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与那些梦重合在了一起,我浑身都在战栗,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使劲推他,当然毫无用处。
他把我压倒在地板上,呼吸滚烫且沉重。
而下一刻,他被背后的敌人掐住了脖子。
周明明恶狠狠地盯着他,鲜血从发间滑下。他的右眼浸染在猩红之中,眼里再无一抹明媚,全然死寂。他的手指缓缓收紧,指甲陷入子夜的皮肤之中。
子夜面部扭曲、胀红,脖子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不要!!!”我大叫。
“哗啦——”
黑色的藤蔓滑过眼前,下一刻,子夜就被拖到了门边。
雅雅抱着双臂,慵懒地盯着周明明,声音柔软:“呀,你不就是暄暄的亲弟弟,周明明么?不好意思打搅你们叙旧了,我把这家伙带走了。”
我连忙问:“带去哪里?!”
子夜都消失了这么久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无论如何不想再找不到他了。
雅雅的藤蔓束缚了子夜的手脚,她提议道:“暄暄,干脆给他做条项圈,关起来,怎么样——”
可是子夜显然不那么容易被摆布,雅雅还没说完,子夜就挣脱了束缚,逃走了。雅雅的手背上出现了一条伤痕,很快就消失了。
我追出去,大声喊:“子夜,你怎么又逃了!你这个混蛋!”
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了,没有回应。
我们回到房间,雅雅啧啧道:“越渴望,就越害怕,可怜的家伙。”
“什么意思?”
雅雅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如果不是你,他刚才就杀人了,你一个拥抱就能阻止这种状态的他——暄暄,你真的很不可思议呢。”
“是你阻止了他们,救了子夜。”我感激地对她说。
“这倒也是。”她笑得恣意。
她站在门前,垂下头来,第一句她说得很轻,至于第二句,她的声音不小,很显然,她是在警告周明明,“不过暄暄,既然已经见到他了,记得戴上我送给你的项链哦。除我以外,任何人胆敢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我都不会饶过他。”
周明明缓缓走上来,将我拉到了他的背后。
他对雅雅露出一抹明媚的微笑:“说完了么?”
脸上染了血的笑,越明媚,越瘆人。
雅雅微笑点头。
“砰”的一声,周明明阂上了房门。
🔒第29章
我把周明明拉进浴室, 让他坐在浴缸边缘,用热毛巾帮他擦拭脸上的血,并用碘伏消毒。
“无所谓, 反正不是我的身体。”他道。
“你不痛吗?”
我的力气一大,他就会蹙眉,很显然, 他是会痛的。
他“啊”地一声,脸蛋皱巴巴的, 看着是痛极了:“那个变态家伙太野蛮了我的头受伤了好疼”
“你也掐了他的脖子啊!”我有点手忙脚乱, “那该怎么办, 要不要去医院?”
他望着我, 眼泪在红红的眼眶里打转:“暄暄姐姐, 亲一下就不疼了~”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呢!”
“我还没满十六岁呢,我怎么就不是小孩了!”
“哇, 好的,你还是小朋友。”
我凑过去, 亲了一下他受伤的发际边缘,又亲了下他的额头味道真怪。
“可以了吧。”
他有些怔愣地望着我, 遗憾地说:“如果你亲的是我的真身, 该有多好”
说完,又有些讽刺地笑:“可惜, 我的真身还是个六岁的小鬼头,而且早就变成了一堆枯骨。”
强烈的愧疚感再度席卷而来,我紧紧地抱住他:“明明, 姐姐对不起你, 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呢?”
“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暄暄姐姐。不过——”
他抱着我, 让我坐在他的腿上:“你得先告诉我,那两个家伙到底是谁?”
“今天把你撞出血的人是子夜,你不要太怪他,他状况非常不稳定。处于‘兽化’状态的他没有理性,最严重的时候他还会化成厉鬼。我以前就见识过一次,他直接在我面前断了头,当时可把我吓死了啊但是他其实是非常善良的鬼,平时看起来就是正常人的样子”
周明明的声音冷冷的:“不对,那个变态家伙根本就不是鬼——他的状态,我没猜错的话,是疾病、或人为导致的。”
“什么?”我大吃一惊,“不可能啊——我真的亲眼看见过他变成了厉鬼,可吓人了”
“你能确定你看到的是他,而不是那个女人的诡计?”
我混乱了。
子夜不是鬼?!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脑中就会涌现出无数证据去证明这个观念——
他滚烫的呼吸、跳动的脉搏、腾跳的心脏除了那次“厉鬼事件”,好像之后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直接变成鬼魂的样子他每次出现,都是从门窗进来的与其说他像鬼,不如说发作期的他,像吸血鬼,像野兽。
“他、他会吸血对了,他还有‘空间限制’,就是不能离这里的阁楼太远!”
“那更有可能是人为的了,人到底有多疯狂,有多变态,单纯的姐姐是难以想象的吧。”
“”你可别吓我。
“那么,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他问。
“雅雅是我的朋友,她帮了我很多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是厉鬼这件事”
周明明微微眯眼,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同样作为鬼,她能拥有完好的、可被触碰的身体,身体还变形为藤蔓?而你见过我的真身,碰都碰不到,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周明明和雅雅同是鬼,周明明无形,就连附身时长也是有限的;而雅雅的身体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力量强大?
周明明在我耳边悄声说:“我跟她虽然都是鬼,但我不一样,我只会吸食适度的精气,从不害人;而她的手上有数条人命,罪孽深重,像这种类型——你根本不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她拥有怎样的力量,你只知道,她会为了存活下去不择手段!”
“别担心,她不会害我其实就在前几天,子夜失控了,他吸了太多血是雅雅帮我治疗的。”
“治疗?”周明明笑了起来,笑声如泉水,清澈好听。
可是他的手指却滑入了我的上衣,冰冰凉凉的。我吓了一跳:“哇,别摸我,冰死了!”
“把她的骚味涂上你的全身——如果你称这个为治疗的话。”
“什、什么?”
他的话震撼了我,我没有注意到他越来越过分的动作。
他的手指覆上我的内衣扣,手指轻轻一挑,内衣就这么被解开了!
“啊!”
我轻呼一声,从他身上跑开:“周明明!你干什么!”
“比起那个女人的骚味,那个变态男人的臭味更加浓烈——所以说,每晚那个变态到底对你做什么,就像刚才那样肆意舔你?还是就像现在这样碰你?为什么我每次提到他,你的反应都那么强烈?!”
看来我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管理。但是求求你别提了,你每提一次,就会让我重新想一起——那些羞耻的梦!
所以说果然我的那些梦是真的吧。那就是说,子夜其实根本就没有消失不见,他一直潜伏在我的身边,每到晚上就会出现,对我做这样那样的事?!
真的是,不想还好,一运用想象力,就会过度反应
而周明明就这么冰冷地审视着我:“看来姐姐对他的触摸很有感觉呢,为什么呢?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得寸进尺、敢对你动手动脚的男人么?”
我气得敲他:“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啦?你是我的亲弟弟诶,你怎么可以你是不是看了些不得了的东西,上哪里学的这些还我纯洁可爱的明明!”
“十年啊,暄暄姐姐,十年了。每天,我作为看客,看人们成长、学习、工作、结婚、生子、衰老、死亡当然,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我也不知道近距离看过多少遍了,你觉得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么?”
对啊,十年了,他也长大了。
可是他说的这段话只会让我心疼他,让我更加愧疚。如果那一天我没有那么任性,现在的他一定是个拥有着光明未来的高中生。而事实上,他的时间停留在了那一天,他的魂魄飘荡了十年。源源不断的愧疚让我难以忍受。
“明明你,想要什么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暄暄姐姐,让我们回到只有你和我的从前吧。”
他朝我张开双臂,柔和、明媚地笑着。
可是,他的动作、眼神、语言,他的一切,都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
不难想到,他明媚的笑只是伪装。真实的他,应该就是刚才,他盯着子夜和雅雅的模样:冰冷且死寂。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该知道,他孤寂地等待了十年,就算没有变成雅雅那样的厉鬼,也该是可怕的、充满怨恨的。
没错,雅雅和子夜都很危险,可是,他又何尝不危险呢?
可是我不能拒绝他。
我是那么后悔曾经对他做过的事。
而我的悔恨——变成了强有力的蛛网,被他利用。
他用蛛网裹住了我的手脚,缓缓收拢,将我拉进他的怀里。
让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他就像曾经那样,靠在我的胸前抱着我,声音软软甜甜的:“多抱我一会儿吧,暄暄姐姐,我实在等了太久了”
-
那之后,我跟周明明吃了晚饭,晚上11点左右他离开了,他附身的时间有限。我泡了个澡,收拾房间。
我开始不可控制地想子夜的事,除去那些令人感到羞耻的部分,其实有很多疑点。今天的他又穿着病号服,跟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他的身体虽然已经很强壮了,跟第一次见面完全不同,但是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嘴唇都是青白的。为什么他又变成了兽化的状态?
如果他确实可以每晚来找我,而且,他确实不能离阁楼太远——他会不会就在这栋房子里呢? 我和雅雅已经检查过阁楼了,如果说他不在阁楼,他会不会——就在某个房间里?
对了,今天抱住他的时候,我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到底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12点之后,我躺臼恃広床上等他。这一次,我身穿薄毛衣、长裤。不知道他今晚还会不会来。
一开始我还很精神,大概快1点了,浓浓的困意就像浪潮一样席卷而来,我真的想马上睡过去。但是为了真相,拼了!
不知不觉,快半夜两点了。窗外还是下雨,哗啦呼啦。
雨声似乎盖过了其它动静,我时不时惊醒,发现自己睡着了一会儿。又连忙摸了摸衣物,完好。
不是,他到底来不来啊?
那些不会就是我的梦吧!
不知不觉,我又睡着了。
雨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什么擦过脸侧。
我睡得很浅,醒了,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连自己在等谁都忘了,只觉得困死了,想继续睡。
而下一刻,我浑身都绷紧了,因为我感觉到了他——
他正在亲吻我的锁骨,缓缓往下,湿湿的。
我的手指微动,这才发现,自己的毛衣和长裤已经被脱下来了。
好家伙,现在的我只穿着内衣内裤!
我马上摸到枕头边上的手机,下一刻,我就看到了他!
果然,是子夜!
手机的光刺激到了他,他眯了眯眼。他的头发依然凌乱,双眼没有焦距,嘴里发出了模糊的呜咽声。他依然是野兽的状态。
“子夜,别走了好吗?!待在这里!”
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而他就像被吓坏了的动物,飞速逃跑。他不是在用两脚奔跑,他是在爬行,我瞥到了他逃跑的方向!
我披上外套,刚赶出去,他就消失了。
能够在短时间消失,而他本身又不是鬼的话,他会不会逃进了六楼的某个房间里呢?
我观察两侧的房牌,号码如下:
611,609,607,605,603,601
612,610,608,606,604,602
目前已知:601住着雅雅,我住602,604住着老太婆,608住着何宇(周明明使用的身体),610以前疑似住着35岁的男性,现已失踪,其余房间的话
603、605、606三个房间的房门光滑明亮,普通黄褐色金属门把手,猫眼的上面,贴着停气通知,到处都是小广告,大概半年没住人了。607贴着红色对联,放着门垫,显然有人居住。而609-612,给我一种特别阴森恐怖的感觉可能是因为顶灯坏了,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不断闪烁,墙面特别斑驳的原因。
刚才子夜就是朝611612的方向逃跑的,虽然我根本来不及看他逃去了哪个房间,但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那声音持续的时长,恐怕刚好够他跑到609-612的位置吧。
但是,到底在哪个房间呢?
对了,监控!
我仰头看走廊的角落,确实有监控,但没有闪光,恐怕坏掉了。
要不,一个一个敲门试试看?!
先敲609,敲了老半天也没人应。
正打算敲610,611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戴着口罩,整个人显得十分疲惫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你找谁?”
刚说完,又蹙了蹙眉:“穿成这样?找情郎?”
我这才意识外套没拉拉链,刚才衣服又被子夜脱了,就穿着内衣内裤我赶紧穿好衣服,有些不好意思:“你搬家了吗,你不是住在楼下吗?”
没错,我认识她,她就是一开始让我搬走的那个妻子,确实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我爸病了,住院住不起,干脆就租了一个房间专门照顾他。哎,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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