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闻言还是有些担心,却没再多说,只是服侍她躺下。
先皇还在世时,信原罗氏便已经是辉煌百年的世家。
罗氏有二女,双双入宫,大女为皇后,小女为贵妃。
而荣王之母、沈镜祖母便是罗贵妃。
罗贵妃虽是年近花甲,容颜却依旧美丽,只是身子终究是枯木朽株。
近年来精神越来越短,这些年她一直派人在暗中寻找沈镜的下落,直到前段日子太子段珩送来书信说人在俞州。
罗贵妃,准确的说,应该是罗太妃便日夜兼程的赶来了俞州。
同时也在暗中调查沈镜这些年,知道他娶了苏威之女时,罗太妃差点将信件撕个粉碎。
结束回忆的蓝心小心的从房中退了出来,刚关上门,便听到争论的声音。
寻着声音走了过去,倒是没有意外,是沈镜找来了。
惠心:“世子爷,奴婢已经说了很多遍,这里没有叫苏攸棠的人。”
蓝心走近问道:“发生何事了?”
沈镜:“祖母将苏攸棠带去哪了?”
蓝心倒是不见一丝慌乱:“世子爷是说您那位夫人?奴婢们没有见过,太妃刚歇下,世子爷还是莫要打搅的好。
许是那位夫人贪玩,这会早已回家了呢?”
沈镜深深看了她一眼,“既是如此,还请两位姑姑莫要告诉祖母孙儿来过。”
第98章 越发的早出晚归
直到出了那座院子, 阿福才开口问道:“主子,咱们不救夫人了吗?”
沈镜:“阿棠已经不在里面了。”
“主子的意思是,他们的确带走了夫人, 只是又将人放了?”阿福不解的问。
这样大费周折是想做什么?
其实阿福甚至不理解罗太妃会对苏攸棠不利,苏攸棠虽是长于市井,可身份上终究是苏侯爷的女儿。
沈镜:“想来是想对阿棠说些让她主动离开我的话。”
他心里担心着苏攸棠,只撂下这么一句解释, 便上了马车, 催促车夫快点赶回沈家。
另一边被送回沈家的苏攸棠被仍在了门口, 若不是吴婶与林氏说完话要回家开门时, 估摸着要等沈镜回来才能发现她。
吴婶连忙扶起她喊来了林氏, 刚把她挪到床上, 苏攸棠便醒了过来。
林氏满是担忧的问:“阿棠你怎么会晕倒在门外?”
苏攸棠伸手摸了摸后颈, 心中暗骂了一句惠心。
两次袭击都是她出的手, 痛死了。
但为了不让林氏担忧只说着最近太累了, 从文家走回来的时候恰好遇见了陈云堂,与他说了会话所以才会回来晚了。
为了不让林氏多问,苏攸棠转了话题:“对了, 这个时辰了怎么没瞧见夫君?”
林氏见她脸色还算红润,心中便放心了许多,“他说今日夏先生要讲学, 所以下午的时候便出门了,这会也快回来了。”
一旁的吴婶见她没事, 便告辞了。
林氏刚送走吴婶,还没进门就见一两马车急匆匆地停下,紧接着沈镜从马车上下来。
“娘,阿棠回来了吗?”
林氏:“回、回来了。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沈镜:“……哦, 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陈大哥,他说阿棠身子不适,一路赶回来又没遇见她,所以有些担心。”
默契果然是靠培养的,即便是说谎,两人都都能用同一个人来做挡箭牌。
林氏莞尔一笑:“阿棠没事,只说有些累了,所以才会晕倒。”
“什么?晕倒?”沈镜顾不上林氏,直接进了门,直奔东厢房去。
苏攸棠正想着下午发生的侍寝,忽然就听‘嘭’一声,门被大力的推开。
下一瞬间,自己就被一个怀抱拥住。
苏攸棠一脸茫然。
“阿棠你没事吧?”沈镜抱着苏攸棠的手臂又收拢了几分。
苏攸棠:“呃,是娘说我晕倒的事吗?我还特意让她不要告诉你,结果她还是说了。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有点累了而已。”
“不,不是——”沈镜忽然话锋一转:“既然累了就早些休息吧,有我在呢。”
苏攸棠觉得沈镜有些莫名其妙的,难道他知道她被他祖母带走的事了?
应该不是,若他知道为什么不为她?
沈镜给她盖好被子才出去。
想要弄清沈镜祖母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很容易。
但她说沈镜娶她是为了报仇显然是无稽之谈。
以沈镜的手段和骄傲,断然不会利用一个女人来报仇。
而且沈镜与他祖母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两人是敌是友?
如果是友,那为何背着沈镜逼她离开?若是敌,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苏攸棠很想找沈镜问个清楚,可他祖母在俞州的事,沈镜连林氏都瞒着,只怕也不会告诉她。
越想越乱,直到晚上沈镜回来休息的时候,苏攸棠还没睡着。
屋子内熄了油灯,沈镜轻轻从她身后抱住她,轻吻着她的唇角,呢喃道:“阿棠别怕,有我在。”
苏攸棠心中微震,可事实上,真是因为有他在才有危险。
翌日苏攸棠起了一个大早,沈镜不知为何今日竟破天荒的醒的很晚。
等他醒来的时候家中只剩他一人了。
林氏与阿福去照看食肆去了,而苏攸棠又去了一趟文家。
文静见苏攸棠来寻她自是很高兴,只是小姑娘昨夜摆弄着华容道,直到五更才睡。
这会没精打采的,便直接命人将苏攸棠请去了自己的卧房。
反正她是独自一个小院,也没人来打搅她们。
“阿棠,你今日这么早来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文静用圆扇掩面打了个哈欠问道。
苏攸棠轻轻摇头:“没有,只是想来问静儿一点事情,关于忠义侯苏威。”
“忠义侯,忠义,忠义侯?那不是阿棠的父亲吗?”文静顿时清醒了许多。
苏攸棠点头:“嗯,静儿可记得之前在山庄的时候同我说过荣王妃的事情?”
文静想了想,点头:“记得。”
“那静儿可知道忠义侯与荣王府可有瓜葛?或者,与当年荣王谋逆一事有关的?”
文静顿时用扇子挡在苏攸棠面前,示意她莫要说话,随后让屋子里的丫鬟们退下,有亲自将门关上。
这副模样深怕别人不知她们在说要紧事似的,苏攸棠无奈的看着文静。
文静直接将她拉到自己闺房内,“阿棠怎么问起这个了?”
苏攸棠:“昨日忽然听到一些传闻,我有些心神不宁。”
文静:“这事若是一个月前同你说,倒也不必这般紧张。
只是荣王谋逆案与瑾王有关,中秋前瑾王便到了京城。
听说上头那位如今身子不太好,这瑾王进京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现下出现在京城,俨然是太子的威胁啊。
太子为了自己的地位,少不得要给这位瑾王使绊子。阿棠听到的传闻,许是两边开始交锋,各自的手段罢了。”
苏攸棠万万没想到,文静一个小姑娘竟然对现下的局势这般清晰。
许是苏攸棠的目光太过惊讶,文静有些不好意:“我爹他是做生意的,自然消息灵通,更何况我哥又是夏先生弟子。
他们说话的时候只当我还是个小姑娘,也避着我,所以知道的就多了些。
若不是阿棠,我才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
苏攸棠直觉怀疑,文静其实是没处诉说,好不容易有她这么个可信任的人,自然要好好分享八卦。
文静看着苏攸棠怀疑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道:“要我说,咱们这太子殿下真是聪明。
当年荣王谋逆案一出,轰动朝野。不仅仅是因为谋逆之事,而是不管朝廷还是民间都不相信荣王会突然谋逆。”
苏攸棠不解:“为什么?荣王也是成年皇子,而且我也听说荣王不论是学识还是战功都非常厉害。
想要更上一步,不是很正常?”
文静瞪圆了双眸,对苏攸棠的话很是惊讶,同时又十分兴奋的看着苏攸棠。
她若是在她爹爹或哥哥面前说这些话,他们只会说女子不该妄议朝廷之事。
即便是作为知府女儿的何柔也只是会同她说一些皇家之事,根本不会更深的谈论。
文静兴致勃勃的与苏攸棠说起了荣王的母妃与当时皇后的关系。
苏攸棠:“所以荣王的外祖支持的是罗皇后的儿子梁王,也就是荣王的大哥,现在的圣上?”
文静说的太多,嗓子有些干涩,喝了一口水才重重的点头。
所以沈镜的祖母就是当年的罗贵妃,现在的罗太妃!
天哪,她昨日见到的竟然是曾经的贵妃诶?那可是电视里人物身份啊,她见到活的了。
文静:“所以当时的朝臣都觉得荣王不可能谋反,毕竟‘身单力薄’,手中又没有兵权,拿什么与梁王、瑾王相争?谋反不是找死吗?”
苏攸棠点头,“可这与忠义侯又有什么关系?”
文静轻叹一声:“还真有几分关系,就是忠义侯向先皇揭发荣王谋反的事。
才有了后来从荣王府抄出黄袍以及大量的盔甲、刀剑,甚至还有荣王与南契王往来的书信。”
苏攸棠微怔,那沈镜知道这事吗?
原来罗太妃真的没骗她,沈镜真的与苏威有仇。
苏攸棠会沈家的路上还在想着文静的话,太子想要登基,瑾王是他最大的障碍。
当年的荣王案若是有蹊跷,那忠义侯自然是要被问罪的。
文静当时看着苏攸棠难看的脸色,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忠义侯可是苏攸棠的父亲,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苏攸棠又好一番安慰她,又让她莫要同旁人说她问过这些事。
沈镜与文嘉誉是好友,沈镜若是想知道她找文静的目的,有文嘉誉在中间很容易便知道了。
所以才会嘱咐文静莫要说出去,也是不想让沈镜知道。
苏攸棠忽然觉得自己太多虑了,沈镜可是重生的男主,上一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
既然他能与自己在一起,显然苏威只是瑾王的幌子罢了。
不得不说罗太妃真是太厉害,若她是原主,这会怕是早就被吓坏了。
为了不让沈镜生疑,苏攸棠特意去林氏的食肆里待了一会。
苏攸棠没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诚如沈镜那夜在她耳边说的,有他在,她不必担心害怕。
这是沈镜的事,若是他连这些事都解决不了,那他们注定是书中的结局,没有在一起。
只是她会拼了命活着。
想通了之后苏攸棠开始琢磨赚钱的事,之前她制作了二十件华容道放在文宝阁卖。
没想到还挺受欢迎的,一个就卖了二两银子,简直是暴利。
后来她又回想着自己小时候玩的华容道,按照人物的形象雕刻出半身像款的,作为精华版售卖。
一件便卖到十两银子。
孙勖后来找来一些动木刻的伙计,专门做文字版的华容道,倒是也赚了一笔。
其中四成的利钱分到了苏攸棠手中,啾恃洸苏攸棠没想到提前过上了躺着赚钱的日子。
只是后来一些木工从文宝阁买了文字版华容道仿着做了出来,文宝阁便没有再卖文字版的了。
而是改卖精华版,同时接受苏攸棠的建议,打上了文宝阁的字样,让别人知道这事出自文宝阁。
紧紧这半个月,苏攸棠便赚了三百两。
只是比起欠孙勖的银子,这三百两就有些不够看的了。
不过这也算是个好迹象,也许很快就能还清了。
尽管苏攸棠这些日子大部分心神都在生意上,可依旧注意到沈镜越发的早出晚归了。
甚至有时都快到了夜禁的时候,沈镜才回来。
苏攸棠好几次都想问主动他,可是沈镜却似乎在回避。
当她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沈镜总是躲闪开,而不是看向她。
苏攸棠看了一眼还在看书的沈镜,心事重重的躺在床上,没等到沈镜回到床上,她便睡了过去。
待她熟睡后,沈镜才会轻声回到床上,“阿棠,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到那时我一定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苏攸棠睡得很沉,并没有听到他这句呢喃。
这日天气不错,苏攸棠决定将屋子里打扫一番。
沈镜又在她还没醒的时候,就离开了。
她前段时间忙着手中的活,沈镜又整日不在家中,所以已经多日未打扫屋子了。
把床上的被褥都拿到院子中晾晒,将地面清扫了一遍,有将卧房与休憩的地方都擦拭了一遍。
正当她放松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平时被沈镜用来当做书房的地方。
平日里都是沈镜自己清扫那一块,可沈镜已经好多日白天不在家。
苏攸棠过去,用食指指腹轻轻一按,便有不少灰尘。
既然沈镜也没有命令禁止别人动他的东西,替他擦拭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正当她心情愉悦擦着书架时,平时乖巧的花猫突然跳到书架上,苏攸棠擦哪,它就踩哪。
踩出一个个梅花印来,苏攸棠无奈的将它从书架上抱了下来,将它送到小白那去。
可没一会这家伙又跑了进来,踩了地面又来踩书架,简直是灾难现场。
苏攸棠动怒的要将它抓起来关进杂物房里,但花猫许是因为刚才被苏攸棠抓出去,这会儿竟然还学会逃了。
“你给我站在那别动!今晚给你加小鱼干。”
花猫还真的停下了,苏攸棠一点一点靠近它,想要用力向前一扑。
花猫直接从书架上跳了下来,逃出去。
苏攸棠撞到了书架上,顿时疼的眼泪都快飙出了。
口中还忿忿骂着花猫‘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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