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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长歌当哭——妖曦瑾

时间:2022-01-06 11:47:00  作者:妖曦瑾
眼见着窗外的光暗了,才惊觉已经这个时辰了。
正是吃着饭,严佑云忽而想到了什么,一叠声地叫若辰进来,叫她领了钥匙,带着婢女去开库房,若辰得了令,一股风似的出去了。
“乱糟糟的,开什么库房。”苏娴低声道。
“由着他们乱去,我才想起来你缺着东西呢。”严佑云笑道:“我常年不在家,府内没个正经的主子清闲的要死,如今你我回来了,自然不能再养着他们的性子。”
“有何必急于一时呢。”苏娴吃着饭,也不知为何,云王府的饭让人心安了。
“以前养着也就养着了,左右我也不在府内,而今总不行了。”严佑云道:“既然主家回来了,就该让他们忙起来,才好知道清闲日子不在了。”
既然是说不过他,苏娴也就不说了。
“我给姝子备下的婆子,你且先看过?”沉默不到片刻,严佑云征求着苏娴的意见。
苏娴刚吞咽下口中的饭菜,心内叹息着:“知道你心急,也不必急于一时吧。”
“你我成亲的日子不足两月了。”严佑云干巴巴的笑了:“总不能到时候凭着一腔热血办事吧。我想着在成亲前,把院子内的事先给你理顺了,若是有不和心意的即刻就换,以后你用起来方便顺手,合心合意。”
认了认了。
苏娴认命道:“你且叫他们都来吧。”
“哎,”严佑云的眸光亮了,笑道:“那我叫他们今日先都来见个眼熟。”
上了年纪的嬷嬷们鱼贯而入,谦逊的行过礼了。
看着都是老实本分的,苏娴若有所思。
“我都叫人审查过了,都不是搬弄是非的,老实本分的才留了下来。”严佑云握住了苏娴的手,轻声道:“再不能出现之前乱嚼舌根的事了。”
苏娴心内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后怕着这事了。
嬷嬷见完了,若辰也带着一众婢女伺候的婆子,举着托盘,内里放着各式的首饰鱼贯而入,一一堆在了苏娴身边。
初时,苏娴兴致勃勃的看一看,后来实在没了兴趣,任由凤冠霞帔,珠玉点翠,精巧细致都不能引起心情了。
“这里的首饰,有的是母妃的,父皇拣了出来给了你,还有的是别人送来添妆的,也有是我给你备下的。七七八八都在这里,你过目一遍,再对着册子一一看过。若是有不足的,再去添补,若是日后少了,你也心里有数。”
苏娴神情复杂的看着严佑云,心内瞬间清楚的意识到了,从此刻起,她便再也不是风轻云淡,策马张扬的江湖儿女苏娴了,而是云王府端庄自持的云王妃了。
“好,我一会仔细的盘过,再看着她们入库了。”
“你们去多取几匹布料出来,给苏小姐看看,若是有喜欢的做衣衫,不喜欢的留着打赏。你如今还没有嫁进来,不过是客,不用打赏她们,打赏的日子都在后头呢。”
“别再让我看了。”苏娴笑着哀求道:“若是传出去,得把我说成什么怪癖!三更半夜翻箱倒柜,搅着家宅鸡犬不宁的主?”
严佑云沉默片刻,哑然一笑。
 
第34章
 
“明日起,你便要适应盛装打扮了。”
严佑云双手握住了苏娴的双手,想要说些情深意重的话,但心内有些愧疚,避开了苏娴的目光,在留给苏娴的一众东西内似乎在找什么。
“这是当年父皇赐婚时,赏给你的一副玉石头面,其中的玉佩是一对的。”严佑云献宝般拿了过来,给她看着。
其中一个雕刻的是只张牙舞爪的四爪蛟龙,另一只雕刻是朵五彩祥云。
“我是最小的皇子,是父皇母妃的老来子,自来疼爱非常。十来岁时,就有人在皇后的耳边吹着风,说我得如此宠爱,将来必定会将太子哥哥取而代之,要皇后警惕。骤逢母丧,皇后更是不想留我,父皇为了保我,草草为我的分了府,要苏统领带我出去暂避风头。”
苏娴笑了:“幸而才遇到你。”
“这几年父皇的年纪越大,身体也愈发的不好。”勉力笑后,严佑云的心情沉重复杂,眼睛几度闪烁,嘴里说不出想说的心情。
“即便寻常百姓家,也有得是糟心的事情,何况是盘根错节关系复杂的皇室。”苏娴想要安慰他。
“我知道我自私了,可我真的不想松开你。”严佑云坚定的眼神,紧紧的握住苏娴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恳切道:“无论是因为什么,哪怕是可怜,哪怕是同情,师姑,你不要走好不好。”
苏娴心疼的婆娑着严佑云的手背,心内想着,认了认了,既然这辈子跳不出严佑云的大坑,便认了吧。
“以后咱们正经的过日子,我再不欺负你。”严佑云举起右手,诚挚的发誓着:“只愿你信我。”
“说什么疯话。”苏娴笑道:“自此以后,你我夫妇一体,我又要何去何从。”
十指紧扣,相视笑着,宛若所有的时光里都流淌着美好。
“该熄灯了。”严佑云望着窗外的天色,起身披上外裳。
“你去哪?”苏娴忙问道。
“我去看看姝子。”严佑云笑道:“你要是困了,先睡吧,不必等我。”
“你……”苏娴犹豫的问出了口:“你不回来睡了?”
严佑云在苏娴额头落在一吻,笑道:“而今你我还未成亲,即便是在府中也不好同在一处,若是传出去,对你不好。倒是委屈了姝子了,再不能认你这个亲母。”
苏娴沉默了,满眼泪花道:“是我不好。”
“可是胡说了。”
“她本该是王府正经的长小姐,富贵荣耀一样不少,拜我所赐,跟我出去吃了几年的苦,如今身份倒是不伦不类了。”
“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女儿,她的荣耀富贵都会是你给她的。”说起了姝子,严佑云难以心安,拍了拍苏娴的手匆匆道:“我去看看姝子。”
这一夜,不知是旅途太累了,还是因为心安,苏娴睡得格外踏实。
第二日早,严佑云不敢耽搁,即刻进宫去给父皇请安。
勤政殿内有声音传出,严佑云怕打扰父皇谈事,索性在门外侯着。
“翠微山上闹了土匪,杀了官差,几次派人前去剿灭,都是扑了空,真是越闹越不像话了。”司徒文叹息道:“若说他们朝中无人,朕定然是不信的。”
“臣略有耳闻。”
“这事交给你处理了。”司徒文皱眉道:“当年你师父就是在翠微山旧疾复发的,他当时心心念念要铲车这个毒瘤,朕总觉不至于此,而今才知,你师父是对的。”
“师父殚精竭虑,竭力为陛下分忧。”
司徒文沉默了一会,叹气道:“你且去吧。”
苏祁拱手称是,悄声的点人去了。
苏祁和严佑云在殿门外相遇,相识一眼,许久未见,一个别过头去冷哼一声,一个自知理亏佯装视若无睹。
严佑云迈进殿内,恭恭敬敬地行礼磕头,没有丝毫怠慢。
“听说你府上多出来了一个孩子?”
看着司徒文探究的眼神,严佑云自知理亏,低声道:“正是三年前的孩子。”
“你啊你。”司徒文无奈的叹息着:“你便是不顾及自己,也总要顾忌苏家的脸面了,而今苏娴自己在京中,只有苏祁算是娘家亲人,你倒是……”
严佑云知晓父司徒文的意思,低声道:“一步错步步错,毕竟年少不懂事,儿子以后不会了。”
“你封紧了口风吧,姝子以后养在苏娴的膝下,只不过不是嫡女了。”
严佑云知晓父皇的意思,应声道:“是。”
“虽是委屈了姝子,以后补她别的事情吧。”司徒文叹道。
“儿子已经照做了。”严佑云补充道:“姝子依旧是记在苏娴名下的。”
“生母不可查,也算是李代桃僵,自己替了自己,只是委屈了孩子。”
“儿子知错。”严佑云低声道。
“行了,既然见过朕了,成亲不足两月了,你回去自己张罗些许,别总是朕操心。”
“儿子记下了。”
“出去吧。”
见完了父皇后,严佑云心情大好。
未走到宫门口时,又遇到了毁掉好心情的东西。
“真是冤家路窄啊。”司徒缙麒阴阳怪气的围着严佑云四下打量着,严佑云面不改色,懒得理他。
“我还以为父皇疼你,会给你什么好姻缘呢,居然不过是苏家。”
说他可以,说苏娴真是忍不得了。
“八哥觉得什么算好姻缘?”严佑云反唇相讥道:“八嫂算不算好姻缘?高门大户,世代功勋,将门独女,不还是撑不起八哥你。”
“司徒有孕佑云!”
“不过几句话八哥就恼火了,八哥刚才说我还不止这些呢。”严佑云纹风不动的对着暴怒的司徒缙麒淡淡的笑着。
当真是越看越生气!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司徒缙麒觉得要被气炸了。
“老八!你又要干嘛?”
司徒缙裕厉声呵斥,司徒缙麒心内一惊,不甘心的退了半步。
“我没干嘛,和十一叙叙旧。”司徒缙麒咕哝道。
“有事忙去,没得在这闲逛。”
“十一,我送你出去。老八,你该干嘛干嘛去。”
即便太子一次又一次的阻拦他,即便他不甘心,司徒缙麒也只能满腔愤恨地离去。
“太子哥哥进宫干吗。”目送司徒缙麒犹如小陀螺急转而走的背影,严佑云转头问道。
“父皇叫我进宫回话。”司徒缙裕打量着严佑云,欣慰道:“壮了不少。”
“我都什么岁数了。”严佑云无奈笑着:“太子哥哥还拿我当小孩。”
司徒缙裕笑着拍了拍严佑云的肩膀:“我的儿子和你差几岁?你就是个小孩子!”
即便严佑云再不甘心被当小孩,也只能抿嘴笑了。
“你要出宫?走,我送你出去。”
“太子哥哥先去忙吧,我自己出去,”严佑云对着司徒缙裕笑了,想要安慰他:“我不与八哥起争执了。”
司徒缙裕看了严佑云片刻,笑道:“无事的,不是什么大事,我先送你一回。”
“往后我和八哥在宫内相遇的时候多着呢,我也不能次次都要太子哥哥救我。”严佑云笑道:“太子哥哥宽心吧。”
“送你出去就是了,你我兄弟许久未见,难道不准我和你说说话吗?”司徒缙裕佯作恼了,道:“快和我走,莫耽误我办差的时间。”
严佑云不好意思的笑了。
慈安宫前,顾缥缈刚准备迈进门去,身边宛若刮过一阵旋风,冲进了院内。
绿萝抱怨着:“八爷怎么走的这么快,没看到姑娘不打招呼不说,差点撞了姑娘。”
顾缥缈摇着扇子,望着冲进了屋子的身影,淡淡笑了:“不用管他,多听多看少说记着就好了。”
“姑娘说的我都记着呢。”
“走吧,姑娘带你解局去。”
帘子被宫女掀开,望向屋内,果然坐着许多女眷,齐刷刷的望向了她。
姑母揉着脑袋,显得很是头疼,司徒缙麒满脸不服地坐在姑母脚边的脚踏上。
“飘渺给姑姑请安。”
皇后嗯了一声,并不曾睁眼:“我这几日头疼的厉害,没时间去问你的话,这几日如何?”
“姑姑的福气,家里一切都好的。”顾飘渺笑道:“听说了姑姑头疼,奶奶特意嘱咐我,问问姑姑好没呢。”
“我说的哪是家里,这么久过去了,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如若没有寻到,要不要我为你寻一门?”
“家里正为我商议呢。”顾飘渺笑道:“姑姑挂心了。”
顾缥缈转头对司徒缙麒道:“好久未见表哥了,一向可好,奶奶总是挂念呢。”
司徒缙麒忙站起身,笑道:“许久未见表妹了,还要请表妹多多去外祖的院子走动,替我尽尽孝心。”
“表哥的孝心我是赶不上的,”顾缥缈捻起帕子,望向四下,捂嘴笑着:“去年奶奶过寿前,随口说了句想吃扬州厨子,表哥可是从扬州请来了名厨,别说是过寿了,而今奶奶想吃扬州菜就能吃到了,比我整日里围着奶奶说些话强多了。”
皇后紧闭的双眼总算是睁开了,司徒缙麒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笑了:“这不算什么,现下外祖想吃什么菜,只管和我说,我一定请回来地道厨子。”
“表哥有心了,”顾缥缈浅浅笑着:“娘常说,表哥要比我们这些女孩子都有心呢,姑母就是最有福气的。”
司徒缙麒兴奋的刚想张嘴说些什么,被皇后打断道:“还不出去?我这都是女眷要说说体己话,没时间搭理你。”
“儿子先行出去,晚饭时分再来伺候母后用膳。”
皇后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司徒缙麒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缥缈坐吧。”
既是司徒缙麒出去了,皇后也和气许多,顾缥缈应了一声,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对着身边人嫣然一笑。
 
第35章
 
话没说几句,皇后借故说头疼,回屋歇着了,留着一屋子女眷说说话。
顾缥缈扫了一眼屋内,基本都是想熟的,不说都是皇后至亲,也都是仰仗着皇后活的,干巴巴坐在一起倒不至于面面相觑。
“皇后娘娘这几日的身子一直不好,”不知是谁率先开了腔:“听说和陛下吵的凶呢。”
“听说了,听说了,”沈幼思忙道:“姨母这几日不开心,家里也不能开心,母亲日夜祈佛,只盼姨母开心呢。”
顾缥缈不着痕迹地望空翻了个白眼,不论什么时候,沈幼思的本事都能让她称叹。一张嘴,就让她各种角度都不喜欢。
“听说了吗。”前一句话音刚落,沈幼思忽而换了语调,压低了嗓音阴阳怪气道:“云王爷与指婚的那个女子,如今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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