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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声音——凯萨琳·金斯利

时间:2022-01-06 13:46:28  作者:凯萨琳·金斯利
    “由谁来判断有没有伤害呢?毕竟,妳对整个情况毫无所知。”
    “我知道莉莲在信里想说的:沙契尔是个自我中心、没有人性的禽兽。他让莉莲生活在活地狱里,而且他的儿子或许亦然。但我必须先见过他,才能够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沙契尔真如莉莲信中所说的,我认为妳应该对他避而远之。”板板涩涩地道。“事实上,如果我是妳,我会准备好面对在前门挥舞斧头的侯爵。”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琼安转过身,气愤板板或许说对了。坦白说,她真的怕极了沙契尔的反应。莉莲一再在信里说他的狂野暴怒令她恐惧自己会有生命危险,而且她根本不清楚他发怒的原因,也无法和他讲理。
    但莉莲新婚后寄给她的第一封信却截然不是这么一回事。琼安冰冷的手指寻着了信件盒,取出她早巳读过无数次、默记在心的信。当时莉莲的字里行间洋溢着幸福,充满了对婚后新生活的期盼。
    琼安展开信件,忆起了初次读信时,为莉莲衷心感到喜悦。莉莲描述她在某次舞会里遇见了她的丈夫──就在琼安离开前往意大利数个月后。
    ……噢,他站在那里,我所见过最俊美、出色的男人,就像妳最喜欢读的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他刚刚由半岛战争回来,腿上受了伤,复健完后回到社交界──也因此过去我们从不曾见过面。妳能够想象吗?我们的目光相遇,就这样认定了彼此!
    当时我甚至不知道他的身分。妳可以想象我的惊讶,当我得知他不但是个侯爵,而且家财万贯──绝对是全英国最有身价的夫婿人选!
    我们在一个月内结婚!现在是四月了,我们来到了伦敦。这里就像天堂一样──我会在另一封信里描述伦敦的社交季。契尔认识每个人,我们到处受到热烈的欢迎。妳无法相信成为侯爵夫人有多么气派──它太过美好得不像是真的,在每一方面。正如我说过的,契尔无所不知──噢,写这种东西应该会令我脸红,但我太过幸福得顾不及女性的娇羞。
    他甚至比我想象中的更为完美。他不只拥有俊美的容貌,而且亲切体贴,爱护我无微不至。他喜欢买礼物给我。除了爸、妈为我购置的新装外,现在我又拥有一整柜昂贵的新衣服!至于他送给我的珠宝──那真是多得难以置信!我拥有一整组毫不逊于女王的翡翠和钻石组,还有项链、耳环,搭配的手镯和戒指,贵气十足。妈为了我骄傲不已。尽管出麻疹和错过生日舞会两项灾难,我的婚姻可以说是年度的盛事!
    对了,妳一定得来参观卫克菲庄园。我无法想象比它更雄伟的屋子了。它真的好大──对只有两个人而言太大了。自然地,它有许多仆人,不过我会尽快让它充满了宾客,尤其是在我们无法去伦敦的期间。毕竟,如果妳无法让妳的朋友和亲戚印象深刻,拥有再壮观的豪宅又有何用?
    我真的爱极了当个侯爵夫人及卫克菲庄园的女主人,但最重要的,我爱极了当契尔的妻子。亲爱的琼,我是如此想念妳,但爸和妈一直禁止我写信给妳。妳真该听听他们谈论妳的那些可怕的话!他们在城里到处散播有关妳堕落的本性的可怕谣言!
    别担心,他们的话我一句也不信,而且我一有机会就为妳辩护。妳知道我崇拜妳,而且永远如此。噢,琼,我希望妳也能像我一样快乐。妳真的应该考虑结婚,它有许多好处。
    爱妳的莉莲
    附注:我有个了不起的秘密要告诉妳,等着我的下一封信!
    莉莲的秘密就是她怀孕了。琼安仔细折好信,放回盒子的底部。五年来莉莲写了许多封信,信里清楚地勾勒出她对丈夫和婚姻生活逐渐的失望。
    现在,琼安正在前往卫克菲庄园的半路上。她即将见到莉莲在信里一再提到的丈夫──而且多数都是可怕的描述。
    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但她决心不让任何人或事阻挠她照顾莉莲的儿子──这是她唯一能为挚爱的表妹做的事。
    一个小时后,马车转个弯,缓了下来。琼安坐直身躯,倚着窗子往外望。
    雨已经停了,暮色深沉。一栋雄伟的宅邸矗立在暮霭里,烟囱冒着丝缕轻烟,然而正面的长窗并没有亮灯。
    “他看起来不像在等着我们,小姐。”板板道。“除非说我们要由后门进去。”
    “我们会由前门堂堂正正地进去,”琼安坚定地道。“他或许有意侮辱,但我也可以端出女伯爵夫人的架子,任何事都无法阻挡我。”
    板板仰头而笑。“好吧,女孩,妳或许毫无理智可言,但妳绝对有的是骨气──尽管那是上帝赐给妳的最不理智的礼物。没有男人会喜欢桀骜不驯的女人。”
    “我才不是桀骛不驯,”琼安反驳。“我只是坚持己见。”
    “我不在乎妳怎样称自己,事实就是事实。好吧,我们等着瞧。我纳闷妳是否考虑过国王陛下或许根本不在家。毕竟,灯没有亮。”
    琼安挥了挥手。“少荒谬了,他当然会在;他还在服丧。”
    “噢,妳认为服丧的人就该像欧爵士夫妇一样深居简出?我不认为。再说,今天已经是十一月六日了,妳不知道莉莲究竟在去年十一月的什么时候去世。或许服丧的期限早就过了──他甚至可能已计划再婚。明显地,他不爱他的妻子,为什么他不能继续过自己的人生?”
    “因为他就是不能。”琼安固执地道。
    马车在宅邸前停住。
    好一晌过去,但前门始终紧闭,没有仆人出来应门。愤怒的琼安就要起身下车。她打算用力敲门,直到有人出来。
    板板伸手按住了她。“等一下。”
    “我不会,”琼安道。“他们不能这样子对待我们。”
    “我们必须等待,”板板以不容争辩的语气道。“是仆人前来就伯爵夫人,不是颠倒过来。妳始终学不好这一部分,孩子。”
    琼安忿忿不平地坐了回去。
    但板板说对了。数分钟后,前门打开了。司阍带着两名手持灯笼的仆役,穿过浓雾,走向马车。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夫人?”司阍来到车门边,礼貌地询问。“也或许妳的马车在浓雾中迷了路?在这种天气里是难免的。”
    “不,车夫没有走错地方,”琼安以最高傲的语气道。“我是卡波利伯爵夫人,我相信克里维侯爵正在等我。”
    “抱歉,夫人,”司阍鞠躬道。“我很遗憾爵爷不在此处──事实上,过去三个月来他都不在。”
    “什么!”她惊呼,无法置信。“这是──不可能的!我大老远由意大利来见他。他一定在这里,他还在为他的妻子服丧!”
    “爵爷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不能留守庄园,夫人。再则,他的服丧期已经过了。”
    “我──明白了,”琼安低声道。板板又说对了,她应该要详加考虑,而非贸贸然地前来。“明显地,克里维爵爷没有收到我的信,不然他一定会在此等我。”她迟疑了一下后说道。“伟坎伯爵爷在吗?我是来见他的。”
    “妳来见伟坎伯爵爷?”司阍无法置信地问。“妳知道小少爷只有五岁吧?”
    “当然。”她道,不耐地扯下遮住口鼻的围巾。“他的双亲都不在,他一定很孤单。”
    司阍惊恐地瞪着她,彷佛她刚刚长出了角。
    “夫──人?”他结巴道。“这──不可能!上帝……”他跌步后退。
    琼安立刻省悟对方惊恐的原因。离开英国多年,她几乎忘了自己和莉莲有多么相像,尤其在这种黯淡的光线下,她很容易被误认为已去世的表妹。
    “毋须恐慌,先生。”她以安抚的语气道。“我是克里维夫人的表姊──每个人都说我们长得极为相像。我真的是来见伟坎伯爵爷,我的表妹生前要求我代为照顾她的儿子,我一得到她的噩耗,立刻就由意大利赶回来。”
    “噢,老天!”司阍举高灯笼,照清了她的面容,然后是板板。“原谅我的失态,夫人。”他转向琼安。“有那么一刻,我以为──噢,别管我怎么想的。您是克里维夫人的表姊?这解释了一切。”他放低了灯笼,但仍震撼不已。“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妳和妳的同伴最好快进屋来,夫人。请跟我来,利克会代妳提行李入内。”
    “谢谢你。”琼安衷心感激,不知道如果被拒在门外该怎么办。她朝板板微笑,但她的老保母只是抿起唇,闷哼一声,表示道:“我早就告诉妳了吧!”
 
 
第三章
 
    琼安坐在图书室的桃花心木梯上,翻阅插图精美的精装书,赞叹不已。无论她对沙契尔个人有何不满,他的藏书品味确实一流,而且艺术书籍的收藏极为丰富。过去两个星期来,她大半时间都窝在图书室里──事实是,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其它事可以做。
    漫长的两个星期过去,高高在上的克里维爵爷依旧不见踪影。她白白浪费了两个星期,仍没有查出莉莲的死因。她问到的仆人大多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当她问到司阍安克利时,他则一脸发白。
    “妳最好去问侯爵本人。”他只道。
    在照顾迈斯这方面,她也毫无进展。浓浓的挫折感快要逼疯她了。说真的,她根本不知道要怎样触及迈斯的内心,让他有所响应。
    她叹了口气,望向细雨迷蒙的窗外。十二点整,迈斯的散步时间到了。她看着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罗太太身后,小手垂在身侧,寒风将厚外套吹抵着他单薄的身躯。
    可怜的迈斯!他的保母严格规定着军事化的时间表,无论晴雨寒暑,每天准时带他外出散步──简直就像溜狗一样!
    她可以想象他的眼里和往常一样神采全无。初次见到迈斯时,她就不安地注意到了这一点──还有他回避任何的肉体碰触。之后对迈斯的保母了解得愈多,她愈是忧虑担心。
    她永远忘不了抵达庄园后的隔日下午,罗太太终于认为可以带男孩到会客室见她。事实是,她已经等了一整天。琼安一早就派仆人去请迈斯下来,却被罗太太坚定地拒绝了。她表示伟坎伯爵爷必须到午后四点才能见她,一分钟都不能早。
    罗太太大胆的回答令她气坏了,但她别无选择。毕竟,她只是在此做客,没有任何权力。
    罗太太终于带迈斯出现时,琼安的第一印象是个穿著白色单衣的甜美小男孩。他浓密的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粉色的双颊显然是刚刚用力揉红的──然而以五岁的孩子来说,他实在是太瘦小了。
    可怜的孩子──这也难怪。莉莲一直是他的全世界,失去她这一年来对他一定很不好过。
    迈斯看见她,棕眸惊讶地大睁。“妈妈?”他跌步后退,眼里闪过一抹彷佛是恐惧的神采。
    “不,我不是你的妈妈,亲爱的迈斯,”她温柔地道,蹲在他的身边。“我是你的表阿姨琼安──或许你的母亲曾经对你提起过我?我们是好朋友,我猜你一定很想念她──我就是。”
    他定定地直视着她,目光彷佛穿透了她,之后他别开视线,注视着地板。
    琼安的心为了他狠狠揪痛。他看起来是如此瘦小、荏弱、迷失。细看之下,他有着浓密漆黑的睫毛,就像莉莲的一样,但他的唇形却是不熟悉的,下唇较上唇饱满,而且此刻正微微颤抖。他方正的下颚流露着坚毅的痕迹,然而整体上,他给人的感觉是不安的退缩内敛。
    “我已经等了好久,一直想要见到你。”她道,犹豫地伸出手向他。
    迈斯的反应是不断往后退缩,直至背抵着椅背。
    她询问地望向罗太太,但后者只是耸耸肩。“男孩非常害羞,”罗太太僵硬地道。“至少他非常规矩,不是吗?”
    “他──一向这么退缩吗?”琼安问,起身示意罗太太走到一旁,不希望迈斯听到她们的谈话。
    “正如我说过的,男孩非常羞怯。他需要的是严格的纪律,和严格遵守的时间表,以克服他羞怯的本性。毕竟,他日后将会成为侯爵。”
    惊骇于保母毫无感情的话语,琼安没有再开口。如果这就是克里维为他丧母的小儿子请的保母,她已可以想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用“狼心狗肺”来形容都太过抬举他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每天见到迈斯,罗太太。或许我可以在孩童室里读书给他听,或是和他一起玩游戏。”她抬出伯爵夫人的架子道。
    “我很抱歉,夫人,但他的时间表绝不容许被打乱,”罗太太以不容转圜的语气道。“我不反对每天这个时候带他下楼。爵爷待在庄园时,每天会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和迈斯少爷相处。除此之外,我们必须严格遵守时间表。这也是克里维爵爷的希望。”她转过头,挺直的背脊有若将军一般,显示她的权威不容质疑。
    就是这样了。迈斯被带离开房间,之后琼安每天只能在下午四点见到迈斯──而且只有十五分钟,一分钟也不能多。
    由于迈斯不喜欢交谈,琼安决定念故事书给他听──她还特地为此进城一次,购买了一大堆她喜爱的儿童书。
    每天下午,她都念故事给迈斯听,但他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直视着自己晃荡的腿,双手动也不动地交叠在膝上。他从不曾注视她的眼睛,或开口说过半句话,甚至和她打招呼、道再见。随着一天天的过去,琼安心中的忧虑也日增。
    这不是莉莲在信里描述的,个性开朗、聪慧过人、喜欢恶作剧、活泼好动的小男孩。琼安以手按着额头,不知道该怎样打破迈斯竖立在自己和外在世界间的藩篱。她猜测无法承受丧母之痛是造成迈斯极度退缩的原因,在失去挚爱的丈夫甘坎莫后,她也曾悲痛地关闭自己,全赖板板毫不放弃,逼迫她回到真实的世界,让她明白到生活还是要过下去,希望始终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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