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绍也没深入的思考过,他就是觉得,楚酒酒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傻一点就傻一点吧,再傻一些也没关系,反正还有他在后面撑着。
把楚酒酒爱吃的菜往她面前推了推,楚绍感慨的说了一句:“有些心眼,你不长就算了,但有一些,我求求你,还是尽快长起来吧。”
楚酒酒皱起眉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有话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楚绍把放学的那件事重新提起来,“那个男的找你,你知不知道他是想干什么?”
楚酒酒一脸自然的回答:“知道啊。”
“那他想找你干什么?”
楚酒酒更加自然的回答:“请我吃米花糖啊!”
楚绍:“……”
楚酒酒还在抨击那个男同学,“拜托,我跟他在班里都没说过话,以前他看见我,扭头就走,突然给我写纸条,说要请我吃米花糖,别说我本来就不爱吃拿东西,就算我爱吃,他这么突兀,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我。”
楚绍本来听的很麻木,听到最后一句,他眼睛噌的亮了起来。
可以啊,还不算无药可救,最起码猜出一些门道了。
楚绍赶紧问:“那你觉得他是想求你什么?”
楚酒酒哼了一声,十分笃定的说:“肯定是想让我帮他作弊,那个男生是我们班倒数十名,他这个成绩很危险,基本上是拿不到毕业证的,很可能要留级,我成绩好啊,所以他就找到我了。”
说到这,楚酒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一脸正气的说道:“我可是红旗下长大的五好学生,团徽就在我胸口挂着呢!我怎么可能做帮人作弊的事情!”
楚绍:“……”
楚绍沉默的看着她,而楚酒酒慷慨陈词的说完,她对楚绍笑了笑,“怎么样,我没给咱们家丢脸吧。”
楚绍平静的看着她,“我想抽你。”
楚酒酒:“……”
她一脸不可置信,仿佛楚绍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即将要对她这个根正苗红的小团员下毒手了,她这眼神看的楚绍胸口一痛,被气的。
……
敲敲桌子,楚绍恨铁不成钢,本来他不想说的,可是楚酒酒这个脑瓜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真是服了你,人家请你吃米花糖,就是要找你作弊?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送人礼物就是想贿赂对方啊,你好歹也十六岁了,你就不能往那方面想想,就是三宝,现在也懂这些事了,你怎么还是不懂呢!”
楚酒酒被他说的一脸怔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咂摸过味儿来,“你是说,他送我糖,是想跟我搞对象?”
楚绍:“……”
倒也不必说的如此直白。
有些尴尬的往旁边看了看,发现别人都在认真吃饭,没人关注他们这张小桌子,楚绍沉默片刻,嗯了一声,“现在懂了,那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楚绍十分无奈。
要是可以的话,他也想让楚酒酒永远保持九岁的模样,一辈子不长大,永远都是天真可爱的样子,然而那是不可能的,人必然会长大,那么有些事情,也必然要懂得,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吃亏了。
楚酒酒懂是懂了,不过,她戳了戳碗里的面条,一脸的毫无兴趣,“能有什么想法,我又不喜欢他。”
这个回答是楚绍意料之中的,不过在他的设想里,楚酒酒应该是红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
楚绍悲痛的发现,是他想太多了。
耐着性子,他又问了一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闻言,楚酒酒怪异的看了一眼楚绍:“你确定要跟我聊这种话题?”
楚绍点点头,“我也想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他又不是大男子主义的老古板,拒绝谈起一切女性话题。
而且自从跟温秀薇确定了关系,他俩私底下聊天写信变多了,他现在对女孩子的想法,也不是那么一无所知,如果楚酒酒愿意说,说不定,他还能帮着物色一下。
自己就是早恋,所以楚绍觉得,早点找到合适的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可以先定关系,然后多考察几年,再在适宜的年龄结婚,这样,也能降低遇到骗子的概率。
楚酒酒不知道楚绍心里在想什么,她抿着唇,瞅了瞅楚绍现在的表情,斟酌了一会儿,楚酒酒忽的笑起来,“也行,那我就跟你说说。”
撑着下巴,楚酒酒放下筷子,神情也变得憧憬起来,“我喜欢温柔的,学问一定要好,要求不高,能有方老师那种水平,就可以了!”
楚绍回忆了一下方为平的水平,然后脸色有点黑。
楚酒酒还在继续说:“长相嘛,要酷酷的,帅帅的,大长腿,腹肌,必须要有腹肌,这个很重要!嘿嘿嘿~”
楚绍:“……”在楚酒酒的嘿嘿声里,他的脸色也更黑了一点。
“至于以后的工作,这个我还没想过,但是,如果是老师,或者医生,我觉得就挺好的,这样的工作按时上下班,空余时间多,不忙的时候,可以一起出去旅旅游。”
楚绍垂眸琢磨,也就这条还靠点谱。
楚酒酒掰着手指数:“不抽烟、不喝酒、不应酬、不要有太多复杂的社会关系,我就是个简单的人,所以我希望对方也能简单一点。哦对了!最好能跟我一样喜欢古董,有共同的爱好,这样才能有共同的话题啊。”
楚绍问她:“说完了?”
楚酒酒点头,“嗯,目前只想到了这么多。”
楚绍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楚酒酒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你不喜欢这种?”
楚绍摇头,“不,别误会,我要是女的,对这种人,我肯定自备嫁妆。”
楚酒酒:“……”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她拧眉看着楚绍:“那你干嘛这个表情。”
楚绍又笑了一声,停顿一秒,他刷的变脸,“问题是,你觉得这种人存在吗!别的先不说了,我问问你,什么叫又酷又温柔,有腹肌,还得有方老师的学问水平,你给我出去找找去,哪个知识分子还能有腹肌啊!他们还有头发你就知足吧!”
楚酒酒:“……”
撇撇嘴,她一脸的不高兴,却又不敢在这种状态的楚绍面前大声嚷嚷,只能小声嘟囔,“是你问我的,那我就喜欢这样的。”
楚绍无语了。
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能指望她有多现实的理想,那肯定是只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回到家里,听见楚绍苦恼的说楚酒酒太好高骛远,温秀薇打听了一下,顿时乐不可支。
“你过三个月再问问她,到时候肯定又不一样了,酒酒现在的想法一天三变,你问这种问题,根本就没有意义。没遇上喜欢的人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就比如我吧,我可没觉得我最后会喜欢上你。”
楚绍:“……”
他不吭声,温秀薇自己又乐了一会儿,然后才坐到他旁边,问他,“你怎么突然想起问酒酒这些了?”
楚绍沉默半天,才憋出一个回答来,“就是想问问。”
“还有呢?”
“还有……”楚绍挠了挠自己的鬓发,有些不自在的说,“好长时间没跟她聊过了。”
温秀薇切了一声,“想关心就好好关心,别抢我的活,这种话题,都是我平时和酒酒聊的,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在学习和生活上下手吧。”
楚绍更加沉默,他不说话,温秀薇也不搭理他,就这么等着,终于,楚绍再度开口,听起来,有几分费解在里头,“韩生义跟我一样,为什么他们俩就总有话可聊?”
温秀薇扭头看着他,一时没开口,不过在心里,她已经长长的哦了一声。
终于找到楚绍行为反常的原因了,当时她还以为楚绍不在乎,原来,人家只是表现的不在乎而已。
这么一想,温秀薇顿时又想笑,轻咳两声,把笑憋回去,温秀薇认真的想了想,替他解答:“生义的年龄和性别,都跟你一样,可是,生义的性格,和你不一样啊。你看,你跟酒酒说话的时候,总是训她,她把你当长辈,当大哥这样看待,肯定就不敢跟你说太亲密的话,但是生义对酒酒,一直都很体贴,酒酒在他面前没有心理负担,自然就愿意跟他说一些心里话。”
楚绍瞅着她,“你不是说,楚酒酒最近特别听他的话。”
“是,”温秀薇点点头,“可是生义不训她,就算管她,也是暗中的管,是那种,让人很难注意到的管。”
说到这,她笑了一声,“酒酒你还不知道么,在家里,她的脑筋都是不转的,生义稍微用一点小办法,就能把她捏在手心里。”
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劲,楚绍听了,感觉不怎么高兴。
温秀薇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她沉默一秒,赶紧又补充道:“幸好生义对酒酒没有坏心眼,不然,咱们酒酒就要遭殃了。”
楚绍:“……”
温秀薇:“……”
怎么越说越奇怪。
他俩各自陷入沉思,温秀薇觉得自己是一时口误,楚绍也觉得她就是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但他俩谁都没想过,这一时的脱口而出,才是潜意识里真正的想法。
事实就是如此,幸亏韩生义对楚酒酒没有任何恶念,不然的话,楚酒酒早就被他卖了。
小时候没人护着,楚酒酒是个小刺猬,谁扎她,她就扎谁,可是后来,身边爱护她的人越来越多,楚酒酒身上的刺就慢慢脱落了,她不用再费劲心思的保护自己,自然,对外界的警惕性就降低了。
也许对着陌生人,她还是会打起精神来防备,可对家里人,她真的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隔壁房间的楚酒酒,她此时正睡得熟,明天就可以买彩色电视机了,连正在做梦的她,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
十六岁,普通人人格最终形成的年纪,楚酒酒还是那个心性没有遭受任何污染的善良小姑娘,她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决定往学究和研究员的方向靠近,她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却不知道,她身边有一头蛰伏了许久的恶狼。
恶狼刚成年,就已经有了锋利的爪子和恐怖的牙齿,她只是个喜欢历史的小白兔,真要是落到对方嘴里,肯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小白兔在人格形成期,恶狼也在人格形成期,善恶都在一念间,未来的走向,至少目前为止,还看不到真正的苗头。
第126章
第二天,楚酒酒把全家都拽起来,他们在百货大楼刚开门的时候就走进去了,今天第一单就卖出了一台四位数的电视机,售货员也是十分吃惊。
如今最大的电视机,也没有楚酒酒在现代的电脑大,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科技是一点点进步的,虽然没法提前享受科技的红利,但能看着它们逐渐发展,也是一种很好的体验啊。
就是偶尔的时候,楚酒酒也会有些丧气,她为什么不多看点跟科学有关的书籍,这样,说不定她还能帮大家往前跨越个几十年。
这种想法刚冒出来,楚酒酒又想到,假如她真的这么做了,那到时候青史留名的就是她,而那些真正费尽心血才研究出新物品的科学家,就要被湮没在历史当中了。踩着别人的头往前走,楚酒酒一想到这个画面,就赶紧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她也是想走上科研路的人,怎么能私自占有别人的成果,那也太缺德了。
楚酒酒这段时间又写了好几篇论文,她很高产,因为她不用去查资料,所有资料都在她脑子里,她需要的,就是一个劲的写。这些论文有的发表了,有的就不能发,而不管发表没有,她都再也没上过人民日报,这也是正常的,全国那么多新闻,她又不是首长们的蛔虫,怎么可能每次都精准的踩到他们的痒点,第一次就上报,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而在这些练习当中,楚酒酒写论文的水平也是与日俱增,最起码,这回不会让人一眼就看出她年纪很小了。
写完了作业,又改完了新的论文,楚酒酒伸了个懒腰,想想今天的电视节目,似乎没什么好看的,然后,楚酒酒就溜溜达达的,去了韩家。
她进韩家不敲门,也不叫人,就这么默默的往前走,别人就算看见她,也跟没看见一样,毕竟,没人会天天对自己的家人打招呼。
又不是韩国日本,他们才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
楚酒酒熟门熟路的上楼,中间还把墙上挂着的一副画摆正了,这画也是非常具有时代特色的,不知道韩奶奶是从哪弄来,然后挂在了楼梯附近的墙上。
每回楚酒酒看见这张画,都觉得自己走在工厂的台阶上,而拐过这层台阶,她就要坐下来开始给衣服缝扣子了。
……
到了韩生义的门前,楚酒酒试探的推了一下门,门是虚掩的,没上锁,她放心了,径直往里走,正好看到韩生义坐在书桌前。
楚酒酒刚完成了自己的事情,心情正是最好的时候,她伸着脖子,离得还远,就拉长了音调:“生义哥,干什么呐~”
韩生义没抬头,他正在写字,把最后一个字写完,他才转过头,对楚酒酒说:“把门关上。”
楚酒酒照做,然后又跑过来,“怎么还关门,你在写什么啊。”
韩生义没躲藏,于是,楚酒酒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写的东西。
密密麻麻全是重复的字,她随便捡了两张看,发现都是一句话。
和顺一门生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
皱起眉头,把这些放下,她又看其他的,全是韩继彬之前送东西来时,里面夹杂的一两句话,有的是简体,有的是繁体,而韩生义就靠着这零星的只言片语,模仿出了韩继彬的笔迹。
他刚刚写的那张纸,上面的字不是韩继彬写过的那些,但二者的笔迹,已经非常像了。
他递给楚酒酒,“你来看看,还有哪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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