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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睡了吗？你说睡了。”
对啊，这敷衍吗？
“真正睡着的人是不会回消息的。”
“……”
“还有我问你工作是不是很忙，你说不忙。”
对啊，谁会在客人面前抱怨工作忙？
“但你下一句就说要去赶地铁，晚上十点多赶回家的地铁，工作不忙？”
“……”
“还有……”
“程先生……”对有事没事找自己聊天的客人，只能敷衍，您干嘛挑破呢？“我是工作忙……”工作忙，没空搭理你，点到即止，以你小侦探的智慧，能消化吧？
程令沅放下筷子，黄色灯光照在他脸上，有种形容不出的美人氛围。他没再穷追不舍，淡然的说起另一桩话：“你还记得吗，比起游泳我更喜欢打游戏。”
“嗯……记得。”
“从会走路就开始游泳，没有热爱没有卓绝的先天条件，坚持到现在，靠的全是胜负心。殷晓，我胜负心非常重，游泳一定要赢，打游戏一定要赢，但凡是决定要去做的事，都要赢。”
他转换眼神，犹如新酒换陈酿，“我相信，我一定会赢。”
明明是一段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却把殷晓的心搅得乱七八糟，职场上随机应变的本领像进入强磁场的机器，失灵得一塌糊涂。
许久之后，她没头没脑的发出一声“哦”，表示自己明白了。
“我们待会儿能去喝机场买的奶茶吗？”对面的人达成目的后，语气从不容置喙恢复到平常状态。
却让殷晓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气。
提到机场她就烦。
“这儿没有那家奶茶店。”骗他的，负一楼就有。
“是吗？我还挺喜欢那杯水果茶的，薛华姐也说那家奶茶做的好。”
殷晓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然后微微弯起：“忘了问您了，跟熟人久别重逢，是不是很开心？”熟人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没什么感觉，准确来说也不算熟，她是我哥前女友，以前在欧洲比赛时她跟我哥去看过我比赛。”
他哥前女友？？
见殷晓一脸震惊，程令沅接着说道：“他们是留学时认识的，我哥到现在好像还很喜欢她，不过她有新男朋友了，快结婚了。”
我的天，她是在听什么惊天八卦啊！
“还想听吗？”
殷晓想也不想的点头，随后意识到自己着了他的道，又立马摇头。
程令沅笑弯了眼，倾身将头靠向她：“我爷爷最近催婚，我哥焦头烂额，我又把薛华姐要结婚的事告诉了他，他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北京。”
“你放心工作吧，他再也不会烦你了。”
八卦带来的兴奋感一瞬即逝，殷晓木木的看着程令沅的脸庞，所以，他是在帮她？
“那么我们还能去喝机场的奶茶吗？”
“能……”
-
买完奶茶接着去地库找车，这回很快找到了，程令沅的车哪个字母区都没有，因为他将车停在了负二层的洗车厂……
灰扑扑的黑色车身焕然一新，程令沅打开副驾驶的门：“上一回我说下次见面的时候去我想去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怕她反悔，他又说：“我想去网吧。”
“……”有时候吧，真不该对程令沅有太高的期望。
坐进车中，程令沅按下启动键，眼神忽变得游移起来，方向盘上的手也无处安放似的动来动去，“那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殷晓都预感到他要问什么了。游戏机你会用了吗？游戏玩了吗？
“你问吧。”
“钟匀是谁？”
正要将吸管插/进奶茶杯里的殷晓手一滑，奶茶洒了出来，要不是有包装袋挡着准洒到她身上。
程令沅看在眼里，越发确信那叫钟匀的不是一般人。
“就跟伊城一样，都是同学。”
程令沅没有深问，开车出发。
等到了地方殷晓才知道程令沅所说的网吧跟她以为的网吧不一样，他光顾的这家网吧仿佛一个未来世界，房顶流光溢彩，墙壁像钢结构的机械体，电脑桌椅都是电竞标准，吃饭洗澡更不在话下，传说中的包厢比五星酒店的套房拉风多了，全AI系统……
乖乖，这包厢得比斯威的总统套房贵吧？
程令沅开了一间包厢。
他不打游戏不直播，轻车熟路的让AI启动电子大屏，进入到电影页面，再找到爱情电影专题……
“你想看哪部电影？”
“只有爱情电影可以选吗……”
“爱情电视剧也可以。”
“……”
在殷晓的强烈干预下，选了部哈利波特。
网吧前台送来零食和饮料，殷晓和程令沅一人占据一张沙发，看电影吃零食。
但两人的心思都不在电影上。
殷晓每隔几分钟就去偷瞄程令沅，结果因次数太过频繁，跟他望向自己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仅靠屏幕照明的包间暗流涌动，殷晓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转移开视线，因为程令沅的眼睛太亮了，像在农家乐那晚看到的北斗七星，叫人总想描出点形状来。
好在她意志坚定，闭上眼睛再睁开，将注意力放到电影上。
程令沅却仍是看她。
殷晓坐不住了，插在衣服口袋的手全是汗。
“那个……要不看你想看的爱情电影？”
第38章
程令沅选了一部豆瓣高分爱情片，片是好片，就是太沉闷了，平平淡淡没一点儿曲折，男女主通篇都在聊人生和哲学。殷晓冲着男女主的颜值勉强支撑，再看程令沅，头枕在靠垫上，一动不动，九成九是睡着了。
呵，男人。
千挑万选的爱情片，就不看了？
殷晓轻手轻脚的挪过去，想看看他睡着没，他的脸一半明一半暗，一半露在外面，一半埋在柔软的靠垫里，他呼吸轻浅，侧颜俊美，睫毛细密绵长，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帖子，说游泳运动员都没什么体毛，一来是长期泡在水里体毛不容易长，二来是毛发多了会增加阻力，也不知这么长的睫毛在他游泳时会不会形成阻力。
嘻嘻……
盯着他看了有十分钟，殷晓蹑手蹑脚的坐回去，期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皮肤与皮肤之间像触了电，让她连喘气都不敢了。
她被花痴附体了吗？为什么要来偷看程令沅呀？
无聊的电影再也看不下去，更不敢与睡着的程令沅在这温室里独处，殷晓走出包间，逛网吧。
包间外是一整面玻璃墙，此刻墙外下着大雨，天色全黑，墙内是堪比科幻电影拍摄基地的装修，两相结合颇有几分宇宙漫游的味道。殷晓顺着玻璃墙走，走到拐角处，忽听到开门声，面前的玻璃上就映出了程令沅的身影。
殷晓刚要跑过去打招呼，就见他将手机放在了耳边，电话那头似乎没有接，他再打，依旧没人接，又打，还没人接……
电话那头到底是谁啊？程令沅的电话都不接，礼貌吗？
程令沅在第四次拨通微信电话后，看到了殷晓。殷晓原想等他打完电话再过去的，谁知他先发现了自己，快速走了过来。
“你手机没带在身上吗？”
“？”
“还是设置了静音？”
所以他刚刚那么多通电话是打给她的？
殷晓灰溜溜的拿出手机，她没有设置静音，没听到铃声是因为她今天出门没带工作机……
“咳……是啊，我设置静音了。”
“我还以为你丢下我先走了。”
焦急全写他在脸上，殷晓心中有愧，不敢正眼看他：“我觉得这家网吧挺酷的，出来看看，那什么，看你睡挺久的，下午吃的也不多，饿吗？我请你吃饭。”
程令沅上前一步，像是怕她跑了，紧紧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怎……怎么了吗？”
“对不起，是我要看的电影，我却睡着了。”
“嗐，大部分文艺片都比较沉闷，你没全程睡着已经很厉害了。”
他眸底深沉，怕自己情绪泄露得太明显，便转开脸看墙外的雨水，“我时间很少，不想浪费睡觉上。”
殷晓以为他说的是休假时间少，接茬道：“说起来你难得休息怎么不在家打游戏？”还每次都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程令沅脸一红，也不管情绪泄不泄露了，正视殷晓说：“对我来说，见你比打游戏重要的多得多。”
殷晓心跳漏了一拍。
说好的悬崖勒马，他一句话，轻轻松松就破防了。
人美心善还腼腆的男孩子简直勾引死人不偿命。
“那……还要我请你吃饭吗？”袖子的手紧了又紧，她在说什么呀？悬崖勒马悬崖勒马，怎么就勒不住马呢？
“吃上次的番茄鸡蛋面可以吗？”
“啊？”
“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室友在家，不方便……”
程令沅的双手也变得无处安放，西装袖的长度有限，他只能不停的摩挲袖沿：“那留到圣诞节可以吗？”
“啊？”
“二十四号晚上我住家里不住宿舍。”
“哦……圣诞节我室友可能也在家。”
“……那到时候见面再说？”
“行……行。”
程令沅染着红晕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殷晓。”
“嗯？”
“你以后可以不叫我程先生吗？听起来怪怪的。”
“那叫什么？”
“令沅。”
“咳……不好吧。”
“那我不是你客人的时候，总可以叫吧……”
“好像……行。”
-
雨稍小些后，程令沅送殷晓回家，等红绿灯时殷晓看到戴帽子的行人便想到自己在玩的那款游戏，笑着说：“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叫Altair了。”
“哦？说说看。”
“刺客信条1的主角就叫Altair。”
程令沅眼睛一亮，“你玩了？”
“嗯！”
程令沅的开心溢于言表：“那是我玩的第一款Ubisoft制作的游戏，Ubisoft是我最喜欢的游戏制作公司。”
绿灯亮了，程令沅以龟速开出，坐过一次他开的车，殷晓见怪不怪，不管两边有多少辆车超过，都十分淡定。
而且跟程令沅多呆会儿，也不赖。
快到殷晓家时，程令沅收到一条微信。
【YC】：微笑.JPG中午到现在，还没回来。
【Altair】：？
【YC】：微笑.JPG我追的女生跟一个得重感冒的中介出去，现在还没回来。
程令沅没空安慰他，敷衍回复：放弃吧，可能她不喜欢你。
【YC】：你是人？
【Altair】：我送她回家，时间很紧，先不跟你说了。
【YC】：艹！
这条路程令沅开了很久，等他把车停到殷晓家楼下，雨已经停了，殷晓踌躇是不是该立即下车，程令沅也踌躇，该不该多留她一会儿。
“那啥……我到家了。”
“啊……嗯，那个我看时间还早，你饿吗？要不要出去吃个饭？”
中午她就吃了很多，看电影时还吃了不少零食，这会儿一点都不饿，“有……有点，你呢？”
“我还挺饿的，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于是程令沅又将车开了出去，就近找了一家私密性尚可的泰国餐厅。从车里出来，凛冽的寒气冲击着他单薄的西装，他冷得直打颤，殷晓见状，催促他赶紧去室内。
两人在二楼角落里找了位置坐下，殷晓好奇的问：“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西装了？”
程令沅双手握住热水杯取暖：“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可你不冷吗？”
“不……冷。”说这话时牙齿还在抖，毫无说服。
殷晓脱下羽绒服披到他身上：“那什么我刚刚跑的挺热的，衣服借你一会儿，黑色的，看不出男女款，你暂时披一下。”
“好。”程令沅收拢衣领，羽绒服上是她的体温，像三月里的太阳，温暖不炙热。
点完菜，程令沅身体回暖，衣服却不想还她。
“这件羽绒服是什么牌子，好暖和，明天我也去买一件。”
两年前网上买的衣服，殷晓早忘了，但听他说想要还是找出了购物记录，可惜下架了。
“就烂大街的款，哪儿都能买到。”
“我想要一模一样的。”
“那你闲鱼上看看吧。”
“……”
说话间服务员来上菜，虽然程令沅戴着帽子披着羽绒服，但帅哥的气质挡不住，小姑娘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殷晓怕他被人认出，让他跟自己换个座位，她这边灯光暗。程令沅听话的点头，没等殷晓起身就先坐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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