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首长乐呵呵的点头,“好好好,既然这事说开了,那以后咱们就别再提了,都是为了孩子嘛。我也挺喜欢酒酒的,以后你多带她上我们家来玩玩,我家房子大,家里好吃的也不少,等酒酒来了,她如果想住下,我们也欢迎啊。”
楚立强:“……”
当着他面拐他家的女儿,是不是太猖狂了。
齐首长不觉得自己猖狂,他只觉得自己卑微,因为齐宝珠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好朋友,他不得不为她俩牵线。而且楚酒酒出现以后,齐宝珠的变化,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齐宝珠连拒绝的话都说出来了,如果可以,他们恨不得把楚酒酒带回家里,从此让她们同吃同住一辈子。
另一边,楚立强想了想,回答道:“好,等有时间,我带楚绍和酒酒一块过去。”
他没那么傻,才不会只带酒酒一个,有本事,他们就让楚绍和楚酒酒一块留宿,有楚绍看着,晾他们家也不敢干什么。
齐首长:“……看来他们兄妹感情不错。”
楚立强微笑:“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以前我不在他们身边,就是两个孩子相依为命。”
齐首长听了,也叹了一声:“原来如此,我家的宝珠和宝国也一样,宝珠不跟别人说话,只有宝国能让她说上几句。”
说到这,他顿了顿,然后看向楚立强:“说起这个,你跟你弟弟楚立地,还是关系不怎么好吗?”
楚立强愣了愣,“您怎么知道的?”
齐首长苦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饭桌上观察酒酒,就是因为他们家啊。去年的时候,宝珠在街上遇见混混,差点出事,是他们家的楚月救了宝珠,从那以后,楚月没事就来我们家看望宝珠,一开始我们觉得,两个孩子关系不错,也挺欢迎她。直到最近,我们才发现,宝珠其实不把楚月当朋友,她有朋友以后的反应,根本不是那样的。”
提起楚月,齐首长心情就很复杂,他感激楚月救了齐宝珠,却又头疼楚月总是到他们家来,以前齐宝珠没有朋友,而楚月又总是在他们面前说她和齐宝珠关系有多好,听着听着,他们就信了,现在回想,楚月说这些的时候,齐宝珠一声不吭。她不是不想拒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楚月是他们全家的救命恩人,他们不能把恩人往外赶,却也不能看着她总是折磨齐宝珠。
又叹了口气,齐首长继续说道:“后来我去调查楚月家里什么情况,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是一家人了,诬陷丈夫和父亲,登报断绝关系,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我是真不想让宝珠跟他们家走太近,还有那个楚月,唉,真是没法说。”
你要说她挟恩图报吧,她也没干什么,就是隔段时间来齐家点个卯,她每回来的时候都不空着手,送完东西,还要帮他们家干点活,然后才拉着齐宝珠,去她房里说话,这种情况,连齐首长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楚立强听完,也觉得有些疑惑。他以前只记得楚立地,却对他的女儿没什么印象,这还是第一回 ,他认真记下了楚月的名字。
自己的家事,楚立强不想说那么多,他只表示,自己跟楚立地一家人已经不往来了,不愉快的话题很快过去,齐首长借机提出让他们周末到齐家来吃个饭,楚立强却说,周末他们一家人都要去老四合院收拾屋子。
齐首长听了,只能作罢,等下个周末,再邀请他们。
老四合院三进三出,要把这样的屋子收拾干净,着实是个大工程,聂家的四个宝都来了,他们的妈妈自然也过来了,韩奶奶派出了韩生义,还派出了林秘书,她本人则过来转了一圈,本来是想跟孩子们一起干的,但走了十几分钟,才把这个四合院整体转过来,韩奶奶当场就改了主意,她告诉大家一些打扫的小妙招,然后,她就愉快的打麻将去了。
再加上汪鸿业,温秀薇,还有楚绍和楚酒酒,十来个人一起忙活,也足足用了两天,才把这间四合院打扫干净。
人少的话,住在这就会有一种荒凉感,所以楚立强不准备带着孩子搬回来,同时,他也不准备让这里空着。他想租出去,但不租给拖家带口的正常住户,他想在周围找一找,租给一些还没处落脚的机关,把这里当他们的办事单位。
有些临时性的单位只会出现几年、甚至几个月,盖一栋楼不划算,所以他们都是租房办公。这样的单位,他们不仅给的租金更高,而且正常办公,不会破坏四合院的整体,烟熏火燎的情况,也不会再出现了。
楚酒酒他们在这灰头土脸的当童工,另一边,齐宝珠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沉默的听眼前人说着。
“现在我爷爷好不容易平反了,但我大伯把所有东西都据为己有,我也不是要跟他争,但属于我家的那一份,总该还给我们吧?别人家平反都能回到以前的好日子,只有我们,还是住在筒子楼里,平反不平反,一点区别都没有。”
楚月说的很凄凉,齐宝珠看着她,一个字都没说。
楚月也习惯了,以前她来齐家的时候,只要关上门,她就不再跟齐宝珠相亲相爱,她玩她的,齐宝珠就待在角落里伪装木头人,直到时间差不多,楚月才会推门离开。
但今天不行,她奶奶那天铩羽而归的事情全家人都知道了,听说楚立强连房屋的名字都更改了,楚月差点没跳起来。
这个聂白,还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啊,楚家的东西他让楚立强拿回去有什么用,又分不到他手里去!
等等,他该不会打的是跟楚立强住到一起的主意吧?
只有现代人才知道四合院有多值钱,现在,还是洋气的小洋楼更值钱,楚月着急了,房子在楚立强手里放的越久,他们能夺回来的几率就越低,所以,楚月立刻找上了齐家,她想让齐宝珠帮自己求求情,可任她舌灿莲花,齐宝珠就是不搭理她。
说到最后,她拉着齐宝珠的手,哀求道:“宝珠,你帮帮我们家好不好,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你帮帮我们吧,求你了。”
话音落下去三四秒,齐宝珠终于有了反应,她慢慢的用力,把自己的手,从楚月手里抽了出来。
“我不要。”
楚月愕然。
齐宝珠把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她抬起眼睛,静静望着楚月:“你们家不是真正的楚家,所以,我不要帮你。”
第99章
楚月没想到齐宝珠会拒绝她,她呆愣了好半天,才发现齐宝珠说的话里透露着什么信息。
“是谁告诉你,我家不是真正的楚家?”
楚月这样问齐宝珠,但是齐宝珠又闭紧了嘴,不愿意开口了,楚月心里有答案,能这么说的,肯定是楚立强,他这些天风头大盛,还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当年的事情。
可问题是,齐宝珠她怎么知道的,既然她知道了,那齐首长,是不是也知道了?
她心里有疑问,就一个劲的缠着齐宝珠要答案,以前她经常这样,每一次齐宝珠都是被她缠的实在没办法了,才开口回答她,但这一回,齐宝珠沉默的负隅顽抗一会儿,突然,她站起来,快步向外面走去。
对于天生的重度社恐来说,她能开口拒绝楚月一次,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至于推开她、再一次拒绝她,齐宝珠还是不敢做,但她又不想把楚酒酒他们家的事情告诉楚月,于是,她无师自通了另一个办法,惹不起,躲得起。
……
齐宝珠推开门就往楼下走去,楚月追出来,但她走的太快了,她只看到一个背影,然后,齐宝珠打开了她爷爷的房门,进去以后,她砰的一声关上门,紧跟着,门后传来咔哒一声,是齐宝珠把插销销上了。
齐首长今天不在家,齐宝国也出去跟同学玩了,家里只有齐宝珠的父母在,他们两个一个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一个端着果盘,看样子正要往楼上送。齐宝珠的妈妈看了一眼站在楼梯上的楚月,又看了一眼隔着房门、显然是被逼进去的齐宝珠。
她抿了抿唇,咣当一声,果盘被她放在了玻璃茶几上,齐宝珠的爸爸抬头,看到妻子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想做出一些措施了,而且不是太好的措施。
他装作随意的扫视,短暂的看了看一脸尴尬的楚月,然后,他轻咳一声,把手里的报纸翻了一页。
不说话,就是他也支持的意思,齐宝珠的妈妈把围裙摘下来,然后微笑着朝楚月招了招手。
……
齐宝珠的妈妈很会做人,她没有直接告诉楚月,以后别再来他们家了,她先嘘寒问暖了一阵,问楚月有没有什么需要的,然后她才提出,最近家里客人多,齐首长在外忙得很,在家也忙得很,总有重要人物来他家商量事情。所以,如果楚月以后还想跟齐宝珠一起玩,那就把齐宝珠约出去好了,只要宝珠同意,齐家就不会有人管她们。
这话说的挺好,但问题是,齐宝珠那个人,她是会同意出门的人吗?!
楚月听出来这是永久的逐客令,她赶紧截住了齐宝珠妈妈的话头,她还想再努努力,连当初救齐宝珠的事情,都被她翻出来了,但不管她怎么说,齐宝珠的妈妈就是一句话,有困难可以告诉我们,但你不能再来我家了。
楚月跟齐宝珠做朋友,就是想靠上齐首长这棵大树,谁知道齐宝珠这人那么奇葩,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说得动的,那条路已经堵死了,后面还有楚立强虎视眈眈着,楚月咬了咬牙,只好把刚才跟齐宝珠说的话,又跟她妈说了一遍。
她不知道齐家和楚家已经认识了,还在一个劲的卖惨,齐宝珠的妈妈听了半天,最后就点点头,说等齐首长回来,她会跟他说一声。
闻言,楚月千恩万谢的离开了,一点都没有救命恩人的架子,齐宝珠妈妈微笑着跟她道别,直到她离开,齐宝珠的妈妈一把将门关上,回到客厅,她冷笑一声。
“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楚月这张嘴还挺厉害,要是真跟她说的一样,只是单纯的断绝关系,楚立强也不可能做的这么绝啊。可是,当初楚司令身上最大的罪名,不就是她的奶奶和爸爸,一起加到楚司令身上去的吗?”
当年齐家也遭过难,家里很团结,可外面就没那么平静,她被自己的好友背叛过,所以极度厌恶高老太太的行为,她看向自己的丈夫:“你评评理,背着一个利用先烈的罪名,楚司令才被下放到了服装厂,都没进牛棚,可见别人根本没拿到他其他的罪名。自己的奶奶害死自己的爷爷,她还真好意思让咱们帮她,我以前以为这孩子心性挺好的,现在看来,是我眼睛出问题了!”
齐宝珠的爸爸沉默片刻,然后给她妈妈倒了杯水:“别人家的事,你这操的哪门子心。行了,知道他们家是什么德行,以后不往来就是了。”
“你说的轻松,楚月是宝珠的救命恩人,她以后再用这个求咱们办事怎么办?”
齐宝珠的爸爸:“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今天求你了,你给她办了吗?人嘴两张皮,别人要想往你头上扣帽子,不管有没有事实,都能扣的下去。如果楚月真的有困难,咱们能帮就帮一把,可如果她只是借咱家的东风来谋取利益,那就没必要搭理她。”
齐宝珠的妈妈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想不通,都姓楚,怎么一个养的这么天真,另一个就浑身上下都是心眼。”
此时,楚·天真·酒酒正在收拾好的四合院里跟大家一起吃饭。
饭是刘语珍在汪爷爷家做的,林秘书和汪爷爷的警卫员跟着一起打下手,一顿晚饭,因为吃的人多,一共做了七八个菜,韩生义还去附近的国营饭店打包了几道硬菜回来。坐在中庭里,把前住户留下的几张小桌子拼起来,拼成一个大桌子,在初夏的傍晚,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有人喝酒,有人聊天。
饭菜的香气从四合院上空飘出去,整个胡同都被这香气笼罩了,楚酒酒吃完了饭,就去跟三宝小宝玩游戏,她是大孩子,三宝十岁,小宝八岁,没有一个玩得过她的,靠着年龄的优势,楚酒酒把小宝收集了快一年的剪报照片都赢走了。
低低的气压围绕在小宝头顶,楚酒酒见状,不忍心的走过去,跟他提出,把他的剪报都还给他,但输赢是规矩,既然剪报还给他了,那晚上的冰西瓜,他就不可以吃了,都要让给酒酒姐姐吃。
小宝涉世未深,尚不知人心险恶,他还觉得楚酒酒特别善良,竟然又把剪报还给他了。晚上,汪爷爷从自家的井里把西瓜拿出来,这是首都最早的一批西瓜,也就是汪爷爷,手下带出来的兵多,总有人想着要孝敬他,这才得到了两个。
初夏气温不高,井里更是凉的很,刘语珍把西瓜切开,一人分了两块,小宝可怜巴巴的把自己的西瓜送到楚酒酒手里,楚酒酒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她自己拿了一块,又分了一块给二宝,然后,两个姐姐咔嚓咔嚓,就把西瓜消灭干净了。
如今这个四合院里坐着的人,都是不缺吃食的人,一块西瓜算不得什么,等到入夏,三分钱就能买一整个。用楚酒酒的话说,她吃的不是西瓜,是胜利的成就感。
二宝不懂这个成就感是什么意思,她只觉得楚酒酒好厉害,不管什么游戏都能赢。
以后她也要向楚酒酒学习!
楚酒酒俨然已经成了二宝成长过程里的偶像标杆,楚酒酒自己却不知道这个事,累了一天,吃过冰冰凉的西瓜,总算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临走的时候,她又牵着三宝和小宝去了一趟供销社,给他俩一人买了一袋锅巴。
四合院收拾好了,找租户的事情,就不需要楚酒酒来操心了。回到家里,楚酒酒把书包整个倒出来,然后开始奋笔疾书的补作业。
两天都在四合院待着,再不写,她明天就要被老师罚站了。
自从上了学,曾经形影不离的楚酒酒、楚绍和韩生义三人,如今在一起的时间大大减少。再加上一直忙碌拍戏的温秀薇,一个月里,他们四人同时在一起的时间,恐怕还超不过二十四小时。
长大就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要做,想再像儿时一样每天上山下河到处疯跑,已经不可能了。
楚酒酒坐在韩家的客厅里,她刚吃完饭,电视里放着新闻节目,她手里还拿着报纸在看,发现有一则新闻写着国家博物馆五个字,楚酒酒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国家博物馆开放新一批的藏品,邀请广大市民前去参观。
楚酒酒低着头,她微微直起腰,过了两秒,她抬起头,四处找韩生义的身影。
正找着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找什么呢?”
自从过了变声期,韩生义的声音真是一天比一天苏了,他这么近的跟楚酒酒说话,楚酒酒心神都忍不住荡漾了一下。
别误会,她看见小猫趴在墙上的时候,心神也会荡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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