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道:“是要付利息的。”
——也省的他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宁宗义亦笑着道:“那宁某在此先谢过了,如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
时间也不早了,铺子里也到了关门的时候,银柳儿便去后院想叫白殊衍一起离开,不曾想,药童却告诉她,他刚从后门离开了,说是有事去做,晚点回家。
有事?
而且还不能直接对银柳儿说?
想到之前看到的一幕,银柳儿当下眉头蹙的更深了。
不动声色的与宁宗义告辞后,她直接向外走了去。
可怜她甩开膀子追了好一会,才隐隐地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竟是去了隔壁的村子。
让她怕啥来啥的是,他竟然还直奔王桂家!
王桂似是认得他的,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但见是他后,便立刻放他进去。
良久后。
白殊衍与王桂告辞后,正欲踏上回程,却对上了一道深邃如古井的目光。
月色清泠,一如银柳儿此时的神色,没有温度。
白殊衍被这目光盯的莫名有些不安,甚至隐隐生出了一种背叛被抓的感觉。
不,不是这样的……
他试图解释道:“娘,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听你说你是怎么背着我,背着我们所有人,与作恶者狼狈为奸的?
你不是不知道你姐夫去科考了,且有望考中秀才,未来前提不可限量,但是你怎么做的?不等他站高站稳,就想直接把他拉入深渊?”
白殊衍闻言,果然面上闪过几分焦急之色。
“我并非与他们狼狈为奸,实际上,他们也不是作恶者。”
随后,银柳儿便从白殊衍口中听到了有关张二之事不一样的版本。
“娘,钱同钱老板的确一直在研制让人避孕的药茶,这是大家伙都知道,且你情我愿的事情。张二也知道,而且一直都在心甘情愿的做试吃者。
之前他中毒一事,其实是他与张母置气,故意喝下了高浓度的药茶。之前钱老板给客人喝的,都是被稀释的,所以对人体无害。
我也给一些客人检查过身体,的确是对人身没有影响的。其实,张二中毒后,钱老板就及时找过我,只是,我医术有限,没能救活张二。
钱老板之所以没把此事说出,也只是不想我的名声受损,他这般为众人付出,为我考虑,着实不该遭受如今这般的误会啊!”
银柳儿闻言,心底微怔。
自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档子事。
不过,他却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想着,她继续套话道:“所以你才背着我与王桂勾结?”
“并非勾结,我今日前来,只是因为自从张二死后,钱老板一直觉得亏欠张家,便每个月定时给张家一笔赔偿。
但是,自从前几日钱老板被抓后,茶楼人怕自己再出面,会给张家带去不好的影响,便想让我帮忙转交补偿的银子。”
白殊衍看向银柳儿,神色诚恳:“娘,实不相瞒,我刚才见了张母,还帮她写了状子,我想让她去县衙喊冤,救出钱老板。”
银柳儿:“……!”
真不亏是她胆大的好贤婿!
拆她台真是拆的杠杠的!
不待银柳儿回应,白殊衍又立刻道:“娘,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钱老板是好人,而且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女性考虑,毕竟在从男人入手与女子有孕堕胎中,他选择了后者。
而且,他为了我的名声,甚至不以此为自己辩解,相较之下,我真是自惭形秽,所以我决定了,明日就和张母一起去县衙,坦诚此事,为钱老板洗冤。”
男人的目光如月,并不深沉,却自有一股似来自无垠苍穹深处的坚定,让人难以忽视。
银柳儿见状,忽然就明白了,她套什么他就说出什么的原因了,感情都在这里等着呢!
也罢,知道了他究竟想做什么,银柳儿也好对症下药。
对于白殊衍的话,银柳儿其实并不怀疑,因为相信他的人品。
只是,即便此事如此,还是有些地方有疑点。
但见银柳儿并非释怀,亦或者是恍然的表情,白殊衍便道:“娘,你若是还有疑问,你都可以问我,事已至此,我一定会知无不言。”
有那么一刹那,银柳儿是想把自己怀疑的点问出,然而,想到陶守义为此事的付出,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此事无关亲疏,只是所站的角度不同,她便不能不考虑站在白殊衍对立面的陶守义。
想着,她当下只不动声色地道:“娘只要知道你没违法乱纪就行,行了,你既然把什么都对我说了,那就没必要再让王桂去县衙,你再去说明一切了,这些事情娘自会对陶守义说清楚。”
白殊衍闻言,顿时后退一步,对着银柳儿深深的鞠了一躬:“娘,我替所有从钱老板那里受益过的人谢谢您了。”
银柳儿看着他,却眸光渐深。
他这般信任钱同,若是事后发现钱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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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招人流连的原因
有关苎麻一事,翌日,宁宗义便给了银柳儿回复。
“我有个朋友有个庄园,专门用来种植苎麻,不过是在县城的郊外,我今日便去县城找他谈谈。”
县城?
这倒是巧了。
银柳儿立刻道:“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和你一起去,我正好也有些事要去县城。”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下,随后便坐上了去县城的马车。
下午顺路先去了郊外,有宁宗义在中间介绍,银柳儿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生意上的事情很快便谈妥了。
随后他们又去了城内。
两人到时,天已经擦黑了,他们便先找了家客栈住下。
客栈里,宁宗义刚让小二准备好晚饭,却见银柳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刚是出去办事了吗?要是还出门,可以让我与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银柳儿和气笑笑。
“出去转了转,先吃饭吧,还真有些饿了。”
她口味偏清淡,宁宗义却是重口的汉子,而眼下似是为了迁就她,桌子上不见一抹红色。
在吃饭时,他却要了腌制的辣椒不停地往自己碗里放。
银柳儿看的直嘘嘘,没忍住问道:“大哥,你的屁股,还好吗?”
“咳咳,”宁宗义差点喷饭,腰杆挺的愈发笔直:“有劳柳妹担心,我身体,全身上下皆无恙。不过,你要是闻不得这刺鼻的味道,我,戒了就是。”
说着,他就要店小二端走辣椒时,银柳儿却已道:“不不,吃饭不吃辣香味少一半,你继续。”
饭后,两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银柳儿却没睡。
她在等人。
就是不知,那人是否会来。
桌前,银柳儿正等的昏昏欲睡时,蓦地,窗棂处突然传来了响动。
她棒槌都拎在手中了,就看到,却是陶守义翻窗而入。
而陶守义一抬头,就看到银柳儿斜睨着他,表情嘲讽,转动着棒槌的动作,透着几分痞气。
那表情好似在说——你猜我会不会打下去!
陶守义见状,立刻赔着笑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你刚才去陶府找我,让小厮转交给我一封信,信上说,让我前来时要避人眼目些么。”
银柳儿:“……是让你避人眼目,可不是让你做贼。行了,坐吧,钱同的事情怎么样了?”
闻言,陶守义的表情微肃:“可以肯定此事与他有关,但是没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就是毒害张二的凶手。”
对此,银柳儿意料之中,当下便把昨晚有关白殊衍的事情说了出来。
片刻的沉默后,陶守义问她:“那你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
“现在没有不放的理由不是?”
陶守义颔首。
“那晚给张二验尸时,我就察觉,他身上有些痕迹,不像是打斗争执的痕迹,若是说是救治的印痕,现在想来,应该的确如此。
这次抓他,也并非没有收获,我在搜查茶楼时,找到了一些东西,只是东西有些奇怪,我还没研究出是做什么用的。”
想到银柳儿见多识广,说着,陶守义已经把随身带着的小包袱打开了。
银柳儿看着包袱里各式各样的小石头,以及各种小铁器等。
“有的东西看着比较残缺,像是被毁坏过?”
“柳儿好眼力,的确如此,我之前去搜查时,茶楼的伙计正在往炉中填这些东西,也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奇怪,把这些东西一并带走了。”
银柳儿捏起石头看了看,虽用肉眼看不出构成等,也能从外在的质地看出,不像是一个山头上的。
至于那些小铁器,有各式各样的铲子,锄头等,看上去并非一般的农具,倒像是……
银柳儿眸底闪过一抹沉思,却只是道:“这些石头你要是暂时不需要的话,不如先给我带回去。”
毕竟要是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去查找这些石头到底是来自哪个山头,也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陶守义闻言,便知银柳儿是有办法了,顿时眉眼愈发温柔和煦:“小柳儿,我发现我现在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银柳儿拿起棒槌一戳他胸膛:“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来都来了,我还没吃晚饭呢,要不,带你出去吃夜宵,顺便逛逛夜市?”
银柳儿却毫不留情地把他往外推。
然而,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隔壁,宁宗义正好也打开了房门,正满脸错愕地看着他们。
六目相视,在看到对方后,两义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里?”
“哦,”银柳儿面无表情,淡淡解释:“我和宁大哥一起来的,守义前来是我找他问些情况。”
宁宗义只以为,她是问祝颂纬和银羽霜的情况,毕竟,他们现在都在县城,当下也未多想,只道:“要一起吃个夜宵吗?”
最终,银柳儿房门一关,把空间留给了同样想恰饭的两人。
一夜好眠,心事了了,翌日,银柳儿便和宁宗义一起回去了。
街道上,马车原本正常行驶,最后却越行越慢,银柳儿不禁撩开帘子,向外望去,就看到,远处,似是一家铺子门口,聚满了人,这才有些挡路。
宁宗义顺着她的目光向外望去,便主动解释道:“那好像是何家衣铺,在这孟县挺有名的。”
想到赵家临时变卦,就是要找何家衣铺制衣,银柳儿不禁来了兴致。
仔细望了过去,就看到,铺子门口站了好几个俊男美女,身上穿着各种或性感或华丽的衣衫。
而围观者不时地有人上前摸着他们身上的衣服。
店铺里的人还在吆喝:“最近我们铺子里又出了新款,都在这几位身上穿着呢,大家可以摸摸这样式,这料子,绝对的物尽其值啊……”
可是,银柳儿分明看到,许多客人借着摸衣服的时候,却对着模特们上下其手。
模特们非但不动怒,见有些放不开的,还主动伸手,将他们向铺子里拉去。
这性质……
银柳儿好像知道,这家铺子这么招人流连的原因了。
但见银柳儿一直望着那几位模特,表情若有所思,宁宗义不免也多看了那几位俊郎几眼,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微刺的胡渣,终是肃了神色,急着为她排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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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你不配
宁宗义:“柳妹,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并不能保护你。”
“啥?”银柳儿狐疑地看向他:“我需要谁保护?谁又能保护我?”
宁宗义显然没理解她的意思,正欲毛遂自荐,就看到她掂了掂手中的棒槌,表情略凶狠。
呃……
却原来,谁能保护我,并非谁能保护我的意思……
此时,马车已经艰难地从何家衣铺门前驶过了,银柳儿正欲放下帘子,却无意中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似是闪过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
“停车!”
她突然推开马车门,跳下了马车,向着一条小巷子里走了去。
但是,小巷子里却空空如也,仿佛刚才那身影的一恍,只是她的错觉。
宁宗义也追了过来,站在她身侧:“柳妹,怎么了?”
“可能是眼花了,没啥,走吧。”
想来也是,他现在应该在千里之外的寒山寺待着,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待马车离开后,一道清隽的身影从暗中走出。
看向马车离开的方向,原本就幽深清冷的眸中,却愈见隐晦沉骘。
白菊村。
把苎麻的事情交接给月娘后,她直接去找了高进。
“什么?抓野猪?”
在听到她的目的后,高进登时站了起来:“鸡鸭鹅,兔子猴子,甚至毛驴你都养了,还不够你养的,现在还要养野猪?”
银柳儿:“……”
她立刻给高进泡了杯茶,示意道:“不要那么大的反应嘛,我要养,肯定是有用的啊!”
“有用?口腹之用?”
银柳儿立刻捂住了怀中毛毛的耳朵:“这种话怎么能在它们面前说呢,总之,你就说你帮不帮我逮吧。”
高进虽然是郎中,之前上山采药时,经常会在山上露宿几晚,久而久之的,在与兽类打交道时,也把自己给历练成了半个猎人了。
抓野猪对他来说,还真不是啥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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