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瑶闭上眼睛,两人沉默着,相拥了好一会儿。
许久林瑶轻轻推开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上次将美人们都赶走时的惩罚确实有些重了,要是这次你再为了我执意和朝臣对抗,恐怕会影响你接下来的打算。决战西兴你准备了多久,你有多在乎,我都知道。”
尉迟傲天脸色一沉:“难道你不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
林瑶别过头,他扳着她的肩,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好,大选可以,但最后选的是谁,我们要一起挑。”
林瑶有些犹豫了,不确定的又问了他一次:“你是说,让我帮你决定你选谁?”
“对,你要是不答应,那我也不答应选妃。”
林瑶实在看不透他用意,但为了朝局的安稳,和尉迟傲天的大计,只能勉强着点头同意了。
闻人心冉听说了大选的消息,觉得这次大选对她而言是个不错的机会,因着上次被割舌赶走的美人多数都是她的心腹,她们一走,自己在宫中的势力也被削弱了很多,这次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重新栽培些自己的人送进来,那么将来和林瑶分宠也自然会容易些。
大选将近,闻人心冉开始在暗地里着手去挑自己的心腹,她的挑选方式无非是各种奴隶交易,那里的女孩儿大多是贫民,家中养不起就被卖给了人贩子,无依无靠的,多番寻找后她最终定了其中最漂亮的五个风格完全不同的美人,之后又偷偷联系了和她共同利益的官员,将这五个女孩儿分别塞去他们的府上,给她们安排了身份参与选美。
半月后,经过层层选拔,大选进入了终选阶段,不得不说闻人心冉的眼光确实不错,这次她挑的五人中有三人进了终选。
终选那日,尉迟傲天一身王袍端端正正坐在王位上,闻人心冉和林瑶分别坐在他两侧,殿下左右站着文武百官,人人一身朝服正装,面上恭敬谦卑,实则都各怀心思。
随着侍卫将殿门缓缓推开,十位各有姿色的女子逆着光从门外走来,入殿后一字排开。
只见她们个个眉间含笑,举手投足之间都在勾人心魂,在奴隶市场受尽欺压的美人黄柳儿,是这十个女子里姿容最出众的。
“臣女陈柳儿见过大王。”未读过一天私塾的黄柳儿,为了能飞上枝头成为人上人,硬是在短短数日把这请安练习了千百遍,那话语每个字里都透着股醉人的娇媚,让人听着就觉得骨头已经酥了。
闻人心冉指着黄柳儿向尉迟傲天介绍道:“大王,这是右相的孙女,自小就知书识礼。”
尉迟傲天没接闻人心冉的话,他看向林瑶用眼神问着她可有选好了?
林瑶本就打算选上几个气质沉静温和的美人,那黄柳儿美是美,但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妖媚,这样的人不适合选入城堡,她将目光在黄柳儿身上停了一会儿,随后指着另外几个美人道:“大王,我觉得她们几人不错。”
被林瑶指中的那几个美人纷纷仰起头看向尉迟傲天,眼睛里尽是激动,可尉迟傲天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们一眼:“那这几名美人,就送给漠苍城的几位忠臣了。”
不是进入城堡当妃子?尉迟傲天的话一出,众人一阵错愕,林瑶也一惊,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随后尉迟傲天又伸手指向黄柳儿,那黄柳儿见尉迟傲天指向她,以为自己才是被选中成为妃子的人,立即挺了挺胸脯向前走了一步,想象着自己已经是漠北王妃了,但尉迟傲天接下来的话却将她从天堂生生拉入了地狱。
“难得熊大人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心系漠苍城,熊大人的忠心,本王深有感受,为嘉奖熊大人如此的赤胆忠心,这十位美人中姿色最出众的一位理应赏给熊大人你了。”尉迟傲天对左相熊福道。
熊福惶恐,立马从坐席上弹起来跪在了地上:“大王,不可啊!老臣都六十多岁了,这……”
熊福其实那方面很变态,若换作一般女子,他早就欢天喜地的收下了,可黄柳儿是右相孙女,比他亲孙女还小两岁,一旦大王下旨赐婚,那自己就必须要八抬大轿将这孙女辈娶进门,那时候恐怕全漠苍城人人都会笑话他老牛吃嫩草,他不仅会晚节不保,还会得罪了右相和闻人心冉。
尉迟傲天一听熊福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原本就是这群人最开始在闹,如今事情落到他们身上了,一个个又都各有难处,当真是鞭子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全场鸦雀无声,气氛阴冷,尉迟傲天当下厉声呵斥:“既然你们不愿意,难道本王就需要多余的女人吗?你们谁再进谏本王选妃,本王就将那些选出来的女人都赏赐还给你们!”
林瑶终于明白了尉迟傲天的用意,心里涌起暖流,原来他是想当着她的面明确告诉那些大臣们,他不需要别的女人,他有她一人足矣。
尉迟傲天不愿再和他们周旋,起身拉着林瑶就离开了,无视留在原地的大臣和那些女人,尤其是闻人心冉。
闻人心冉还坐在位子上,尉迟傲天放了所有人的鸽子,此刻那些人纷纷看向她,她无奈,今日的事是她未能预料的,现在也只能尴尬的板着脸却说不出一句话。
本来想着借选妃的由头将自己的人安排进来,却不曾想最后都便宜给了那些老臣,闻人心冉又气又恨攥紧了拳头,即使指甲深深抠进了肉里,都毫无知觉。
第156章 凌迟 他将这肉片丢进篓筐,接下来是右……
自从经历了上次尉迟傲天在朝堂上选妃的举动后, 这些个朝臣们都得了教训,如今都绝口不提再让尉迟傲天选妃的事,就连那几个一向固执的老臣为保住晚节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春夏之交最是多雨, 一连几日都阴着天不见太阳, 就在这阴雨绵绵的天气里, 尉迟傲天几月前攻打西兴时留下的伤又开始发作了。
这伤本就不容易好, 尉迟傲天又不愿因为这伤耽误太多时间, 所以伤口反复化脓感染总是不见好转, 每到下雨阴天时就疼痛难忍, 而和西兴再次的交战在即, 尉迟傲天整个人就像发狂了一样,也顾不得伤口,每日都早出晚归到军营里督促兵将们的训练情况,为了振奋军心还坚持和士兵们一同训练, 甚至比他们练的还要狠。
下雨这日尉迟傲天刚从军营回来,林瑶迎上前去时就见他已经浑身都被暴雨浇透了, 见此后林瑶连忙取了毛巾替他擦着头发, 并吩咐侍女们赶快备好洗澡水和姜汤。
“你后背那伤还没好, 怎么今天全身又被淋湿了, 下雨了你就不能避一避么?”林瑶一张毛巾一张毛巾的替他擦着头发,话语里有些埋怨, 埋怨他不懂得顾好自己,但更多的是担忧他的伤情。
尉迟傲天拿起桌上暖着的酒壶倒了一杯热奶酒暖身:“军营的将士们都在冒雨训练,我身为大王, 更应当以身作则,身先士卒。”
“可你淋了雨,这伤口恐怕又要化脓了。”林瑶脱下他湿透的外套, 抚摸着那道伤口,心里更是心疼了。
“无事,本王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冒雨行军是常有的事,这点雨算不得什么。”尉迟傲天听出了她的忧虑,轻抚上林瑶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自己。
没一会热水和姜汤都备好了,尉迟傲天先是端起碗一口就干完了姜汤,之后起身朝着浴房走去。
“大王,我帮你洗吧,你背上有伤,当心挨着水。”林瑶说着也起身要跟过去。
“我自己来就行,这点小伤不碍事。”说着尉迟傲天故作轻松抬起手臂在林瑶面前比划了两下。
“那我外面等你,你有需要随时叫我。”
林瑶前脚刚走,尉迟傲天立马浓眉紧皱,疼得吸了几口凉气,伸手想要扶下伤口又僵住了,一动不动许久才缓了过来,刚才为了骗林瑶甩了两下胳膊,不想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可林瑶那时在,他还只能咬着牙装出一幅很轻松的样子,自己这伤确实有些麻烦,他更不想让林瑶因此再为他担心。
他艰难的挪着步子缓缓走进浴池里,此时狰狞的伤口已经全都裂开了,浓血从裂缝流出来,将浴池里的水瞬间染成了淡红色。
在外林瑶还是有些不放心,推开浴房门后,一眼就看到了床边扔着尉迟傲天刚换下来的中衣,衣服背后染满了血迹,她心里一紧,什么都顾不得了连忙转身去寻御医。
羊佗和另外几个精通医术的御医今日都不轮值,只有一位新来的孙姓御医和他的小徒弟在,想到尉迟傲天的伤口还在流血,现在有总比没有强,林瑶就将他们都叫了过去。
看完尉迟傲天的伤口后,孙御医的脸色有些难看,随后犹豫道:“大王背后的伤反复化脓,伤口中也堆积了很多脓液,想要治好只能切开伤口将里面的脓全都挤出来才行,但……”
话说着,孙御医擦了擦额上的汗:“其过程巨痛无比非常人能忍,大王你可要忍住了。”
“无碍!这伤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你只管治你的,但有一点不得耽误了我出征。”尉迟傲天看起来云淡风轻,可细看他的身上已经渗出了一层汗珠。
孙御医连忙恭敬的接话:“是,大王常年征战沙场,战场上挨的刀枪可比这疼多了,这点疼对大王肯定不算什么,只要大王肯配合好好休息,按时服药这伤定会好的快些。”
尉迟傲天点点头,动了下身子,将背对着他们,让他们开始放血医治。
孙御医也不敢耽误,立马拿出刀划开尉迟傲天伤口处的皮肉,血水顺着他的背脊流到了地上。
就在刀尖触碰到伤口时,尉迟傲天的拳头骤然攥紧,十指几乎随着那一刀刀全都陷进了肉里。
而孙御医和小徒弟哆嗦着手,像不知轻重一样,每次下刀都显得有些粗鲁笨拙,也不知是不是手哆嗦的原因,每次下刀都会偏离一点,把边上的好皮肤都割破了不少。
“大王,伤口都划开了,接下来小臣将替大王清除伤口里的脓液。”孙御医收好刀子赶紧用袖子擦了头上的冷汗。
尉迟傲天没有说话,依旧将背脊挺得直直的。
如果孙御医此刻是面对着他的,定会发现他现在脸上已经全是汗水,嘴唇也因为牙齿用力过猛而被咬烂了。
孙御医是新人手法难免生疏,挤脓水的力道特别重,小徒弟更是笨手笨脚的手忙脚乱乱作一团,极度的痛苦之下尉迟傲天攥紧了拳头强忍疼痛,只能用力的咬嘴唇让自己不出声。
在又一次被重力挤出一股脓水后,尉迟傲天终于忍不住了,他扬起了攥紧的拳头狠狠往床上砸了一拳。
周围的人都被他这一举动吓着了,连忙停手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大……大王……”
“无事,你们继续清理伤口。”尉迟傲天低沉着声音,此刻他的气息有些不稳。
尉迟傲天虽什么都没说,但众人心里都很清楚,刚才他的举动将人吓得不轻,现在人们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见众人迟疑,尉迟傲天的面色也有了些不耐烦。
闻言孙御医赶紧直起身子,给身旁小徒弟接连使了好几个眼色,然后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继续给尉迟傲天处理伤口,但动作和力道都比之前轻了许多。
挤脓水的过程对于尉迟傲天来说,无疑漫长得不能再漫长,终于挤完了脓水,可还要上消炎的草药,那草药涂在背上,让他瞬间觉得自己的整个背都火辣辣的疼。
好在涂完了消炎草药之后孙御医便开始为尉迟傲天包扎伤口,这次磨人的治疗终于结束了。
晚上睡觉时,尉迟傲天的背一直有种烈火焚烧的灼痛感,如同躺在烈焰和刀尖上,让他睡的极度不踏实。
“大王,是因为伤口疼睡不着吗?”林瑶察觉到了身旁轻微的响动开口问道。
尉迟傲天不想让林瑶为他的伤势担心,他抽出一只手缓缓抚上林瑶的脸颊,轻声安慰:“不是。”
“那是为何?”林瑶不肯死心又问。
尉迟傲天随意找了个理由解释道:“只是想到和西兴的战争,我戎马半生都不曾遇到过像兰逵启这样智勇双全的敌人,前两次和他交手时,我漠北勇士死伤惨重,这一次说实话,我心里还没有完胜的把握。”
“大王,你是战神,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带着你的将士们凯旋而归的。”林瑶依偎在尉迟傲天怀里。
尉迟傲天想要反手抱住她,可动的大了些牵扯到了伤口,他不由闷哼了一声。
“大王你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了?”林瑶还是不放心,说着就要起身再传御医。
“孙御医已经给我上好药了,他不是说了么这伤过几天就能好,傻瓜夜深露重别乱跑,好好陪我睡觉。”尉迟傲天急忙拉住她,将她扯回怀里又刮了刮林瑶的鼻子。
“真的没事吗?”
“没事,快睡吧。”
林瑶熟睡后,尉迟傲天疼得一直睡不着,后来干脆连夜召集众将领,对第三次西兴之战进行战略部署。
散会后天已经快亮了,将领们散去之后,尉迟傲天喊住端木放:“端木,这次的美人,有几个不错,不然你也挑几个吧。”
“大王还不知道臣吗?臣和大王是一样的人,就像大王的心里只有瑶王妃,而臣的心里只有末九。”端木放闻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垂了垂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眼睛里流露了些什么。
尉迟傲天拍拍他的肩膀,叹息了一声:“多少年了。”
……
忆萧自打被禁足后,整日浑浑噩噩,衣衫不整,整个人颓废邋遢的不成样子,闻人心冉正为儿子的不争气烦心着,在这节骨眼上侍女进殿禀报,说端木夫人上午已经随大将军进入城堡了,此刻正在门外等待拜见王后娘娘。
一听到和端木玑薇相关的人,闻人心冉心里就更来气了:“拜见?笑话!现在都中午了,本后才是这城堡的女主人,那生不出儿子的妖妇进城堡不该首先就来拜见本后吗?”
话音刚落端木夫人就一身珠光宝气的走了进来,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每走一步身上挂着的金饰就随着响动一下:“臣妇拜见王后。”
闻人心冉昂起头,整个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不用正眼瞧她,阴阳怪气说道:“端木夫人,你这些天进城堡也不止一次了,怎么才来拜见本后?”
端木夫人笑道:“这不是忆萧玑薇俩孩子有缘无分嘛,臣妇怕王后见了臣妇尴尬,就一直没来。这不,我家将军也说数次进城堡怎能不拜见王后,臣妇就赶紧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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