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挡着房门,我只瞥到她的桌上放着餐盘,上面放着针筒,还有一袋一袋暗红的液体。看来他爸爸病得挺严重的。
“这样啊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行为怪异的少年,十八岁左右,穿着病服,黑发,白肤,站起来很高赤脚有187,嗯,看起来像野兽一样”
她皱眉:“没看到啊。”
“你周围这三个房间住人了吗?”
“谁知道呢,不过这六楼闹鬼得厉害,估计没人吧!”
我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我拨打了房东的电话。
房东回复,610、611、612都是有住人的,但是她不能私自帮我开门,也不能把住户的信息透露给我。
那怎么办?
我现在需要知道子夜到底在哪个房间。
我该如何确认?
就算确认了,我又该如何开门?
周明明是肯定不会帮我找子夜的,啊,雅雅!
-
我找上了雅雅,希望她帮我找子夜。
雅雅却说:“找到他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难道不是新增加一个竞争对手么?暄暄你要是真的想他,可以试着自己找,我倒是可以最后帮你开个门。”
能帮我开门也是不错的。
她摊开掌心,手中便出现了一个皮质项圈:“送给你。”
“呜哇。”
我没有养过宠物,没有见过项圈,这个皮质项圈大概有两指粗,带有三个金属孔洞。项圈中央有一颗爱心,连着一米多长的金属牵引链,最末端是非常贴心的皮质手环。
“雅雅,送我这个干嘛?我又没养狗”
刚说完,我就愣了。
作为lsp我还是可以秒懂的,但是,但是子夜又不是
“没有这个,你就算找到了他,就不担心他又跑掉吗?”
“好主意!雅雅你也太厉害了,这个哪里买的啊?”
“网、购的。不过呢,一般的项圈怎么能束缚那家伙,这个上面有我的力量哦。”雅雅很是得意,“暄暄,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你、你想要什么?”
她笑得像只狐狸:“以后再找你要吧。”
-
至于要如何确认子夜在哪个房间,其实办法很多,只要他每夜都来找我,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况且现在的他处于野兽模式,驱动他行动的只是本能,他根本就没有思维,捕获他并不难。
但是具体用什么办法呢?
比如,如果在地板上铺满颜料,他逃跑时,就会在走廊上留下痕迹,但这个办法会把我的房间弄得非常脏;又比如,在走廊安装几个摄像头,半夜从1点开始录像,直到半夜4点,当然,这个成本太高;再比如,买风筝线,趁他不注意,系在他的脚踝上但是他一口就可以咬断;也可以在臼恃広床上放一个洋娃娃,我自己在厕所门背后等待但是子夜真的会上当吗?况且他逃跑的速度那么快?会不会又没有看到?
我太纠结了,问过助理姐姐,当然我把自己的事情,说成了小说的情节。
助理姐姐笑:要是我的话,锁好窗户,他一来,找一个人抵住门,我这边锁门。然后让他自己招供自己到底藏在哪里,这样不就好了?
哎,但是这个破房子,锁好的门窗对于子夜而言,根本就不是阻碍。
我要是锁门,第二天还得找维修师傅过来修门。我已经修过两次,花了三百了呜。
我得想一个办法,等他藏好了再捕获他,避免当场捕获。因为我实在是想知道他到底藏在哪里,为什么身穿病号服,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真相——所以,我得更耐心一些。
我想了一整天,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简单的办法。
我把子夜的手机充好电,开启声音公放模式,设置了一个非常特别、绝对不会重复的铃声,并故意把声音调大。
晚上,我喝了咖啡,穿着睡衣,躺臼恃広床上安静等待。
他来了。
依然是野兽的状态,他本能地用鼻梁顶我的脸颊,嗅我的味道。
我暂时不能做出任何可能惊吓到他的举动。
比如光、比如声音、比如过大的动作。
但我可以假装在做梦,做出一些迎合的小动作。
我微微仰头,感觉他的吻从下巴,到颈项,到锁骨。
他熟练地脱掉了我的睡衣。
我轻轻搂着他,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果然,他没有逃开。
我摸索着他的衣兜,找到了。
悄悄把他的手机放了进去。
说真的,我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其实但凡现在的子夜有一点理性,他就会把手机扔出去,毕竟这么明显的重量
一切准备完毕,我按下灯光按钮,台灯打开了,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果然,亮度对于他而言刺激不小,他嗷呜一声,挡住眼睛,我注意到他依然穿着病号服,衣襟上有血。他的手背上有着抓伤。下一刻,他飞速逃走。
而这一次,我没有去追他。
我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敲响了雅雅的门。
我们俩走在忽暗忽明的走廊里,大概走到609,我拨通了子夜的电话。
空荡荡的走廊里,我的、放大版的声音响了起来,并不断循环:
“找到你了,笨~蛋~”
“找到你了,笨~蛋~”
“找到你了,笨~蛋~”
这样的声音只重复了三遍,就被挂断了,但足够了。
我兴奋地对雅雅说:“612!我确定!麻烦你帮我开一下门。”
雅雅轻笑了一声,藤蔓钻出来,轻松地打开了房门。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冲了进去。
🔒第30章
我确实找到他了。
612房看起来根本就不是普通房间, 而像一间简易病房。
惨白的窗帘在风中鼓动,我的子夜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蹲在臼恃広床上。我注意到这不是一张普通的床, 上面有破损的约束带。床边铁架上挂着血袋,猩红的输液管凌乱地垂下。我顿时意识到,他手背上的伤痕并非“抓挠”的痕迹, 而是暴力拆卸针管的痕迹。
所以,他在这里输血?!
他的嘴唇、下巴、衣襟上都是血, 双眼赤红, 盯着我龇牙咧嘴, 全身写满了恐吓和抗拒。但很显然, 他在害怕,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怕我,还是在怕我身后的雅雅。他缓缓后缩, 胸膛上下起伏。他在干呕,似乎非常难受。
“子夜, 你怎么了?为什么输血?”
“呕——”
他吐出一大口血,用手背擦拭嘴唇。
他吐到了地板上, 我这才看到他的身旁放着一个塑料桶, 恐怕他之前就是把血吐在这里面的。已经盛放了三分之一。
他一边被输血,一边吐血, 到底怎么回事?!
我帮子夜拍背,他却挣脱开来,再次企图逃走。我一把抱住他, 我知道我的力量根本就不能阻止他, 但或许我能缓解他的焦虑。
所以我尝试着吻他的额头, 吻他的鼻尖, 不断揉他的头发,安抚道:“别害怕,我是姐姐啊,我不会害你的不要再跑了好不好”
我知道,他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但是神奇的是,他确实安静了下来。
我继续抚摸着他,从他的后脑勺安抚到后颈,犹如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悄悄地,我给他戴上了项圈。
他似乎意识到了项圈的存在,又开始挣扎起来,而正如雅雅所说,这个项圈是她特质的,我轻轻一拉,他便躺倒在臼恃広床上,跑不掉了。
一直站在背后观看的雅雅鼓了鼓掌:“完美捕获,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啊。”
“等一下!”我喊住了她。
我感觉没对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首先,兽化状态的子夜还知道挂断电话么?他根本就不知道电话铃声为何物吧;其次,刚才子夜呕吐的时候,吐在了外面,说明之前有人协助他,才能让他吐在桶里;而且,这个是约束床吧,是谁在约束子夜,是谁在给子夜输血——
“这个房间里不止子夜一人。”
刚说出来,我就感觉恐惧爬上了我的背脊。
因为我不知道对方藏在哪里,到底有没有恶意。
ta可能藏在窗帘背后,可能藏在衣柜里,可能在床底下,可能在厨房,可能在卫生间,甚至可能像上次那样在上面
我吞了一口唾沫,握紧拳头。
雅雅听到我说的话后,倒是哈哈哈哈哈地笑个不停。她眼中的倦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兴趣。
她扬声:“谁藏着呢,赶紧出来吧,再不出来,可能需要你吃点苦头了。”
有她在,我似乎没那么害怕了。
她抱着双臂,手指有些不耐烦在手臂上敲动:“我数三声啊。”
“三、二”
突然,厨房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他一身灰色西装,身高170左右,身材偏胖。一头灰白的头发,戴着厚厚的眼镜,留着络腮胡,看起来有五十多了。他的手上还抓着染血的绳索。
我大喊:“就是你、就是你把他绑起来,给他输血的?!”
他却怒气冲冲地盯着我,似乎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是他的怒气略有停顿,我注意到他在看我身后,满眼都是畏惧。
过了几秒,他的怒气开关又莫名启动了,他指着我道:“如果不输血,小少爷就会死!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你为什么让他吸你的血!你是在故意害他吗?!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他控制不住自己?你知道现在戒断有多难吗?!”
他连珠炮似的质问令人混乱。
有那么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加害者,似乎什么罪过都是我造成的。我知道他在告诉我,我应该放弃他,赶紧滚得远远的。
果然,他放出了逐客令:“周小姐,请您暂时不要打搅他了好吗,请回吧。”
我看向子夜,他正茫然地看着我们,好像一个染血的人偶。无论这个大叔在用什么办法治疗他,很显然,效果根本就不好,他这么虚弱、不停吐血、任何约束他的东西都坏掉了。
他的双眼完全没有焦距,我却忽然想起了坐在浴室门前的他——眼中满满的都是我的他,想起了健健康康的、蹭我颈弯的他
如果我就这么走了,而他由于治疗效果不佳死掉了,我一定会后悔得痛不欲生!
所以,不可以这么快就放弃!
殷子夜本身,对于我而言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一旦在心中默念这三个字,我似乎就能变得比平时更加冷静。
那些质问在我的脑海中重复了好几遍,我成功地发现了不少疑点。
“小少爷”说明他是殷子夜父亲家的仆人。
“如果不输血就会死”是否能说明殷子夜确实还活着?
他的质问,包括“周小姐”这个称呼说明他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他的意思是,由于殷子夜吸了太多我的血,现在快死了。他在用输血的方式救子夜,帮助他“戒断”。
我缓缓道:“那大叔,我需要跟您说明一下,首先我从来都没有故意让子夜吸我的血,一开始只是个意外。”
“关于这次失控,我确实不知道后果怎么样,因为没人告诉过我。不过难道我不是受害方吗?我差点死了呢?我实在搞不明白,怎么我就变成了加害方了?”
“况且,您既然知道他吸我的血会有多么危险——为什么不早点阻止? 直到刚才,您都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厨房,被我发现了才开始连环质问,真的有点想不明白您的用意呢?”
“最重要的是——您这样真的能救他吗?他吐了那么多血,约束带也坏掉了,他每夜都挣脱开来,到我那边去我看您手上脚上都是伤,他不怎么听您的话,效果也不怎么样呢?可是他听我的话。”
他没有料到会被我连番质问,有些瞠目结舌。
我表明立场:“大叔,感谢您之前照顾他,不过接下来,照顾他的人是我,救他的人也应该是我。”
刚说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狂妄,明明我都还没搞清楚事情的缘由——但是我不想更改自己说的话,我确实相信自己能救他。
他愣了一下,那眼神又在不断看我的身后,一脸惊慌的样子。
我嘲道:“雅雅,你认识他吗?怎么感觉他在不断征求你的意见?”
雅雅哈哈大笑:“谁认识他啊,可能被我可爱的藤蔓吓到了吧,你继续,太精彩了,我看得很舒畅呢。”
大叔有些犹豫:“你你真的可以救他吗?”
他说着,似乎有些恍惚:“确实啊,恐怕也只有你能救他了!”
我:“您得先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需要怎么救?”
大叔的眼神有些躲闪:“小少爷他从小就得了一种罕见的遗传病他长出了獠牙、利爪、具有攻击性、会想要喝血我们一开始只给他喝动物血,控制下来,之后他偶尔喝过人血,没有上瘾只是没有想到,你的血刺激了他,让他越来越无法自控”
“不上医院治疗吗?”
“我就是殷家的管家兼私人医生,传统的治疗根本就毫无效果。小少爷的攻击性越来越强,最严重的时候,老夫人把他关起来,三个月”
“那要如何治疗呢?”我问。
他直视我:“三天,陪他戒断。在这期间,不要让他乱跑,只能喝血袋里的血,一天一袋200毫升。他对那些血非常抗拒,恐怕没法完全依靠输液的方式——我试过,最多输100毫升他就会挣开,而且他还会呕吐,吐得太多,会造成输血失效,你需要自己想办法。”他疲惫地说,“如果熬过了这三天,他就度过了危险期,应该会恢复人性。那之后,你可以小剂量地让他喝你的血,七天一次,每次最多50毫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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