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她在司万潮的询问下,讲出了她精心编织好的事情经过。
司万潮转向雪里行:“你还等什么!我们全都中了那魔子的计!此次在凡界大栽,还被魔头玩弄于鼓掌之中,被他拿来喂他那废物夫人,这不算奇耻大辱吗?!你们千山派死的那些徒弟都不算徒弟吗?雪里行!那可是整整八条人命呢!”
沈水柔适时落泪道:“是我的错,让了梦也死在了我的婢子手中……”
寂途似乎要说什么,雪里行道:“司宗主,在座的也没有外人,不妨听我大徒弟一言。寂途,你把你所见所闻,说给司宗主。”
寂途双手一合,缓缓将忍严施咒一事说了出来。
通常言,若是知道徒弟念咒时,魔尊吐血,反应大抵该是否认或疑惑的。
可司万潮听了,眼神却是一慌,沉默了好久才想起否认。
“本宗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你们千山派要是不想报此仇,那就本宗自己来!”司万潮说罢,甩袖走人。
少阳派的掌门二丈摸不到头脑,只好在尴尬的沉默中,开口问道:“仙尊,到底要不要为我们少阳主持公道?”
雪里行道:“雪某没有说不解决此事。只是真相尚未水落石出,诸位不宜操之过急。总要师出有名吧……现下,只凭我夫人一人的证言,魔界不承认,你能硬打吗?”
少阳派的掌门仰天落泪:“唉!师父啊师父,你若还在,我们少阳又怎能会落魄至此!”
雪里行扶起他道:“杨兄,雪某允诺,一旦查清,鬼哭城之殇确为魔尊勾结梦魔设陷阱诱我仙门作饵,那雪某一定会给少阳,给我们千山派死去的这些徒儿一个交待。”
卢松林在庙宇中起炉配药,顺手给六劫看了魂魄。
“入梦太深,梦中破碎。”卢松林从袖口中摸出一丸丹药,塞入六劫口中,辅以烈酒,“救是有救,醒也是能醒,只是魂魄神智何时清朗,就得看这孩子的运气了。”
沈湘谢了又谢,送走卢松林,回头立刻问鬼沾:“你是怎么把苍黎养大的?”
鬼沾呆住:“啊?是尊主养大了我,非我养大了尊主啊!”
“……”沈湘。
罢了,问鬼沾跟问鬼也没什么区别了,什么鬼玩意儿都问不出。
沈湘仍然觉得匪夷所思,她依稀有印象,自己似乎很早就知道男人会自渎,她也好似见怪不怪了。
头一次见这种,从小到大都没动过念头的男傻子,沈湘感觉自己在做梦,要么就是苍黎生错了性别。
对哦,会不会,苍黎本来就是个女的?
沈湘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脸颊透红地又帮他盖好被子,自言自语道:“是男的,没错啊。”
什么零件都不缺,那东西还挺可观。
沈湘扯着头发,怎么想也想不通,最终只剩一句奇怪能感慨了。
苍黎,奇怪。
奇怪死了!
从头到尾,从脑子到那啥,都奇奇怪怪的。
回过神,看到鬼沾也伸着脖子,脑袋凑到她身前,呆脸上满是好奇和复杂。
沈湘:“嗯?”
鬼沾:“夫人在看什么?”
沈湘:“……看他坏没坏。”
鬼沾:“所以坏了吗?”
沈湘:“我怎会知道,又没用过!”
鬼沾噗噗呲呲笑了起来,鬼笑声重重叠叠,也是个奇怪的。
沈湘拍了拍发烫的脸颊,说道:“要笑就好好笑!快点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等他醒了再笑,你人就没了!”
鬼沾捂着肚子滚在地上,一脸呆滞地放声大笑。
卢松林回去的路上,看到了缥缈宗的司万潮。
司万潮气势汹汹去魔宫找了一圈,没找到苍黎,本想砸了魔宫,但怕魔界恶人先告状,且自己身份摆着,也不能做有降身份的事,只好憋着气回仙门。
两人在仙界同一个入口碰到,彼此点了个头,就算打招呼。
古月派一直是半隐状态,这种事从不参与,司万潮深知自己跟卢松林不是一个路子,也没多礼。
等回了宗内,司万潮点燃线香,进入灵台虚海,等其余几个人来相商。
他已经算好了,不管苍黎有没有做这件事,他都要借这个机会杀了苍黎,以绝后患。
他不懂为什么他们都不着急杀了苍黎,明明已经利用过了,明明已经没有用了,难道还要再看着苍黎脱离掌控,成为真正的一界之主吗?
司万潮等了许久,到了约定时间也没见其余几个来。
深知不对劲的他匆匆就要灭了香遁走,一回头,眼前一黑,魔息笼罩。
他听到一人笑道:“司宗主,不听号子,肆意就把口诀交给其他人,大哥让你死,冤吗?”
“放心。”另一个人说,“你们缥缈宗的气运,就由我收下了。”
面具垂落,司万潮的斗篷空荡荡飘走,他的魂魄慢慢飞散。
苍黎的身体也很神奇。
卢松林说他的魂魄在体内全碎干净了,这次撕裂太狠,服药后,估计需要十日左右才能苏醒。
但苍黎这个奇怪的魔头,竟然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就睁开了眼。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六劫的脸。
本来六劫长得挺机灵的,芝兰玉树小少年,可六劫现在悬在他眼前的这张脸,却跟鬼沾有的一比。
变呆笨了。
苍黎出手就掐住了六劫的咽喉,这小呆子也不知道叫一声,支支吾吾紫着脸挣扎。
一双手握住了苍黎的手腕:“乖乖乖,现在他是自己人,自己人啊……松手。”
苍黎松开了手,听见沈湘咋舌不已:“啧啧,这就醒了,你可真是神人。”
说就算了,她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苍黎眉头一促,心口又是熟悉的微痛。
苍黎哼了一声,先给她拍了一指头修为,后惊讶收回手。
沈湘得意道:“如何,我体内的灵气,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了,沈湘体内的那些还不是修为,是灵气。
她现在整个人如同会发光,走哪都是灵气飘飘,万分水灵。
大眼睛水汪汪的,头发丝如同吸足了天地精华,连笑容都清透无比,一呼一吸,沁人心脾。
苍黎意识到后,看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湘加了柔光滤镜。
本来应该是非常温馨的一幕。
但沈湘此时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苍黎到底行不行?
苍黎:????我,是,龙!龙!没有!不行!的!
第34章 .大聪明和三个傻子 ·
沈湘拍了拍苍黎的脸:“来不及给你发呆, 快些的,咱这里呆子够多了,不能再多一个了。”
小呆子六劫歪头看着沈湘。
大呆子鬼沾抱着几摞厚厚的竹简走过来。
“夫人, 你要的名册都在这里了,我全从魔宫搬回来了。”
苍黎坐起身, 问她:“何事?”
沈湘伸出两根手指说道:“很重要的事, 两件。”
而后,她又笑:“苍黎,你们魔界若是没我行吗?怕是你醒来,立刻就要找上门去打架了。”
苍黎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但仍然忍不住哼笑一声, 道:“那不会。本座从不干那种无趣的事, 打也是他们上门来找打!”
沈湘先交待鬼沾:“你搜一下,这些竹简中,有连尚, 忘烟,半乐和苍黎的名字吗?”
鬼沾:“诶?”
他翻开竹简,正要仔细校看,竹简突然飞了起来。
苍黎抬了抬手指,漂浮在半空中的竹简齐齐展开,一行行字亮了起来。
鬼沾知道, 这是苍黎嫌他动作慢了。
他立刻接手过去, 苍黎这才满意,问沈湘:“你查这些做什么?”
“我在鬼哭城入了梦。”沈湘说道,“是让清的梦。梦里……梦里我看见了一个叫安怜的人, 他与让清同族,是他们族闯入最后一场比试的青年才俊。”
“然后呢?”苍黎询问。
“……”沈湘深吸口气, 说了实话,“苍黎,我也入过你的梦。”
苍黎的目光变了,他的手指抽动一下,似乎想对沈湘动手。
“说说看,入的是本座的什么梦,看见了什么?”
“我看到了连尚。”沈湘的手,盖在了他的手上,目光也落在了上面,轻轻说道,“你梦中的连尚,和让清梦里的安怜,长着一张相似的脸。”
竹简一抖,鬼沾惊诧转头,看向沈湘。
苍黎蹙眉,这之后他突然睁大了眼,金灿灿的瞳孔又圆又亮,反手叩住了沈湘的手腕,似乎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好久之后,苍黎松开手,沉声对鬼沾道:“愣着做什么,继续查!”
沈湘没有问他为何从未想过要去查找名录,她又对苍黎说了第二件事。
缥缈宗的司万潮死在了他们魔界,身上遗有魔气,整个仙界乱作一团,正在千山派商讨该如何对付魔界,报了此仇。
苍黎疑惑道:“那是谁?不认识。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徒弟是你杀的吧。”
苍黎眼神一黯:“杀就杀了……”
“这样,你把情况仔细跟我讲一讲,我找找看有没有破解之法。”沈湘道。
“忘了。杀都杀了,想这么多做什么!”苍黎揉着额角,挥手让她从床上下去。
等沈湘下去,他一扬手,把同样坐在他床上,一脸茫然和好奇的六劫扔了出去。
苍黎不紧不慢起了身,见自己浑身上下就裹着一件松垮单衣,也没有半分羞涩避让的意思,大大方方仔仔细细从灵戒中挑了衣服,一层层穿了上去。
这之后,他优雅坐下,编着身前一缕头发的发辫,细细一条坠上玛瑙珠,才慢悠悠说道:“本座杀他,是因为他嘀嘀咕咕,让本座头疼。”
沈湘抚掌大喊:“老天爷!你终于说出来了!”
沈湘心中一直有所怀疑。她认为,苍黎不会在留活口后,又突然将忍严杀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杀,忍严的死状,让沈湘很在意。
他一定是做了什么,让苍黎万分恼火失了理智。
苍黎还能什么时候失去理智?自然只能是疼的时候。
如此一联想,沈湘就怀疑,忍严与苍黎的疼痛是有关的。尤其卢松林确定苍黎的魂魄是因咒而碎裂后,她更确定了,苍黎是被操控的。
原因很简单。
把整件事,所有的已知信息整合起来,就能推测出大概。
一个训练杀手的楼,一个刺杀目标明确的神秘地方。
花了二十年时间,养出苍黎,还要他的修为能耐都能与天魔路随霜一战。那必定是要给如此强大的怪物,束上枷锁。
控他生,控他死,控他能够听命自己抑或无法伤害到自己。
以现在的情况看,苍黎身上的咒,多是由思绝楼的神秘面具人设下的。
“早该死了。”
沈湘想起那个凡修说过的话。
沈湘又把这些线索串起来想了一遍,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字一字对苍黎说道:“苍黎,以我的经验来看,棋子用完就该扔了,刺客完成他的任务,就应该死了。这样才是对那个幕后主人最有利的。”
苍黎神色很平静:“所以?”
“而且你说过,你并不知晓你师父的真面目。也就是说,他面对你们的时候,需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想要报仇,却又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他的身份也很好猜。这个身份一定在三界举足轻重,他无法让这个身份染上污点……”
鬼沾和苍黎异口同声道:“仙门?!”
“你身上的咒,应就是他……或者说他们用来操控你的,你杀了路随霜,按照常理,下场也应该是死,而不是取而代之。”
苍黎嘴角闪过一抹不屑:“可是本座还活着。”
“没能如他们的愿与路随霜同归于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脱离了他们的计划。”沈湘道,“所以,他们会一次又一次来刺杀你。”
苍黎:“……你是说,连那些不自量力挑战本座的魔修,也是他们派来的?”
“很有可能。”沈湘又道,“但每一次的刺杀都失败了,若你是他们,你接下来会如何做?”
苍黎:“我若是他们,想要杀谁,第一下就死了,要不了这么麻烦!”
鬼沾老老实实回答:“铤而走险,当面再杀。”
沈湘问出了合她心意的回答,一拍大腿,指着远处忍严的埋骨处:“忍严。”
苍黎:“缥缈宗?”
沈湘勾起嘴角:“苍黎,答案水落石出了已经。缥缈宗露出了马脚,忍严当着你的面驱动你体内的咒,我想,你突然疼痛吐血,暴怒失智的真相应该就是这样。”
鬼沾整张脸都要惊讶裂开了,他提前保护着下巴,眼珠子差点飞到沈湘身上,赞叹道:“夫人厉害!”
沈湘道:“我的猜想,昨夜得到了印证。”
她手指指着天,微微一笑:“缥缈宗宗主司万潮被做掉了。”
鬼沾略一思索,明白过来:“不好!这不就死无对证了吗?!”他抱怨似的看向苍黎,心中责怪苍黎没能留个活口,将忍严留下对峙。
沈湘道:“所以……”
她手按住了六劫的脑袋,让伸着脑袋好奇听他们讲话的小呆子摆正了脖子。
沈湘说道:“一门宗主都能杀,想来背后的人,比这位宗主更厉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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