动又要捶定些什么。于是她就起来了,换好衣服化了妆,强行装作自己状态很好的样子,避免对方的过度关心。等到大概六点出头,他和钱越恒前后脚停在了院门外,钱一多在阳台上头看了一眼,天啊,又多了一个碎嘴的人。头更痛了。
钱一多很庆幸她的晚饭是单独隔出来吃的,她坐在客厅沙发,其他人坐在餐厅圆桌,餐厅里谈笑风生,她不想去听,能少参与一些就少参与一些吧。然而谈笑风生的主人公欧陆却很快吃完出来了,这也就引得一家人都来到了客厅。
“给你倒了温水,吃完饭把药吃了。”他把药片和水放在桌上,说道。
“谢谢啊。”
“呦,一家人还客气呢。”钱越恒插嘴说。他坐得老远,生怕被传染了似的,而且哪壶不开提哪壶,“哦对,刚刚跟老王打电话,他也感冒了,怎么回事,春季流感高发期么。”
欧陆联想到什么,看着钱越恒:“老王是……王嘉业师兄?”
“是啊,你看这群体质弱的人,动不动就感冒。诶,多多,你们是不是互相传染啊,昨儿在我家……”
钱一多正吃着饭呢,被他这么一说,心里贼难受,她瞪了哥哥一眼:“能传染谁啊?你可别说话了吧!”
欧陆看了眼情绪过激的钱一多,心中有想法却没有说出口,转作安抚:“没事没事,本来就是流感多发季,你赶紧吃,吃完了饭吃药。”
钱越恒看着他们,一时沉默了,他觉得妹妹不对劲……难道跟欧陆吵架了?
肯定的!
第十七章
王嘉业有种危机感,他觉得自己压力很大,可能很快就要再次秃头。所以他在洗澡的时候拆了一瓶新的防脱发洗发水,谨慎地洗完了澡,下班点的白粥恰巧在他吹完头发的时候到了。
白粥配榨菜,榨菜不够只有一点点,导致后来白粥就真的只是白粥了,寡淡无味,悲哀的孤家寡人与之甚为匹配。
晚上钱越恒无聊,就跟王嘉业语音。问起他怎么感冒的,王嘉业思前想后想不通,因为他是一个非常注意防范病毒的人,每天洗手都那么多次呢。钱越恒又打趣他是不是跟谁近距离接触,他这才猛地想起那天被Vivian亲了一口的事。
“妈的,绝对是她!那个女人有毒!”王嘉业急得差点跳起来,想起被家里人支配的恐惧,“我绝对不会回家,绝对不会!”
“那你最好把门锁换了,以免你妈突然过来截你。”
“你说得很对,明天就联系锁匠。”
“你看看你的桃花,害人不浅,不仅把你害了,还殃及我们家多多。肯定是昨儿过来跟你说了几句话被你传染了。”
“……是么……”王嘉业不可置否,“她严重吗?”
“发低烧,看看明天要不要紧,不行上医院去。”
“那是比我惨一点。”
“所以啊,我正在给我全家消毒,不能留下任何一个病原体,侵/犯我老婆。”钱越恒发出疲惫的喘息,他正在喷酒精喷雾,爬在餐桌上喷天花板。
“我会告诉她的,让她一个礼拜别去你家。”
“我呸!你敢说!我揍你!”
王嘉业不受威胁,他私底下说话一向很贱:“我就要说,我要让你当一周和尚,憋死你!”
“那也比你强,我祝你再憋十年,憋一辈子,憋到失去男/性/功能!”
钱越恒太毒了,把王嘉业气得说不出话来,还要略略略:“单身狗好当吧?爽吧?”
每次王嘉业被钱越恒这么挑衅,他都没有还嘴的余地,因为他就是一个老处/男,31岁了,还没有沾过任何女孩。曾经有无数机会摆在他面前,但是他的隐形洁癖和他传统的道德精神一直都在捆绑着他,直到今天,他错过了太多个村和店……出于自尊心硬是说自己没遗憾吧,好像也不然……
“是否可以给兄弟留最后一丝尊严……”王嘉业语气非常悲伤。
“可以的(呲牙)”
“虽然我还没有对象,但我今年想结婚的。”
钱越恒肯定他:“是啊,你这么好胜一个人,怎么能比我晚结婚,赶紧找一个,闪婚!”
“愁。”
“有什么好愁的,要求放低点。”
“实话说,我现在已经要求很低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好卑微呢。
“那让璐璐给你找找,她前阵子还说要给你找的。”
“是吗?那我要漂亮的。美女!”某人突然来劲,“最好是学历高点儿的,有点特长的!”
钱越恒啐一口:“你他妈的,这是你说的要求不高?就看看你这德行,配得上吗?”
“我怎么了?我是多好多正直的男人啊!这年头渣男都可以左拥右抱,姐姐妹妹一大堆,我就想找个踏实的美女结婚有问题吗?”
“可闭嘴吧,臭毛病。”
“人家哪有臭毛病嘛……”王嘉业委屈,“唉,不想介绍就不想介绍呗,就当没有过这个兄弟呗……”
“你好好说话!”钱越恒拳头硬了。
“行叭……”对面传来长长的尾音。
“我老婆等会儿要上床睡觉了,我要哄她睡觉。”钱越恒好心提醒:咱们通话时长已经到顶了。
“不行,我心情不好,你今天陪我。”
“你觉得你提这个要求合理吗?像话吗?”钱越恒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呸!钢铁直男!他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王嘉业气得要死。
不过他能怎么办,又不可能阻挡兄弟幸福。钱越恒最终也会像安/邦一样,结婚之后专注自己的小家,留他孤苦一个人,想想还真不是滋味。
隔一天,钱一多病情忽然加重,高烧快到40度了,就这情况还坚持到公司上班。姜绿发现她不对劲就立刻送了医院,二院急诊,正好欧陆也在。
姜绿本应该先征求钱一多同意再联系欧陆的,但这会儿钱一多歪在轮椅上不清醒,她就自说自话拿了钱一多手机,解了锁,看见还有好几条欧陆的信息未读。就当负责任地通知一声吧,她给欧陆回复了消息,说明自己身份,告知他钱一多所在位置。
果不其然,就几分钟吧,欧陆赶过来了,着急忙慌地帮忙找人帮她问诊。
欧陆来的时候没有想到那么多后续的事情,直接来的。以至于到了中午,护士们的各个小群里就出现了关于欧陆的八卦,说他女朋友出现在了急诊室云云。茶余饭后总是有这些议论的人,毕竟欧陆对她们来说,算是个帅哥,小年轻,抢手货。他自己没听见议论,路过茶水间的王嘉业倒是听见了。
“就那个消化内科的,欧陆呀,你不是见过么。”
“啊?他有女朋友啊,我有一个呼吸内科的朋友还挺喜欢他呢。”
“是吧,我就说长得帅的都有女朋友了,哪儿轮得到咱们呀。”
“唉,他女朋友长啥样,看到了吗?”
“这倒没有,听说在急诊挂水,有人看到的,长得一般性……”
“一般性……我就说帅哥喜欢长得一般的吧?看来我还是有点希望的……”
“……”
王嘉业从咖啡机所在的角落闪出来,对着护士们微微一笑:“借过借过。”
欧陆女朋友来医院挂水了?他心想那肯定是钱一多来了吧,总不见得还有其他女朋友。
呃,也不一定?怎么说也是个渣男,渣男的操作料不准的。他决定午休的时候去看一眼,万一是钱一多,就当探病了。
这不,还没到急诊区,王嘉业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风衣的装逼男,钱一多的秘密情人!那个男人侧着身正在自助缴费机缴费,手脚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不由得啧了一声,转念想到,欧陆自己不在,还放纵女朋友和这个男的在一起?什么情况。
王嘉业去急诊轻症病床绕了一圈,看到半卧在床脸色烧红的钱一多。职业病要求他检查了一番点滴注射情况和耳温。38.9度,怎么烧这么严重?
钱一多皱着眉头非常不舒服,嘴唇干涸,肯定喝水喝少了——看来渣男没有叮嘱到位啊。
他去取了湿润的棉签回来给病人擦嘴唇,弯着腰正在操作时,风衣男回来了,然而风衣男只站在床位举着手机正在给谁发消息,他不得而知。于是认真帮钱一多擦完,小姑娘舔了舔唇角,脸色稍微舒缓,应该是舒服些了。
他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转身离开时提醒家属:“半小时后体温没降要办理住院的。”
风衣男看都不看他一眼,光点了一下头。
呵呵,这也是个渣男。王嘉业回头看了眼小姑娘,心中感慨万千。
上电梯回自己科室时,王嘉业碰到了行色匆匆的谭文娜。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对雷厉风行的双眼,目标明确地走向急诊室方向。
王嘉业从没和这个谭文娜直接接触过,但是从她的眼神里,他好像能预料到她想做什么,心中不安,就跟着她下了电梯,又回到急诊室。她和刚刚的他一样,挨个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写着钱楚滢的病床,装作检查点滴的样子在她边上饶了一圈又一圈。
风衣男还是杵在钱一多床位举着手机。
王嘉业紧张起来,谭文娜想干啥?
她应该已经知道了这是欧陆的女朋友吧?前任见到现任,能促使一个失去爱情的女人做什么?她盯着病人的眼神可不友善……
王嘉业迈大步过去,装作老师傅的样子,本来想找个理由遣走谭文娜,欧陆却比他快一步出现在钱一多病床前。
靠,四个人对峙的场面,王嘉业看得整个人都傻了。
“你想干什么谭文娜。”欧陆轻声呵斥她,并且要拉她走,“你不该来的。”
谭文娜此本就憋着眼泪,时情绪已经憋不住了,甩开他的手,大声反问道:“我是护士,我来看看病人怎么了?你是医生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姜绿也一脸懵,医生和护士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两个当事人自然是无视她的,该吵还是吵。想必谭文娜也是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竟在忙碌的急诊室里跟欧陆大嚷起来:“我知道了,因为这是你女朋友,而我是你前女友,所以我不能来是吗?”
王嘉业站在一堆看热闹的人群里迈不动步子,他尽力看向病床,怎么这么大动静,钱一多睡得死死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应该赶紧醒过来看看另一副模样的欧陆,看看他的真面目啊!她怎么还不醒呢?!快醒醒啊妹子!——这个愿望是怎么来的不重要,总之是非常强烈。
“你住口!这么多人看着你,你不觉得丢脸吗?!”欧陆脸上挂不住,露出本性,抓着谭文娜就要走,谭文娜一路挣扎,撞翻了几个移动医疗箱,她半哭半喊,“我丢脸,我做了什么丢脸,难道不是见异思迁的你丢脸吗?”
其实还没拉出去几米,谭文娜就重心下坠到地上了,她不顾颜面地要撕破欧陆的脸皮:“大家看啊,你们眼里的好医生,男神,无缝衔接,出轨,攀附权贵,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吧!”
“你他妈给我住嘴!”欧陆气得发抖,王嘉业都没见过哪个男的怒成这样——除了他爷爷。他青筋暴起快要爆炸的样子,恐怖极了,要不是有个不怕死的男护士拉住他,他可能要抓住女人的头发在地上拖。
“你放手!”
“欧医生冷静点!”
“你打我啊!你又不是没打过我!”
“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谭文娜半坐在地上流泪,绝望无声,眼里只有一湾死水,她咬着牙,好像被男人恐吓了似的不再说一个字。
边上的医生病患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举起了手机拍摄。王嘉业从人群中挤到急诊办公室,把正在打电话的急诊科负责人叫了出来。
事情在闹大之前,这个小插曲很快留过去了,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分钟不到,不过被拍到的照片不在少数,恐怕已在各个护士群里广为流传。
两个当事人被领导叫走后,王嘉业又去病床上绕了一圈,看到钱一多睡得安详,却又觉得挺欣慰了。也许从第三者口中听到转述,会比直接看到更好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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