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地方,很多都是有党派的,有的支持杜悟乾,有的支持齐鹤鸣,每年还会进京送礼。
杜楚澜低头笑了笑。
裴井修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一直到晚上都没出来,盛昌害怕了,于是去请了杜楚澜。
杜楚澜面带不悦的敲了敲裴井修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随行的宫人们都说,帝后这是不合了。
“如何?”杜楚澜一走进来,裴井修就急着问。
“我已经打点好了,行刑之时,会找俩个死囚,将那俩人给换了!”
杜楚澜边说边坐了下来,裴井修立刻给她到了茶。
“那便好,否则我总是,于心不忍。”裴井修舒了口气。
“陛下,这次的巡视之人,你得好好选,”杜楚澜拉过裴井修的衣袖,“地方知府,大多是杜齐两家的同党,趁这个机会,好好的清扫清扫!”
“那是一定!”裴井修笑着点了点头,反手握住了杜楚澜的手。
他们中午的争执,其实不过是演戏一场。
刚到禹州的两天,他们忙于封锁消息,抓人。
这一切做的差不多了,俩人合计起了后续。
其实起因不过是那造反为首的俩个人如何处置,杜楚澜和裴井修本就意见相对,一个是杀鸡儆猴,一个是理当补偿。
她们争执到了半夜,谁都有理,谁都没错,那必定难以说服对方,冷战到半夜,俩个人猛地回过了神。
他们有争执,按照杜悟乾和齐鹤鸣的性子,那也是必定会如此的,不如正好借这个机会,将这地方的贪腐治一治。
顺便告诉杜悟乾,杜楚澜和他站在同一边,也安抚安抚因为齐太后和齐沅之事心存疑虑的齐鹤鸣,告诉齐鹤鸣,帝后之间,其实没那么合。
俩人秘见了那俩个早造反的头子,确实老实巴交,想来是走投无路了。
于是杜楚澜退了半步,找两个死囚将那俩人掉了个包,将他们秘密送走,只不过此生都要活在监视中。
裴井修也接受了杜楚澜的建议,俩人最终和解,演了这出戏。
第十三章 危机
那晚,杜楚澜很快从裴井修房间里走了出来,面色不悦。
若桃担心的问如何了,杜楚澜笑着说不是大事,栖雾倒是一直皱着眉。
栖雾和平安,伤好了之后,一直在杜楚澜身边侍奉着。
若桃和栖雾伺候杜楚澜睡下,若桃先下去了,栖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姑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他们来的匆忙,玉席什么都是没有的,天气炎热,杜楚澜自己慢悠悠的扇着扇子。
“娘娘,奴婢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栖雾也不避讳,“咱们虽有镇国公在后面撑着,但这后宫中,说到底还是圣宠最重,和陛下,不可搞得如此对立。”
杜楚澜扇扇子的手一停,片刻后笑了,把扇子递给栖雾。
栖雾立刻接了过来,给杜楚澜扇起了扇子。
“姑姑,我不求名,不求利,不求权,更不奢求什么情爱,所以着实没什么好怕的。”
“他们,该怕我才是!”
栖雾看着杜楚澜志在必得的笑脸,还是低下头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杜楚澜带着若桃和栖雾就出了门,如今这城东设了个粥棚,杜楚澜闲来无事总是要过来看看。
顺便,让栖雾和若桃去帮帮忙。
这禹州的天,确实比其他地方热得多,空气中是可见的尘土飞扬,人们在太阳底下排着队,为了果腹。
队伍里不乏幼童,天气又热,没一会儿孩子就哇哇直哭,一个哭了,其他的也跟着哭。
热气,尘土,哭声在一片压抑中,让人很是烦躁。
已经有不少人皱起了眉。
杜楚澜没觉得丝毫不耐,只觉得悲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她招了招手,找来了旁边站着的监工。
“你去找些带着官印的纸来,排上序,写明一家几口人,然后让每家只留一个人排着就好了,”杜楚澜吩咐道,“天这么热,这些孩子怎么吃得住。”
“是!”那人连忙点头,下去找纸了。
那人手脚麻利,没半个时辰,就将一切做好了,队伍里多是男人排着队,家里没男人的,就把孩子托给邻居。
杜楚澜就这么站着看着,其他人因为她在,也不敢懈怠,和百姓说话的语气,都柔和的多。
“姐姐,你不累么?”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杜楚澜低头一看,是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他的衣服很旧,但却很干净,想来有个持家有道的母亲。
那监工的人看见有人接近杜楚澜,连忙走了上来想要把孩子带走,杜楚澜朝他摇了摇头,他就又退了回去。
那小男孩还直勾勾的看着杜楚澜,丝毫没察觉自己差点被人带走。
“姐姐,你站这好一会儿,不累么?太阳可大了。”
“那你看我看了好一会儿了,不累么?”杜楚澜脸上难得有了点笑意,低头看着那孩子。
“姐姐太好看了,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小男孩踮了踮脚,“阿娘说,姐姐是菩萨。”
“那你阿娘说错了,姐姐不是菩萨,”杜楚澜弯下腰,“姐姐都不是个好人,怎的算是菩萨?”
“姐姐给我们吃的,就是好人。”小男孩振振有词。
“不是姐姐给你吃的,这是陛下给的。”
小男孩皱起了眉,似乎是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他想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脑袋。
“好看的,都是菩萨!”
杜楚澜没忍住笑了出来,“好看的可不一定是菩萨,画皮恶鬼也是好看的,要是只看脸,你长大了是要吃大亏的。”
“是么?”小男孩疑惑的挠了挠头。
“是啊,”杜楚澜悠悠的眯起了眼睛,“你可要把我这话记牢了!”
小男孩皱着眉看着杜楚澜,看了好一会儿,愁得很的模样。
良久,他一跺脚,一昂小脑袋,视死如归,“可是,姐姐这么好看,是个坏人,我也是喜欢的!”
这倒是让杜楚澜愣住了。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了下小男孩的脑袋,“孺子不可教!”
那小孩憨憨的笑了起来,觉得杜楚澜是在逗他玩。
齐鹤鸣就在远处这么看着,他没有上前,也不走开,就这么看着杜楚澜弯腰,带着笑容和那小孩子说话。
杜楚澜,杜楚澜,杜楚澜!
可真是个怪人。
一双眼睛天真无邪,但定人生死时,又很是狠辣。
看来,齐沅说的没错,杜楚澜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怕是上次她对着自己,是在演戏呢。
“大人?”齐鹤鸣身边的随从小声的叫了下他,“还要去么?”
他们本是来巡视的。
齐鹤鸣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往粥棚走。
俩人走到了杜楚澜身边,杜楚澜也发现了俩人,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齐鹤鸣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齐大人,快请起。”杜楚澜面带笑意,伸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客气。
“天气这么热,娘娘怎的亲自来了。”
“那齐大人不也来了么?”杜楚澜还是笑着,温柔且乖顺。
齐鹤鸣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醒醒,她不是这样的人,可看着杜楚澜的眼睛,还是会不自觉的,相信她。
“皇后娘娘?”那孩子听到了,也不害怕,抬头看着杜楚澜,“怪不得姐姐这么好看,是皇后娘娘。”
齐鹤鸣听着孩子的话,面带不悦,皱着眉。
“姐姐?”他声音严厉,“这孩子如此大不敬…”
“齐大人不必如此,不过一个称呼罢了,”杜楚澜连忙摆了摆手,然后弯下腰,轻声对小男孩说,“你快去玩吧,否则,这位大人就要把你抓起来了,快跑!”
说完,揉了揉小男孩的头。
那小男孩看了看杜楚澜,然后对着齐鹤鸣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了。
他一走,齐鹤鸣倒是觉得有些尴尬了。
“娘娘不如回去歇息吧,这里微臣派人看着便可。”
这属于,没话找话。
“齐大人,这个世界最难做到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么?”杜楚澜站了起来,就这么看着齐鹤鸣。
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齐鹤鸣被她看的有些局促,但转念又想,这不过一个小姑娘,自己不该如此,于是回过神。
“大概是万事顺心?”他答。
“本宫倒是觉得,是感同身受。”
“倒是想听听娘娘的高见。”齐鹤鸣觉得杜楚澜这是故作深沉。
“很多人,都喜欢将人分个善恶,可这世上的人啊,哪有纯粹的善恶之分,”杜楚澜转过头,看着人群,声音幽幽,“陛下一直觉得,这世界是黑白分明,善恶有别的。”
“可其实,这天下就是善恶交织,不黑不白。”
“只不过是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罢了。”
“本宫得站在这里,把这一刻记住牢牢记住才行!”
杜楚澜说完,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齐鹤鸣,又转身不再说话了。
齐鹤鸣在杜楚澜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剧烈摇晃。
一个碧玉年华的小姑娘,却说出如此看透沧桑的话,多少让齐鹤鸣有些吃惊。
而且,杜楚澜的身上,还有这不符合年龄的气势,她,确实不是凡人。
齐鹤鸣突然理解,为什么杜悟乾让杜楚澜进宫做了皇后,而不是那盛名在外的杜楚汐。
这样的人,才能在后宫里,活了下来。
不得不说,他倒是有些欣赏杜楚澜了,可惜,他们终究是对立面。
她说的没错,这世上最难得是感同身受,就像齐鹤鸣知道,他要赢,那杜楚澜必须要死一个道理。
思及此处,他也不再停留,行了个礼就告辞了。
杜楚澜则是一直到粥棚关了,才回了知府府衙,他们暂住的地方。
一走进府衙,杜楚澜就察觉了异样,她皱着眉走回了房间里。
若桃和栖雾忙了一天,累得很,她就让这俩个人赶紧去歇息了。
可是那股子不对劲,一直围绕在杜楚澜心里,她打开门,看了一会儿,这里有侍卫巡逻,和往常倒是并无二样。
可她,从来都是相信直觉的一个人。
于是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慢慢悠悠的在府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了关押禹州知府和相关要犯的屋子外。
那屋子外有众人把守,一见杜楚澜,连忙上前行礼。
“今日可有异样?”杜楚澜问。
那侍卫想了想,摇了摇头,“今日陛下提了两次人,除此并无异样。”
杜楚澜点了点头,裴井修提人审问,确实正常。
“好好看住了。”
“是!”
杜楚澜转身就要走。
“娘娘,是否要派人跟着您?”侍卫见她独自一人,连忙开口问。
“不必。”杜楚澜面无表情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回过神来,又问,“本宫好像,不曾见过你?”
那侍卫一愣,连忙说到,“小的是刚借调过来,娘娘没见过是应当的。”
杜楚澜眯着眼睛看了看他,然后转身就走了。
她倒也没直接回去休息,而是去见了裴井修,问了问这侍卫是哪来的。
裴井修说是人手不够,从附近几个州借调了一些过来。
杜楚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就回去了,裴井修问她要不要就在这歇了,杜楚澜摇了摇头,提醒裴井修,这戏还得接着演。
裴井修啧了一声,也就看着杜楚澜出了这门。
齐鹤鸣回来的时候,正巧见着杜楚澜从裴井修那出来,他皱着眉,倒没出声。
夜深了,整个府衙也静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候,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靠近了关押犯人的地方。
第十四章 杜楚汐
那几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身手了得,像是对这禹州府衙很是熟悉,刚刚才换班上来,看守犯人的侍卫被他们轻而易举的放倒。
“动静小些!”为首的人轻声吩咐道。
其他几个人立刻点了点头。
他从怀里拿出了钥匙,看了眼左右,然后去开门。
刚把锁拿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动作,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啊,果然!”
诡异的安静中,出现了一个更加诡异的声音,那声音很是柔和,还带着笑意,只是听到的人,莫名的觉得胆寒。
几个人惊慌的往后看,先是听到了脚步声,接着一个白衣女子,手提了盏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杜楚澜一双眼睛懵懂无辜,像是误入迷途的小鹿,说出来的话,还带着点亲昵。
“等了你们好久,怎么来的如此晚?”
这话,可真是和这个场景格格不入。
“皇…皇后娘娘…”为首的人瞪大了眼睛,转身就要跑,可杜楚澜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这外面早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人了。
杜楚澜笑着看着黑衣人被按在地上,然后一步步上前,扯下了为首那黑衣人的面巾,不出她所料,正是晚上她见的那侍卫。
“就知道你这人有问题,”杜楚澜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说吧,谁让你来的,你悄悄的说,本宫定不会告诉旁人的。”
那人先是慌乱,又冷静了下来,他一咬牙,嘴立刻渗出了血。
“不好!”杜楚澜面色一冷,用力捏住那人下巴,掰开他的嘴,但已经来不及的。
他死了,伴随着他头无力的垂下,身后的几个人也同样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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