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野僧——水怀珠

时间:2021-12-15 10:01:53  作者:水怀珠
  战长林敛神,想要解释些什么,恪儿开口道:“我阿娘同意的吗?”
  战长林瞄他一眼,严肃回答:“同意的。”
  恪儿眼神反倒更伤痛。
  战长林蹲下来,伸手捏他脸,恪儿没有拒绝,任他捏,忍着委屈申诉:“我阿娘不同意我跟她睡觉的。”
  战长林心里松一口气,知道他生气的症结不在自己跟居云岫同房一事上,而是在于他没能跟居云岫一块睡,安抚道:“居闻雁长大了,哪还能天天黏着阿娘一起睡觉?”
  居云岫让恪儿自己睡觉这件事,战长林还是比较赞同的。
  恪儿由衷不平:“那为什么你可以黏着我阿娘睡觉?”
  战长林笑:“她又不是我娘,我为什么不能黏?”
  恪儿蹙眉,听不懂。
  战长林耐心解释:“你跟你阿娘睡觉,是儿子想母亲,而我跟你阿娘睡觉,是两情相悦,等你长大以后,碰着自己喜欢的姑娘,你也可以跟她一起睡的,明白吗?”
  恪儿似懂非懂,然而一针见血:“你喜欢我阿娘?”
  战长林点头,道:“喜欢,很喜欢。”
  恪儿道:“可你不是我阿娘的夫婿。”
  战长林沉默。
  恪儿道:“你也不是我阿爹。”
  战长林的沉默更漫长。
  恪儿望着战长林这双黯然的眼睛,心里突然一痛,他不否认自己喜欢他,很喜欢他,可是他不能忘记自己还有阿爹,阿爹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阿娘的人,是可以光明正大跟阿娘在一起的人。
  恪儿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种情绪,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战长林。
  战长林摸着他的头,良久后,低声道:“你还想你阿爹吗?”
  恪儿垂下眼睛,点点头。
  战长林道:“你觉得,你阿爹应该是什么样的?”
  恪儿没有犹豫,摇摇头。
  战长林鼓起勇气,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阿爹像我这样,你会喜欢吗?”
  恪儿抬起脸庞,乌黑的眼睛澄亮。
  战长林抿唇冲他笑。
  恪儿脸一红,局促地玩着小手,下一刻,竟然跑开了。
  战长林一愣。
  恪儿一溜烟跑到院角那棵老槐树下,躲到树后,小黑狗紧跟着追过去,汪汪地叫着,恪儿抱着树干,半晌后,歪着脑袋,露出一张腼腆的笑脸。
  满树晨光浟湙,碎金一样晃入眼底,战长林目光一凝,哑然失笑。
  居云岫从屋里出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今日又是一个赤日炎炎的夏日,日头晒着山林,满院里全是热辣辣的阳光,战长林坐在木桩桌前陪恪儿拆八卦锁,半天拆不开,一脑袋的汗。
  恪儿也来拆,小手忙来忙去,还是拆不开。
  父子二人对着一锁,流着汗,皱着眉。
  居云岫走过来,拿起锁,一扳,一转,一提,解开了。
  恪儿大喜,欢呼“阿娘”。
  居云岫淡声道:“今日的字练了?”
  恪儿一下像朵蔫下去的花,居云岫示意三丈开外的琦夜,琦夜上前,领恪儿回屋练字。
  战长林不忘把狗绳交到恪儿掌心里。
  恪儿生气他不替自己说话,哼一声,这才走。
  战长林笑嘻嘻目送他,等人走后,听到居云岫问:“扶风走了?”
  战长林道:“天一亮就走了,走得比风还快。”
  居云岫知道他在调侃扶风对乔簌簌一事有些上心,不接这茬,正打算交代正事,战长林仰脸道:“我什么时候能跟恪儿相认?”
  居云岫一怔。
  树荫里光影斑驳,战长林人坐着,脸仰着,眼睛里是少见的认真和严肃。
  居云岫敛回目光。
  “我死以后。”
  “……”
  战长林也成了一朵蔫掉的花。
  “所以在你寿终正寝以前,我都不能听他唤我一声‘阿爹’?”
  居云岫点头。
  战长林眼底沉沉,又不敢生气:“你不会让我给你做一辈子姘头吧?”
  居云岫坐下,提壶斟茶:“怎会?”
  战长林眼神稍霁。
  居云岫握着茶盏:“总有腻味的时候。”
  “……”战长林抢走她手里的茶。
  这动作有点粗鲁,茶水泼了些在手上,虽然不烫,可是令人不痛快。
  居云岫眉心微颦,目光里透出恼意。
  “你想得美。”战长林也不哄了,盯着她,压着脾气把茶喝下。
  喝完茶,战长林道:“居松关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赐婚,这婚不赐,他别想做皇帝。”
  居云岫不做声。
  战长林耸眉:“到时候,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居云岫仍然不理这话,把被茶溅湿的那只手向前一伸,战长林知道是何意,脸臭着,身体却很诚实。
  战长林捧起那只纤纤玉手,用袖子小心地擦净上面的茶渍,擦完后,低头印上一吻。
  居云岫:“再擦。”
  战长林咬牙:“……”
 
 
第77章 .  稚子   “这是你赵叔叔的女儿。”……
  居松关醒来的消息是两日后传到别院里来的, 同时传来的,还有心月顺利诞下一名女婴的喜讯。
  长安那边已提前准备好替换的婴孩,大概三日后就会抵达洛阳, 正巧赵霁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从汴州回来, 孩子到洛阳后, 可以先接到别院里来养一养。
  战长林以前没机会看一眼襁褓里的恪儿, 因而对这女婴的到来有点莫名的期待。当日晌午,院外才传来马车声, 战长林第一个走到院里,迎接栅栏外的那一辆青布马车。
  驾车的人一身粗布麻衣,然而身形魁梧,肤色古铜,藏在斗笠底下的一双眼睛蓄着沉稳的力量,握着缰绳的那只左臂也修长有力。
  下车后,他用仅剩的左臂掀开车帘, 车里很快走下来一个抱着襁褓的妇人,身材微腴, 慈眉善目, 冲他道一声“有劳小瀛”。
  乔瀛略一颔首, 听到脚步声,转头。
  “乔簌簌人在汴州,你是打算让扶风送回衡州去,还是带到洛阳来?”
  就在昨日,扶风传来密信, 说是在汴州的一家客栈里找到了乔簌簌,想请示居云岫要不要把人送回老家。
  乔瀛毫不犹豫:“送回衡州。”
  战长林提醒:“可就你这妹子的脾气,送回去一百次, 她能跑出来一百零一次。”
  乔瀛眉头深蹙,然而并不改变主意:“不可让她来洛阳。”
  他最近一直在洛阳活动,如果乔簌簌来到洛阳,二人必定会撞上,到那时,他就是想逃也没法逃了。
  战长林点头,理解他的担忧,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顺着乔瀛的打算。
  “赵霁已同意跟我们合作,有些秘密不必再瞒。送她回去,可以,但与其再提防她什么时候跑,不如趁这机会相认。重要的人,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最放心。”
  乔瀛没做声。
  战长林道:“以探亲的名义接到赵府,陪着郡主如何?”
  陪着居云岫,便等同于身处最安全的位置,乔瀛没法不动心,可是,想到相认,他心里还是惶然。
  “请公子再容我想想。”
  战长林不逼迫他,拍拍他肩,目光转向妇人怀里抱着的襁褓。
  妇人含笑行礼:“太岁阁柳氏,见过阁主。”
  柳氏是太岁阁里的人,年初刚生下孩子,是长安那边特意送来给心月“女儿”做奶妈的。
  战长林颔首,看向柳氏怀里。
  日头明晃晃地晒在襁褓上,战长林掀开,看到一张比恪儿还要粉嫩的肉脸。
  居云岫一行从屋里出来时,战长林手里已捧着一个襁褓。
  两方人在前院里相会。
  正巧一片厚云遮住日头,阴凉里,战长林捧襁褓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柳氏跟在后头,想说让自己来抱,可还来不及开口,居云岫一行已过来了。
  恪儿最是惊奇,两条小短腿一撒,跑上前去。
  战长林跟着站定,对上恪儿惊奇的眼神后,蹲下来,给他细看襁褓里的小家伙。
  两人探着脑袋,眼皮底下,一双黑眼睛葡萄一样,脸蛋粉嫩嫩的,嘴唇红嫣嫣的,模样竟是少见的好看。
  恪儿惊诧地睁大眼睛。
  璨月也意外,对居云岫道:“看模样,倒是个相当俊俏的小姑娘。”
  居云岫离得稍远,虽然也看到了,但没说什么,倒是恪儿激动不已,半是欣喜、又半是难过:“战长林,这是你的孩子吗?”
  战长林眉头一皱,撇清道:“不是。”
  恪儿望向他。
  璨月忍俊不禁,解释道:“郎君,这是赵叔叔的女儿。”
  “赵叔叔?”
  恪儿歪头,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冰块一样白生生、冷冰冰的赵叔叔。
  再看回襁褓里的小家伙,恪儿不由伸手点了一下小家伙的脸蛋,软嫩嫩、热乎乎的,他这才松一口气,唇角抿出笑意。
  “她叫什么名字?”
  恪儿笑着问道。
  战长林道:“还没有,你取一个?”
  居云岫闻言,想要阻止,然而为时已晚。
  “可以叫‘小白’吗?”恪儿伸手掌着襁褓,反复看小家伙的脸,怎样看也看不够般。
  战长林大笑:“甚好!”
  居云岫闭了闭眼,示意璨月泼冷水,璨月尴尬一笑:“郎君,这是你赵叔叔的女儿,取名的事,还是由赵叔叔来吧。”
  恪儿低低“啊”一声。
  战长林反驳:“他取他的,我们取我们的,有什么要紧?”
  又冲恪儿招呼:“来,叫小白。”
  恪儿偷瞄璨月,低头,极快而悄悄地喊了一声“小白”。
  战长林笑不拢嘴。
  襁褓里的小家伙“咯”一声,竟然也笑了。
  迎来小白后,恪儿大半的注意力开始从战长林转移到小白身上,战长林也乐得轻松,开始有更多的时间享受跟居云岫的二人时光。
  傍晚,天幕又一次被夕阳染成橙金色,战长林搂着居云岫坐在树林前看日落,想到苏醒的居松关,低声问:“你想不想回长安?”
  居云岫知道他为何要这样问,望着林外余霞成绮的天空,道:“不想。”
  战长林道:“居松关醒了,你就不想去看他一眼?”
  如果他没记错,从四年前雪岭一役出征起,居云岫就再也没有跟居松关见过,况且——
  战长林补充:“他还没见过恪儿的。”
  夕阳西下,霞光盛满眼眸,居云岫目光颤了一下,道:“赵霁会赶在月底前回来的。”
  言外之意,即是时间上不允许。
  战长林不以为然:“他赶回来也是看小白,你带着恪儿跟我回去一趟,他想管也管不着。”
  居云岫沉吟片刻,道:“你带着恪儿回去吧。”
  战长林怎会肯,故意道:“居松关气我当年弃你而去,三年不肯见我一面,你不跟我回去做个证,我哪敢上赶着去找骂?”
  居云岫哑然失笑,然而眼底并无光芒,道:“是你气他瞒你骗你,想回去找他算账吧?”
  知晓真相一事,他被瞒两年,这次肃王府联姻赵家,全程被瞒的人也只有他。
  战长林眼神微黯,说不介怀肯定是假的,但是有些事,他确实没法辩驳。
  “不气了,就是他老这么晾着我,不肯见我,日子久了,我心里肯定会难受。”
  前两年他忙着在外征战,跟居松关的联系只有彼此亲手所写的密信,因为本来也见不到,所以居松关不理他,他也没觉着有什么。可是现在不一样,没有仗可以打,没有任务可以分散他的精力,他回去,面对的又是那一扇冷冰冰的门,以及奚昱出来传达的那一句“不见”,他不确定这一次自己还能坦然地离开,没有怨言。
  “你说,居松关以前那样大度的一个人,这一次怎就对我这样小气?”战长林下巴抵着居云岫的肩,百思不解,“亏我当初为求云老救他,差点把脑袋都磕掉了。”
  暮风吹着身后的树林,战长林的诉苦声刺着耳,居云岫凝着虚空,低声道:“谁让你当初抛弃的是我。”
  战长林如鲠在喉。
  居云岫道:“天大地大,我跟溪姐在他眼里最大,你抛弃我,就是触他逆鳞,拔他龙须,他当然要收拾你。”
  战长林苦笑道:“是收拾我,还是在恨我?”
  如果是收拾,居松关有的是办法可以教训他,磋磨他,何至于整整三年不肯见他一面?
  这很明显就是在恨他,憎恶他,不想再看到他。
  居云岫凝在暮色里的目光泛起潮意,隐忍道:“他不会恨你的。”
  战长林不信,沉默着。
  居云岫便重复:“他不会恨你。”
  战长林笑。
  居松关跟他同岁,小时候,他们一起在军营里长大,一起在风雪里策马,一起展望星空,一起痛饮烈酒,一起浴血疆场,一起班师回朝……他是会永远跟在他身后冲锋陷阵的人,是会永远护着他顺利凯旋的人,是可以舍弃性命换他性命的人,可是最终,他的的确确是成了他至今不愿再见一面的人。
  这是恨吗?
  他也想否认。
  战长林哑然失笑,笑完,随口道:“他要是真恨了,你给我做主吗?”
  居云岫这次竟没有怼他,明确回:“给。”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