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红缨庆幸这具身体很瘦,挨着晾晒物件之间的空隙跳来跳去才成功的在一堆棉絮被褥中挤出身。
明明五分钟的路愣是花了十来分钟。
现在虽然是十月天,但迟来的秋老虎依然很猛,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水,风红缨心里略估计了下,暗道今天怎么着也有35℃,甚至更高。
太热了。
一进酒店,清凉的空调风嗖嗖吹来,霎时扫光身上的灼热。
在外边没找到共享充电宝,风红缨只好喊来服务员。
服务员看了眼风红缨的手机型号,微笑道:“有的,您请跟我来。”
酒店没有充电宝,但有同型号充电器,是服务员自己的私人用品。
“师姐——”
换了一身敬酒服的谭瓷喊住风红缨。
“您这是要去哪呀,马上就开席啦。”
风红缨晃了晃手机,笑着解释。
“我手机没电了,有点急事要处理。”
谭瓷:“去我化妆间吧,我那有充电宝,正好我要去补妆。”
说着就让服务员去忙,自己则挽着风红缨的手臂往化妆间走。
走过一条长长的红毯走廊,俩人来到化妆间。
这是一间公用化妆间,风红缨推门进去时,发现里边还坐着好几个正在化妆的新娘。
“又是谁呀!”
一道尖锐的埋怨声射了过来。
“到底有完没完?总是进进出出,空调风都不管用了,你们想热死我啊?!”
谭瓷赶忙弯腰朝女人道歉,拉着风红缨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没等谭瓷在一堆化妆品中间找出充电宝,门砰得一声被撞开,闯进一个满头大汗的青年男人。
男人双手紧握着一把菜刀,挣脱开保安的束缚,狰狞着面孔横冲直撞朝其中一个新娘砍去。
化妆间里顿起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黄鹂,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男人高高地举起菜刀往前甩。
锋利的刀刃咔嚓戳碎化妆镜插入墙壁。
可见男人的手劲有多大。
风红缨将瑟瑟发抖的谭瓷往身后挡。
屋子里的化妆师们四下逃窜,尤其是看到男人将铮亮的菜刀从墙里拔出来的时候,谭瓷当即吓得捂脸。
风红缨不做迟疑,忙拉着谭瓷往外走,可就在这时,唤作‘黄鹂’的新娘拖着长长的婚纱惊恐万状地往风红缨所在的方向跑去。
婚纱过分蓬松,还没跑两步,黄鹂就猛地崴脚摔倒在地,在其身后三米不到的位置,男人举起菜刀,作势要把黄鹂一分为二。
黄鹂自知逃不掉,扭身战战兢兢地冲男人磕头求放过。
黄鹂眼泪鼻涕花了一脸,坦然失色的在那痛哭。
“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钱,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别杀我……”
风红缨赶忙抱起呆若木鸡的谭瓷冲了出去。
须臾,风红缨独自跑了回来,撩起裙边照着男人的后背用力一踹。
男人吃痛倒地,手中的菜刀哐当砸住男人的脚,男人痛得原地打滚。
“还不走?”风红缨拽了拽新娘黄鹂的手。
谁料——
“别碰我。”
女人使劲甩开风红缨的手,睨着地上哀嚎的男人,冷不丁道:“黄哥,你可得睁大眼睛看清楚哈,打你的人不是我黄鹂,而是这个女人,我不认识她,你以后要报仇就找她!”
说完拎起婚纱就往外跑,边跑边在走廊大呼小叫有人要杀她。
风红缨气笑了,世上怎会有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
摇摇头,随手扯来一顶新娘头纱,风红缨将地上男人的手反锁到背后。
被男人打的鼻青脸肿的两个保安忙上前。
“多谢小姐出手,您没伤着吧?”
“没。”
指着被她补了一脚踹晕的男人,风红缨问:“知道他和刚才那个女人有什么仇吗?”
保安翻了个白眼,哼唧:“那个女人是个骗婚族,仗着自己有点姿色,隔三差五出去相亲,将对象的钱骗走后就分手,这个男人应该是受害者之一。”
风红缨汗颜:“那今天跟她结婚的是……”
“是个老实人。”
保安不屑道:“听说她近几年打胎过密,再打就生不了,所以就找了个老实人接盘收手过小日子了呗。”
顿了顿,保安又补了一句:“被她骗了钱的男人有十几个呢,真要报复起来,她逃不掉!”
谭瓷心有余悸的跑过来。
“师姐,咱们赶紧走吧,可别再遇到这种疯到没边的人了……”
风红缨点头,回到喜桌上才想起来没有拿充电宝。
一上桌,喝得醉醺醺的牧三举着杯子非要她喝酒,被劝的没辙,风红缨只好饮了半杯火辣辣的白酒。
“屈导,牧队,师姐,还有其他前辈——”
王成揽着谭瓷笑吟吟地走过来,两人举着酒杯一一喊人。
风红缨将心思从手机上移开,跟着大伙齐齐祝贺新人百年好合。
然而就在这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救命!”
拖着长裙跑进来的女人赫然是新娘黄鹂。
女人高高盘起的头发此刻凌乱地散在肩上,精致的妆容早就糊了,眼睫下挂着两条五颜六色的泪痕。
谭瓷捂住嘴惊呼:“她怎么跑这一层来了?”
女人身后追着四五个男人,这些男人面目皆凶狠狂暴,风红缨眼尖的发现其中就有被他踹晕的那个菜刀男。
黄鹂脱掉高跟鞋砸向男人堆,边嚎边掀翻周围的餐桌,刚还喜庆的大厅顷刻被弄得乌烟瘴气。
望着自己的婚宴被黄鹂闹得一团糟,谭瓷气得胸口起伏。
“保安,保安在哪!”
谭瓷扯着嗓子吼:“还不快把闹事的人给我赶出去!”
保安当然想早点将这场闹剧终止,无奈黄鹂根本不听劝,跳着脚掀翻桌子试图挡住抓她的那几个男人。
屋里酒杯叮当倒地,摔碎的声音起此彼伏,玻璃渣蹦得到处都是。
愤而跑上前阻拦的王成手臂被飞过来的玻璃渣狠狠划出一条长血口。
“王成,你去报警……”
屈正修挽起寸衫手袖,站起身打算制服这些拿着刀胡乱砍的男人们,才站起就跌坐了下去。
酒喝太多了,纵是自诩千杯不醉的屈正修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醉了。
牧三几人就更不用说。
整个先锋队现在只剩风红缨和新郎王成还清醒着。
将谭瓷交给齐然然后,王成立马报警,然后引导疏散宾客往外走。
好在那几个男人一心只想抓黄鹂,很快,大厅里的宾客平安离开。
宾客一走,黄鹂的尖叫声就显得异常刺耳。
抄起一个酒瓶,风红缨奋而砸向准备从背后偷袭捅黄鹂一刀的男人。
男人抱着头大叫,一扭身,满头鲜血触目惊心。
黄鹂这才意识到风红缨是她的庇护伞,张牙舞爪地朝风红缨这边奔来。
没跑几步,地上稀碎的玻璃渣扎得黄鹂宛若踩在烧烫的铁板之上。
蹲下身吃痛间,菜刀男用力拽住黄鹂的长发,扯得女人发出毛骨悚然的叫喊。
其余两个男人直接上手袭黄鹂的胸,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一些脏污话。
风红缨不喜黄鹂这种骗人钱财还骗人感情的女人,但不能见死不救。
拖着椅子,风红缨迅速往前跑。
和风红缨一起跑过去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男人手中抱着一个塑料大桶。
风红缨余光瞟了眼这个男人。
男人四十岁上下,矮小微胖,五官没什么辨识度,从风红缨身边跑过去时,风红缨能嗅到矮个男人身上浓浓的油漆味,看的出来矮个男人应该从事油漆工作。
视线聚焦到矮个男人手中的塑料桶,风红缨第一时间想的是里边装得应该是油漆。
端起椅背,风红缨拼尽全力砸向伸出魔爪对着黄鹂上下其手的两个男人。
两人捂着头失声大叫,可叫喊最大的却是黄鹂。
风红缨猛然回头,穿着婚纱的黄鹂嗷嗷惨哭,捂住的脸颊处冒出丝丝烟雾。
黄鹂娇媚的面孔被热油烫出满脸的血泡。
见矮个男人举着油桶就要往黄鹂头上浇,黄鹂当即不顾脸上的疼痛,踩着玻璃渣就往门外跑。
风红缨被黄鹂脸上的坑洼惊得胃里直翻滚。
为了给黄鹂争取逃离时间,风红缨使出蛮力踢翻矮个男人手中的热油。
油桶滚落到一旁,矮个男人仰天狞笑:“黄鹂,你个臭x子,你跑不掉的!”
风红缨抿了抿唇,以为男人只不过是在放狠话。
踢掉碍眼的油桶,风红缨跛着伤腿缓步往外走。
还没走出酒店,一股熟悉的气味在周围散开。
是油!
风红缨脸色遽变,忙挤进门口看热闹的人堆。
可惜,她晚来了一步。
找黄鹂算账的男人太多了……
隔着一条林荫小道的商铺门口,黄鹂被热油浇得浑身湿淋淋,此刻正痛苦如一团白虫在晾晒的床单被罩之间打滚。
风红缨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油水将那些床上用品染得黄不拉几,附近的商户心疼坏了,无人可怜满身是油泡的黄鹂。
风红缨不忍直视,准备帮黄鹂喊个救护车,后知后觉地想起手机早已没电。
“我来打吧。”
谭瓷于心不忍,掏出手机拨打120。
不等谭瓷拨通,一团橙红的火云突然乍现,热浪以迅猛之视朝两人袭来。
紧接着一道令人胆寒发竖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啪叽……”
谭瓷手机砰地掉地,一手快速捂住嘴,一手指着火球出现的方向,吓得嗓音哆嗦。
“师姐,黄鹂她、她……”
不远处,刚还一身油污的黄鹂此刻被毒辣的火舌团团包围,易燃的婚纱很快被大火烧之殆尽。
火团对面,矮个男人正举着打火机张狂大笑。
黄鹂惨叫连连,身上的火星撒得到处都是,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太阳下晒得的布料齐齐被点燃。
风红缨瞳孔骤缩,忙跑进大厅找灭火器,往黄鹂那边跑之前,风红缨冲谭瓷大喊。
“谭瓷,赶紧打119。”
外边晾晒的床上用品太多,倘若烧起来……-
趴在垃圾桶旁边吐酒的牧三揉揉眼,抬眸眺望了一眼,这一看愣是吓得牧三瞬间醒了酒。
“老大……”
牧三赶紧拽起席地而坐的屈正修,咆哮道:“起火了!起火了!”
话音未落,两人头顶猛然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都为之震了两下。
端着灭火器猛喷黄鹂的风红缨被突如其来的晃动震得肩膀一缩,视线不由往凭空炸响的场地瞄去。
起火的是一家火锅家。
店里浓烟弥漫,食客逃也似的从里边钻出来,不少人身上和头发上带出燎然的火苗。
微风一吹,火苗肆虐的舔拭着附近干燥的棉絮被褥。
爆炸声还在继续,小孩的嚎啕哭声,大人的惊悚叫喊交织其中,顷刻间划破天际。
无边的火舌将周围全烧了起来,风红缨惊得双手战栗,手中已经用光的灭火器哐当往下一掉。
第92章 为你赴汤蹈火(21)
现场人仰马翻,乱做一团。
火锅店的爆炸声和蹿出来的火舌无不让人愕然心怯。
风红缨扇了扇鼻尖轰臭的棉絮烧焦味,跑进酒店四处找寻新的灭火器。
然而大厅被黄鹂和那帮报复男弄得满地狼籍,找灭火器十分费尽。
“灭火器呢?”
风红缨拉住一个往外跑的服务员。
“你们酒店一个大厅就一个灭火器吗?”
服务员被烟熏得嗓子发疼,边咳边道:“走廊外还有——”
逆着奔涌往外逃的人群,风红缨跻身来到走廊,越往里边跑心越不安。
偌大的酒楼走廊走过了一半才看到一个灭火器,令人绝望的还在后头。
茶林酒店一共有十九层,国庆节是结婚高峰期,各楼层的宾客听到火锅店爆炸起火的消息后,人流比春日湖水涨潮时的游鱼还狂妄。
风红缨想多拿几罐灭火器。
走楼梯,人流纷沓而来,将楼梯挤的水泄不通。
无奈走电梯,跑过去一看,好家伙,电梯超载电音响个不停。
抱着唯一一个灭火器,风红缨只能叹气离开此地。
出了走廊,望着前方乌泱泱的脑袋,风红缨这辈子算是悟了急火攻心是种什么体验。
“让让,让让!让我出去灭火!”
风红缨扯开喉咙喊。
然而生死攸关面前,无人肯让出宝贵的一步。
“小开,佩戴盾牌。”
挤不出去,风红缨只能采用金手指。
系统:【已佩戴‘巾帼’盾牌,观察力+30,号召力+30,限时半小时。】
有了盾牌的加持,适才还如热锅蚂蚁的纷杂大厅倏地安静如鸡,数千人自觉的给风红缨让出一条宽敞大道。
正直中午,头顶火伞高张,小心避开路旁棉絮上扑来的火苗,风红缨抱着灭火器找到屈正修。
“屈导,杭队的人还没来吗?”
茶林酒店离市消防局不算太远,119调度中心应该会把救灾报警电话转给正在值班的市消防局。
屈正修抡起木棍使劲地敲火锅店的后门。
这家火锅店屈正修曾带女儿来过,后门一开就是逃生通道,正对着二楼旋转楼梯。
可今天不知怎么了,逃生通道竟被堵得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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