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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有悍妻——池青一

时间:2021-12-16 09:44:02  作者:池青一
  “恩|~”
  这一声突然将她从沉浸中拉回,头皮也跟着麻了几分,她猛地将他推开,迅速低头擦干净嘴角的口津。
  然而心跳也没随着此刻而缓解,只是愈发快了,她甚至感觉她的心跳快跳到了脑子里。
  好在只有一盏暖黄色的小灯烛,谁也瞧不见她那张快要烧透了的脸。
  可不知怎的,她依旧有一丝丝心虚。
  她试着缓缓抬头,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迷离又阴沉的眼。
  霍桑此刻正喘着粗气红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回他的目光不再呆若木鸡,而是带了一丝攻击性。
  杨幼娘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他这是生气了?明明是他占了她便宜,也该她生气才是!
  可她忽而想起后头那半段主要是她引导的,刚还理直气壮的气焰一下子便被她熄了下去。
  说到底,也是她趁着人家醉酒占人家便宜。
  她低下头,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打算先同他认个错,再同他说正事。
  谁想他捏着她肩头的手愈发用力了。
  “谁教你的?”霍桑哑着声音质问她。
  杨幼娘一脸懵,一抬头又对上了他那双质问的目光。
  他在说什么呢?
  霍桑更怒了,“是那个姓江的教你的?”
  由于离得近,杨幼娘甚至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她心里一惊,不就是占个便宜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亦或者,他觉着自己对不住淑贵妃吗?
  仿佛一把利箭直直穿过胸膛,杨幼娘瞬间清醒了好多。
  “相爷,小人再来见你是有事同你……”
  “是不是他?”
  霍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仿佛一定要她给一个答案。
  可问题是,他这没头没尾的,她根本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她一脸茫然:“相爷,你醉了。”
  见她如此,霍桑更是气恼。
  他扭过身拾起地上那只他未喝完的酒壶,猛地饮了一口含在嘴里,随后用他一只大手抵住了她的后脑,将她掰到自己面前。
  充满酒味的柔软又对了上去。
  这回他不再横冲直撞,口腔里的酒也随着舌尖在双方领地搅动,杨幼娘不知他要作甚,努力配合着。
  谁想却听他轻声道,“洗干净。”
  杨幼娘:???
  大约“洗”了一盏茶的功夫,霍桑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她放开,只是他依旧不悦。
  大约是背着光,杨幼娘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总觉着他此刻是脸红脖子粗的。
  难道是被气的?
  占人便宜还气成这样?
  他这副样子,杨幼娘愈发不敢开口了,于是她只好乖乖地跽坐在他对面,等到他气消了再开口。
  而他却是盯了她的唇许久,同她命令道:“以后不许亲他!”
  杨幼娘:???“谁?”
  “我不想说旁人的名字!”霍桑说完,直接将她揽入怀中,“总之以后不许再靠近他!否则!”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我杀了他!”
  这话的醉意很浓,杨幼娘不由得暗自嗤笑了一声,看来方才的一切都是他在发酒疯呢。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揪了揪,他不会是将自己当成了淑贵妃了吧?
  一股莫名的怒意涌上心头,她杨幼娘再不好,也不会成为旁人的替代品!林幼情如是!淑贵妃亦如是!
  她猛地将他推开,在顺手捞起那只他还未喝完的酒壶,直接冲他脸上一泼。
  浓烈香醇的酒味一下子在牢中散开,霍桑轻巧地一个侧身,那只大手迅速寻到了她拿酒壶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在她身上一拐,下一刻她又回到了他的怀里。
  霍桑哑着声音在她耳边道,“别闹。”
  他没想到她会为了那个姓江的用酒泼他!
  可一想起那姓江的在霸天寨这么些日子,兴许早就移情别恋,心里才舒服了些许。
  他慢慢的将她手里的酒壶扯下,柔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杨幼娘心里气恼,对她做出这些事之后,竟还能这般坦然地同她谈旁的事?
  可一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才进来的,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了,只好暗自压下心中的愤怒,打算再屈一次。
  “小人今儿去了趟教坊司,晓得了一些事。”他不打算放开她,无奈她只好在他怀里说道,“相爷可是想问明白当年内乱真相?”
  “子渊。”
  “恩?”
  “唤我子渊。”
 
 
第81章 一触即发   晋江独家首发
  “子……渊?”杨幼娘浑身不舒服,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啊!唤他的字总觉着在冒犯他一般。
  “你不喜欢?”
  杨幼娘咯噔一声,他怎么知道?
  他道:“这是我母亲给我起的,潜龙在渊, 呵, 野心不小。”
  什么钱?什么龙?钱笼为何会在渊里?杨幼娘没听懂, 也不知该怎么回应。
  她的沉默让他确认, 她不喜欢这么叫他,他心里一酸, 只觉得她在疏离,于是暗自咬牙道,“今后只许这么唤我!”
  杨幼娘委屈!他怎么这么事儿多!但她还是打算屈一下:“那……小人能继续说吗?”
  “杨幼娘!”霍桑掰正她的身子,认真直视着她,“你我之间的协定可没有结束!你的名字正写在我霍府的族谱之上,你现在仍旧是我的夫人!可听明白了?”
  他强调,“不准自称小人!”
  协定都过去大半年了, 怎么在他那里还没结束?莫不是醉的不轻?还是他想继续寻个夫人做做样子?
  可眼下他都已经下狱了!
  他不会是脑子里也进酒了吧?
  罢了,随他吧, 反正她来也只是为了提醒他, 他听不听也不关她的事了。
  她轻叹一声, “相……子渊,亲兄弟也是要明算账的,有些事不能乱问,可听明白了?”
  霍桑眯了眯眼,杨幼娘也不知他有没有听懂, 便顺着这话将她去教坊司寻柳娘子的事说了出来。
  她相信霍桑脑子不傻,定能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来,“既然荥阳侯要制造一起兵乱, 你不如就趁乱逃了吧,万事必先有命,若是没了命便什么都没了!”
  她认真地说着,可是对面的他依旧是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到她说完,他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杨幼娘蹙眉,他不会是乍一下知道兄弟相残的可能真相,而心里承受不住吧?
  “子渊?”
  杨幼娘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突然一只大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次倾身将她往怀里揽,这回他的动作很是轻柔,生怕弄疼她。
  “你便是为此事而来?”
  杨幼娘点点头,“你还是趁早做决定,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杨幼娘。”
  “恩?”
  “我该拿你怎么办?”
  “恩?”他怎么突然说这话?
  但不管其他,她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今次我来廷尉狱,那些狱吏似乎已经认识我了,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若是你想不出旁的法子,不如我想法子带你混出去?”
  虽然这法子天真了些,但万一呢?万一此法能行呢?
  况且她还带了好些蒙汗药,想法子骗那些人吃下这玩意儿,何愁不成?
  霍桑又是噗嗤一笑,这回是有些哭笑不得,“夫人这是想要劫狱?”
  他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杨幼娘推开他,又从怀中掏出蒙汗药,“虽然不知成功与否,但试试还是可以的。”
  霍桑接过她手里的蒙汗药,温柔地看着她,“夫人,你可知这是在挑战为夫的权威?”
  什么权威不权威?都快死到临头了,他难道还在顾及他的贵人颜面不成?她好心好意地冒险来救他,他竟因为自己的一丝薄面畏首畏尾。
  成大事者,自当能屈能伸,似他这般死要面子,迟早死绝!
  杨幼娘恨铁不成钢地在他胸前锤了一记,“废什么话呢!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试试?”
  霍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将蒙汗药往怀里一塞,“夫人可知,为夫进来前是什么官职?”
  杨幼娘有些莫名地看着他,逃跑与他是何官职又有何关系?
  霍桑抬起手轻轻搭在了她的额头,柔声一笑,“霍某十五岁考中科举首榜首名,陛下爱才,将我派遣至廷尉司。”
  内乱刚结束,正值百废待兴之际,为了防止再生乱事,十五岁的霍桑毅然决然下令整修廷尉司。
  从人到狱,从管制构造到建筑构造。
  他笑道,“虽后来当了宰辅,但廷尉司兼廷尉狱的构造大抵沿用了当初我的设计,夫人此番劫狱,岂不是公然在打为夫的脸面?”
  杨幼娘突然想起来了,别看他身子有毛病,他十八岁当上宰辅的事当年可是在坊间传遍了的。
  人人都道他乃是百年难能一遇的天才,才不过十八岁竟能成为宰辅,实在叫人艳羡。
  光顾着劝他逃命,倒是忘了这一层,杨幼娘有些心虚地瞅了一眼眼前这天才。
  这么说她今日如此轻易便能混进来,并非是因为顶了历十四娘的身份,而是他的缘故?
  她有些尴尬地咳了几声,既然整个廷尉狱都是他设计的,那他自然也清楚如何逃脱,她还屁颠屁颠给他送来蒙汗药,实在是多此一举。
  她没好气地向他伸手,“既然如此,蒙汗药你也用不上了,还我!”
  他只微微一笑,随后伸出大手轻柔地抚着她那小巧可爱的后脑勺,依旧柔声道,“当年内乱的真相,可不止这些,你听话,先去纳兰那儿待几日,可好?”
  怎么一个两个都想将她关起来?她有说过不想避风头吗?
  她还未回答,霍桑便将她放开,视线停留在了她带来的那只食盒上,“羊肉汤?”
  杨幼娘微微蹙眉,这是霍三准备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霍桑笑着将食盒放到几子上,打开盖子一瞧,里头竟是一叠精美的点心。
  他微微眯了眯眼。
  杨幼娘亦是皱了皱眉头,这不是前些日子妙英给她做的点心吗?
  想来是因为出来急,霍三随手从桌案上拿的。
  这几日她没心思吃便放在那儿了,都过了好些日子了,不会坏了吧?
  杨幼娘立刻抢了他手里的盖子,将那叠点心扣住。
  “这东西不好吃,下回再给你备些好吃的。”
  “对。”霍桑的眸子似乎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灰雾,“这东西确实不好吃。”
  他牵过她的小手,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让霍三送你去纳兰那儿吧。”
  杨幼娘诧异,“你怎知……”
  她还未说完,却瞧见霍三早已不知何时站在了霍桑的身后不远处。
  她咯噔一声,那方才他俩相互占便宜,她不会全看了去吧?
  思及此她的脸又不由自主地烧红了起来。
  霍桑却是瞥了霍三一眼,感到一阵锐利的杀气,霍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知罪。”
  霍桑给她下的死令便是时刻护佑杨幼娘,而她竟是冒险带她来廷尉狱,实在该死。
  但看在杨幼娘方才表现不错,他身心愉悦,便只道,“下不为例。”
  自家主子可是最赏罚分明的!她犯了这么大的错,主子竟没罚她,她一时竟有些适应不过来。
  霍桑牵着她的手,转过身,在黑暗墙面上的某处敲了三声,只听一声闷响,眼前这一面完整的墙面竟开出了一道门!
  杨幼娘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般有恃无恐,原来早已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她暗自咬牙,早知道就不来了!白白被他占了便宜,还没地儿说理!
  他牵着她往里头走,门后是一处摆放十分舒适密室。
  一排排明亮的烛火将里头照得透亮,密室里应有尽有,淡淡的熏香、满排的书架、桌案上堆叠的文书。
  木质屏风后竟还有一个小型的盥洗室!
  怪不得别人坐牢浑身酸臭,他霍桑坐牢竟是一身舒爽!
  呵!难为她还觉着他在狱中受苦,指不定遇上什么酷吏,被屈打成招,她担心地都想好在何处寻风水宝地了!
  没想到他竟是来牢狱里享福的!
  气不打一处来!
  “庆阳候在北郊的那处别苑废墟里,有一处暗道,从那里可直通南郊,出去后,你沿着那条路去寻纳兰,不许再回崔氏了。”
  他将她带到密室的出口处,认真地嘱咐她。
  杨幼娘心里气着呢,他明明就在享福,还害得她担心这么久。
  她撇着嘴道,“我不去,我还有要事要做。”
  “何事?”
  “我答应过柳娘子,要救她妹妹楚月出来,我是生意人,以诚信为本,不能食言。”
  “好。”霍桑承诺道,“我派人去救。”
  杨幼娘猛地推开他,“不必了,你还是在这儿享福吧!”
  说着她扭身往出口走去。
  霍三见状,急忙跟了上去,只留下霍桑一人站在原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这是,生气了?
  不过几息,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没想到她生气时比顺从时更加灵动可爱。
  杨幼娘愤懑地一直往前走,竟是没发现身后还跟了几个人,直到她走到尽头,回过身才发现,本应该在她身后跟着的霍三,不知何时竟变成了霍一、霍二、霍三。
  她险些吓得忘了生气。
  “你们怎么……”
  霍二冲她挤眉弄眼,“夫人,我们一直都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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