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副狗德行,净他妈徒乱人意。
李科别的没听见,光听见女朋友那三字脑子就已经停止运转了,但偏偏此刻又在图书馆,宛如吞下一个闷雷,在心里炸了又炸,嘴上也只能波澜不惊地问了句,“确……确定关系了?”
陈路周嗯了声,面前摊着本马哲,漫不经心在翻,发现前面几章都看过,稍稍松了口气,又把手搭上徐栀的椅背,很随性,却莫名有股侵占性,旁人都不敢靠近,还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嗯,还挺粘人的,非要陪我来图书馆看书。”
不等李科说话,徐栀在算微积分的例题,笔尖刷刷不停,头也不抬地小声叫他:“陈路周。”
“嗯?”他回头。
徐栀说:“别吹了,马上期中考试了,你把牛都吹上去,我拿什么给你补脑子。”
陈路周:“……”
李科本来都想站起来走人了,跟情侣一起看书本就是一件消磨意志的事情,这会儿听见徐栀这么说,又踏踏实实坐着了,小声在他耳边说:“小黑马为什么是小黑马,人就是比你牛,不过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陈路周意兴阑珊地嗯了声,但是半会儿又想起来,“哦,第二个,昨天确定完关系我就给朱仰起打了个电话。“
李科立马想到,眼神狡黠地看着他,“嗯?朱仰起不是跟你一起睡酒店吗?你打什么电话?”
“我电话费多不行?”陈路周斜他一眼。
李科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知道再说下去,这个大少爷估计要真急了。但而后想想也挺惆怅,好兄弟脱单了,以后没人跟他卷了,就很失落,于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不过你可别耽误学业啊,A大好进不好出的,大家都还在拼,H省那个状元昨天还问我你高考数学多少分,他知道你拿过数理竞赛国赛一奖,说以前在获奖名单上看过你的名字,人都盯着你呢。”
陈路周叹了口气,然后下巴朝另外一边得瑟地点了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草稿本已经被她用微积分公式写得满满当当,“你没发现,我女朋友更卷吗?”
李科当下只有一种想法,徐栀能拿下陈路周是有原因的,这样的女孩子,搁谁谁不迷糊。
周一周二课很满,因为马上要来临的周三期中考,校园里的气氛也变得比往日紧张那么些,学生们步履匆匆,很少在无谓的风景面前停留,A大校园内有个人工湖,本来平日里在那边散步的学生还挺多,这几日略显寂寥,只剩几只白白胖胖的大鹅趴在池子边,惬意地晒着太阳。
期中考完之后,所有人都在紧张兮兮地等着成绩公布,结果就有一条八卦消息,在校园里不胫而走。
“惊天大八卦,禁欲系天花板和建筑系系花好像谈恋爱了啊。”
“哪儿哪儿?”
“图书馆啊,路草又在陪女朋友看书。”
“说反了,徐栀又被路草摁在图书馆陪他看书。”
“我已经淡定了,上王教授课的时候,他俩天天坐在一起,路草早就在追徐栀了。”
“江余咋这么菜,追了这么久,还没人路草来这么一个月,就轻轻松松泡到手了。”
“那不这么说,毕竟是路草,如果路草要泡我,算了,不做梦了。”
“卧槽,痛失路草。”
“卧槽,痛失美女。”
“路草很狗的,上王教授课的时候,路草给徐栀卡了个发夹,居然是一株草,他自己。哈哈”
“一个最新消息,路草和徐栀吵架了,因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徐栀瞟了眼一个美院的帅哥。”
“他俩能不能行,这么偌大个校园不够他俩发挥的吗?居然至今都没人看到摁着亲?”
第79章 奖励·礼物
十一月,两人确定关系没多久,校园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徐栀知道八卦消息传得快,也没想这么快,某天下午,在上专业课的时候,朱仰起给她发了两条微信,其中一条是截图。
朱仰起:【啧啧,今天下午第三个了,我们一中好几个女生跑来问我你以前是哪个高中的。】
徐栀:【?】
朱仰起:【跟他谈恋爱,很正常,毕竟高中那么多女孩子暗恋他,他是谁也不搭理,大家都以为他至少会寡到大学毕业,没想到,高中一毕业就谈上了,这多少有点伤我们学校女孩子的心了。这阵子肯定会有不少人过来打听你。不过你放心,他是我兄弟,你的信息我不会乱说的,我告诉她们你是仙女高中毕业的,长得贼漂亮。】
徐栀:【他们班女生好像见过我。】
朱仰起:【格局小了,你以为陈路周在我们一中就他们班女生知道他?就我们艺术校区哪个女的不知道他,他还没发朋友圈呢,要哪天发朋友圈,我估计我手机得炸了。】
徐栀:【那现在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朱仰起:【你们学校不少我们以前高中的同学啊,好像是有个兄弟找他的时候不小心把消息发到以前高中竞赛群了,问他人在哪,然后就有人帮他回了句,说陪你在食堂吃饭,紧跟着我就陆陆续续接到各位姐妹的问候了。等放寒假你就知道了,他以前在我们学校到底有多牛,到时候估计聚餐是少不了的。】
……
陈路周那会儿在球场打球,手机丢在篮球架下的垫子上,他下场的时候,人坐在地上,两手撑在后面神情专注地看场上几个人打配合,有人见他手机亮了好几下,于是把垫子上的手机捞起来给他递过去,“草,你电话。”
手机从肩上滑下来,陈路周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灰色运动服和灰色裤子,拉链严丝合缝地拉到顶,正好挡住他半个下巴,人懒洋洋坐着,伸过去一只手接住手机,漫不经心地摁在胸口位置,没急着接,还跟场上人不急不缓地提醒了两句,“读秒了,再不出手要被盖了你。”
为时已晚,话音刚落。
“啪——”球被人从头顶拍飞,直直冲陈路周那边飞过来。
他预判精准,反应挺快,轻巧地偏头躲过,借此调整了姿势,盘腿坐直,叹了口气,低头去看手机。
旁边人对陈路周的预判能力毋庸置疑,由衷感叹:“草,你预判能力绝了哎。”
“角度好而已,”陈路周只说了句,低头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问他,“哪有电话?”
仔细一看,是微信,看那名字还有点陌生,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高一承受不住压力从他们班退出去那个女生。
张妤:【你没出国啊?】
Cr:【嗯,有事儿?】
张妤:【没,刚在班群里,看她们聊起你,我才想起来,之前听说你出国了,没想到你还是去了A大,李科他们也在吧?我在B大,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Cr:【再说,最近忙。】
张妤:【行。】
下一秒,又一条发进来,不是张妤,是一条备注名为「Rain cats and dogs」的微信。
Rain cats and dogs:【在哪儿?】
Cr:【球场,下课了?】
Rain cats and dogs:【还没,有点……】
Cr:【饿了?】
Rain cats and dogs:【……想你。】
他俩刚在一起第一个星期,微信聊天对话还挺正经的。
【在哪?】
【图书馆。】
【等会儿一起吃饭?】
【好,下午有课吗?】
【没有,不知道要不要开会?我想吃螃蟹了。】
【嗯,等会带你去。】
诸如这种。
后来,渐渐的,熟了,两个人本性暴露之后,对话才开始略显直白,不过他俩直白也就说一句想你想我没之类的,没多余的。
陈路周刚要回,正巧有人撞枪口上,朱仰起电话进来,他刚跟室友吵完架,听陈路周声音也挺喘,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先发制人:“你这么喘干嘛?你又喘不上来气了?女朋友又抱你太紧了?”
陈路周笑了下,“我在打球啊,下午没课。”
朱仰起松了口气刚要说话。
陈路周又补了句,“不过她刚说想我想得不行,”人往后仰,一只胳膊肘撑着,不怀好意地问了句,“哎,朱仰起,你有女朋友吗?”
朱仰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咬牙切齿地问候他老祖宗:“……你有良心吗?”
陈路周收了笑,口气这才正经:“找我干嘛?”
朱仰起心力交瘁地说:“我实在受不了宿舍里两个奇葩了,天天吵架,我打算下学期自己在外面租个房子住,你要跟我合租吗?”
陈路周人坐直,换了个姿势,一手举着电话,一只胳膊肘随意地搭在曲起膝盖上说:“咱俩学校隔这么远,怎么合租?”
朱仰起说:“大不了我吃点亏,租个离你学校近点的地方,反正我们课少,一周也就上几节专业课。”
“不太……方便吧。”陈路周仰着脑袋左思右想,喉结轻轻滚了下,慢悠悠地说。
朱仰起知道他有女朋友有顾虑,但他刚被室友气的够呛,闷头灌了一瓶雪碧,胃里火烧火燎地直咕咚,也耐不住性子说:“你是考虑徐栀吗?我跟你俩住也没问题……”
“想多了你,”陈路周说,“我们学校大二才让通勤,李科那边也想到时候搬出去,他打算下学期申请创业基金,住外面方便点,我跟他合租,你要想过来,我让他找个离你们学校稍微近点的地段,下学期你要寝室憋不住,自己先找个地方凑合吧。”
“徐栀不打算跟你一起搬出去吗?我们学校好些情侣已经在外面租房子了。”
陈路周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球场上人影活跃晃动,这地方四处通风,无密封的墙,说:“那到时候学校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我俩在学校认真接个吻都得绕大半个教学楼找地方,怕被人撞见。”
徐栀又那么爱接吻。
被人撞见挺麻烦,有人会拍,到时候朋友圈论坛乱发,影响不好。朱仰起很理解,毕竟在双一流的高等学府,而他从来又是分寸感十足的人,“也是,毕竟你从小就纯。”
热恋嘛,总是格外黏腻一点,但朱仰起其实这会儿还没回过神,他这个从小洁身自好、又纯又拽的兄弟跟女朋友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人前肯定是不会骚的,私底下肯定骚得很。
紧跟着,陈路周在电话这边问了句,“这周要不要过来?”
朱仰起心里一警惕,“干嘛,喂狗粮啊?”
陈路周笑了下,懒散道:“我生日啊,我跟她确定关系之后还没请你和李科吃过饭,顺便把生日过了。”
“生日你俩不单独过一个?”朱仰起说,“要是我,寡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谈恋爱过生日不得让女朋友好好准备惊喜啊。”
这事儿陈路周想过一阵子,最后还是觉得没必要,叹了口气说:“不了吧,谁女朋友谁心疼,准备惊喜很累的,她最近忙。”
朱仰起有点震惊,“你少来,你个矫情精不是最重仪式感了吗?”
“徐栀这专业不比别的专业,挺耗脑细胞的,他们系里的学长学姐都在调侃他们顶多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到十年,有时候看她天天熬夜干图,我也挺烦的,我还想她活久一点,”陈路周拧着眉说,“开学才多久,她喝了不知道多少咖啡了。”
所以,早在前几天,陈路周就跟她再三叮嘱,生日不用准备什么,你陪我过就行了。
陈路周身份证上的生日日期是三月,但身边几个熟悉的朋友都知道他生日在十一月。正好是光棍节。高中的时候,其实也不太过,朱仰起要不是每年都会叫一帮人出去喝酒唱歌,这天他一般在家蒙头睡大觉。因为这个日子对他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好日子。
但没想到,姜成今年还给他寄了生日礼物,包括高中几个可能都说不上太熟悉的朋友,也给他发了微信,祝他生日快乐。
陈星齐也给他发了一条。
【哥,生日快乐啊。】
法院把陈星齐判给陈计伸之后,他俩就没再联系过,当晚他和连惠收拾东西搬离别墅的时候,陈星齐扒拉着他的脖子,像个考拉挂件,死死都不肯放手,哭着问他,哥,我能不能跟着你。我不要跟他俩了。
陈路周那几天状态更差,嗓子全哑,说出来的话几乎都是没声的,“不能,我自己都要半工半读了,我怎么养你。”
陈星齐眼睛都哭肿了,还是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很好养的,你让我吃饭就行。”
陈路周当时整个衣服都被快被他扯下来,肩膀半露着,然后看了眼连惠,连惠站在车门边不说话,最后还是把陈星齐抱下来,哄了两句,“在家好好呆着吧,哥有空回来看你。”
然而,陈星齐知道是骗他的,当场就嘶吼着戳穿他,“骗人!你跟妈妈都不会再回来了。”
陈路周没说话。
最后还是连惠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把陈星齐拖进屋里,把门一锁,也不顾陈星齐在里面号啕大哭,像一条小狗似的疯狂地拍打着门板。
也是那一刻,陈路周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连惠第一次丢下他的时候,走得一定比刚才决绝。
后来上了车,气氛沉默开了一段路后,连惠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她下去抽了支烟,回来的时候,从包里摸出把新房钥匙丢给他,沉默地看着窗外片刻,才说:“如果我知道他会把你送你福利院,当初我也不会把你交给他。我那时候跟他感情出了问题,分手之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来想把你打掉,但是去医院的前一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一直叫我妈妈,梦里那个孩子跟你长得很像,我没舍得打。但我跟他已经没感情了,他知道我怀孕后,说要跟我结婚,太可笑了。”
她停顿片刻,回忆似乎让她很痛苦,眼角都皱着:“你没见过他,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谎话连篇,身上桃花烂账一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养我,后来分开之后我没办法,我没生计来源,只能大着肚子去上工,就遇见了陈计伸,那时候陈计伸已经有点小钱,他说不介意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他养。后来那个人找到我,大闹了一场,场面很难看,闹到陈计伸的公司,他说如果我要跟他结婚,就让我把你给他,不可能让你给别的男人养。他虽然是个人渣,但家里多少有点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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