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闻人心冉带人大闹揽月殿后,城堡里一时间谣言四起,最后竟莫名传成了林瑶偷藏男人对大王不忠,还心狠手辣杀了与那男人两情相悦珠胎暗结的侍女。
尉迟傲天在军营练兵不在城堡,面对大家背地里的指指点点,林瑶一时间有些孤立无援,几番解释都没作用,也就由他们去了,她没做过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怪事还在不断发生,那些藏在枕头被褥鞋袜里的针头石子时不时的出现,有好几次林瑶没留神,被那些东西戳破了手指,或是伤了其他地方。
还有一件事更怪了,不知何时起林瑶的牙龈一直出血,可又查不出原因。
见林瑶最近的情绪实在有些低落,侍女们提议得带她离开城堡出去散散心。
正犹豫去不去时,尉迟傲天回来了。
他刚一回到城堡,就即刻赶到了揽月殿,见林瑶正坐在廊上发呆,尉迟傲天轻轻上前从背后抱紧了她。
“大王,你怎么回来了?”林瑶回过神,有些惊喜道。
尉迟傲天浓眉微皱,雄浑的声音中听得出有些怒气,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这才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替她做主,这个傻女人,自己都委屈成什么样了,还瞒着他:“我再不回来,这漠苍城堡可要翻天了!”
林瑶转过身紧紧拥住了男人,这段时间受的所有委屈她都抗下来了,但是在这一刻,面对尉迟傲天,她就像只受惊吓的羔羊一样,窝在他的怀里,眼角泛起了泪珠。
“乖,不哭了,这些日子我都不用回军营,你想出去散心,我就陪你去,城堡里的谣言我都听说了,你我夫妻同舟多年,我自然信任你。”
男人说着摸了摸林瑶的头,安抚她的心情,而后伸出厚实的手掌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泪珠。
尉迟傲天的信任,让林瑶十分感动,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和孤独一并涌上心头,她再也压抑不住,伏在他胸肌上闷声痛哭。
林瑶哭得如此伤心,尉迟傲天看着心里针扎一般的疼,立即下令终止了所有的谣言,除了王后,带头闹事的几个美人全部割了舌头赶进尼姑庵,若再有人传谣言就继续割舌赶出去,他平生最恨的就是没有证据的恶意揣测!况且这次平白受屈的人还是林瑶!
得了尉迟傲天的传令,林瑶才踏下心来,心里翻江倒海想告诉他自己的推测,这杀人、沉塘、嫁祸统统都是闻人心冉干的,这锅太大她背不动,但转头见他此刻的脸色已经沉到了极点,况且若是真的说了尉迟傲天只会更加为难,所以话到嘴边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她心里安慰自己,反正不管旁人怎么看怎么想,有尉迟傲天愿意爱她信任她保护她,她不敢再多奢求什么,只觉得此生足矣了。
第154章 可怜虫 大王……留下来。
尉迟傲天从军营回来后, 一心一意始终保护着林瑶,并竭力压制四起的谣言。
见此,闻人心冉也收敛了许多, 毕竟再斗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加上怕他追查端木玑薇被掳走的事, 这段日子都忍气吞声做人。
揽月殿出现尸体的消息一出, 闻人心冉便带着一众人前来, 消息这样灵通怕是早就知晓了一切, 提前做足了准备, 尉迟傲天觉得事有蹊跷, 便去了凤宫……
“大嫂可知瑶妃被污蔑一事?”尉迟傲天沉着脸坐在桌前,手指摩擦着酒杯。
闻言闻人心冉笑笑,却没答他的话,而是转身挪步将搁在书案上的酒壶取来, 温热的指尖似有似无的划过尉迟傲天的手背,将他手中的酒杯拿了过来, 倒了一杯酒。
又托着将酒杯送到他面前:“可愿喝一杯?”
尉迟傲天看着眼前的酒杯, 顺着那双手臂, 目光冷冽的对上那双秋波似的柔瞳, 低声道:“酒就不必了,既然大嫂不想回答本王, 本王就只说一句便走。有功夫准备这些,不如管好城堡里剩下的女人,别让她们因为乱说话而失去舌头。”
言罢, 尉迟傲天没有给她再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走,留给她的只是一个冷漠的背影。
自从成为名义上的漠北王后, 男人对她虽没有爱,但也一向尊她敬她,这次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尉迟傲天的愤怒和轻蔑。
闻人心冉看着男人宽厚的背影有些失神,一屁股坐在了刚才他坐过的位置,好似那里还残存着他的温度。
她冷笑着自顾自的高举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她像是发了疯,双眼瞪的通红,双手捧着酒壶,仿佛那酒壶中的酒是林瑶的鲜血,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吞入腹中,也不知是心里想的还是什么原因,她只觉得这酒越喝越香甜。
尉迟傲天没走多久,忆萧就进了凤宫,虽说上次的事使他大受刺激,一经过杖毙春儿之地就想立刻逃走,但闻人心冉毕竟是他的母亲,还是应该时常去看望。
只是忆萧没有料到,此刻的闻人心冉正举着酒杯在大殿内跳舞,丑态百出,嘴里还说着胡话。
看着烂醉如泥的母亲,忆萧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手不知该往哪放。
闻人心冉见有人来了,竟然小跑过来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脑袋直往他怀里蹭,还半睁着一双醉眼唤着:“大王……留下来。”
闻人心冉滚烫的脸颊贴上了忆萧的脸颊,忆萧的耳根立马变得通红,此事有悖人伦,他哪里敢胡思乱想什么,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母亲的手。
“母后,你怎么醉成这样?”忆萧躲闪着闻人心冉蹭来的脸,向门口守门的几个侍女喊道:“你们几个快动手,帮忙把她抬到床上去!”
闻人心冉不知哪来的劲,反手猛地一拉,忆萧失了重心,这下子整个人都趴在了闻人心冉身上,他立刻挣扎着想起来,却被她紧紧禁锢住了腰身。
他的力气本来就不大,又被她双手双脚的锢着起不来,又羞又急,只好大喊:“母后你清醒点我是你儿子!”
闻人心冉依旧不管不顾,一只手顺着他的脸,描绘着他的眉眼,眼神迷离:“儿子?那又怎么样,你难道不该听我的吗?你从一出生就属于我,是个附属品!不,不……我才是你生父的附属品,我们都是!要不是你那窝囊生父,大王能让我住在这里,能让你这软弱无能的废物当漠北国太子?怕是早就把我们的舌头割了赶出漠苍城了!对于大王而言,你和我都是他用来补偿你生父的可怜虫!知道吗,可怜虫?可怜虫哈哈哈哈哈……”
闻人心冉的这些话,直击忆萧内心最深处,他不敢相信这些话原来都是母亲内心的想法,他发了疯似的用尽全力挣开她站起身,极其绝望的最后看了她一眼。
忆萧离开时,耳边还能听到闻人心冉瘫在地上疯言疯语。
“可怜虫哈哈哈哈,我们都是可怜虫罢了,都是可怜虫……”
……
几日的烦心得到疏解后,尉迟傲天带着林瑶离开了城堡到外面散心,连年的征战似乎并未影响到这座漠北国都城的繁华,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各种商铺鳞次栉比。
两人手牵着手从晌午一直逛到了太阳落山,林瑶心情大好买了许多小东西,尉迟傲天怕她累着,提议先在前面的客栈落脚歇息。
客栈伙计见他们的穿着非富即贵,两人手上有大包小裹的提着这么多东西,以为是外地前来看灯会的人,于是热情的向他们介绍起了漠北国风土习俗。
讲到漠北国的大王时,他更是满脸自豪和崇敬:“咱们漠北的大王那可真是一代圣君,这些年来带着漠北军征战四方,凡是相战无一不胜,四海之内谁人不服?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们如今在大王的统治下国富兵强,安居乐业……”
尉迟傲天垂着眼睛,细细听着客栈伙计称赞着他们的王,嘴角微翘,心里有些欣慰,想着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到底是值得的。
伙计讲的天花乱坠,讲完之后打量了一眼尉迟傲天,紧接着问了声:“这位爷怎么称呼?”
不愿暴露身份,尉迟傲天也只是简单说了句:“叫我三爷就好。”说完转身看向林瑶,与她相视一笑:“她是我夫人。”
两人在客栈暂住,刚进房间饿意袭来,林瑶看向桌子上的空盘子,尉迟傲天挑眉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宠溺,下楼去买吃的了。
过了好一会,门外黑影一晃,起初林瑶以为是尉迟傲天回来了,开门迎出去后,却没见到人,只听到了一阵由近及远的匆急脚步声。
“莫非有人在暗处跟踪?”林瑶心中起疑。
思考间,尉迟傲天拎着吃食回来了。
“三爷,刚……”林瑶刚要说出刚才的事和心中疑虑,就被他一块糕点直接塞回了嘴里,林瑶不解,但一看尉迟傲天的神色顿时心下了然。
“嗯,好吃,三爷,你也吃些。”林瑶咬了一口糕点,这糕点入口即化,甚是美味,便又拿了一块凑近尉迟傲天嘴边。
尉迟傲天见她的样子,只觉着有些可爱,心里更是喜欢,张嘴吃下了她送上的点心,接着用手轻捋了捋她额角的碎发,凑近她耳畔说道:“娘子,方才我打听了,灯会就在今晚,等吃完了我带你去逛灯会。”
入夜,二人酒足饭饱,手牵着手闲逛在灯会上,漠北的灯会很奇特,有沙画,披帛,更有东方有的花灯,灯谜,林瑶觉得这地方不仅有漠北特有的文化,还有从东方传来的文化与这里的文化相互融合,更觉得有意思了,一路上如同一个小姑娘,看哪都觉得新奇。
“咣咣咣!”一阵锣鼓声,吸引了众人,街上的行人闻声走去,林瑶和尉迟傲天自然也在人群当中。
锣鼓声的尽头原来是场灯谜大赛,这大赛的名字也有趣的很,叫做“心有灵犀”。
所谓“心有灵犀”,其实是个专门为双人设计的游戏,两位参与者先各自挑选一盏花灯,然后背对着,分别坐在贴有“左”、“右”二字的椅子上,同时在宣纸上根据灯会主持人提出的问题作答。
灯会由旁边药铺的掌柜主持,一共会问道五个问题,每答完一个问题,参与者都要将宣纸明示众人,若二人的答案一致,则判定赢得一局,五局胜三则能双双赢得礼品以及自己挑的那盏花灯。
听掌柜在台上介绍着规则,规则一出,林瑶就笑了,这游戏是现代常见的游戏,究竟是哪个鬼才竟在古代就想到了这玩法。
“我来!”林瑶一手牵着尉迟傲天,一手高高举起,这么“现代化”的游戏,她这个在现代活过一辈子的人自然要参与。
随后又扭回头朝着尉迟傲天眨眨眼:“怎么,你不想试试我们到底有多心有灵犀么?”
自家夫人都开口了,尉迟傲天哪有不跟从的道理,跟在林瑶身后上了台。
待参与者各自选好花灯,双双坐好后,掌柜便开始提问了。
那五个问题分别为:左边这位今年年岁几何?右边那位最喜欢的吃食是什么?左边这位最喜欢喝什么?右边那位最惧怕什么?左边这位最近一次生病是哪个季节?……
如此私密的问题,别的参与者能蒙对两三个已经很不容易了,但一直到最后一个问题,林瑶和尉迟傲天的答案都如出一辙,自然而然,这场游戏他们大获全胜。
林瑶欢喜的领取了礼品和花灯,打开礼盒一看那礼品是两条红绳子串着红珠子串成的手串,无论是绳子还是珠子都是极为普通的,虽比不上城堡里那些首饰值钱,但林瑶一想到这手串是自己与尉迟傲天心有灵犀的见证便觉得喜欢得不得了,才一下台就拿出手串,一条系在了自己手上,一条系在了尉迟傲天手上。
这时别的参与者不服了,只见一个大叔将手中的笔重重放下,指着林瑶叫喊道:“他二人是夫妻,平日里定是事事时时都在一起,让他们参加有失公允!”
大叔话一出,台上参赛的众人都跟着附议,叫嚷着:“这仁兄说的对,他们本就是夫妻……”
“这比赛不公平,老子不玩了……”
“对呀,玩什么玩……”
一时间台上乱作一团,本以为这场比赛的名次会因着大叔的异议而改变,却不想掌柜是个厉害人物,当即怼了回去:“夫妻之间的心有灵犀才是最难能可贵的,世间有多少夫妻貌合神离,倘若此时坐在你身边的是你娘子,我提同样的问题,你能像这位郎君一样全部猜准吗?”
话一出,台上没了声音,台下围观的人也觉得掌柜的话有些道理纷纷点头,大叔也自觉理亏不再说话了。
入了深夜,街上依旧华灯璀璨,但夜凉如水,尉迟傲天怕林瑶会冷,用他结实的手臂拥护着林瑶,这个男人不善言辞,只会用最本能的方式表达着他的爱意。
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林瑶心底生出阵阵暖意,握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时男人磁性浑厚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玩得开心吗?”
林瑶侧身点头:“自然开心。”说罢还提起手中的花灯在男人面前晃。
“开心就好。”他声音很轻,充满深情。
过了一会儿,男人再开口,声音变得有些许沉重:“下个月的现在,我会在西兴的战场上和兰逵启决战,战役结束,大漠将只剩下漠北和东耀。”
听到“东耀”二字,林瑶心一凉。
战役结束,漠北将吞并西兴,那之后呢?是不是就要轮到东耀了?
不,不行!她是东耀的大祭司,东耀有她的故人,更重要的是,她的孩子还在东耀。
林瑶越想心里越发慌,紧着尉迟傲天的手连忙说道:“三爷,能不能不要发兵东耀……”
尉迟傲天知道林瑶在担心什么,将她拥入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脑,在她耳侧轻声轻语:“不,瑶儿,我是想说,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把王位传给忆萧,之后便带你回望瑶城,从此世上的争斗再与我无关,我们就过平平常常的日子。白天我们去城楼上看日出,晚上爬上山顶,看月亮,就像七年前那样,我知道,那才是你最喜欢的生活,我们就在那样的生活里,你变成老婆婆,我变成老公公,好不好。”
这话一出,林瑶放下心来,尉迟傲天的性子她知道,一向言出必行,待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又将回归平凡的日子,那样的日子是她最为想念的幸福:“三爷,谢谢你。”
两人漫步到河岸,河面上漂浮着一盏盏河灯,林瑶蹑手蹑脚走至河边,将手中的花灯推进水里。
“许个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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