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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娘娘负责躺赢——花气薰人欲破禅

时间:2021-08-18 10:31:29  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额娘能不能醒过来?
  额娘会醒过来的,她总不会不要他。
  次日弘历听到乌嬷嬷跟旁人嚼舌根,说起额娘病的凶险,全是因为东大院不肯放大夫出来。他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这个嬷嬷是不能留了。
  ——
  弘历乖乖的让宋嘉书摸了一会儿头。
  宋嘉书又捏了捏他的腮:“你下午想去跟弘昼玩吗?”
  弘历摇摇头:“额娘,我要练大字。过了年我就该正式上前院读书了。”
  宋嘉书心道:不愧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这自我管理能力就是强。自己根本不需要给他上弦,这自己就给自己把发条拧的紧紧的。
  “好,只是别太累了,写小半个时辰,一定要出来歇歇眼睛。”
  弘历应了,想了想又道:“额娘要不要检查我的大字?”
  宋嘉书笑眯眯:“好啊。”
  心道:这孩子是想要夸奖了吧。
  弘历:额娘一直不念叨我,我不习惯。
  母子两人想到两岔里,然后洗手一同吃饭。
  酸辣粉午膳做不出来,宋嘉书依旧是用米饭配着麻辣鲜嫩的牛肉吃,然后继续琢磨狗的事儿。
  这事儿福晋说了不算,她也不肯担这个责任:阿哥们还小,怎么能弄个畜生进院子,再通灵性也是畜生。
  福晋顶多能批准两对鸟给她,还不能是金刚大鹦鹉那种爪子厉害的,只能是掌心大小的珍珠鸟小黄鹂小绿鹦鹉之类的。
  可让四爷批准……宋嘉书来了这么久,一直在躺平,优哉游哉过小日子,今日终于体会到了不得宠的不便。
  四爷忙碌的这两个月,进了后院七八次,除了在福晋处歇了一夜,别的时候都陪在有孕不舒服的年侧福晋身边。
  只是福晋就算分不到夜里,四爷凡进了后院,白日也会去逛一圈——两个人有正事商量。
  但似宋嘉书这些格格,四爷可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忙碌的时候,把她们抛着两三个月不管是常事。
  不知是不是不经念叨:晚膳前四爷居然来了凝心院,还提前没让苏培盛来通传。
  作者有话要说:
  ①:雍正爷是真的会骂人。确实这位同学提的意见不太靠谱,还是让长辈代笔的,雍正爷就直接写折子骂人家:“奇人也,奇字也,奇奏也,奇事也,奇爷也,奇孙也,奇混也,奇闹也。真正八奇第一奇下大人也。”最近查了好多雍正爷批的折子,好生毒舌,脸皮薄的臣子估计真想跳河。
 
 
第27章 醉酒
  彼时凝心院飘荡着一股浓浓的酸辣粉的味道。
  牛大骨混着鸡骨头吊出来,鲜美而热腾腾的汤底,把放足了辣子和醋的酸辣粉味道蒸腾的更明显了。别说东侧间屋里了,连整个凝心院都是一股浓浓的酸辣味道。
  一听说四爷已经到门口了,从白宁起所有下人都慌成了一窝子鹌鹑。
  尤其是四爷大步走进来,然后被刺激的打了一个喷嚏后,众人的脸色就更是慌得发灰,可谓是如丧考妣。
  宋嘉书想:怪不得在这宫里人人都要往上爬。
  在下面就要看人脸色。
  以后她要是当了太后,肯定想什么时候吃酸辣粉就可以吃,不会担心惹了别人不痛快,只有别人害怕在她这里打喷嚏失礼的份。
  自由之路漫漫远兮。
  她福身请安。理智告诉她最好认个罪,但又真有点说不出口:这是碗酸辣粉又不是鹤顶红,不过让四爷打了个喷嚏,难道就要跪了说自己吃有味道的东西就有罪吗?
  宋嘉书没有请罪,四爷倒是也没有生气。
  他跟弘历一样在空中嗅了嗅:“这也太呛了,秋日干燥,不该吃的这么辣,虽一时口舌过瘾,之后却要上火的。”
  白宁和白南见四爷没生气,手脚才缓过来,连忙准备上茶。
  宋嘉书解释道:“爷说的是,只是这粉虽闻起来呛人,吃起来却没有那么辣,爷要尝尝吗?”
  四爷矜持地点头,大约又想起自己刚才说吃了不好,于是道:“少来点,晚上再让人做个老鸭汤,清热去火的。”
  宋嘉书点头点到一半忽然一怔:这是晚点要在这里用?
  怎么回事?
  年侧福晋虽过了最不安稳的孕早期,但哪怕是六个多月的身孕,也总是不舒坦。四爷凡进后院,绝大部分都陪在东大院。就算不去年侧福晋处,这眼见要腊月了,为了预备年节的事儿,也该去福晋处,怎么忽然跑到她这里来了。
  不过这位衣食父母既然来了,她就得好生接待。
  宋嘉书看了看四爷穿的厚实,自己就也穿上了出了风毛的对襟坎肩,抬起了小半扇窗,支上窗棱。又在炕桌上摆着的小香炉里撒了一把薄荷香。
  清冷的气息顿时将屋里酸辣的味道吹散了大半。
  四爷似乎很喜欢这味道,问道:“这薄荷香有种清苦的味道,不是府里原本的方子,你另外加了香料?”
  宋嘉书立刻贡献出自己简单的配方,就是薄荷、苦丁为主调配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问小库房要了些各色木质香末。但凡不是珍贵的檀、沉水之类的香料,库房都给的很痛快。
  宋嘉书不太喜欢花香和浓郁的香调。
  她喜欢雨后青草刚割完,那种清新里头带点草木辛辣的味道。
  这种略微发苦的香料,是为了提神用的。早上起太早请安,要是闻着被子里软绵绵的暖香,根本起不来床。
  ——
  四爷到凝心院,弘历自然也是知道的。但王府的孩子,连弘昼那样大剌剌的也知道,阿玛来跟额娘说话的时候,不能随意走动,要等着阿玛叫才可以。
  所以他仍旧在自己屋里练大字。
  四爷没有叫弘历过去请安,而是自己走了过来。先是细看了弘历近日的大字,圈了好的和不好的两种,然后又问了些师傅讲的功课,最后背着手把弘历的东侧间转了一遍。
  见书架子和书案上的东西都整齐有序,四爷微微点头。他自己是个强迫症,看着儿子齐整,心里才欣慰。
  这种突击检查才能看出儿子素日习惯,四爷准备哪天再出其不意去查查弘昼。
  他如今就这么三个儿子了。
  从前他宠爱李氏,又心疼李氏三儿子夭折了两个,不由对弘时格外看重。这些日子他也在想,是不是他的看重和特殊对待,才养大了李氏的心。觉得世子之位是弘时的囊中之物,甚至自己晚些表态李氏都不乐意。居然还敢越过自己行事,在宫里的人面前推出弘时来。
  在弘历的小书房转了一圈,四爷又嘱咐了两句,这才回到了东侧间,桌上已经备好了茶点。
  四爷刚在临窗的榻上坐了,气还没喘两口呢,李氏的人来了。
  ——
  白宁惴惴不安。
  来的是李侧福晋身边的大宫女绿波。
  曾经绿波还来给格格送过李侧福晋的赏赐,算是李侧福晋处极有脸面的大丫鬟了。她们凝心院门口的小丫鬟小太监根本不敢拦着,只能让她进来。
  绿波进来就跪了,手里还拎着食盒,磕了个头道:“侧福晋想着爷从前喝惯了西大院里的黄芪党参汤,命奴婢送来一碗。”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微颤,颇为战战兢兢。
  宋嘉书就见四爷的眉头拧了起来,看起来不太痛快。
  四爷只是不太痛快,可跪在地上的绿波就是痛苦了:她根本不想来惹爷心烦啊,可是她怎么敢违背侧福晋的意思。
  侧福晋的原话更可怕:钮祜禄氏,哼,她怎么会伺候四爷,她十年了伺候过爷几回?你快把这汤送了去,让爷喝口顺心如意的吧。
  绿波听得想死,根本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宋嘉书眼观鼻鼻观心。李氏进不去福晋和年氏的东大院送东西,但打发人来自己凝心院,李氏自然不当回事。
  四爷既然知道李氏的脾气,就不会怪凝心院的人拦不住。他心思细致,什么事儿都琢磨的明明白白,不是那种糊涂懒得理会后宅只凭喜好压人的主君。
  绿波跪在地上度日如年。
  既怕跪在这里四爷发怒,又怕四爷赶她回去,侧福晋骂她蠢不会办事,真是两难。
  宋嘉书低着头,余光只看到四爷的手随意叩了两下桌子。
  “苏培盛。”
  苏公公闪电一样轻巧无声的出现在跟前。
  “打发人去趟西大院,告诉李氏。”
  “不但这汤是从前我在西大院喝惯的,连这丫鬟也是在西大院见惯的。既她有心送了来——这汤留在这里,这丫鬟,以后也就留在前院伺候吧。”
  四爷脸上还带了点冷笑:“让福晋随便再拨个大丫鬟去西大院,给她凑足数目。”
  绿波惊恐抬头。
  宋嘉书:……
  果然是雍正帝,这也太会整治人了。
  只有他不想跟人计较的,但凡他计较起来,真的能怄死人。
  李氏送汤勾旧情,旧情没勾到,还折了个最得力的宫人,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福晋再派给西大院的人她也得敢用才行啊。
  绿波反应过来后,心里却有些欢喜:哪怕到了前院,四爷晾着不用她也好啊!起码不必跟着李侧福晋这个最近猛往悬崖上冲的马车一起坠崖了。
  跳车成功的绿波再次磕头:“奴婢谢主子恩典,请爷允准奴婢回去给李主子磕个头。”
  转眼成了李主子了。
  宋嘉书敏锐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这绿波的日子是不是也不好过啊,感觉她也很想跑路。
  而且这丫头多聪明啊,特意准备回去叩谢旧主,显得不忘恩负义。只是四爷正烦着李氏呢,既然要调走绿波敲打李氏,自然不愿意再生波澜,直接道:“不必了,苏培盛,你带她直接去前院找张有德,安排个差事罢了。”
  绿波心里心花怒放,面上哀痛的退了下去。
  出去就把手腕上韭叶宽的鎏金银镯子摘给了苏培盛的徒弟小周子,请他帮忙给绿水带个话,自己铺盖是不敢回去搬了,但往日的体己银子、首饰啥的总得让姐妹偷偷给送出来啊!
  ——
  这里宋嘉书时隔两月余,再次和四爷一起用饭。
  直到四爷要酒,宋嘉书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不呆在年氏处了。
  想来是这两个月忙碌,好容易脱开功夫,想要痛饮一番松散一二。
  年氏如今自然是不能饮酒的。四爷大约觉得,与其自己在前院孤单的喝,不如找个不讨厌的妾室处喝酒,还有个陪喝陪聊的人,不会像太监宫人一样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果然,三杯酒下肚,四爷就更放松了些,笑道:“我听说你酒量好,有两回耿氏在你这里喝酒,都醉的走不了路,第二日还要灌醒酒药,你却无事。”
  宋嘉书莞尔:“耿妹妹量浅。”
  心道四爷居然连这种后宅琐事都心知肚明,而且时隔两个月的先后两次他都记得,真是不知道这心里能装下多少事。
  真正是个心细如发,而且发量惊人的人。
  四爷一挑眉,难得打趣:“她量浅?那想必你量深了。”
  再对苏培盛一挥手:“去前院,取那一对天青釉葵花式单把杯来,这种小盅只怕不够她的量呢。”
  宋嘉书安然微笑。
  通过两次跟耿氏喝酒,她也探出了自己的酒量。一次茯苓酒度数低也就罢了,可另一次喝的是府里赏下来的惠泉酒,很是醇厚,她也是清清醒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带来的bug,她喝一斤酒下去,除了又喝又吃有点撑的感觉,别的跟没事人似的。
  四爷是个强迫症守规矩的人,不是个会烂醉的脾气。所以只要四爷喝正常量,宋嘉书自信不会醉到酒后失言。
  那怕什么,喝就是了。
  苏培盛送来的天青釉葵花式单把杯,一杯能装二两二的酒。对古人来说是难见的大杯子,但对宋嘉书来说,还不如前世红酒杯的量。
  于是她镇定自若端杯。
  四爷倒是有点诧异:这些年钮祜禄氏在他心里一直是温柔沉静的形象,两人确实从未这样单独饮酒说笑过,一般都是他夜里过来,钮祜禄氏服侍他用膳睡觉就罢了,一年到头也就来个七八回。
  算来,钮祜禄氏入府十年多了,自己还真没见过她敞开喝酒的样子。今日要不是年氏不舒服,他又有些想喝酒,只怕也不会有这样对饮的一天。
  如今看来,钮祜禄氏的安静沉默里,倒有一种难得的自由自在之感,并不像别的格格那样恭顺到像影子,一点自己的性格都没有。
  宋嘉书是不知道四爷的心理,若知道大约要回他一句:那是因为我穿过来的不够久,奴性还不够深刻。
  她始终没觉得雍正爷有什么特别可怕的。
  你是皇帝,我未来也是太后。
  你蛰伏几十年当皇帝,我熬二十来年当太后,大家彼此彼此。
  而且到底如今的雍正帝也只是四爷,还不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帝王。
  宋嘉书又刚见了他两回促狭的怄人,对他的畏惧就更淡了些。
  ——
  宋嘉书心情放松,喝酒也是自在轻松的,三盏下去如行云流水,又执壶给两人满了第四杯。
  然后,四爷就喝醉了。
  宋嘉书无语:耿氏跟她喝酒也醉,四爷这个大男人居然也醉,按理说马背上长大的种族,天赋不都是好酒量吗?四爷这一斤不到就过去了?
  她蓦然生出一种‘啊,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感觉。
  白宁已经去熬醒酒汤了——她也没想到四爷能醉,还好主子喝酒,这防止宿醉头疼的汤药是早就备好的。
  宋嘉书把四爷扶到内间床上坐下,在心里打鼓:四爷酒量不怎么样,但不知道酒品怎么样。
  很快,宋嘉书就领略了四爷酒后的多样性。
  他先是眼睛盯着一处不说话,然后忽然又要喝一碗酸辣汤,要求还格外多,要多放嫩豆腐不放火腿的素汤。
  因四爷醉了,下人们恐主子们要‘吹灯亲密些’,所以都退了出来。
  结果四爷不准备睡,反而准备加宵夜。宋嘉书只得自己披了衣裳出来吩咐这道酸辣汤,等再转回去,发现四爷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她装着柿饼和松仁糖的盒子,捧着盒子吃起来,喀拉咔啦的像个大松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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