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王爷操心了,我这就去。”云娇起身下了床,摇摇晃晃地就要走。
眼看着她摇摇欲坠要倒下了,苏让也没有要拦的意思。
温绮继续弹幕计数:过度卖惨,挽尊疑似失败2次……
这时大总管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王爷,宫里来人了!”
苏让看着云娇叹了一口气,打算往外走:“谁来了?”
大总管瞥了一眼温缇,犹豫了一下,才回道:“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着人送了些东西,已经抬进园子里了。”
苏让皱眉问他:“她们怎么凑在一起给我送东西?”
大总管有些不自在地回答说:“来送东西的公公说,皇后赏赐的是她亲手抄写的《金刚经》,要王妃日日吃素念诵,向菩萨求个麟儿。太子妃送了一尊纯金药师佛像,劝王妃带着云娇等几名侍妾好生供养,说是求子得子,灵验得很。”
侍妾!暖阁里几个人都明明白白听到了这个词。
大总管见三个人脸色都变了,更加小心翼翼地说:“皇后娘娘传话说,让王爷带这几个新侍妾给她相看相看。太子妃还说,还说,要云娇等人好生侍候王爷,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
原来无名女炮灰已经在皇后那里有名号了。苏让要是把云娇她们四个送走,在外人看来,就是不领皇后的情,不领太子妃这个大嫂的情,这刚缓和的母子关系又要急转直下了,楚王妃天生有福运这个人设也得彻底坍塌。
太子妃真是好计谋,好手段,送了四个美娇娘而已,就在苏让后院点了火,在皇后面前上了眼药,温缇简直想给她鼓掌。
苏让明显也想到了这一层,他问云娇:“你所作所为是太子妃的主意?”
云娇自嘲地笑了笑,双眼空洞地盯着地面:“是或不是,又如何呢?”
温缇删掉前两条弹幕:挽尊成功,她上面有人。
终究云娇还是没有被送上山。苏让把暖阁让给她养伤,自己搬去了内院一直空置着的正房。
搬进来那一天,看着忙忙碌碌收拾个不停的温缇,苏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犹豫了半天,终于把咀嚼了无数遍的话说出了口:“让你受委屈了。”
温缇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的心意,你做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现在你受了委屈,我却顾虑太多,不能给你把公道讨回来。”
苏让说话时没有过去阴恻恻的样子,反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只迷了路的小狗,温缇不禁心头一软。
“旁人诋毁或是陷害,我不怕。你信我,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公道。”她说。
苏让眼睛里的水雾更大了,他有些激动,绕着屋子连转了两圈,喃喃地说:“你,你,我该怎么对你才好?”
他猛地顿住脚步:“眼前倒是有件喜事,让你乐一乐。温家马上要把那个丫头,还有她定了亲的男人送过来了。”
温缇顿时冲过去抓住他的手,兴奋地说:“你把晨烟救出来了!”对上苏让幽黑不见底的一双眼睛,她又把手放下了:“太好了,朝露终于能放心了。”
苏让住进内院正房,温缇和朝露晚霞还是照旧睡西厢房,只是多分了些心思,每时每刻留意着正房的动静。
结果搬来后他出门上朝的第一天,就有些不对劲。走了一天,直到晚上掌灯的时候,人还没有回来。
等到就寝的时候,正房还是一片漆黑,温缇不禁有些着急。苏让这人疑心病太重,极少在外过夜,就算偶尔赶不回来,也会提早送信到园子里。今天这么晚还不回来,难道是有事发生?
她越想心越慌,朝露看在眼里,便劝她:“王爷许是到了园子里了,不如我们出门迎一迎吧。”温缇想想也是,便带着朝露晚霞提着灯笼出了内院。
走了没多久,就见前面树影下有个怪东西,吓得晚霞就是一声尖叫。
打着灯笼一照,原来两个人是扭在了一起。再仔细一看,是云娇艰难地搀扶着苏让,正一步一步向前挪。
苏让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浑身酒气,满脸通红,明显整个人都喝糊涂了。他一边踉跄着步子,一边左伸胳膊右踢腿地推搡云娇:“你,你谁,走,走,走!”
云娇被推搡得头发都有些散乱,瞧见温缇带着人走过来,她有些尴尬地解释说:“王爷喝多了,走错路去了暖阁。”
温缇伸手去接人,云娇还死抱着苏让胳膊不放:“王妃呢?怎么不见她出来迎王爷?”
朝露听说了云娇闹出来的事情,很是瞧不上她,立刻接话茬怼了回去:“王妃爱清静,不愿见无关的外人,王爷就喜欢纵着她,现下人在内院等着呢。”
云娇一愣,手一松,人被朝露晚霞拉到了温缇面前。苏让站都站不稳了,一个摇晃,顺势一倒揽住了温缇的肩膀。
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一下子安生了:“你来了,真好。”
往后的几天,园子里倒是再无风波。下人们嚼舌根说王爷雨露均沾,摆平了后宅的几位佳人,传了几天闲话又都散了。只有李嫂一个,一天到晚往暖阁里跑得异常勤快。
温缇没心思计较这些小事,晨烟要来了,朝露兴奋得天天念叨,她也跟着高兴了起来。穿书后救下了一条,不,很可能是两条人命,她简直想给自己打101分,多给一分也不怕自己骄傲。
这一天午后,温缇闲来无事,便坐到了湖边的柳树下乘凉儿。树上鸟儿啾啾叫得欢快,她听得正开心,忽然觉得后背一冷,低头一看,眼前的湖面上倒映出一张脸来。
水纹轻荡,脸上的眼睛闪出毒蛇一样的光芒。
是云娇!
温缇吓得一个激灵,转身一看,果然云娇站在一步之外,冷冷地看着自己。
云娇的声音也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是怕我推你下水吗?”
温缇抓紧手边一块湖石开始瑟瑟发抖,不是她想得多,实在是宅斗恒久远,落水永流传啊。
云娇逼近了一步:“你以为我恨你?”
不然呢?你的恶意从来都是只对我可见啊,温缇觉得她这话问得太多余。
云娇咬牙切齿地说:“不,我恨苏让!”
第十六章 猝不及防地秀了个恩爱……
温缇有点意外:“恨,恨他?”
云娇死死盯着她:“我恨他无情无义,为什么丝毫不顾念我们一同长大的情分?我恨他有眼无珠,连明媒正娶的王妃都人不人鬼不鬼地拘在内院,眼里只有你一个毫无体面的庸脂俗粉!”
四舍五入,你还是恨我啊,温缇抓湖石抓得更紧了。再说了,我有什么不好,除了王妃这个空架子身份,我懂健康管理,能给他调养身体,还预知剧情,能帮他开金手指。
可这事不能跟她细说,温缇很愤愤不平,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话:“我的好,你这种外人怎么会知道?”
糟糕!好像猝不及防地开车秀了个恩爱。
果然云娇脸色更难看了,一双眼睛恨不能从温缇身上剜个洞。她重重地呼吸了两下,又迈了一步走到湖边。
扫了眼平静的湖面,她回头冲温缇挤出一个微笑,忽然身子猛地向前一冲,就要跳湖。温缇早有准备,一把拽住她胳膊,凭着一股蛮力硬把人拉了上来。
还好,被拽倒在地上的云娇只湿了裙边。
温缇看着她惊讶的神情摇了摇头:想故意跳水来诬陷人,太老土了,你的套路库该更新了。
一个总是靠自残自伤来陷害别人的人,怎么看都心理不健康。温缇认为自己应该收回之前对她的评价,大约她之前忍着没流的眼泪都化成了脑子里的水。
关爱心理健康人人有责,所以温缇觉得自己该帮她控控水。
“你再闹一场又有什么用呢?想坐实我居心不良,要把你置于死地?然而王爷他信我,别说你落一次水,就算你真把性命葬送在这湖里,他还是信我。”
云娇抬头看向她,脸上写着满满的厌恶:“他对你正新鲜,自然看你百般的好。然而他这人绝情绝义,就算给你一时无上的宠爱,又能维持几天?”
“连我姑姑对他有几年的抚育之恩,他都能忘到脑后去!”她恨恨地说着,五官都有些扭曲。
“先前姑姑待他和亲生子一样,可宋家遭人陷害无辜获罪,他连句说情的话都没有讲过。如今他权势在握,只要动动指头,就能为宋家洗刷冤屈,可他竟然一直眼睁睁地看着着宋家人被践踏被欺辱。冷血至此的一个人,你还能指望一辈子不成!”
原来在她心里,苏让一个白月光小竹马已经妥妥变渣男了,他实在太冤枉了。
云娇口口声声说什么抚育之恩,可那位宋惠妃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啊。他的病根,他的阴暗,都是拜她所赐。也是,这事除了帝后二人和少数宫女太监,整本书里都没几个人知道。
但苏让凭什么白白担一个渣男的罪名啊,她非要说道说道不可。
“你非要论王爷和宋家的情分?那你说,当年惠妃娘娘从皇后那里带走他,是他心甘情愿离开亲生母亲的吗?情分,什么情分,分明是强人所难得来的!他不和你们宋家人讲情分,未必不和我讲!”
温缇弯腰拍了拍云娇的肩膀:“宋小姐,我劝你看清自己的身份,记着王爷的话,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挑拨不了我和王爷!”说完她一甩袖子,大踏步地走了。
云娇则像是丢了骨头一样瘫坐在地上,脸上一片灰败。
刚才着急救人,温缇一时没注意,左手被湖石划了个血口子,想着回内院涂点药膏。刚走到门口,就见李嫂正扒着内院大门向里头张望。
温缇瞧着有些纳闷,今天说是晨烟要来了,这会儿朝露晚霞都在二门等着,内院一个人也没有,她在看什么?
她轻手轻脚走到李嫂身后,啪一声拍了一下,李嫂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哎呦,我的初阳姑娘哎,你要吓死我了!”
温缇故意问她:“内院有什么稀罕可看啊?让我也瞧瞧。”
李嫂假笑着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还当你在内院呢,今日新来了些鲜鱼鲜果子,我想过来喊你去看看,不说了,我赶紧回去清点去。”说完她一扭身,飞快地走没了影子。
她这举动古里古怪的,但温缇没工夫多想,回去涂了药,一出来就看见朝露牵着个粗衣短打扮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姑娘和朝露有三分像,不过眼睛圆圆,脸也圆圆的,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兔牙,比朝露少了几分精明多了一分天真娇憨。不用说,她一定是晨烟,这模样瞧着就可爱喜庆,难怪会被温家二爷惦记上。
先前温缇和朝露晚霞交代清楚了,一定要把她假扮丫鬟的事告诉晨烟后再领她过来,免得吓她一跳,再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晨烟见她第一句就大方地叫了一声:“初阳姐姐。”
旁边朝露却一直不住地擦眼泪,一问才知道晨烟被关进柴房锁了十来天,还被二夫人派去的人抽了几鞭子,她这个做姐姐的是真的有点心疼。
晨烟没有跟着掉泪,反而不住劝她:“姐姐别伤心了,现下我和铁柱哥不是离了侯府了吗?我们也团圆了,以后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温缇越瞧晨烟越顺眼,嗯,这性子爽快开朗,她喜欢。正好晨烟以前在侯府厨房专管烧火,来了正好给她打下手。
一听她的安排,晨烟立刻乐呵呵地应下了。笑完了她挠挠头:“侯府里一样米可真是养出不一样的人来了,大小姐不做王妃非要假扮丫鬟,二小姐呢,是当妾也要嫁给太子爷。”
朝露一听,瞧着温缇的脸色立刻上去掐了她一把,温缇则是心头一震,立刻追问:“温绮要进东宫了?”
晨烟哎呦喊了声疼,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我是听二老爷说的,说太子和太子妃都瞧上了二小姐的好模样好性情,已经着人上门来问二小姐生辰了,说是过一阵子就下聘。他以后就是太子爷的岳丈了。”
温缇了然地点点头,估摸着是温家二爷威逼利诱她做姨娘时放下的话。没想到之前刚开始读太子妃好感进度条的温绮,这么快就攻略成功了,可比书里写得加速了不少。
想想那位张扬傲慢的太子妃,最近能使出来这一环扣一环的阴狠计谋,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这高人十有八九就是温绮了。
自己这个好姐姐又成人家踏脚石了,真是毫不意外呢。
太子妃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念着温绮算计堂姐的功劳让她进东宫,肯定没想到自己前门赶走了一条碍眼的狼,后门反而迎进来一只笑面虎。也好,以后一起关门打虎吧。
进了厨房,晨烟是如鱼得水,干起活来一个能顶三个,李嫂进来转了两圈,愣是没找着插手的地方。少了她从中作梗,今天一切都顺顺利利,连去摆饭时,温缇都忍不住脸上挂着笑容。
苏让知道她是因为救了晨烟而高兴,故意问她:“得了个新帮手,这样开心?”
温缇笑着回他:“多谢王爷垂怜,救了无辜性命。”
苏让轻轻摇了摇头:“谢我不如谢谢你自己。你劝我熬的鸡汤香飘万里,恒州一干贪官已经肃清,父皇龙颜大悦,命我亲自去恒州补修河堤,宣平侯府的人是闻着香味儿了,才上来献殷勤的。”
补修河堤?四个字震得温缇一下子缓不过神来。
原书里苏让被抢了查办贪官的功劳,干脆请命去恒州修河道,人离了京城却一直被太子派系的官员告状参奏,结果事情没办成,还病得越发沉重,最后他又气又恨丧失了理智要起兵造反,才杀了书里的原配。
本来以为他先下手为强,就能逆天改命,跳过这一连串悲剧,没想到啊,没想到,到现在他们还是逃脱不了作者大大的魔掌。
苏让没看出她的异样来,还在继续开玩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因缘,但自从你来了,像是有福星照进了我这园子,事事都顺遂不少。你说等我下个月去了恒州,还能借到你这福星的光吗?”
温缇是真急了:“我,我跟你去恒州!”
苏让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皱眉问道:“你也要去?我去那里是做苦工,不是享福游玩,你也想跟着去吃苦吗?”
他看着温缇着急的样子,沉下脸说:“是因为厌烦云娇吗?下人说她身子已经恢复了,我这几天正打算去向母后禀告这桩事情,回来把她送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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