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容柔声应道:“好,我知道了。”
沈见月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
沈从容怔怔地看着她的睡颜,有些不安地碰了碰她,害怕刚才只是一场美梦,也担心沈见月以后醒不过来。
关孟洲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说道:“她已经没事了,明天会正常醒过来的。”
语气像是在说服她,又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沈从容也不知听没听进去,随意地点了点头。
关孟洲看了一眼树洞外,说道:“天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沈从容本不想走,但想起小安然,还是站起了身。
她回到山洞里的时候,蓝竹,石荣和姚松都已经睡下了。
沈罪却还醒着,小安然正躺在他身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头顶的岩壁,不哭也不闹,样子十分乖巧。
见到她回来,沈罪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不安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小安然也咿咿呀呀地说着话,双手挥舞着,像是在要她将自己抱起来。
关孟洲将人送到就离开了,沈从容坐到沈罪身边,将小安然抱在怀里,轻声问道:“怎么还不睡?”
沈罪回答道:“小安然在等你回来。”
沈从容心情很好,开玩笑似地说道:“那你呢?”
沈罪一愣,脸色微微泛红,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沈从容却没有再为难他,将自己的喜悦分享给了他:“我娘醒了。”
“真的?”沈罪十分开心:“恭喜你。”
沈从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神情认真地说道:“这还要多亏了你。”
沈罪连忙摇了摇头:“我没做什么。”
沈从容眉心轻蹙:“你为了那朵水崖花,差点丢了命,这都叫没做什么,那什么才算做了什么。”
沈罪抿了抿唇:“这是我应该做的。”
“哪里就应该了?”沈从容听见这话莫名有些生气:“你的命是自己的,没有谁可以理所应当地让你用自己的命去救他?”
沈罪静静地看着她,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沈从容见他不回应,着急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你听见没有?”
沈罪沉默半晌后,说道:“你就可以。”
沈从容一时愣在那里:“什么?”
沈罪垂下眸子,低声说道:“没什么。”
沈从容已经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情绪,她突然轻声问道:“为什么?”
沈罪疑惑地看向她,沈从容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为什么我可以?”
沈罪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
沈从容没有为难他,只是说道:“我也不可以。”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明天去跟我见见我娘吧。”
第68章 人真的可以永远守……
第二日, 沈从容道过谢,就让姚松带着护卫和僧人们离开了。
沈罪和沈见月的伤都需要时间来恢复,因此沈从容几人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沈罪也被转移到了空心树林里, 接着几人各自找了一个树洞住了进去,就在沈见月附近, 方便互相照应。
空心树洞是绝佳的天然客栈, 不需要怎么打理,就能拥有干净舒适的住处。
这省了沈从容不少事, 她如今只需要在自己的树洞里简单收拾一下床铺。
收拾好以后,沈从容离开树洞, 去旁边探望沈罪。
两个人的树洞挨得很近,也就几步的距离。
沈从容弯腰走进去,就看到沈罪正半靠在树干上,怀里正抱着小安然, 其他人现在正忙着整理树洞, 就只他有时间看孩子。
小安然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沈罪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耐心地应和着她的咿咿呀呀。
沈从容微微皱了下眉,将孩子从他手里接过来, 轻声埋怨道:“你让小安然躺在床上自己玩就好了,怎么还将她抱起来, 胳膊不想好了?”
“没事。”沈罪不在意地说道:“她才多大点重量。”
“这么点重量也能让你胳膊拉伤。”沈从容无奈地说道:“我发现你是一点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沈罪见她又要生气,连忙应道:“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你最好是这样。”沈从容故意板起脸,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我接下来会好好盯着你,发现一次,骂你一次。”
沈罪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笑?”沈从容白了他一眼, 冷哼着说道:“不信就给我试试看。”
沈罪眼含笑意地看着她:“我真的会小心的,不会再这样了。”
沈从容这才放过他。
两个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逗弄着小安然玩了一会。
这时外面传来熬煮汤药的味道,沈从容估摸着沈见月也快醒了,她抱着小安然站起身来,对沈罪说道:“我带着孩子去看看我娘,你好好休息。”
沈罪顺从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沈从容向外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看他:“快点好起来,我带你见见我娘。”
沈从容并没有没等他的回答,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沈罪怔忪片刻,看着空荡荡的洞口,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能感受到沈从容最近的转变,对他的态度亲近了许多,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完美地把持着朋友之间的距离感和分寸感,而是用言语和行为不着痕迹地试探着暧昧不明的界限。
这种转变不太明显,但身处其中的人可以清晰地感受出来。
而对于这种变化,他和沈从容都保持着一种无言的默契,谁都没有直言,而是任其自由发展。
沈罪心里涌上来难以抑制的喜悦,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深刻的罪恶感。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沈从容的感情,但他根本拒绝不了这种美好到极致的诱惑。
只是他无法忽视,那平静的暗涌之下,隐藏着的不安和恐惧。
人真的可以永远守住秘密吗?
沈从容来到沈见月的树洞里,她还在睡着,沈从容在她身旁坐下来,对着怀里的小安然低声说道:“宝宝,来看看,这是娘的娘亲,是你的外祖母。”
“不对。”她想到自己的情况,干脆将称呼去掉了“外”字,说道:“你喊祖母好了。”
小安然一脸认真地盯着沈从容的眼睛,似乎真的听懂了她的话,配合地咿呀了一声。
“对啊,祖母睡太久。”沈从容一本正经地和她对话:“你快把她叫醒,陪咱们俩一起玩。”
小安然哼唧了一声,小脸在沈从容身上蹭了蹭。
她这副模样太过可爱,沈从容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这时外面传来蓝竹的喊声,沈从容将小安然放在沈见月身边,出去查看是什么情况。
没想到的是,她刚离开树洞,沈见月就蹙着眉心,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沈见月对着虚空出了一会神,记忆一点一点地回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她左右看了看,树洞里空无一人,沈从容和关孟洲都不知去了哪里。
她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依旧没什么力气,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
这时身旁有些动静,沈见月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正好对上了一道懵懂好奇的视线。
长相极为精致的小婴儿正自顾自地啃着手,头微微歪着,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沈见月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谁,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像是怕吓到她,她小心翼翼地轻声喊道:“小安然。”
小安然咿呀了一声,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她挥动起手臂,软乎乎的小手碰到了沈见月的手臂。
感受着那抹柔软的温度,沈见月眼眶一下子红了,心里不住地颤抖着。
“你和你娘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沈见月一脸慈爱地看着小安然,眼里含着泪,柔声和她说着话:“她从小就聪明懂事,没让我费过什么心。”
“可我对不起她,没能好好抚养她长大”,沈见月说道,“一睁眼她自己就长这么大了,还有了孩子。”
“她不愿意告诉我这些年怎么过的,但是她不说我也知道,这一路肯定受了不少苦。”沈见月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是我不好。”
小安然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一脸认真地盯着她,又用小手轻轻拍了她两下。
沈见月心都软成了一团:“外祖母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娘俩,咱们仨以后一起好好过日子。”
小安然“啊”了一声,似乎在应和她的话。
这时沈从容进了树洞,蓝竹是要问她做什么饭,因为担心小安然,她简单交代两句就赶紧回来了。
她见小安然没有哭闹,心里松了一口气,将她抱在了怀里。
小安然却一直转头看向床上,沈从容下意识地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对上了一道满含笑意的视线。
沈从容微怔,很快反应过来,一脸欣喜地说道:“娘,你醒了!”
“是啊。”沈见月点了点头,“一醒过来就看到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她略带无奈地抱怨道:“你也真是大胆,将小安然自己丢在这里。”
“不还有你呢吗?”沈从容跟她撒娇:“而且她很乖的,我也很快就回来了。”
沈见月说道:“现在还好,等孩子再大一些,会爬了,就不能再这样了,否则她自己不小心就会摔下床了。”
沈从容应了一声,说道:“所以您要赶快好起来啊,到时候帮我看孩子。”
“想得倒挺美。”沈见月纵容地看了她一眼。
沈从容笑嘻嘻地跟她开玩笑:“我不仅想得美,长得也挺美。”
她低头逗着小安然:“沈安然,以后就跟着祖母玩,让她看着你,好不好?”
小安然咿咿呀呀地说着话,沈从容看向沈见月:“瞧,她多开心。”
沈见月好笑地摇了摇头。
她没有问小安然为什么姓沈,也没有问为什么让小安然喊她祖母,就这么自然地接受了。
这也算是母女二人之间独有的默契。
接下来的两天,沈见月不再那么嗜睡,作息慢慢正常了起来。
她对于如今的生活适应得非常好,并没有因为十年多的昏迷而脱节。
她已经见过蓝竹和石荣,就剩沈罪迟迟未能得见。
她早就听关孟洲说起过,沈罪是为了采摘用来救她的水崖花才差点丢掉性命,因而早就想见见他。
她通过众人的反应,敏锐地察觉到沈罪和她女儿的关系不简单,于是对这个人就更好奇了。
沈罪身体刚好一些,就拖着病体艰难地过来拜访沈见月。
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但言谈举止都十分得体,更重要的是,看向沈从容时,他眼里满是无法掩饰的爱惜和情意。
沈见月对他满意得不行,一直赞不绝口,像是已经把他当成了一家人。
其实沈见月现在依旧不清楚沈从容这些年的经历,更不清楚她上一段姻缘是怎么回事。
沈从容不想提及,蓝竹也不敢告诉她,沈见月只得先将此事放在了心里。
她虽不了解详情,但也能通过种种迹象看出来,那是段不愉快的回忆。
既然过去的痛苦已经无法弥补,那就把握住眼下的幸福吧。
沈见月从蓝竹那里听闻了沈罪为沈从容做过的许多事,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对她上了心。
而沈从容像是对他也有些意思。
沈见月乐见其成,寻着机会撮合他们,而两个人的关系似乎的确在肉眼可见地亲近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就这样平淡又安稳地过着。
沈罪在床上养伤,沈见月则开始训练身体的动作。
时光如梭,一恍就两个月过去。
沈罪身体健壮,胳膊早就彻底康复,只是右脚实在伤得厉害,走路时仍有些不便。
沈见月如今也能正常走几步路,做些简单不吃力的动作了。
生活平静温馨,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69章 “你真的叫沈罪吗……
这天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 沈从容走出树洞查看情况。
就见沈罪正抓着一只肥硕的野猪走了过来,沈从容眉心轻蹙,埋怨道:“还没好利索, 怎么就出去了?”
“我已经没事了。”沈罪笑着看她:“在床上都躺废了,出去活动下筋骨。”
“什么没事了?”沈从容看了一眼他的脚踝, 语气不善地说道, “路还走不平稳呢。”
沈罪讨好地笑笑:“我就在树林里走了走,这只就自己撞上来了, 没费什么力气。”
沈从容才不信他的鬼话,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轻声命令道:“以后不许这样了。”
沈罪如释负重,连忙点头应下。
几个人的确好久没吃过荤腥,关孟洲主厨,沈罪打下手, 两个人用猎物做出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野猪肉本来腥味严重, 关孟洲为了去腥放了大把的香料,又炖煮了好几个时辰。
肉因此炖得非常入味, 清滑软糯,入口即化, 味道极佳,几人吃得非常尽兴。
吃过晚餐后, 几个人围着篝火闲聊,小安然自己躺在摇篮里玩耍。
这摇篮是沈罪前几日用干枯的藤草编制而成的,如今是小安然最喜欢待的地方。
几人不知怎么地聊起姓氏,沈见月笑着看向沈从容和沈罪:“咱们倒是挺有缘的,都姓沈,听着就像一家人。”
沈罪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 他垂下眸子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故作镇定地应和道:“是挺有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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