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楠热得全身冒汗,奸臣!她无声地骂。可是剑是她自己拔的,现在该怪谁?
“我要杀了你,李砚尘,我要杀了你!”
李砚尘皱眉,难道斩风放错药了?再三确认过她的表情,还真是放错药了。他觉得很冤枉,但并不愧疚,反而有些期待。
望着那张已经情难自以的脸,李砚尘语气柔和,“我等着,我不走,去年被你砍伤的疤还在,不在乎再来几刀,等你清醒,叔让你砍。
现在……你确定要砍我?”
体内如被万千蝼蚁爬过,酥酥麻麻,钻心蚀骨,姝楠难受得想撞墙。
他吻她时,那丝冰凉让人心驰神往,她意识变得模糊起来,想追逐,可又觉得太丢脸。
外面那么多人,尽管她知道他们看不见,可依然觉得无地自容到了顶点。
“喊我什么?”李砚尘断断续续吻她,每次都只是点到极致,让人抓心捞肺。
姝楠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荡,她是苍雪阁出来的人,曾见过用药过后的女子,生怕勾不到男人,一个比一个谄媚。
她素来只用刀杀,即便最艰难时都没出卖过自己,这下真的载在了奸臣手里。
“要做快点。”她僵硬地说。
李砚尘笑了,“你喊我什么?”
她不语,听他说:“你还不知道吧,曹郡主有身孕了。”
姝楠:“…………”
云祁这个小王八蛋!
提醒过他一百次,却还是没把持住。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真不能待在牢里。
她没什么可顾,一口咬住李砚尘,发了狠,恨不得把肉都撕下来,“不就是想让我死心塌地留下来吗皇叔,放了他们,我答应你。”
“好说,”李砚尘吃痛也不管,疯狂回应,答应得非常爽快,“只要你听话,我就放他们。”
说完他讽刺一笑,什么时候,他李砚尘也需要靠这种方式留女人了。
姝楠懂进退,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不如顺着他。
“你肯定在想,先稳住我,以后再找机会远走高飞是不是。”他先发制人,咬她的力度加重了几分,“你不会有机会的姝楠,别想逃。”
谁知道呢?她不语。
他做什么她都受着,没再跟他做口舌之争。因为药效已经扩散进四肢百骸,所有的礼义廉耻此时此刻都被抛之脑后。
只记得他一直问“喊我什么?”
她像是喊了声“叔”,“别光脱我,你倒是也脱啊,见不得人?”
再然后就是挥汗如雨,在那面琉璃镜前。
太疯、太烂了。
第28章 [最新] 长路漫漫 悲与欢
摄政王有五更必起的习惯, 然而今日却迟迟没有动静。
王府上下都知道昨晚他带了谁回府,大家以为王爷正逢壮年,平日又不让别的女子近身, 这好不容易开次荤,没个三天三夜只怕完不了事,侍女们谁也不敢去打扰。
直到斩风火急火燎冲进王府,才打破了这种看起安逸的宁静。他慌慌张张跪在暗室外, 重重敲了几下墙壁, 急声道:“王爷, 大事不好。”
里面没反应。
他又“咚咚咚”猛敲了几下, “王爷, 出事了!”
李砚尘被这阵忽然闯进耳里的嘈杂声弄得频频皱眉。
他太久没睡过这么好睡的觉了, 昨夜挥汗如雨, 昨夜疯狂至极。
不论是他, 还是她, 到后来都将骨子里那股兽性挥洒得淋漓尽致。
琉璃镜上密密麻麻的五指掌印,是他“征战”的痕迹;方桌上一扫而空的茶盏酒盅,是他们转换“阵营”的证明;床榻上皱得不成样子的被褥, 见证了他无数次熄灭又燃起的烈火。
他尝到了快乐,那是占有的喜悦。
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实在太磨人了。
李砚尘什么妩媚的女人都见过,却从未有谁像姝楠那样, 冰冷又热情。
她像烈酒,饮下时是辛辣, 回味起来是甘甜。
“王爷,出事了!”
李砚尘听见,下意识伸手一捞,身旁是空的!
她一下躺平, 双手成大字张开,除了关键部位盖了块皱巴巴的毯子,其余不着一丝。
房中尚有烛火亮着,他古铜色的肤色在烛影下散着光,肌肤上暗青色图案从腹部一直到胸口,延伸至后背……那一副不是谁都懂的刺青图腾!
形状是一匹栩栩如生的狼,狼头在他健硕的胸口位置,狼身在腹部,狼尾则延伸到了腰后。它狼头高昂,像荒漠里正在召唤同伴的头狼,在残风中嚎叫,在月色下示威。
而组成这匹野狼的元素,正是一个个错综复杂的阵法!打过仗的人都懂,那是一套完整、系统的行军布阵图!
世人都说龙腾密卷是李砚尘所创,就是从没见过。殊不知,竟被他刻在了身上!
那是他九死一生流过无数鲜血才领悟出来的战果,是他的命。
所以他从不在别人面前袒胸露背。
与她第一次,在黑灯瞎火进行,他没脱。昨晚开头那回,她被扒得精光,他也只是掀了下摆。
后来……女人说:“叔,别光脱我,你也脱啊,见不得人?”
于是她开始拉他衣裳,明知解开会是什么后果,但李砚尘还是没阻止,反而饶有兴趣地看她自以为很懂其实很笨拙地解他的腰带。
两人坦诚相见的瞬间,他扑倒了她,欣赏着她看见自己满身刺青时的愕然。
“想看清这上面是什么吗?”他搓着的她泪痣,“叫叔,我可以考虑配合你。”
话是这么说,他是不可能慢下来的。
李砚尘把人抱到琉璃镜前,墙外是正襟危坐的修然。
他问:“你当真喜欢他?”
一想到晚间那人摸过姝楠的头,他就恨得牙痒。李砚尘目光像蛇,他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和嫉妒,失了分寸,琉璃镜发出闷声响。
姝楠颤栗,“李砚尘,你有病!”
她几时说过自己喜欢修然?无稽之谈。
想必又是什么人故意混淆视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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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在里面吗?属下进来了?”斩风还没走。
李砚尘看了眼空空的身侧,冷笑,孤烟跑了!
他闭眼再睁眼时,瞳孔好似进了霜花,周遭霎时被寒气冻住,即便是墙壁外的斩风也没忍住打个哆嗦。
果然,江山权利留不住她,金银财富留不住她,现在,连肌肤之亲也留不住她了。
“谎话连篇诡计多端的女人!”
李砚尘龇牙坐起身,头有些晕,知道这是被她下了迷药的后果。
他扭头瞥了眼琉璃镜上密密麻麻的掌信……猛然顿住,自己额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大黑字——王八蛋!
“……”
好歹睡过,总这么骂他,合适吗?李砚尘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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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半柱香斩风才看见王爷出来。见他额头红了大片,觉得很是奇怪,不像是撞的,倒像是被刻意搓红的。
皮都快掉了,上面有什么,至于搓成这样?
进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出来时只有他一个,斩风猜想他要汇报的事王爷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与孤烟曾多次交手,不论是计谋还是武功,此女都是实打实的高手。此番能在王爷眼皮子底下溜走,可见手段越发了得。
他若再提,就是等于戳王爷的伤口,打王爷的脸,所以一句话也没敢多说。
李砚尘头天晚上让斩风今早去刑部把修然等人放出来,然后监视修然行踪,不让他有机会出陵江。
斩风天一亮就去刑部提人,怎奈却扑了个空!
当时他吓得脸都绿了,问狱卒,狱卒道,一个时辰前有人拿着摄政王的腰牌,说王爷有令,要将犯人转移出去软禁起来。
那人浑身杀气,言语冷淡,又拿的是王爷随身携带的腰牌,要知道摄政王的腰牌分量堪比圣旨,狱卒们怎敢怠慢,便把人放了!
“王爷,”斩风缓缓说道,“陈春死了,他杀。”
李砚尘并不觉得意外,那天没让他直接死去,是想多问点什么。
孤烟要报仇,自然不会让他久活,死便死了,此人本就该千刀万剐。
“孤烟手里有王爷的腰牌,只怕现在已经出城了,属下这便去追!”斩风单膝跪地掷地有声道。
李砚尘没接话,想起什么转身重新进了暗室,再出来时,手里握了把赤霄剑。
“本王亲自追,”他目光灼灼盯着远胸有成竹道,“她跑不远。”
话虽说得云淡风轻,斩风却跪出了一地的冷汗!
要知道,王爷已经很多久没用过赤霄剑了,上一回拔这剑,还是在战场。
赤霄不轻易出,出剑必见血!
看来王爷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顾行之跪在院子里,见李砚尘出门看都没看他一眼,忙跪上去拉住他衣袍,“哥,我错了,我不知道那日饭馆遇上的女子是皇上的嫔妃,更不知道这个嫔妃就是孤烟,所以,所以今早她拿着你的腰牌让我开城门时,我还以为她是你新招的暗卫,便……便给放行了。”
李砚尘看着他,没说话。
顾氏出生寒门,所以当年他母亲也只是个宫女,后来他得势,顾氏一族也因他一跃成为了京中新贵。
顾行之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在禁军营当差,经常三天晒网两天打鱼,如果昨日太皇太后寿辰他去了,就不会不认识姝楠,偏生他那时在花楼喝酒所以没去。
今天刚好他当值,遇见了赶马出城的女子,见人拿的又是他表哥的腰牌,便想也没想给放行了。
谁曾想她竟是他们苦苦找寻的孤烟,且现在跟自家表哥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禁足一年,想断腿,就尽管出门。”
李砚尘翻身上马,看也不看他,带人冲向了大街。
“……”
是不是罚重了点?
想起那晚误打误撞甩了把水果刀在孤烟身上,顾行之就忍不住唏嘘起来。
心说,表哥就是公报私仇。
他忽然灵机一动,嘿嘿笑了起来。
或许……表哥这一年明里暗里寻孤烟,其目的根本不是要报去年她冒充花魁杀他的仇,而是,睡过一次后,觉得不错,所以还想睡!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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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娘娘一夜未归。”
“姝娘娘与摄政王共度春宵。”
“姝娘娘救走了纵横家修然。”
“姝娘娘其实是孤烟,替嫁只为救人,北辰四公主另有其人!”
“曹郡主跟人跑了!”
各种杂七杂八的消息风一样灌进了文太后耳朵里。
此女来是和风平浪静,走时竟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
太后险些被气晕,她还曾指望姝楠刺杀李砚尘,没成想那两人早就搞到了一起。
更气的是,皇上才十岁,就被扣了这么顶天大的绿帽子,其中一人还是天子的皇叔!
真是奇耻大辱,天理不容。
一夜之间,那位年轻的皇后仿佛老了十岁,望着自己年幼多病的皇儿,偌大的皇宫,举目四望皆是他李砚尘的人,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好累。
李玉和李叙白父子都是真龙天子,奈何,有天子的命,却没命做天子。
他们早就败得一塌涂地了,在那个十六岁的少年率十万大兵兵临城下时,他们就已经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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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郡主已有身孕两月有余,孕吐十分严重,所以不敢让马车跑太快。
车里坐着四个人,修然,姝楠,云祁和曹衿群主。
郡主舍弃荣华富贵愿意死心塌地跟云祁走,他感激涕零,一路上小心翼翼照顾着,见她呕吐不止,他便心痛不已,真恨不得替她受了这罪。
姝楠全程抱着剑闭目养神,出了陵江,她又做回了那个冷血无情的剑客。
一袭白衣,一个半新不旧的斗笠,一把陪伴多年的宝剑。她往那里一坐,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都与她无关。
她其实没睡,而且想了很多事情。
情什么?曹衿当日被李砚尘一脚踢进了云祁怀里,从此便坠入了爱河。两人在宫里暗度陈仓,很快便有身孕。
云祁走时,只跟她说:“我是漂泊天涯的浪子,你若愿跟我走,这一生一世,我都拼舍命护你。”
曹衿明知此一去会朝不保夕甚至连命都可能会丢,她仍不顾一切跟他私奔了。
只因那日惊鸿一瞥,双双都动了情,从此眼里心里都是对方,从此天远地阔,夫唱妇随。
情啊,真是个迷,姝楠觉得匪夷所思。
期间有好几次,修然问她,昨夜见面时明明精神不错,怎么只是一夜,便颓然至此?
她接不上话。
她这哪里是颓然,而是……被那狗男人“欺负”很了,大腿根上的牙印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出来她就后悔了,为什么破晓那会儿下药不直接把李砚尘毒死!一想到他那张桀骜又欠杀的脸,以及那张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的嘴,她就烦躁。
平时那样文武双全的一个人,怎么私底下能腐朽败类成那副模样?不是东西。
久久没听见她答话,修然这才抬眸看过去,车轱辘在此时颠了一下,车内一顿猛摇,他从颠簸里,看见了她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红痕。
那样的唇印,不可能是她自己弄上去的,修然闭眼扭头,胸口闷痛,紧紧握住了拳头。
考虑到李砚尘会沿路封城,他们没走官道,顺着小路走赶一天的路,最后找了个小镇落脚。
小镇地处偏僻,车辆来往甚少,为不引起注意,他们把马车放在了小镇外,选择徒步进城。
几人选了家很普通客栈用餐,饭桌上,姝楠道:“明日起,我便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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