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奈子……你想好晚上吃什么了吗?”三轮磕巴了一下,还维持着蹲在路边的姿势,仰头问奈奈子。
奈奈子抬手一指离她们最近的那家牛肉盖饭店:“吃那个。”
刚好蹲在了这家店对面那就是缘分,既然有缘分,那就去吃这家店了,虽然主要原因还是她实在想不出来到底该去吃哪家店了。
三轮毫无异议,表示了绝对的赞同,她也不想继续像是条流浪犬一样接着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了。
奈奈子伸手拉起了三轮,正想要转身和她一起走向对面的盖饭店,一个身形纤瘦的人影脚步匆忙地从她的身后经过,走得太急,手臂撞在了奈奈子的后背上,让奈奈子往前踉跄了两步,差一点就摔倒了。
还拉着三轮的手,只是被不算重地碰到了一下,奈奈子的身体晃了晃,还是很快就站稳在了原地。
她回过头,就看见了一个穿着宽松连帽衣的人影,人影撞到了她,也下意识地就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来,上半身侧过了一半,插在口袋里的手半伸了出来,像是想要拉住差点摔倒的奈奈子,但是奈奈子自己站稳了,他的手也就没能从口袋里完全伸出来。
撞到了奈奈子的人将外衣的帽子戴了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脸,但是他回过头的动作,还是让奈奈子看清了他的长相,还有帽檐底下脖颈出露出来了一点的发丝。
是奈奈子很有印象的一个“陌生人”。
那个长的很好看、有着纯白和粉紫奇特发色的青年。
不只是奈奈子,就连只在放学路上见过他一次的三轮,也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来。
“对、对不起——”
青年十分仓促地说道,抬起眼后看清了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人是谁,脸上一瞬间露出了近乎是惊愕的神色,口中吐出的道歉也戛然而止,怔愣在了原地,和前两次见面时那副温和有礼的语气截然不同,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对不起。”
他很快就又回过了神来,用喃喃自语一样的语气,放下了一句道歉,就伸手把帽檐更拉低了几分,然后脚步慌乱地快步走了,背影甚至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青年的身影很快就拐进了某处的巷子里,看不见了。
三轮感觉他奇奇怪怪的,但还是收回了视线,问奈奈子:“没事吧?”
奈奈子摇了摇头,虽然被撞得踉跄了一下,但是其实也没有多重,她也没觉得痛。
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奈奈子和三轮一起去盖饭店里吃了晚饭,
下午六点二十分,奈奈子和三轮吃完了晚饭,从牛肉盖饭店里出来了。
现在是十月初,昼长夜短的夏日已经过去,虽然还没有完全入夜,但半圆的月亮已经挂上了横滨灰蓝的天空。
吃得有点多,奈奈子感觉自己的肚子有点撑撑的,她转过脑袋,一板一眼地和三轮说道:“散步一会儿再回去。”
“好啊。”三轮点头,想了想提议道:“我们去看看越前还在不在?”
从这边走到那个网球场,得要走过小半条街,然后再从网球场走路去地铁站,应该差不多就能把吃撑的肚子消化好了。奈奈子盘算了一下,觉得三轮的提议可行,于是“嗯”了一声。
她们慢悠悠地从牛肉盖饭店门口朝着商店街的另一头走去,夜里的商店街比白天还要热闹,人来人往,但是越往街尾走,人就越少。那一侧的来向都是公司的办公大楼,今天是休息天,没有多少还在加班的人,甚至不少办公楼都是黑着的,连灯都没有开。
“下周又要期中考了……”和大多数学生一样,只要一想到考试,三轮就高兴不起来,“这次考完试好像还要开家长会诶。”
“你有在复习,不会考砸的。”奈奈子尝试鼓励她,虽然三轮每次考试都很紧张,但是她平时都有在好好学习,所以至少都还是能保持住中等偏上的水平的。
“我也希望不会考砸。”三轮双手合十地嘟哝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变得像是奈奈子你一样聪明呢……成绩好的话,妈妈也就能更放心我了。”
并不是聪明只是有老本可吃,奈奈子没法回答三轮的问题,毕竟她总不能告诉三轮【只要先读到高中,然后再穿越变成小孩子,从头上起学,就可以靠着吃老本在小学乃至是中学的前期一直考第一名】,即使她真的这么说了,三轮肯定也只会觉得她在认真地开玩笑。
“啊、走过头了。”三轮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朝侧后方看去,“网球场好像是要从那边……过……马路……”
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渐渐低了下去,跟着她一起停下脚步的奈奈子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也回过了头。
一辆警车停在了马路边,车上走下来了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奈奈子不认识的警官,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面容古板肃然,身材健壮高大,像是一堵厚实的墙,他带着几个部下停在了奈奈子和三轮的面前,几名警员的神色是如出一辙的严肃。
男人挥了一下手,边上立刻就有两名警员上前,想要将拉着手的奈奈子和三轮分开。
“干、干什么!”三轮下意识地躲开了警员伸过来的手,更抓紧了奈奈子的手,把奈奈子挡在了身后。
她在侦探社打过零工,也不是没有见过警察,但是这几个突然出现的警察看起显然不是友好的态度,和一脸头疼地来侦探社下委托寻求帮助的箕浦警官他们一点也不一样。
“横滨警察本部,特别搜查课川边飞鸟。”
为首的警官拿出了自己的警察证,语气冷然,面容坚硬得像是无法摧毁的钢铁。
“武装侦探社涉嫌谋害多名政府官员、窃取政府机密、包庇杀人要犯、勾结黑手党等多项罪名,目前已被通缉。接警视厅指示,侦探社相关人员全数扣押。江户川奈奈子,作为主犯江户川乱步养女,有涉案可能,依照指示,暂处拘留。阻碍执行者一律以妨碍公务罪论处。”
“——视情况,有威胁者,可当场击毙。”
他低头看着奈奈子和三轮,居高临下,冰冷的眼神像是在俯视着蚂蚁,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们直接踩死。
三轮一下子呆在了原地:“……诶?”
【他在说什么?】
三轮一时间没能理解男人说出的话,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一句话也没能明白。
被三轮挡在了身后,奈奈子仰着脑袋,漆黑的眼睛毫无光亮,转也不转地对上了男人的视线,好像是被吓呆了,但脸上却又一点表情也没有,连半分害怕的情绪也看不出来。
【……什么东西?】
奈奈子没能理解眼前的男人在鬼扯什么东西,什么“谋杀”、“窃密”、“拘留”、“击毙”的,她有点想打电话报警,或者打电话给青木警官——这是什么新型的诱拐诈骗吗?
她记得有一条罪是叫做“假冒军人招摇撞骗”——好像是叫这个罪名,不知道日本是不是也有,但总之还是要先跑走,她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别的报警器,身上除了手机就只有一个定位器,直接拿手机打电话肯定是不行的。
奈奈子下意识地把三轮的手抓紧了一点,想要找机会跑走,但是在低头的时候,她的视线扫过了男人的腰间。
——那里别着一把枪。
是和安井警官以前配的是同样型号的枪,奈奈子见过很多次,所以也认得,是她少数认识的几种型号的枪之一。
奈奈子顿时不动了。
【……警察……假的吗……还是真的警察?】
奈奈子也有点搞不清楚了,她觉得这个警官说的是假话,但是他们看起来好像又是真的警察……但是他说的明显是假话。她只是出来了一个下午而已,侦探社怎么会又谋杀又被通缉的,而且还连她这样的小孩子都要被抓起来。
“带走。”那个叫做川边飞鸟的警官冷冷地说道。
原本退开了一些的警员再次上前,想要将奈奈子和三轮分开,其中一个警员拿出了手铐,伸手就要来抓奈奈子的肩膀,边上的三轮也已经被另一个警员拽住了手臂强行扯开。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拽住了三轮的那个警察忽然松开了手,整个人晃了晃,然后向后倒去。
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强烈撞击声,接二连三几乎是同时响起,在其他警员还没能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袭击了同伴的时候,高速旋转的网球小球就已经狠狠地撞在了他们的脑袋上,剧烈的疼痛感和眩晕席卷了他们的大脑,让他们连站立都一时不稳。
名为川边飞鸟的警官是第二个被球击中的,他才刚从腰间抽出了枪,但还没拉开保险,就感觉到后头勺一痛,仿佛被人从身后死命敲了一记闷棍,让他一个踉跄,险些连手里的枪都没能拿住,但猛烈的撞击让他短暂地失去了平衡感,也无法瞄准扣下扳机,他举起手,试图将枪口对准袭击的来向,却找不到正确的方位。
“跑——!!”
马路对面的绿化带后,在树木的掩映之间,传来了越前喊话的声音,三轮当机立断,拉着奈奈子转身就要跑。
但是她们甚至没能跑出去几米。
马路上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不过寥寥几息,就有好几辆警车呼啸而来,车顶红色的警灯旋转着,刺目的红光将地面也照成了晦暗的红色。
警车将她们四面包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人五衰原著的前期剧情如下】
(1)“天人五衰”以残忍手段先后杀害四名官员,对应着“五衰”中的“四衰”,侦探社接政府委托,调查事件,阻止“第五衰”发生。
(2)乱步从虫太郎处得到情报,不愿接下这个委托,知道这个委托会让侦探社“覆灭”,因此和社长起了冲突。最后乱步独自去调查“侦探社覆灭”的真相,其他人去调查天人五衰事件。
(3)五衰之一的果戈里假冒斗南司法官的秘书,为他提供侦探社的罪证。如与谢野军医时期涉嫌杀害伤员,镜花35人斩,社长大战时期暗杀主战派官员(斗南司法官的父亲就是被杀的官员之一),以及太宰一堆黑料等等。
(4)斗南司法官召集同样不喜侦探社的官员开密会,密谋将侦探社的罪行昭告天下。
(5)果戈里展露真面目,挟持了参会官员,并向侦探社发出视频,宣称“半个小时后(晚上六点)我会杀了这些官员”、“只允许侦探社营救”、“来了军警之类的人我就直接宰了官员”。西格玛刺伤种田长官,利用异能得知【书页】保管地。
(6)在即将六点的时候,果戈里提前腰斩了除了斗南以外的其他官员,并给了斗南联系外界的机会,让斗南“有本事就说出犯人是谁”,同时让同伙的小喽啰摘下头套。乱步找到了种田长官,得知了【书页】的事情。
(7)六点整,【书页】启动,现实被改写,杀人的(天人五衰)变成了侦探社,本来是前去营救的侦探社被瞬间调换到了杀人现场,摘下了头套,头套下露出的是侦探社的脸。果戈里腰斩自己,假死。斗南长官大喊“犯人是侦探社”、“他们杀害了我的秘书(指果戈里)”(因为被书页改写了现实,相应记忆也被改写)
(8)侦探社开始分散逃亡,猎犬出场追捕侦探社。敦和镜花带着盟友露西,在安吾的帮助下登上天空赌场,寻找天人五衰的成员西格玛,打算从西格玛处弄到【书页】的下落这一情报。
第173章
星期一,凌晨01:32,横滨警察本部。
已经是深夜时分,万籁俱寂,但横滨警察本部内却仍是灯火通明,穿着警服的警员来来往往,电话铃接二连三地响起,堆积如山的文件像是雪花般散落得满桌都是,嘈杂的人声纷乱地在办公室内响起,和窗外寂静无声的漆黑夜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川边警官!”鞋跟敲击在瓷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长发利落盘起的青木警官没有理会挡在路中间的警员,径直迈步走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在距离对方一米的位置稳稳地急停而下。
“喔,是青木警官啊。”样貌严厉冷酷的川边飞鸟抬了抬眼皮,放下了手里刚从部下那拿到的有关于侦探社余党行踪的情报,开口的语气冷漠,“调查组有进展了吗。”
川边飞鸟在横滨警察本部的职位比青木略高了一级,换言之,他算是青木警官的上司,无论是权力、资历、还是背后倚靠的政治人脉,都比青木警官要强上一截。
自从安井警官被调去警视厅后,接替了他在横滨警察本部职位的人,就是川边飞鸟,对他的任命书和对安井警官的调任书是同时从警视厅发来的。
“一组和三组的警力已经全数出动了,也已经和异能特务科、军警方面进行了对接。”青木警部面色冷然地答道,语气里半分没有面对上司时应有的恭敬,“相比起那个,川边警官,听说你带队将侦探社一系的相关人员全都拘留了,不管是在职社员的亲属,还是已经离职的社员,最轻也是监视居住。”
“这是东京那边警视厅发来的命令。”川边飞鸟不咸不淡地回应她,四两拨千斤地把青木略带质问的话语推了回去,“武装侦探社是危害国家、威胁社会安全的恐怖分子,已经有多名高官命丧他们手中,甚至不乏中央的官员,在这种时候,多一分泛滥的宽容心,都是在用受害者的命在下注。”
青木警官的声线因为怒意被压低了几分:“就算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川边飞鸟只是冷漠地睨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说道:“我所做出的所有行动全都符合规定和指令。按照特安法,面对这种特级罪犯,未成年相关人士必要时也可以进行拘留问话,二十四小时内讯问时长不得超过八个小时,到现在为止,还有一个小时才到‘8小时’的界限。”
——这是能够这样计算的吗?!
青木警官强忍住了拽他衣领的冲动,让自己的保持住了冷静。
确实,规定是这么规定的,看起来是有在“保护被询问者的利益”,但是实际操作中,有的是漏洞可以钻,就好像是现在这样,在凌晨这种时候还轮番换人进行不间断的询问,不给被询问者喘息的时间,让被询问者长时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下,用这样的手段,对待一个小孩子,不出一个晚上怕是就会精神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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