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语:“……”
当骠骑营、先锋营先后来找她,大家有致一同的表达出了希望世子做裁判别下场的心声之后,连六皇子都看呆了。
“阿默,他们什么意思?”
独孤默忍笑,小声向他解释:“这些人都是世子的手下败将!若是世子下场,他们魁首的赏银就别想了。”
六皇子来了几个月,每日跟着世子转悠无所事事,发现她在营中袖着手懒懒的不动,连营里的训练都不参加,每日睡饱了去伙夫营找吃的,也只有在休沐的时候进了如意馆,跟她那帮狐朋狗友在一起才能生龙活虎起来,一看就是个不靠谱的色胚!
“假的吧?”他对于大块头宿全跟前跟后叫世子“爹”尤其厌恶,总觉得大块头谄媚太过,让人不得不质疑幽州军的军纪军风。
独孤默知道口说无凭,笑着向世子提起:“李六想要跟世子比试拳脚。”
箭术六皇子已经见识过了,拳脚功夫还未试过。
金不语懒懒拢着狐裘,连跟手指头都懒得动:“李六若是想跟我比,先打败了全儿再说。”
宿全在李恪面前晃晃钵子一般的拳头:“先打败我再说!”
李恪拳脚功夫也是练过的,并且在一众皇子里面算得出众,与侍卫们搏斗也鲜少输——宫中侍卫们贼精,输也输的很逼真,每次都让六皇子产生一种自己很了不起的错觉,还鼓励鼻青脸肿的侍卫们勤加努力刻苦练习,免得每次都被自己打趴下。
当着世子,李恪不想认输:“这可是你说的,打败了宿全便来与你打?”
世子笑的不怀好意:“一言为定!”
独孤默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决定让残酷的事实让李恪改变对世子的看法。
他甚至怀疑李恪当初进营,世子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幕,所以早早忽悠他:“殿下既然是来幽州学习掌军的,若是报出身份名号,大家碍于殿下的皇子身份,少不得要将你供在佛龛上了,到时候也学不到什么。不如以李六的身份入营?”
李恪想想觉得有道理,竟同意了,亲自与定北侯商量此事。
定北侯担着皇子的安危,生怕六皇子在营里磕着碰着,没办法向皇帝交待,一度不同意他这个决定:“殿下来幽州大营历练不假,可军中皆是粗莽汉子,不知殿下身份,若是一不小心冲撞了殿下,可如何是好?”
彼时李恪对自己信心满满,态度也异常坚决:“既然入了军营,休得再提什么身份,且当本王是普通军士便好,何必拘泥于身份?侯爷放心,若有事发生,本王自不会怪罪。”
幽州大营里除了跟着定北侯去京中面圣的万柴二人,以及定北侯的心腹义子沈淙洲,世子与独孤默,其余将士们皆不知李恪的真实身份,还当他不过就是京里一个普通宗室子弟,既无爵位也无官职,来营里镀金积攒军功,还不知道是谁的人情,走了侯爷的路子,这才将人带了回来。
至于皇子车驾,对不住了,进了幽州城之后便被世子派人送去别院,美其名曰“别暴露身份”,实则派能工巧匠偷偷拆了李恪的马车,想要从皇家工匠的作品里偷学到减震技能,给她也复制一驾。
李恪尚不知道,他的车驾如今已经被拆的零零散散,成为一堆木头,躺在世子的私人工坊里被研究。
六皇子久居京师,见多了表面礼仪周到,背底里捅刀子的事情,在幽州大营第一次动手,只觉得血都热了,激动上场活动拳脚。
独孤默斟了杯热茶递给世子,听得世子在黎英耳侧小声叮嘱:“去告诉全儿,先陪李六走个二十招再见真章,一拳打趴下也没什么看头。”
“世子——”
金不语近来每每见到李恪与独孤默颇有几分形影不离的样子便很不舒服,总觉得自己的男人要被李恪拐带坏了,早就想着损招教训他,只是一直不得空。
“放心,全儿手底下有分寸,不会打坏他。”
独孤默:“……”
李恪摩拳擦掌的上场,与大块头周旋了快二十招,身上连块油皮也没擦伤,还打了大块头两拳,不免要在心里得意,果然宫里的侍卫们没骗他,往日都夸他颇有习武天份。正自鸣得意,便被宿全一拳击中肚子,痛的他如同虾米般弯起了腰,对方将他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大喊:“叫爹叫爹!快叫爹!”
周围围观的许多人齐齐喊:“输了快叫爹!”
世子一口热茶喷了出去,顿时咳的惊天动地。
作者有话说:
世子:全儿,你在作死!爹救不了你了!
全儿:爹,我给你老人家收了个孙子,您高不高兴呀?
世子:高兴!高兴的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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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李恪被山一般的壮汉压着, 失败的速度太快,导致他还没反应过来,血已经直往头上涌, 又羞又臊又恼, 耳边却已经响起许多声音暴喊:“输了快叫爹!”
——爹?
李恪愤怒的想:真是一群狗胆包天的蠢货, 居然敢给他当爹,脖子是铁铸的吗?
世子反应奇快, 迅速将李恪从宿全身**下扒拉出来,在他还未及开口大骂的时候将人硬塞给独孤默:“赶紧带走,免得一会输到哭!”
谁会输到哭?
李恪恼怒骂道:“有本事再来啊”
独孤默充当灭火队员很是尽责,拖着李恪便走, 身后还传来宿全不满的嚷嚷声:“输了怎么就要跑?”
“全儿你可闭嘴吧!”世子在他的大头上狠拍了一记:“你有钱给人买肘子吗?”
宿全在世子的不断投喂之下感受到了慈父般的关爱, 可那都是以花银子为代价, 他囊中羞涩,想到养个好大儿的开销, 总算是老实了。
围观群众却不干了, 不少人都嚷嚷:“世子干嘛护着他?”
面对一帮不知内情拿脑袋在生死线上游走的狂徒们, 世子觉得挽救他们的性命很心累,她试图让他们明白:“你们都老实点, 李恪来自京里,算是咱们大营的客人,我说有给客人当爹的吗?一个个的都不长脑子!”
崔三阴阳怪气:“那就别比啊。”被世子用拳头在他眼前威胁的晃了两下才老实了。
李恪回到居处, 还在愤愤不平:“阿默,你拖我回来干嘛?我要好好教训这帮家伙, 竟然敢按着脑袋让我叫爹?谁教他们的规矩?”
独孤默忍笑解释:“幽州大营的规矩, 世子带出来的习惯。她初次入营, 步兵营那帮刺儿头只当她是个样子货, 向她挑战,结果被她以一打十,不但将一堆人揍趴下了,还按着输了的人逼着叫爹。”
李恪傻眼了:“宿全也被打趴下了?”
他现在也回过味儿来了,大块头前二十招都留手了,陪着他玩而已,最后那一下子才是杀招,若他是北狄兵,只怕脖子说不得都被拧断了。
“宿全被打哭了,连饭都不肯吃,还是世子弄了肘子去哄他,宿全不服,在伙夫营又被世子按着打了一顿,后来就都老实了。此后输了被按头叫爹就成了营里的传统。”提起世子的顽劣,独孤默就想笑:“大营里这帮人不知殿下身份多有冒犯,我替这帮人向殿下赔罪了,还望殿下别放在心上。”
李恪悻悻:“……谁让你赔罪!”
独孤默提起世子,总有种说不出的炫耀之意:“世子当初入营,可是在各营都轮了一圈,收服了各个营里的刺儿头,连先锋营的卜家三兄弟如今都对世子言听计从,军中以武取胜,更何况世子智谋也不差。”
他其实领会了皇帝的意思,除了让他们收集金守忠的不法之事,还希望将军权收回来,只有握在皇族手中才安心。六皇子刚刚入朝,比起铆足了劲儿拆太子台的二皇子与四皇子,六皇子向来对太子敬重有加,从不曾因太子在皇帝面前的得宠与失意而改变态度,而他对皇位也从无热衷之意,皇帝才有意将他放在边疆。
李恪:“既然世子都在各营区轮了一圈,反正我也闲来无事,不如也去各营区轮一圈。”
独孤默很是困惑:“殿下为何非要事事跟世子比?”
李恪扫了他一眼,对向来敏锐的独孤默一叶障目的行为十分无语:“还不是因为你,时时处处提起世子便一副忍不住要夸耀的样子,好像他是你家里藏的什么珍宝一般,实在令人讨厌!”
“我有吗?”独孤默全无一点反省之意。
随着军中年底演武大比热火朝天的开始,李恪抛却皇子身份,亲自参与了各营区的比赛,无一例外的比输了,连一名魁首都没拿到,颇有几分灰溜溜之意,以往在京里与亲卫们比试的得意劲儿全消,还认清了现实,总算明白这帮人平日只是哄着他玩玩而已。
他思来想去,这帮人都拿他当傻子哄,当下趁着演武大比的余韵向世子提起,让两人的亲卫也比一场,赢的人有重金厚赏。
黎杰一听便跃跃欲试:“比什么?”
皇子亲卫们在京里往日皆是眼高于顶之辈,不说武力值如何,但就地位已经力压不少人,哪里会服气:“来来来,划出道儿来哥几个比比。”
结果接连比了好几场,全军覆没。
李恪一面觉得丢脸,一面竟觉得有种莫名的痛快,板着脸将亲卫们集中在院子里训话:“你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了不起,在京里都快横着走了,也该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众亲卫:“……”
演武大比过后,李恪的亲卫果然老实了,每日追着世子的亲卫训练,时常被按头打的鼻青脸肿,但却意外的越打越开心,众亲卫都欣喜于自己的进步。
这一年的除夕夜,六皇子留在侯府过年,与定北侯及世子守完岁之后,便窝在世子房里喝酒,外加一个独孤默。
独孤默酒量浅,没喝多少便醉了过去,趴在桌上醉死了过去。六皇子酒量不错,但与世子相比便算不得什么了。
两人喝的差不多了,六皇子身子一歪也倒在了独孤默旁边,只听得房门轻响,黎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凝重,压低了声音道:“世子爷,我们的人在半道上假扮山贼扣押了西戎人,发现他们带着铁器,严刑拷打之后对方说了实话,侯爷果然与西戎人在暗中交易铁器,怎么办?”
半梦半醒的六皇子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差点惊跳起来,好险稳住了,还略微动了一下,嘴里咕哝了一句:“再喝!”
世子有意扫了一眼醉趴下的六皇子,又背过身去小声道:“沈淙洲呢?连除夕家宴都不肯参加,他做什么去了?”
黎杰明显窝着一肚子火,忍不住提高了一点声调:“他还能做什么?以前看着是个好的,现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与侯爷狼狈为奸,明知走私铁器是何等重罪,竟然做了侯爷的帮凶,刚刚进门,怕不是从矿上赶回来的。”
“沈淙洲回来了?”世子起身:“我去找他谈谈,如果能说动他,说不定能拿到证据。”她出门之前,有意无意扫了一眼六皇子,对方连个姿势都没变。
她罕见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沈淙洲刚刚回来,沐浴更衣,预备去找世子共度除夕,没想到世子竟先他一步过来了,顿时喜出望外:“世子怎的过来了?”
金不语提着一坛子酒,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想着沈大哥除夕夜宴都没赶上,便来陪陪你。”
沈淙洲双目都要放出光来,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不语,你……”本来还想问一句,你舍得京里来的小白脸了?但又觉此话太煞风景,又咽回了肚里去。
“你能来,我真开心。”沈淙洲请她坐下。
“你先吃饭,等饱了再喝也来得及。”
桌上还摆着刚刚端上来的饭菜,相比沈淙洲的激动,世子便要平静许多。
沈淙洲随意扒拉了三两口,自有下人来撤了饭菜,又另上了佐酒菜,两人隔着一张小炕几随意歪在榻两端,金不语先举杯:“新的一年一切都好,来干一杯。”
“一切都好!”沈淙洲内心激动,不知已经对他不假辞色许久的世子为何忽然之间改变了态度,一口酒灌下去,驱散了连日赶路的寒气,连心里都暖了起来。
他所求者,不过是能够看到她的笑脸,呵护在侧,她闹腾她的,而他只想留在她身边,与她平淡相守。
世子今晚态度奇怪,接连与他共饮了好几杯之后,忽然石破天惊说出一句话:“沈大哥,这可能是我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除夕了,下次再共饮,说不定便是刑场上的断头酒了!”
沈淙洲心内剧跳,强自嘴硬:“好端端的大过年你瞎说八道什么?”
世子目露感伤:“侯爷疯了,与西戎人私下交易铁器,跟匹疯马似的要带着定北侯府老老小小往死路上走,沈大哥,你也不想活了吗?”
“你胡说什么?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言?”沈淙洲打死不肯认:“侯爷好端端的,你我都会长命百岁,大过年你也不说点吉利话。”
金不语自嘲一笑:“我说再多吉利话,侯爷行事肆无忌惮无人相劝,你是他的义子,我是他的嫡子,若败的一日便是你我身死之时,难道我们逃得了?”
沈淙洲初次去矿山,得知真相之后内心也有过剧烈的挣扎,一面觉得定北侯在自寻死路,一面却又隐隐不甘——京里来的小白脸凭什么得世子青眼相待?
他得不到世子,旁人也休想得到!
怀抱着这样隐秘的想法,他终于还是抛弃了以前的想法,终于与定北侯同流合污。
作者有话说:
一更,今天还有一更。感谢在2021-09-13 01:14:55~2021-09-14 09:1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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