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如此,钱同能这么得“民心”,也不得不说,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果然——
“你们不能把钱老板带走!”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紧接着,一个妇人就扒拉开人群,直接走到了钱同的面前,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随后,怒视着陶守义道:“就是你在这里多管闲事吗?你是想说我二儿子张二的事情吗?现在我老婆子就明确的告诉你,我儿子的死,那是他的命,压根就不管钱老板,不关这茶楼的事!
不管你听说了什么,哪怕是你查出了什么,我儿子都是自杀,你休要冤枉别人!再说了,我们都没报官,你凭什么在这里吃辣萝卜闲操心?
你们这些当官的我太清楚了,你们为了自己的功绩,故意制造假案,就想着屈打成招,草菅人命,徇私枉法,大家伙可千万不要被他们得逞了啊!”
围观的百姓原本就被各种收买了,闻言,更是将陶守义等人团团围住了,不让其将钱同给带走。
跟着前来的万凌见状,直接拿出了各种官府开具的文书等:“我们是在奉令捉拿杀人要犯,你们要是再敢阻拦,一律视为从犯处理!”
说着,他就要亲自前去逮捕钱同时,王桂却突然躺到了地上,一阵嚎叫道:“大家伙都来看看啊,官府的人狗仗人势,对我这个手无寸铁的无辜老太婆动手啊!”
此话一出,周围不明真相的甚至已经对着万凌扔出了烂菜叶子!
陶守义见状,快速从旁边的摊子上拿起一把罗伞,帮万凌等人挡下了攻击物。
与此同时,一把剑已经被拔出鞘,直接对着围观者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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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引蛇出洞不香吗
众人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紧接着,手指上传来微微的刺痛,低头看去,却是手指甲直接被利剑削掉了前端。
众人还未回神之际,陶守义已经剑入剑鞘,扫了圈目瞪口呆的围观者。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太感谢我。”
说着,又看向万凌,示意其将人带走。
有了刚才的一幕,眼下自是没人再敢上前,在触碰到陶守义的目光后,反而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眼见着万凌就要将人带走,蓦地,刚才还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王桂,不知道从哪里拿过了一把匕首,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死死地瞪向陶守义。
她近乎声嘶力竭道:“你今日要是敢把人带走,我就死给你看!”
银柳儿看着她突然赤红的双目,心底微惊,这近乎癫狂的举止,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再者,眼下只是要带走钱同前去接受调查而已。
而正因如此,银柳儿才觉得这个钱同……
但见失心疯般了的王桂似是真的要自刎,突然,一只猴子直接蹿上前去,向她的手腕上抓了去!
“咣当!”
王桂手腕吃痛,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了地上。
随后,众人就看到,那猴子抡起双爪,对着王桂就是一阵左右开弓,边打边“唧唧吱吱”的叫着。
龇牙咧嘴的表情,颇有几分对于刚才王桂的轻生之举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陶守义一眼就认出了毛毛,并顺势看到了银柳儿。
四目相视,后者对其微微颔首,示意其赶紧离开。
然而,即将要被带上马车的钱同突然挣脱开万凌等人,直接对着众人跪了下去,扬声道:“自从踏上这条路时,我就知道,我们要走的,必定会是一条逆行之路!
但是,我虽死犹荣,并从不后悔!只是,我与诸位的缘分也到此尽了,各位珍重!”
话落,他又是一连三叩头。
看着他面上诚挚的表情,莫说是周围之前受过他恩惠的众人了,饶是银柳儿都觉得令人动容。
围观者果然被煽动,当下虎视眈眈、怒气冲冲地瞪向陶守义等人,仿佛他们才是违法乱纪的作恶者。
万凌见状,要上前押住钱同的脚步也僵住了,只是看向了陶守义。
“民心”与法纪,这的确是个问题。
然而,陶守义清楚这一切并没有表面上看去的那般简单,他正要上前,亲自羁押钱同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
却是一个男人公然当街行凶,已经连连刺死了好几个人!
看着倒在地上,血流如注的几人,忌惮着行凶者手中还在滴血的匕首,周围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行凶者竟然还试图作恶,扬起匕首就要刺向周围的人。
边刺边悲愤开口。
“我家孩子被一个假善人,实则是恶霸给当街打死了,他们都看到了,但是他们贪恋着恶霸的小恩小惠,眼睁睁地看着假善人行恶却无动于衷,所以他们和恶霸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该死,我杀了他们,他们也是死有余辜!而现在,你们看着我当街行凶,你们却不上前救人,你们和我又有什么区别?所以你们也该死!”
说着,他随便挥舞着匕首,就要刺向人群。
人们惊叫着立刻纷纷躲避,在看到陶守义等人后,骤然才似想到了他的身份,顿时向他身后躲去。
试图推他上前,并叫嚷道:“你们是公职人员,你们不是有义务保护我们百姓的安全吗?那你们快去制止那个疯子啊!”
“他杀了人了,我们都亲眼看到了,你们快去直接把他就地正法啊,省的他再杀人!”
“你们也知道,杀人是违法乱纪的行为啊!”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却自带力量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一个妇人站了出来。
银柳儿扫向众人。
“如果每个人犯罪都有自己的理由,那还要律法做什么?而如果这个世上没了律法,刚才的那种情况还不是比比皆是,那这个世界得乱成什么样子?
公职人员铁面无私,秉公行事,你们千方百计的阻拦,关系到自身安危时又想到了公职人员的职责所在来,不要脸还是小事,万一因此丢了自身性命,怨得着别人?”
原本还嘈杂一片的众人,登时安静了下来。
闻言,皆面面相视,默不作声。
银柳儿见火候到了,又道:“现在有地方出了命案,官府的人前去调查,不是合情合理的吗?若是他们不作为,岂不是真正的失职?
你们这般阻拦,莫非都是从犯不成?”
“不不,和我们无关……”
原本还对陶守义义愤填膺的众人,眼下纷纷向后退去,并连连摇头。
刚才对钱同多拥护,眼下便有多避之不及。
钱同见状,当下震惊地看向银柳儿。
似是没想到,他一直维护树立的“民心”,竟然就怎么被三言两语地给攻破了?
而且轻而易举攻破他一直以来所有努力的,竟然还只是一个乡野妇人?
然而,他的百思不得其解却注定是得不到回应的。
因为他已经被押上了马车,并且被封住了嘴巴。
待押解着钱同的马车离开后,原本试图行刺众人的男人也立刻恢复了平静,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匕首捅向了自己。
却毫发无伤。
原来,那匕首竟然只是个可以收缩的假把式。
之前躺在地上的众人也纷纷爬了起来,从身上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血包。
众人这才发现,刚才的惊险一幕竟然只是杂耍人员的表演罢了。
虽然气愤被愚弄了,却也不得不说,刚才的一切,的确让他们警醒了一些什么。
班主徐耕耘很快圆了场,散了众人,与银柳儿交流了一个眼神后,便也带着班子里的人先离开了。
被毛毛打成了猪头的王桂刚挣脱开毛毛,但见形势已经发生了近乎逆天的转变,也不再嚎啕,转身灰溜溜的就要离开。
陶守义见状,正要追上前去,却已经被一条手臂拦住了去路。
“引蛇出洞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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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丝毫不逊色
陶守义看向银柳儿:“万一是杀人灭口呢?”
“就算是,那也得动手才能杀人,不是吗?”
闻言,陶守义眸光微顿,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了,要想杀人,也得先现身不是吗?
而紧接着,他就听到,银柳儿又道:“从昨晚就能看出,王桂视财如命,也并非不要命之人,但是她刚才举止癫狂,看上去……”
“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正常。”
四目相视,两人皆从彼此的眸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远处,早已不见了王桂的身影。
银柳儿扫视了一圈,却总觉得,暗中像是有一双眼睛,如蛰伏的毒蛇,在窥探着周围的一切。
“刚才,多谢了。”
陶守义心里清楚,虽然刚才他也可以强行带走钱同,但是注定会为民所怨,银柳儿也没义务站出来帮她,但是,她还是站了出来,不惜把自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说不感动自然不是真的。
银柳儿却只伸出了手去。
“刚才人家徐班主出了那么大的力,甚至以后可能都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你不是该表示表示?”
“他们那里不用担心,我自会安排妥当的。”
陶守义说着,却直接给了银柳儿一张银票:“这是我去钱庄取钱的凭证,你可以随时去取,也不用向我告知。”
银柳儿扫了眼那张银票。
上面显示着几乎所有的钱庄都可使用。
由此可见,价值一定不会低。
他倒是舍得。
听他说会安排徐耕耘,银柳儿便并未再去接那种银票,只睇了他一眼。
“不要引我犯罪好么!”
话落,她抬脚离开。
陶守义紧跟其后。
“我送你的,怎么能叫犯罪呢……”
因着祝颂纬明日就要离开了,当晚,银柳儿便在家中摆了一大桌,就当是为其饯行了。
月色皎洁。
整个农家小院都被度上了一层柔和的清辉。
一家人其乐融融,言笑晏晏。
但见银羽霜并不言语,只面露羡慕地看向祝颂纬,银柳儿便道:“羽霜,明日,你也跟着你姐夫一起先去吗?”
这话似是正中她心思,银羽霜顿时眸中闪着光亮。
“娘,我可以提前过去?可是,家里现在这么忙……”
“你就算是再待几天,过几天还不是要离开?还不如现在就跟着姐夫先去,也省的后面自己去我们也不放心。”
银君珠直言道。
“只是……”
银柳儿自然猜的出她的顾虑,便从屋内取出了两个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银羽霜打开,就看到,其中一个包袱里,满满的都是给她做的新衣服,而另外一个包袱里,则是……
祝颂纬看着那些袖箭、小型弓弩、指环暗器等,全都制作精良,小巧实用,很多甚至都是他未见过的,而这些用来防身自是再好不过的了。
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暗器,祝颂纬不免又多看了银柳儿几眼。
这些东西有些市面上买不到,便是定做,也得先设计出来才行,看来,十有八九就是她自己设计出来的。
真是随着与银柳儿的相处,祝颂纬愈发觉得,她的身上充满了可探之处。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清楚,银柳儿对他们,只有深情厚爱。
但见银羽霜看着那些分明是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表情动容,银清漓也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钱袋道。
“里面都是换好的零碎银子,方便你使用,这些东西,娘早就为你准备妥当了。”
银羽霜闻言,再也没忍住,直接扑到了银柳儿怀中。
眼睛红红的,声音湿湿的。
“娘,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不会辜负你。”
“娘知道你懂事,但是你也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只希望你只身在外,照顾好自己,这才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到了银柳儿这边,亦是如此。
翌日,她目送一双子女上了马车,陶守义见状,好一番劝慰,但见银柳儿的目光并未向自己这边移动一眼,不免有些低落。
“我也要走了,你可能也要多日见不到我了。但是,我依然不允许你为我梦魂萦绕,牵肠挂肚,忧思伤身,夜……”
不等他把话说完,银柳儿直接抄起了墙角的扫帚,作势就要去扫人。
“哎呀,打是亲骂是爱吗?柳儿,你的心意我可收到了哦……”
陶守义低笑着上了马车,望向银柳儿的方向,眸底有着难掩的情思。
“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啊,等我回来!”
银柳儿却只转身去牵驴。
这正是陶守义留给她的。
代步用,对于她来说正合适。
繁忙的生活仍要继续。
银氏虞美人衣铺。
银柳儿刚去到,就看到月娘等人正围聚在一起,欣喜地说着些什么。
在看到银柳儿后,月娘立刻把手上的一匹布递给了她。
“柳儿,你看,我们成功了。”
看着她手上比之前售卖的精致百倍的苎麻,银柳儿也不免欣慰道:“的确挺成功的。”
“何止是成功,这虽然是从我们手上出来的,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小梦小心翼翼地摸着那布料。
“我之前在金满楼时,见客人穿过丝绸,简直比云霞还要绮美,世人都说丝绸精妙绝伦,在我看来,咱们纺出来的这苎麻也是丝毫不逊色丝绸,可与之媲美的!”
“我也觉得如此精细的麻布,绝无仅有,我想,那大户人家定会满意的。”
银柳儿颔首:“如此甚好,月娘,你先着人送去给那户人家过目下,没有意见后,也可尽快制成成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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