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觉疼似的,他自语道:“有没有人告诉你,我不想喊你圣主,更想喊你一声阿殷。”
“阿殷,我来了。”
“那个世界,等等我。”
……
画面越来越凌乱,昏睡中的谢栩似乎因这些梦境痛苦起来,他皱着眉,轻微的梦呓,“阿殷……阿殷……”
娜木塔冷眼看着,她知道,那是因为他的记忆在被持续唤醒。
只是不知唤醒了多少,毕竟他与白殷的回忆太多,娜木塔在计算下一步何时动手,忽地听仆人道:“主子,不好了,她们好像闯到了阵眼。”
娜木塔没料到两人会如此之快,毕竟她先前为了阻止两人的行动,出手击碎了顾莘莘的卜镜。
但她更没料到的是,哪怕顾莘莘没有卜镜,她骨子里来自白殷的天赋,竟在那样的境况里有了更大突破,竟连湖水也能驾驭。
实际上卜算的神奇并不在于单一的卜镜做媒介,只要操纵卜术的人功力高深,但凡一切能折射出画面的事物,都可被利用,除了镜子,水面,琉璃,水晶,甚至现代的玻璃都可以成为工具。
顾莘莘是因祸得福,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开拓了更宽广的卜算之路。
娜木塔随即冷笑:“找到了阵眼又如何,我可不是一般的阵眼,没那么好破!”
那边阵眼里,鸿雁果然在骂。
“这贱婢果然狡猾!竟将阵眼藏在树里!”
没错,当两人找到阵眼后,发现竟是一颗粗到两三人合抱才能围拢的树!树龄怕是有上千年!
不知娜木塔用了什么邪术,竟将阵眼藏到了树根里,这意味着要除阵眼,必须将整个树连根拔起!
要知道,这般硕大的一棵树,光砍掉树干已是吃力,要将它连根拔起,这千年老树的根系何止千万条,牢牢扎根与深厚的土壤,要连根拔起,没有现代机器的帮忙,人力极难做到!
鸿雁哪肯就此罢休,她抽出剑,飞身而上,她是练武的好手,剑气劈下,月光下银光纵横,刷刷砸到树身上,给树身刻下深深剑痕。
也仅仅是剑痕而已,这等粗壮的树,便是拿粗厚斧子来,也得砍上无数下才能倒,薄薄的剑身,纵然使剑者武力深厚,亦是一时难以砍伐。
顾莘莘没有白看,她迅速掏出手.枪,折腾了大晚上,现代化武器总算有些用武之地。在鸿雁惊讶的眼光中,对着树干“砰砰”连击,打得木屑横飞,但遗憾的是,树太过粗壮,打出的都是弹眼,要将树连根拔起,仍是不易。
顾莘莘只能一心两用,时而打.枪,时而操纵湖水看情况。
她看到娜木塔已经开了手里怪鼎,将蠕动的邪虫取出来。
——即便娜木塔设了棘手的阵眼,阻拦了对手的时间,她仍是加快了速度,她的所有前奏程序已完毕,现在启动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她用银针将虫子挑出来,缓缓走向谢栩。
看到画面的顾莘莘问鸿雁,“是不是那虫子一旦进入谢栩的身体就完了?”
鸿雁道:“是,再有能力也回天乏术了!”
画面上,顾莘莘看到娜木塔将虫子放到谢栩头侧,而那邪虫诡异的扭动,向着谢栩的头部蠕动而去。
顾莘莘急得冲湖心画面大喊:“不要啊!谢栩!谢栩!醒醒啊!”哪怕对着卜镜,对方根本听不到。而那边的娜木塔似乎感知到顾莘莘在卜算她,竟微侧过头,对镜外两人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鸿雁大骂,顾莘莘更加焦急,而鸿雁突然留意到了细节,她看到了娜木塔手里握着的信物,气得吼道:“贱人,竟敢偷了圣主的珊瑚佩!想取代圣主!操控阿昭!”
“等等,什么信物操纵……”顾莘莘虽不认同自己是白殷的身份,但还是敏锐地从话里听出了关键之物,“你的意思,她除了蛊虫之外还通过其他媒介控制谢栩。”
“对!”
“那如果我也有彼此共有的呢?”
鸿雁一拍脑袋,“对,圣主你赶紧想想,你身上有什么与他有关联的物件,她能操控,或许你也能!”
顾莘莘想了片刻,猛地往发上一摸,“有!发簪!以前过生辰时他送的!行不行?”巧得很,那枚发簪她刚好今日戴上了。
“行!”鸿雁大喜!“你快唤他!”
顾莘莘拔下发簪,再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发簪大喊:“谢栩!谢栩!”
鸿雁跟着一起大喊,“阿昭!兄弟!圣主在这!快醒来!”
那边谢栩并没有反应,他被珊瑚珮控制的时间太长,发簪一时不能干扰他,他依旧痛苦地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呢喃道:“阿殷……阿殷……”
一侧娜木塔露出冷笑,只要他喊阿殷,便说明他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而那条长虫,已彻底爬上他的脑门,蠕动着,似乎在找机会钻进去。
顾莘莘急得更大声喊:“谢栩!谢栩!!快醒醒啊!邪虫要过来了!”
那边依旧没动!
而邪虫已开始用它尖尖的尾椎刺向谢栩太阳穴,它看着是条蠕动的软虫,尾椎却有根尖刺,若是找准位置扎了下去,立刻能钻入人的大脑。此后便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眼见那虫子亮出尖锐的微针,重重刺向谢栩的大脑,顾莘莘猛地咬破指尖,鲜血一冒,按在发簪上。
她的血能操控卜镜,那能不能也操控发簪,或者给予发簪更多的力量!
她向着染血的发簪发出最大的嘶喊。
“谢栩!!醒来!”
她人生中从未发出这般大呐喊,几乎用尽全力,整个声音都撕裂开来,响彻整个密林。
那染血的发簪终于起了作用,山洞里,一直喃喃“阿殷”的谢栩身子一颤,像感应到什么,他不安地皱眉,嘴里呢喃一变:“莘莘……莘莘?……”
他的潜意识放弃白殷,想起了顾莘莘。
娜木塔不敢置信,她猛地起身,“不可能!”她紧盯着谢栩,想做出补救措施,继续控制谢栩,但异术中断反噬,让她“哇”地喷出了一口血,此时密林里的鸿雁趁娜木塔心绪大乱,正是阵心最脆弱的时刻,猛地利剑出鞘,重重劈向树根部。
只听“哗哗”一声大响,树根部泥土横飞,大半根茎在鸿雁的全力一击下,主根刷刷劈断!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整个阴森黑暗的密林眼前晃了晃后,迷雾几乎在瞬间散去,月光拨开乌云,刹那照映过来,整个树林视野一亮!!
依旧是夜色,但没了迷雾,月光照映下,前方的路清楚可见!
阵破!!
鸿雁霎时拉起顾莘莘,纵起轻功,往洞穴方向狂奔而去!
洞穴里,谢栩已然翻身而起——顾莘莘唤醒了他的神智,历经漫长昏迷,他翻身而起,实际上这个梦境让他痛苦至极,他早就想醒来,但珊瑚佩控制着他,他极力挣扎却难以做到。
直到顾莘莘对着染血簪子最后一声呐喊,终于彻底打断珊瑚珮对他的控制,将他唤醒。
先前迷幻药的劲已经过去,即便谢栩身体还有些发软,但长久的军事作战练就了他绝佳的体能素养,他一掌震开险些钻入他脑里的长虫,用脚狠劲踩死,另一手抽出腰中软件,再一脚踹开旁边仆人,挥剑向娜木塔劈去!
娜木塔返身拔出刀刃相格,此刻的她既震惊又愤恨,以及无地自容。
她明明如此爱他,爱到愿意放弃自己成为另一个人,可换来的,却是两人越深的对立。
窄小的洞穴内,谢栩剑气如练,招招皆是杀意,想起娜木塔的龌龊举动,他恨不能立马将其斩杀于剑下。
便在两人打的难分难舍时,又有一道人影进来,快如疾风,正是鸿雁。方才鸿雁被娜木塔的邪阵困住,异术上她不是对手,可论手脚功夫,鸿雁习武多年,手脚功夫早已是南疆顶尖,眼下破了阵,正儿八经打起来,娜木塔岂能招架得住,鸿雁的加入无意成了强助攻!
而鸿雁憋了一肚子气,更是杀气四涌,娜木塔又要抵挡谢栩,又要面对鸿雁,双拳难敌四手,“呲”一声闷响,鸿雁的剑将她肩头拉出一条长长血口。
娜木塔痛得动作一慢,鸿雁趁此机会上前,“啪啪啪”地声响,她没有用剑,而是反手劈头盖脸甩她耳光!
“贱婢!叫你暗算圣主!”
“叫你觊觎圣教!”
“叫你叛出南疆!”
“叫你偷盗秘术!”
“叫你私养禁蛊!”
“叫你作恶多端!”
……
与顾莘莘谢栩不同,他们不记得过去的记忆,自也不记得娜木塔这些年在南疆的重重罪行,鸿雁却是再清楚不过,这些年,她见证了娜木塔太多恶行,嫉恶如仇。她选择耳光,就是为了教训,一巴掌巴掌过去,每一耳光代表着一个罪名,一次比一次更狠厉,狂风骤雨般,扇得娜木塔脸颊高高肿起。
扇完巴掌,鸿雁再次取剑,欲将对方筋脉挑断,此番她不仅要狠狠教训娜木塔,还要将她废了邪术,带回南疆,族法处置!
不曾想,在她剑尖即将触上娜木塔手腕时,娜木塔身影一闪,躲到某个身形后面,空气中只见鲜血“噗”地飞溅,娜木塔竟将对她忠心耿耿的仆人拉出来,替自己挨了剑!
那剑刚好抹过仆人的脖颈,剧痛让仆人死死整大眼,血色喷到鸿雁衣衫上,娜木塔趁此机会倏然撒开了某个物件,眼前如散开一场浓雾,灰云般弥漫整个洞穴,众人视野霎时一片模糊。
待烟雾散去,众人再睁眼时,除了地上已死的仆人,娜木塔已经不见了。
“可恶!”鸿雁怒道:“竟让她跑了!”
最后即将抓到的时刻,娜木塔将仆人拖过来做了替死鬼,再趁机施展某种障眼法邪术,跑了!
她曾练过某种邪功,即便是负伤,夜色里仍然身形如鬼魅,速度奇快,众人即便再想追,也难了。
既然追不上,三人只好作罢,鸿雁愤愤地咒骂,顾莘莘则是急着过去看谢栩,想起先前的险情,仍是心惊肉跳。
“你还好吧?她都对你做了什么!那虫子……”她特别怕那虫子钻入他脑里。
“我还好。”历经这大半晚的惊险,谢栩凝视着她,两人目光对视,均有种劫后余生感,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顾莘莘拍拍胸口,庆幸道:“谢天谢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诶诶——”顾莘莘话还没说完,谢栩身子倏然晃了晃,往地上一倒!
顾莘莘扑过去,“诶!你怎地又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更了两万字,算是把欠大家的给补上了。
重要剧情过完,下一章百分百掉落翻车章节。
最后,立个四五章之内上亲亲戏的FLAG!一定要做到!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117章 Chapter 117 翻车
顾莘莘觉得谢栩最近够倒霉的。
开年以来风波不断,先是被忽利偷袭,伤了肋骨,不待痊愈娜木塔又作妖,险些让他喂了邪虫。好好一个身强体壮小年轻,硬是缠绵病榻几回。
说来,自山洞那晚后,他被救了回来,已在床上躺了两天。
好在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娜木塔用邪术控制,心神受创,加之本就骨伤在身,新伤累旧伤,身体承受不住,陷入短暂昏迷。
但大夫也说了,他底子好,喝点汤药,睡个几天就好了。
第三天晌午,谢栩果然醒了,那会顾莘莘更跟着小书童一起喂药,忽然床上的人睁了眼。
原本好好喂药的小书童立马扑过去,眼泪鼻涕一大把,“少爷,你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能不吓死么,那晚之惊险,主子险些被做人偶,是个人都后怕。
末了谢栩提示似的咳了声,轻推开小书童,眼神望向顾莘莘。
屋内众人顿时明白,侯爷想单独跟顾姑娘相处。
一群人识趣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好些了么?感觉怎么样?”顾莘莘手里还端着药碗,一时没想那么多,看着碗里还剩一半的汤药道:“还有半碗呢,不能浪费了,赶紧的趁热,你自己喝吧。”
没醒时是一群人喂,醒了自己喝。谢栩也不矫情,坐起身,拿过碗咕咚咕咚一口饮尽,顾莘莘看得满目佩服。
中药本就苦,大夫说这药比一般的药更苦,需得配点蜜饯才好入口,见谢栩一口吞了,顾莘莘仍将一侧碟子里的蜜饯递过去,“要来点么?”
谢栩不爱吃甜,难得小女人低眉顺眼体贴照顾自己,戍北候暖心至极,彻底醒了,流年不利的伤不疼了,甜也不嫌腻了,就着她递来的碟子吃了一粒。
他边吃顾莘莘边问:“怎么样?梦魇好些了吗?”
那夜他被娜木塔控制心神,做了不少梦,顾莘莘虽不晓得他到底梦到什么,但应该不是什么好梦。回来后他又昏睡了两天,不知有没有继续梦魇。
谢栩摇头。
那一晚他确实做了好些梦,但如娜木塔担心一样,他潜意识的内容太多,梦里的画面反而凌乱而杂乱,待他醒来时,并不记得太多。
但话说回来,这一次次的惊险,她就像他的福星,但凡他遇险,她在场便逢凶化吉。
他说:“这次又亏你了,幸运符。”双方偶然戏谑时,小女子会称自己为幸运符。
顾莘莘拍拍胸脯,得意地笑,“不客气,自己人嘛!”她打开了话匣子,“话说这次真的很惊险啊,要不是我,未来的太尉大人就成人偶了!”
“啧啧,”她摇头,“想想被一个可怕的女人玩弄、亵.渎、蹂.躏……太惨了……”堂堂戍北候有颜有钱有权,却被娜木塔那种女人玩弄,画面不忍直视。
她又想起更兴奋的事,“还有你知道吗?我的异能有了新突破,那晚上我的卜镜碎了,于是我召唤了整个湖!”她用手比划着:“就月城外的湖,那么大、那么大的湖面成为我的卜镜,为我所用!你没看到那个场面,超震撼,我牛逼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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