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嫌弃的把茉莉花戳远了一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裴执澜果然是故意找茬。
裴执澜看出小猫咪眼里的谴责,手指轻轻一戳,爪爪扒在盆边的小猫咪就啪叽一声掉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小猫咪气呼呼的瞪着他,心里就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
赶在唐韵开口咬人之前,裴执澜问:“我过几天要去落霞谷一趟,你想跟我去吗?”
唐韵原本呲牙的表情一怔,问:“过几天是几天?”
月末试炼之后,就是药神秘境开启的日子,无论是为了梅姑姑还是为了她自己提升实力,她都必须要去这个秘境。
裴执澜指尖冒出一点小火苗,让水的温度一直处在合适的状态:“大概在你比赛之后。”
唐韵为难,问:“能不能再多等几天?”
裴执澜问:“你有什么事吗?”
唐韵模棱两可的道:“嗯……答应了泠卿一些事,不好食言的。”
感谢泠卿,她永远的朋友,在裴执澜面前的万能借口。
裴执澜把她拎出来,人工把猫烤蓬松:“所以泠卿的事在你眼里比我这个主人的事还要重要。”
唐韵克服不了猫猫的本性,即使身上已经一滴水的没有了,还是双爪扒地,用力的甩了甩。
她跳上裴执澜的肩头,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蹭了蹭:“殿下怎么会这么想?正因为我和殿下是一家人,我拒绝了殿下,殿下也绝不会怪我,我才敢这么说啊。”
唐韵化成人,站在他面前,可爱的猫眼专注的看着他:“这是殿下给我的底气。”
裴执澜直到肺部感觉痛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屏住呼吸。
他手的动作比大脑思考还要快的盖在了唐韵脸上,冷声道:“我之前不是警告过你,少说这些花言巧语。”
唐韵叹气道:“不能再真了,殿下,我已经在用最快的方式努力长出五条尾巴了,不是光说说的。”
她拉开裴执澜的手,走到花盆边,没等裴执澜阻止,用灵力划破指尖往里滴了一滴血,挤出身体里全部的灵力,一滴不剩的全部注入土里。
一天之内第二次抽走身体里全部的灵力,唐韵眼前一阵发黑,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用了浑身的定力,才没有原地晕过去。
裴执澜目光冰冷,手压在她唇瓣上,命令道:“不许咬。”
唐韵想听话,身体却不听她的话,被裴执澜硬生生撬开唇,汗水沾到咬开的伤口上,疼的她皱眉。
裴执澜拿出手帕,用力按在她脸上给她擦汗,看她苍白的小脸,又放轻了动作。
他压抑着怒气问:“你在干什么?你想把自己抽干吗?”
这又是一个不能回答实话的问题,好在有现成的借口。
唐韵指尖点了点小芽芽的叶尖,笑得虚弱:“我把全部的灵力给它,还长得这么蔫,要是灵力给少了,养死了怎么办?”
裴执澜目光沉沉,冷声道:“你再敢这样一次,我就直接把它烧成灰。”
唐韵托着下巴看他,可怜的问:“可这是我用心血种出来的礼物啊,殿下舍得烧了它吗?”
裴执澜杀伐果决,很少有这种为难的时候了:“我找其他人来养。”
唐韵扯了扯他的袖子,道:“那就不是我们的花了。”
她不给裴执澜再说话的机会,把花放回去,就跑回床上变成小猫咪躺好,还不忘用灵力把夜明珠扔出去。
屋内就只剩下蜡烛昏暗温暖的光。
唐韵本来只是想逃避话题,可因为太累了,一眨眼真的睡过去了。
裴执澜看着小猫咪四爪朝天的睡姿,目光移回那盆花上。
花盆里只有两片叶子的小嫩芽,感受到裴执澜强大的气息,狗腿的摇晃起来。
裴执澜伸出手,往花盆里滴了一滴血,血里带着的火灵力一下子就把花盆烧了起来。
他心想,这花现在死正好,如果长大了再死,阳和会更难过。
凡是他珍惜的东西,最后从来都留不住,从阳和想把这盆花送给他开始,这花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
天道从来都不会怜悯他一点。
裴执澜等着那盆花烧成灰,环绕着小芽芽的火光却越烧越小,向花盆的后面聚集,好像是被什么吞掉了一样,不一会,连一丝火光都没了。
小芽芽一扫之前的萎靡,惬意的摇曳着叶片,上下一颠,好像打了个饱嗝。
裴执澜面上有一丝没来得及收好的惊怔,他把花盆拿起来,转过去找到刚才吸收火焰的地方。
背面原本刻着小猫爪和阳和两个字的地方,多了个桃心,连接着阳和,右面刻着执澜。
在安静的夜里,裴执澜更加清晰的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跳个不停,越跳越快。
他不知所措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耳边莫名响起了花灵之王笑得癫狂的话:你看到的当然是你心爱之人的脸啊。
第 45 章 六殿下。
天色昏沉, 天边只剩最后一抹红色,宫路两侧已经点燃了宫灯。
清都王的赏赐在这个时候运往六位殿下的宫殿。
在六宫之中,只有观梧宫和青桐宫没有仆役, 观梧宫是惯常堆在殿门口的, 没人敢去质疑裴执澜不领赏, 裴重流就没有这个权力了, 累了一天刚躺下,又急急忙忙的被叫起来。
捧高踩低这种事, 哪里都有,看见衣衫不整,颇有些落魄的裴重流,跟在大总管后面的小太监悄悄翻了个白眼。
他是真的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舍了三殿下那,直奔六殿下这。
大总管脸上带着不让人讨厌的笑,口述完清都王的圣旨,上前把裴重流扶起来:“殿下进宫已有半年了, 陛下虽然不说,但是心里也多有记挂, 殿下哪里有什么不方便, 大可以托人予奴说。”
裴重流面露惊讶, 殿下这个词只有自己宫里的人才会唤,之前能唤他的殿下就只有楚楚,楚楚去世后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
大总管是父皇近臣,说他讨好自己是万万不可能的,他也确是有本钱每个皇子都这么唤。
裴重流这么想着, 道:“多谢大总管。”
大总管对他慈爱的笑了笑,没有多留,把赏赐放下就离开了。
走出门口, 憋了好久的小太监终于忍不住开口:“师父,您怎么来六殿下这啊?”
大总管看他一眼:“我们是为谁办事?”
小太监毫不犹豫,朝上头拱手:“自然是陛下。”
大总管目视前方:“那还多问什么?”
小太监不是笨的人,听到这句提醒,立刻闭上嘴,把天大的震惊压下,快步跟了上去。
青桐宫院内,裴重流对灵力控制不稳,不敢用灵力搬运这箱赏赐,只能一个人费力巴拉的这箱东西拖回殿内。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就越发怀念起楚楚来。
裴重流坐在箱子旁边,看着外面的月亮,他低垂着头,抱住自己膝盖。
这时候阳和在做什么呢?她肯定和四哥在一起,阳和跟楚楚从来都不是一样的,阳和是四哥的灵兽。
他什么时候能有一只自己的灵兽呢?
裴重流从戒指里拿出那颗在街上买的蛋,轻轻摸了摸,自从他不小心把血滴在了蛋上,就跟这蛋有了丝微妙的联系。
这里能孵出一只灵兽吗?
裴重流目光期盼,孵出一只保护他安慰他,在他受了委屈的时候义无反顾的站出来维护他的灵兽。
他举着蛋后仰,身后的箱子被倚的差点侧翻。
裴重流忙伸出手扶住了木箱,手指正好扒在箱子的锁扣上,掀开了箱盖,里面放着的红色玉盒散了一地。
其中一个翠绿的玉盒摔到他面前,盒盖翻来露出里面精美的鳞纹簪,簪子通体青蓝,上面的鱼鳞栩栩如生,仿佛里面真的封印了一只青蓝色的小鱼。
宫里的赏赐有讲究,分给哪宫皇子用的玉盒颜色也不同,这翠绿该是送给大哥的,这是给大哥的簪。
裴重流捡起那根鳞纹簪,仅仅是握着就能感觉到浓郁的生命力流动,让他身体里躁动的火气随之平复下来。
大哥重病昏迷不醒,这簪子应该是父皇赏赐给大哥救命的。
裴重流把盒子合上,手紧紧握住了这个盒子。
唐韵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亮,醒过来看裴执澜还坐在那,故意逗他:“殿下,你这动作怎么一点没变,你不会坐了一晚上吧?”
裴执澜目光游移,想走又没走,两种念头僵持一晚,哪个也没胜出。
他心知哪里不对,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过往的十几年的经验都在这方面帮不上忙,这让他烦躁。
裴执澜不说话,唐韵被他这样盯着,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也不敢说话。
两人面面相觑良久,裴执澜突然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唐韵愣了下,问:“什么?”
裴执澜招了招手,一个大箱子落在两个人之间:“父皇送来了年礼,我才想起来快要过年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原来就这事。
唐韵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道:“那我想要殿下跟我一起过年。”
裴执澜余光一直在看唐韵的表情,见她没发现不对,紧绷着的后背稍微放松。
他靠在了椅背上,道:“观梧宫之前从来不过年,现在你想怎么安排随便你,但是我不一定会在过年那天赶回来。”
他根本没有回来的打算,过度亲近距离影响他决策,他需要远离阳和,冷静一段时间。
唐韵下床伸了个懒腰,弯腰靠近他的脸,甜声道:“那我就天天在观梧宫门口,等殿下回来。”
裴执澜躲闪不及,捏碎了椅子把手。
唐韵震惊了,默默往后退了两步,道:“殿下,你的灵力已经开始失控了?”
这次恶意蔓延的也太快了吧!不是说能撑到月末吗?
裴执澜看了眼椅子,把那一丝慌乱用强大的定力掩盖在从容的外表下,道:“嗯。”
唐韵劝道:“殿下,如果实在难受,就不用在意我昨晚的话,早点去落霞谷吧,身体最重要了。”
裴执澜张开手指,站起身道:“好。”
唐韵看到桌上的小芽芽时,眼前一亮:“我们的花长出第三片叶子了?!”
她快步走过去,小芽芽精神饱满的立在花盆里,跟昨天蔫哒哒的样子判若两芽。
唐韵知道她的灵力喂不饱这花,这屋里还有谁能喂花显而易见。
她弯了弯唇,有些人嘴上说着要烧花,背地里悄悄施肥。
唐韵转过头,屋里已经不见裴执澜的踪影了。
平常她醒过来的时候几乎都看不见裴执澜,今天看见了其实算新奇。
唐韵也没在意,戳了戳小嫩芽的叶片,哄道:“要再加油多长高一点。”
辰时,唐韵停止修炼去地淮上课,推开大门见泠卿正等在门口。
她看了眼还在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裴执澜等她起床就算了,泠卿竟然过来等她上课。
她忙跑过去问:“你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等多久了?”
“刚过来。”
泠卿把手里捧着的木匣递到唐韵手里:“你不是说你那个花总是不长,把这个掺进土里试一试。”
唐韵用灵力扶掉她肩上的霜:“还说是刚来的,你待会给我就好了,现在冻着了吧。”
泠卿摇了摇头,道:“不冷,怕你着急就早点送过来。”
唐韵忍不住分享喜悦:“我跟你说,我那个花已经长出第三片叶子了,不过你送的这个我肯定用,回去就撒进去。”
她打开匣子,问到了淡淡的腥味,道:“这是什么啊?”
泠卿平静道:“一种海草,不值钱但听说很适合养花。”
唐韵想到她大清早过来就为了这个,心理动容,泠卿虽然什么也不说,什么事总默默的做。
她挽着泠卿的胳膊,拿出了一块存着她灵力的淮南玉,递给泠卿:“下次你来找我,要是不想敲门就把这枚淮南玉捏碎,我感觉到了就出来给你开门。”
泠卿这次没有拒绝,拿着那刻金灿灿的淮南玉,道:“很像你的眼睛。”
籍宜年远远的看见她们来了,立刻跑过来:“你们怎么才过来,单人比赛都开始了,马上就要到六殿下。”
他鼻尖嗅了嗅,问:“什么味啊,好怪啊,腥甜腥甜的。”
唐韵清了清嗓子,把小匣子捧出来:“啊,你说的是这个吧,泠卿早上来给我送的花肥。”
籍宜年看向匣子里的东西,酸溜溜的道:“是星星草啊,这么一匣子费了不少功夫吧。”
唐韵追问:“怎么说?”
籍宜年解释道:“星星草只能烘干了用,烘干的过程中哪怕受一点点损伤,掉片叶子都会损伤药性,烘一百根能成功一根吧。”
唐韵觉得手里的匣子沉甸甸的,她感动的道:“泠卿,我都不知道这个这么费劲。”
泠卿目光微妙,移开视线:“不麻烦。”
籍宜年领着她们往占好的位置那走,看唐韵得意的样子,暗示道:“泠卿你烘这个星星草烘多久能烘好,唉,我最近也想烘点,你那还有多余的吗?”
泠卿坐下,道:“没有,一个时辰……能烘好。”
籍宜年微惊:“啊?那不是至少三个时辰吗,你还是木灵力。”
泠卿淡淡的瞥他一眼,籍宜年秒速端正表情,道:“快看,下一个就是六殿下了。”
唐韵过来之后第一次看比赛,五颜六色的灵力飞舞,好像是在看现场版玄幻剧,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甚至想拿一捧奶果出来吃。
籍宜年是隐藏的百事通:“你看见那个戴蓝玉冠的吗,水澜洲的小王爷,啥也不是就是灵器多,他有一个特别……的打法。”
唐韵兴致勃勃:“什么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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