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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多梨

时间:2021-10-13 09:25:16  作者:多梨
  不过,饶是慕尼黑酒文化如此盛行,在景玉心中,青岛啤酒才是永远的神。
  克劳斯先生的钞能力远不止此,他带景玉去弗劳瑙的玻璃博物馆,浏览着整个城市几千年以来的玻璃制造业历史,还得到了只为孩子提供的小礼物——一个漂亮的玻璃小杯子,倒热水进去时候,能看到瓶底渐渐冒出的花。
  后座车玻璃上有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外面的世界铺天盖地的白,茫茫一片不知所踪,她用手指在车窗玻璃上画了一枚爱心。
  巴伐利亚森林一共有七家滑雪场,只不过从山顶向下的滑雪降速小,所以仅仅是偶尔才会举办欧洲或者世界杯的滑雪赛事。
  克劳斯比较喜爱的滑雪场名字叫Neukirchen,这家滑雪场提供越野滑雪,有着精心维护过、长达2000公里的滑雪路线。
  只不过景玉没有这样好的体力,更多的时间,她选择看书。
  克劳斯有着超乎景玉想象的精力,他热爱新事物,热爱运动。
  在征服女人和征服自然两者之间,克劳斯明显更热爱后者。
  除了平安夜那顿晚餐外,景玉再没有看到过米娅。
  这让她稍稍安心。
  景玉并不希望克劳斯是一位同时给几个女孩派单的人。
  就像她只接他这单。
  不过恼人的虫子并没有减少,仝亘生换着号码给她打电话,甚至扬言她这种行为丢了家里的脸面,以后再这样下去,他也会和景姓本家宗族说,把她的名字从族谱中除去。
  景玉满不在乎:“除就除呗。”
  “族谱还没个菜谱有用,添名字能给我发工资还是怎么着?”
  觉着她为钱傍了外国老男人的仝亘生差点被她气的背过气去。
  景玉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这个父亲。
  他原本的名字是“根生”,以前跟在电工后面做学徒,一熬就是三年。
  真不知道母亲怎么会看上他。
  给他钱,给他找工作,给他房子、车子、创业资金。
  就连他的名字“亘生”,都是母亲请了大师给改的。
  结果呢?
  改名之后的仝亘生发达了,母亲却最终落了个郁郁病终的结局。
  感情有个屁用。
  只有钱不会背叛人。
  景玉如此坚信着这点。
  在滑雪过后,克劳斯终于申请了微信,第一个好友就是景玉。
  他盯着景玉的网名看了许久,仔细问:“你的微信名字有什么故事吗?”
  “啊,”景玉喝着酒,解释,“是网络流行语啦,比较可爱的女孩子,都会在自己网名后加一个’酱’字。比如说,momo酱,草莓酱,甜甜圈酱,彩虹小马卡哇伊酱。”
  “原来如此,”克劳斯若有所思,念着她的微信名称,“谢谢你,煎饼卷葱蘸大酱。”
  景玉:“……”
  -
  圣诞节过去的第三天,景玉才跟着克劳斯回到她的漂亮小洋房。
  克劳斯带领她参观了他的秘密基地,小洋房中,这栋漂亮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空间比景玉中想象的还要大,听珍妮弗讲,这下面的一切都是克劳斯亲自设计、规划的。
  大概130平,隔开,有个房间是储藏室,里面放着许多瓶红酒。
  和洋房不同,地下室的主色调是黑白灰,还有个木工房,打开顶部的遮挡,花园中的阳光能够投进来,这里面有一些木屑,还有着好闻的、淡淡的木头香味。
  克劳斯喜好手工,他展示给景玉看自己亲手做的一些小东西。
  有精致的雕刻装饰品,也有漂亮的烛台,还有些实用的东西比如木质的托盘。
  景玉的目光却被一个漂亮的、猫爪一样的装饰品吸引住了。
  她捧起来:“这是什么?”
  “准备送你的礼物,”克劳斯含笑问,“喜欢吗?”
  景玉发自内心地赞叹:“您真是心灵手巧——如果这是纯金的,我会更喜欢。”
  克劳斯并没有立刻回答她,他换了话题:“想不想去看看其他地方?”
  景玉当然想。
  地下室中有可供休息的场所,景玉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品尝着克劳斯打开的酒。
  喝完酒,有些犯困,她趴在地下室的大床上睡了一个午觉。
  再醒来的时候,景玉发现地下室的灯被关掉了。
  和地表上的房间不同,地下室唯一的光源就是灯光,景玉在黑暗中伸手去摸手机,可惜运气不太好,把手机碰到地上。
  她不得不下床,趴在厚厚的黑色地毯上,四处摸索着手机。
  在手指即将触碰到手机的前一刻,景玉听到轻微的啪一声。
  黑暗中,有人打开打火机。
  一簇火苗跳跃着,点燃了旁侧烛台上的蜡烛。
  三支蜡烛亮起光芒,烛光中,景玉最先看到的,是克劳斯修长苍白的手。
  黑色的、扣的严严实实的衬衫袖子,他的绿色眼睛,金色头发。
  景玉叫了一声:“先生?”
  “需要帮助吗?”克劳斯说,“抱歉,地下室的电力系统似乎出问题了。”
  他平静地说着,不紧不慢地靠近。
  烛火闪闪,越来越近,景玉看到他一尘不染的黑皮鞋,熨烫出锋利中裤线的深色西装裤。
  还有同色的袜子,将他脚腕包裹的严严实实,露不出丝毫肌肤,隔着袜子,能清晰地看到勾勒出的脚踝,骨感明显。
  这是属于成熟男人的优美身躯。
  在黑暗中,在慢慢地靠近她。
  景玉终于摸到自己手机。
  克劳斯倾身,将手机拿走。
  他把手机和烛台都放在旁侧的矮脚茶几上,抚摸她的脸颊:“怕黑?”
  克劳斯手指上有着薄薄茧子,经常拿枪才会有的茧子,在细细地描摹着她的肌肤。
  景玉脑子啪啦一下,炸开烟花。
  她叫:“先生。”
  克劳斯倾身,在距离她唇不过一厘米远的位置停下。
  他低头看着景玉,绿宝石的眼睛中在烛光下有着漂亮的光泽。
  景玉的下一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因为克劳斯的唇已经贴上来。
  烛火轻摇,映照着墙壁上的影子轻轻摇曳。
  克劳斯安抚地触碰着景玉的背部,唇往下移,吻到下巴。
  景玉仰起脖子。
  ……
  这个贪财的小龙,在克莱斯耐心照顾下,脑子里只蹦哒出一个念头。
  耶,这个世界上好像真的有比赚钱还要快乐的事情哎。
  常年蹲在珠宝上拼命敛财的小龙,短暂地被其他的快乐吸引住一秒目光。
  不过也仅仅几秒。
  等次日出了地下室,洗漱过后,景玉立刻以“电力故障、害的她在地下室中呆了一晚上好黑好怕怕”为由,索要了精神损失费。
  克劳斯会赔偿给的很痛快。
  同时,克劳斯问了一个有关中文词义的问题:“‘龟毛’是什么意思?乌龟的毛?”
  “啊,那倒不是,”景玉喜滋滋数着钱,头也不抬,“这是个贬义词,一般用来形容人鸡蛋里挑骨头、”过于讲究,和’事儿妈’一个意思——啊,事儿妈,您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做事不干脆,拖拖拉拉,吹毛求疵。”
  克劳斯微笑:“我明白了,谢谢你的解答。”
  景玉弹了一下钱:“不客气啦。”
  “所以,”克劳斯礼貌询问,“你给我的微信备注为什么会是’龟毛老板’?”
 
 
第9章 九颗
  “先生,您要知道,”景玉冷静地说,“我很有职业道德。”
  克劳斯语调微微上扬:“哦?”
  “我怎么会将我那慷慨大方的客户称为’龟毛’呢?”景玉说,“您这叫精益求精,完美无瑕。您知道吗?您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注重细节、追求完美到极致的一个,没有之一。”
  克劳斯若有所思:“原来我在你心中有这么高的地位。”
  景玉松了口气。
  “是的,”她严谨回答,“就是这样,先生。”
  “你喜欢精益求精吗?”
  景玉说:“分情况,不过您让我明白了,原来严谨、细心、追求完美的男人是如此的具备性吸引力。”
  克劳斯金色的头发有着美丽的光泽:“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比珠穆朗玛峰还高,”景玉说,“您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性格魅力,当我在路边排队等公交时,听到您水花,都会激动到呼吸困难、精神错乱、恨不得原地高歌一曲,赞美伟大的上帝,竟然会制造出您这样行走的大卫、下凡的神明。”
  她这句话太长,克劳斯仔细听了半分钟后,才弄明白这一串由中文组成的优美彩虹屁。
  他亲自替景玉下了总结:“所以,你喜欢这种严谨的生活方式?”
  景玉睁眼说瞎话:“是的,先生。”
  “很好,”克劳斯笑,“这样说,你希望自己的规则被制定的更加严格?”
  景玉:“……呃?”
  “学习方式也追求完美?”
  景玉:“啊这——”
  “如你所愿,”克劳斯体贴地满足她,“我将会严格管控你的学习,教导你,约束你。”
  景玉安静两秒,提出申请:“请问我能撤销刚才的话吗?”
  “不能。”
  景玉:“淦。”
  她不知道克劳斯能不能听懂这正宗的国骂,但对方拍拍她的脑袋瓜,笑着整理好领带,像衣冠楚楚的禽兽,优雅离开。
  只留下景玉忧郁地继续数大把大把的钱。
  -
  如今还在假期中,按照原本的计划,为了开学后的生活费,景玉在保持素食餐厅工作的同时,再寻找一份其他的兼职。
  她能接到的工作不多,如她一般的留学生,大部分都选择在餐厅中工作,或者去后厨用冷水洗盘子,也有的家庭会选择请她们过来照顾孩子——雇佣一名本地保姆的价格在一千二百欧左右,留学生只需要500欧甚至更低。
  因为德国的高失业率,找到一份熟练的工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对于好不容易才获得工作许可的景玉而言,她之前能找到的工作不外乎清洁人员、导游、酒吧招待等等。
  克劳斯给她制定了一份详细的学习和读书计划,他并不会限制景玉的读书自由,也不会限制她学习什么,但会要求她每天都按照时间表来进行阅读和学习。
  晚上结束工作后,倘若没有其他安排,他会亲自过来检查,听景玉做学习报告,随机抽查当日的学习内容。
  景玉:“……”
  她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花钱找了个家教。
  有钱人的癖好真的令人想不通。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雇主患有白骑士综合症?
  克劳斯似乎看出了景玉骨子里的那点叛逆,看出她喜欢在规则边缘危险试探,看出她偶尔喜欢挑衅他的尊严。
  他并没有严厉警告景玉不许这么做,只严肃地告诉她,有三条红线,是她绝对不可以逾越的。
  第一:不可以与其他男人接吻。
  第二:不可以与其他男人恋爱。
  第三:不可以与其她男人上床。
  克劳斯不接受共享,他不会与人分享。
  至于违背规则的惩罚——
  “我们的雇佣协议终止,你将会连一欧元也得不到,”克劳斯温和地提醒景玉,“你的房子、车子、生活费,卡,等等,都会停止供应。”
  景玉懂了。
  敢出轨,钱扣光。
  景玉严肃向他保证:“您放心,我对那些情啊爱啊的都不感兴趣。”
  她只想疯狂搞钱。
  克劳斯选择景玉做女友,似乎真的并不是景玉刚开始以为的贪图美色。
  他只是怜惜当时生活学业一团糟糕的景玉罢了。
  从那天在黑暗地下室中帮助她之后,克劳斯附在她耳侧,用德语低说了一句。
  “我希望我们能够找到令彼此舒适、享受的相处方式。”
  大概是为了照顾她,他又用中文重复了一遍。
  景玉认为如今这种相处方式就很舒适。
  她可以睡在漂亮的胡桃木四柱床上,晴朗的天气,在卧室中就能晒到阳光。
  不必用廉价的面包和牛奶做主食,也不必吃鸡排猪排各种排或者意面的’正餐’和称重沙拉,她每日的食谱都由克劳斯决定。考虑到景玉来自中国,以及生长环境,也会有正统的中餐提供。
  克劳斯为她量身定制的漂亮书房有巨大的玻璃枝形吊灯,明亮的阳光,温和色彩的拼色地板,以及造型典雅的古董家具。
  正如他那晚说的一样,他需要景玉充分的信任。
  两人也并不住在同一房间中。
  克劳斯不会与她过夜,哪怕是地下室“停电”的那天晚上,他也端端正正穿着衬衫,礼貌地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这令景玉忍不住对他产生几分好奇。
  ——难道克劳斯身上有大片的纹身吗?
  ——还是说,他有很多伤疤?
  众多猜测在景玉脑海中转啊转,但什么都说不出。
  景玉想自己总不能拍拍克劳斯的肩膀,然后问他:
  “哥们?你怎么不脱衣服啊?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样的后果,一定是被对方揪住、按在腿上一顿狠抽屁股。
  景玉很喜欢自己翘翘的臀部,她不想伤害它。
  直到一周过后,景玉才发觉自己生活缺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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