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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你的荣光

时间:2021-10-15 10:08:44  作者:你的荣光
  就算这样,郭黑子也不可能答应韩生义的话,两万块呢,他哪有这么多钱。
  “你少吓唬我,韩局长在首都,这边的事他怎么可能知道,你要是敢告诉他,我……”
  停顿一秒,郭黑子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我现在就弄死你!”
  里面的郭有棉吓了一大跳,可外面的韩生义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平静的看着郭黑子,“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
  韩生义偏过头,他看着郭家院子里种的海棠,十分冷静的分析道:“我跟我大伯不亲近,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我,但逢年过节,他还是会给我买东西,会把我拉过去,问我成绩的事。我在这边住着,哪怕吃草根、睡沙子,他都不会在乎,但我要是死了,他一定会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被他发现以后,你也就死定了。”
  “放屁!”
  郭黑子都顾不上会被门外的人听见了,他高声说出这两个字,本来后面还有更多不好听的话,然而刚说出这俩字,他就卡壳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最开始的时候,韩继彬给他打了个电话,除了交代他看着点韩家祖孙三口,发现有不一样的情况就汇报给他以外,他还说过,如果这三个人病了,就让他先拿钱出来替他们治,到时候不管花多少钱,他都会补上。还有韩生义,这孩子小,多注意点他,他要是跟别人打架,别让他被打死了。
  韩家人生过病,尤其韩爷爷,前两年都变成林妹妹了,可郭黑子一次都没给他们掏过钱,不止没掏钱,他还找韩继彬要了不少的医药费,反正韩爷爷的病是真的,他们一辈子就老死在青竹村了,他也不怕日后穿帮。
  可谁能想到呢,韩家老夫妻两个平平安安活到了现在,韩生义更是好好的长大了,都已经大到可以过来威胁他了。
  郭黑子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真让他杀人,他才没那个胆子,咬牙切齿半天,他说道:“你小子还挺仗义!这大坝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么,有本事你自己出钱啊,找我要,我没有!你就是把我们家挖空了,我也没有这么多钱!”
  韩生义:“两万没有,一万呢?”
  郭黑子:“要是有一万块,我至于还住在这吗!”
  看来是真没有,韩生义又说道:“那就八千。”
  郭黑子:“……”
  “你以为这是赶集呢,还带讨价还价的,没有,我一分钱都没有!”
  他摆明了铁公鸡一毛不拔,终于,韩生义的脸色也发生了一点变化,他不笑了,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郭黑子,“你以为我在跟你说赶集的事吗?人命关天,大坝本来就是你们贪成这样的,有些话我刚才没明说,是还想给你留面子。这工程是怎么落到青石镇头上的,青石镇根本不需要大坝,韩继彬他以前是水利工程部的主任,这些正好都是由他负责,现在他升官了,被调到了别的地方,但他还认识以前的人,还有自己的门路。”
  “调任前捞最后一笔,这是韩继彬的风格,陈大柱他们爱怎么贪就怎么贪,反正这些钱都是往下拨的,韩继彬管不着他们,可你,你是跟韩继彬有金钱来往的人,你偷拿大坝的款项,这是韩继彬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我也不管你拿了多少,八千,明天你送到革委会去,如果你没送,我就给韩继彬打电话,到时候,你要拿出来的,就不止八千这么多了。”
  说完以后,韩生义扭头就走,拉开郭家大门,任郭黑子在后面怎么气急败坏,他都不回头,而郭黑子气的手都开始抖了,狠狠的把大门关上,郭黑子回到堂屋,看见他女儿在门口站着,他立刻吼回去:“看什么看,回屋待着去!”
  郭有棉被他吼的身子一颤,连忙放下帘子,跑回里面。而郭黑子不停的在自己房间里踱步,既生气,又焦虑。
  他不知道韩生义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可看他今天的架势,搞不好他真会给韩继彬打电话。
  该死的,他怎么知道韩局长电话的,还有,韩局长不是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吗?怎么还愿意跟他们联系!
  郭黑子这晚上绝对没法睡了,韩生义的心情却还不错,从村西头回来的路上,他碰到楚绍,后者手里什么都没拿,正快步往家走。
  韩生义叫住他,问他把镯子卖给了谁。
  楚绍听见,他对楚酒酒这个什么都往外说的性格已经麻木了,摇摇头,他从怀里掏出那个手绢,里面有一个圆圆的东西,应该就是楚酒酒说的那只镯子。
  “我没卖,在镇上转了一圈,问了几个人,感觉都不靠谱,要是卖出去,八成就买不回来了,捐钱还是拿家里的钱捐吧,这镯子给她留着,现在她舍得,再过几年,说不定就舍不得了。”
  韩生义心说,现在她也舍不得,只不过她装出了一副很舍得的模样。
  轻轻笑了一下,韩生义说道:“不用了,等明天,冯科长他们应该就不缺钱了。”
  楚绍刚把镯子放回去,闻言,他诧异的看向韩生义:“你怎么知道的?”
  韩生义看着他,“我猜的。”
  楚绍:“……”
  猜你个头啊。
  心里这么吐槽,但现实里,楚绍什么都没说,他一直狐疑的看着韩生义,总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他肯定是干了什么。
  韩生义可不是楚酒酒,说话没把门,满嘴跑火车,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没有把握,他根本不开口。可问题是,韩生义他一个小屁孩,能干什么?
  就比韩生义大半年,但楚绍一直坚定的认为,韩生义就是个小屁孩,跟楚酒酒一样,都欠收拾。
  ……
  两人回到楚家,得知自己的镯子没被卖,楚酒酒有点高兴,又有点着急,韩生义也把那番话跟楚酒酒说了一遍,温秀薇就在一旁听着,闻言,她俩也古怪的看了一眼韩生义。
  但不管别人怎么看,韩生义都是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一句话也不往外说,看他这模样,大家集体放弃,别想了,从韩生义嘴里套话,就如同让楚绍唱歌,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天,楚酒酒跟楚绍一起又去了一趟镇上,镯子没卖,他们就带了四百块钱过去,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但楚酒酒还是觉得有点少。
  谁知道,到了革委会,杨主任兴高采烈的,他听说两个孩子来给他们送钱,杨主任大手一挥,拒绝了他们。
  “不用了!今天早上,门卫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大石头,底下压着整整两摞钱,会计刚数完,一共六千多块,再加上之前筹的,虽说还没到两万,但已经可以开始动工了。好孩子,把钱拿回去吧,现在大头有了,小头慢慢凑,总能凑够的,快回家吧。”
  楚酒酒瞪大了眼睛,她问杨主任,“是谁给的钱啊,这么多!”
  杨主任呵呵笑了一声,“不知道,人家没留名字,不过,是谁的话,我心里也有数,反正就那几个人呗,看见陈大柱倒霉,自己心里也跟着发虚。行了,既然钱都还回来了,我也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杨主任这话说的挺冠冕堂皇的,他这哪是不计较,他是没证据,根本没法计较。真账本没了,那几个会计各自负责一部分,谁也不知道总共加一起是多少钱,而且陈大柱这人太独断,他非要自己把钱发给别人才行,所以到底有谁拿了不该拿的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可这么些日子,他就供出来一个徐长河,以及会计室里的三个人,还有工地上的几个人,郭黑子的大名,就没从他嘴里出来过,以及那位韩局长,他也没说。
  陈大柱知道郭黑子是韩继彬的人,而他一直幻想着,韩继彬还会来救他,所以他把这俩人埋在肚子里,就等着有朝一日,让他们还自己的这份人情。
  陈大柱被关着,他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就不清楚,他的弟弟陈三柱,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消失了,而韩继彬,他是在事情传进首都以后才得知了这个消息。严打时期,又是重点名单上出事,上面很重视,韩继彬忙的焦头烂额,别说救陈大柱了,他现在是最恨不得陈大柱死的人。
  楚酒酒他们回到家里,韩生义和温秀薇都等着他们,楚绍到家还没说话,楚酒酒已经蹿到韩生义面前,一个劲的追问到底是谁掏了那六千多块钱,当着所有人的面,韩生义总是打岔,不愿意说实话,他摆出一副自己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样子,虽然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相信他的这句话。
  而被楚酒酒缠着问了两天,等到没别人的时候,坐在竹林里,趁着乘凉,韩生义把这件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包括郭黑子跟他们家的关系,还有韩继彬这人是谁,以及他这些年暗中观察的事情。
  楚酒酒听的下巴都掉了,大人物总是出现在书里和电视剧里,可现实生活中,楚酒酒一个都不认识,跟电视剧一样的情节发生在韩生义大伯身上,楚酒酒觉得很不可思议。
  想了半天,最后,她只能说出一句话,“你大伯可真厉害。”
  提起他,韩生义讽笑一声,“当然,我们整个韩家,就他一个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楚酒酒看韩生义心情不是太好的样子,眨眨眼,她试图安慰他,“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家谱长了,什么臭虫也就都出来了。你家是你大伯这样,我家……我家也有好多这样的人啊,嗯,我……三叔、后奶奶,他们为了保全自己,都把我爷爷从家里直接打出去了,好人千篇一律,坏人万紫千红,没办法呀,也只能习惯了。”
  楚酒酒现在对于换称呼,那是越来越熟练了,就连在家里,她都不怎么叫楚绍爷爷了,可能再过一两年,她就能彻底融入六零年出生的楚酒酒这个角色里了。
  听着楚酒酒的安慰,韩生义没有回应,他扭过头,对楚酒酒说起另一个事:“我今天跟你说的,你别告诉我爷爷奶奶,他们俩不知道,他们还以为我大伯是个特别正直的人。”
  楚酒酒连连点头,“知道了,我不会说的,我连楚绍都不告诉。”
  楚酒酒神经大条,不过有一点挺好,她答应的事情就不会食言,韩生义心里放松了一些,他往后躺,身子靠在粗壮的竹子上,竹子没有大树这么结实,他一靠过去,竹叶们就互相碰撞,刷拉拉的,有点吵,却又有点安静。
  竹林里湿气重,楚酒酒把自己抱成一团,不靠近任何翠绿色的东西,之前有一回,她在这待着,结果碰到了传说中的毒蛇竹叶青,虽说没被它碰到,楚酒酒还是吓了个半死。她喜欢竹林的清净和凉爽,却又怕蛇,就只能一边警惕,一边在里面纳凉。
  韩生义闭上了眼,他安静的闭目养神,一般这时候楚酒酒不会打扰他,毕竟韩生义比她累多了,他不仅要学习,还要照顾菜地,而且还要抽出时间去公社干活,这些都不算什么,最最让楚酒酒震惊的是,都这么忙了,他竟然还能每天陪自己出来玩一会儿。
  楚酒酒心疼他,一看见他闭眼,就什么话都不说了。但今天不行,她刚得知了这么劲爆的消息,有些问题,不问的话,她这心里憋得慌。
  “生义哥,我觉得你也好厉害,你是怎么知道郭黑子有问题的,我跟你住在一个地方都一年了,可我一次也没看出来,他在监视你们。”
  韩生义闭着眼回答,“他很小心,应该是我大伯教给他的。如果不是我在公社看见了他原来的大名叫什么,我也不会察觉到这些。”
  楚酒酒惊讶,“郭黑子不叫郭黑子啊,他还有大名?”
  半睁开眼,韩生义敛着眼皮,看向自己晒得微微发黑的胳膊,“嗯,他大名叫郭得钢,跟我在首都见过的一个人名字差不多,他们应该是远房亲戚。”
  楚酒酒打开自己的小水壶,刚喝了一口,听见这个名字,她差点被呛死。
  韩生义听见她剧烈的咳嗽,不禁直起腰,拍了拍她的背,而楚酒酒刚缓过来,她就扭过头,问韩生义:“郭得钢?”
  韩生义疑惑,“怎么了?”
  楚酒酒:“……你等会儿,我算算。”
  郭黑子的年纪少说也三十多了,算了下年纪,确认他跟自己在电视里看到的不是一个人,楚酒酒有点想笑,可笑出来以后,她又没法解释,于是,她默默的憋回去,然后镇定的点评道:“这是个好名字。”
  韩生义:“……”
  这年代的名字都差不多,很多人都叫得水、得利什么的,楚酒酒兴许觉得这个名字不错,韩生义可是十分厌恶。
  沉默片刻,韩生义又靠回了竹子上,再次闭上眼,这回楚酒酒的注意力都在郭黑子大名有多搞笑上面,她坐在那自娱自乐,时光在竹林里慢慢沉淀下来,周遭变得安静,没多久,韩生义就真的睡着了。
  ——
  这次大坝的加固工作一开始,大家就能看出来,以前那个工程到底拖的是有多慢了,一百来个解放军,再加上当地的工人一起加班加点,大坝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加固到一半的时候,镇上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说它不大,是因为当初闯进楚家,然后又逃跑的二麻子被抓住了,说它不小,则是因为,二麻子被抓住以后,又牵扯出了一件陈年往事。
  二麻子跑了以后,直接跑到了山上,他不敢下山,就在山上每天乱晃,而他晃的那座山,青竹村人一般不会去。但,也有特殊情况。
  陈远雪,就是村里的疯婆娘,自从喝了楚酒酒送的清心茶,还别说,效果真好,第二天再醒来,她就清醒了很多,不再疯疯癫癫的了,老支书讲究科学,说实话,他不觉得是那杯清心茶作用有那么大,他反而觉得,应该是楚酒酒突然出现,刺激到了她,让她想起女儿,就这么以毒攻毒,然后变好了。
  虽说不疯了,可陈远雪的状态,还是跟正常人差了一截,她每天坐在门口,不停的张望,回到自己屋里以后,就安静下来,死气沉沉的,最令人欣慰的,是现在她可以跟人们对话了。老支书不停的跟她说话,总算给她打开了一点心防,她说想回当初出事的地方去看看。
  老支书本来不同意,怕她再回到原来的状态里,后来二儿子劝他,说姐姐既然是被楚酒酒刺激好的,说不定去出事的地方再看一回,她就能彻底好了。老支书也是没办法,最后就赌了这么一把,然而,他们没想到,去那里看一眼,治不了陈远雪的病,但抓住当初害他们的人可以。
  二麻子就在那座山上晃,陈远雪多少年不出村了,她远远的看见二麻子,只愣了一下,然后就疯狂的尖叫起来,她指着二麻子,说他是山匪。老支书没在陈远雪身边,但他的二儿子,还有两个哥们儿在,他们一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二麻子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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