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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前夫有了读心术——瓜月廿三

时间:2021-12-21 16:30:40  作者:瓜月廿三
  “殿下美甚,崔九何能及殿下也?”
  看陆濯眉眼之间拢着阴郁,王得志闭眼吹捧,给他找自信。
  “滚。”
  陆濯倚在座上,姿态松散,眼睑垂下,发出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殿下骂他的时候,都提不起劲了,王得志不由感到一阵心酸。
  “奴才不滚,奴才晓得,殿下心里头还惦记着徐小娘子……”
  这简直就是当着老虎的面摸虎屁股了!
  病恹恹的陆濯宛如回光返照一样蓄了大力,折扇往桌案上一拍:“王得志,滚到马厩喂马去!”
  王得志:“……”这一颗当牛马的心终究是错付了。
  徐正卿一行人赶到之时,正好遇到王公公倒霉兮兮地往马厩赶。
  “殿下遣奴才去马厩伺候马,不能在厅堂伺候徐大人了,还请见谅。”王得志把他的倒霉归结到徐善身上,对徐正卿这个当父亲的自然就阴阳怪气了几分,伺候马也不伺候你。
  徐正卿貌似没有感受到阴阳怪气,真诚地说道:“王公公安心去吧,能把马伺候好,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本事。”
  王得志:“……”哼!
  看着王得志忿忿离去的背影,徐正卿全懂了,可怜的王公公这是心里委屈啊。五殿下未免过于绝情了,一点脸面也不给身边人,看来精神不错又在发癫。
  虽然从前徐正卿得见陆濯的机会不多,但是自从到了御前,翰林大人与五皇子殿下也算打过几回照面了。
  一进厅堂,徐正卿就看到陆濯了,陆濯面上的青紫和肿胀还没有完全消弭,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穿了一身雪青的轻袍,宛如一只饱经风霜的茄子。
  也不知道遭受了什么,被打击成这样了。
  徐正卿顿时懂了为何皇帝陛下不亲自过来探望儿子,抽不出身是小事,关键是儿子不堪入目,陛下好美颜,龙目接受不了此景。
  只是没想到五殿下看起来如此萎靡,也能分出精力找身边人麻烦,让大家陪着他一起不幸。忆及陆濯与徐善闹起来的那些事,徐正卿无比唏嘘,说句大逆不道的,他们徐家上下都疑心五殿下有疯病。
  五殿下还身子不好,年纪轻轻,都被人打吐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落下病根。
  老岳父看准女婿,越看越不满意。
  徐正卿心里老泪纵横,面上却老实干活,把带来的药物圣宝一一陈列开来,做好和五皇子府的交接,又把老皇帝嘱托陆濯好好休养的话传达过来。
  陆濯对着皇宫的方向,遥遥行礼:“儿臣谢过父皇。”
  可怜他那单薄的身板,徐正卿真怕他摔倒。可陆濯拿捏到位,摇摇欲坠,看得在场的人都心拎着,而他就是不摔。
  “叨扰五殿下多时,若无他事,我等这就告退了。”徐正卿说的好听,“愿五殿下保养身子,早日康健。”
  “慢着。”
  陆濯说道。
  他一步一步,走到徐正卿跟前,手一抬一落折扇打开,扇面朝上,对准了徐正卿。
  扇面是白纸,上面有黑字,戾气顿生的四个大字——
  裙下之臣!
  徐正卿一懵,不懂这是何故。
  陆濯慢条斯理,道:“素闻徐翰林人品端方,学问纯粹,那么,请问徐翰林,可否说清这四字之意,一解我惑。”
  这个意思——
  不是懂得都懂吗?
  陆濯堂堂皇子,在他一个老翰林面前胡言乱语,这是在做什么!
  破案了。
  陆濯果然有疯病,徐翰林感觉他已经掌握了证据。
  狠心的皇帝陛下还想把他家善善塞给陆濯,这怎么行,当了皇子妃就等于断了和离的后路,摊上了事徐家也不能仗势欺人打上门去,善善就只能沦落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惨境地。不能想了,心开始痛了。
  这个女婿不能要哇!
 
 
第19章 杀了徐善这毒妇!
  “大郎,该喝药了。”
  徐正卿魂不守舍回到家,一家人都在东厢里,温氏正给她的好大儿亲手喂药。
  徐善掩唇,眉眼弯弯。徐羌就很过分了,笑出了隼声。
  徐羡脸黑了,刚开口说了个“我”,温氏就行云流水把碗口往他嘴里一塞。
  右手被吊着的徐羡躲闪不得,活活被苦得闭上了眼。半晌,他缓过气,萧索道:“你们好生过分。”
  徐羡难受,徐羌就舒服了,第无数次说起他英雄救书呆的光辉事迹。
  “我去寻小妹,却在恍惚中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居然是大哥,他也在人群里浑水摸鱼!”
  “裹挟,是被裹挟了。”正在看药方的徐善撩起眼帘,曼声纠正,“大哥如今也是新科进士了,怎么会跟暴民混在一起,二哥,你说话时当心用词。”
  “小妹,你说得在理。”徐羌抓了抓头发。
  徐羡皱了皱眉,单纯地道:“小妹,你这话说得不对,何来暴民,他们是为赵国公、左翰林坑害的无辜读书人。十年寒窗,却败给贪官污吏,他们理应悲愤。”
  徐善“哦”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原来大哥的右手伤成这样,是因为大哥贪污舞弊了。”
  徐羡:“……”会心一击。
  “大哥就是迂腐。”徐羌嘲笑,“往日说我有勇无谋,这一回我都看出来贡院暴动不对劲,乱中有序着呢,大哥偏偏看不见了,光想着可怜别人,也不看看有没有人可怜你。若没有我,你的右臂指不定在不在呢!”
  徐羡垂眼没吭声,只是脸更黑了。
  徐羌难得气壮,甚至起身,一手扶椅,一手高举,慷慨有力地帮他回忆当时的现场。
  “我喊大哥,你还不理睬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装模作样……咳,大约是被裹挟了,不敢出声吧。不过很快,大哥你就倒了,周遭的人都跟没看到一样,纷纷从你身上过,让大哥蒙受了□□之辱的冤屈。我一下子就急了,挤进去把你硬是扛了出来。好在扛的及时,大哥你也就是右手的指骨小折了一下。”
  徐羡的脸黑的跟锅底没什么两样了。
  他勉强道:“何为□□之辱,我不在乎。”
  “倒是我多此一举了!”徐羌气道,“小妹,以后你别跟大哥好了。他明明是去寻你的,却叫自己身陷险境,救他他又不识好人心。”
  “确实。”徐善抬起小巧的下巴,轻轻地点了两下,“大哥,你要好好反思了,再如此不识好歹,当心我与二哥把你孤立了,不与你打交道。”
  温氏拍案:“大郎,听听你小妹的话,多对啊。”
  徐羡忍辱负重:“……我错啦。”从善如流,原来从的是徐善的善。
  徐善看着徐羡这倒霉模样,知道他心里郁闷,前世就是如此,徐羡读圣贤书,有为民心,但是时运不济又性子软,活着的时候一直不痛快。他一直考不中进士,固然有文风平实、写不出何首辅和左翰林所爱华美文章的缘故,但他自己也不太行,在家闭门苦读,终究写不出真正有济世救民之用的务实大作。
  今年若不是赵国公和左翰林舞弊,想着能拉一个下水是一个,估计徐羡这个京官之子也不会上榜。
  这大约就是有人平白无故地死了,让徐羡这个饿肚子的赶上了吃席。偏偏徐羡不够缺德,因此,他难受呀,格外的难受。
  徐善就不难受,一方面固然是她丧尽天良,另一方面——
  她对徐羡笑一笑:“大哥,你稍稍收一些眼下的难受,过两日说不准有更难受的呢。”
  徐羡的愁绪一顿。
  徐善眸光一动:“爹,陛下留下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左都御史?”
  徐翰林抻了抻袖子,寂寥道:“总归没有我的事。”他只会当安进忠的替身,被发配去给不正常的五皇子送药。
  三司会审。
  徐善的心中浮现这四个字。
  古往今来,三司会审都是审震惊朝野的大案。上辈子,老皇帝直接砍了赵国公的脑袋,用他们一门的血把舞弊案给强行结了,左翰林都未曾被牵动根基。等于是一床大被把魑魅魍魉给盖了下去。而今生,却发生了三司会审,这显然是要把大被掀开,动真格了。
  这辈子赵国公太张狂了,榜上几乎没有干净的人,左翰林不可能凭一句监督不力就被摘下去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总不至于是她徐善一朝重生,远远耽误到赵国公行事的慧根吧。
  能够耽误到他的人,一定离他非常的近。
  “爹。”徐善的声音极轻极缓,“三司会审,两个主考官都下狱,今年的春榜可还能作数?”
  徐正卿睁睁眼,捧上茶盏,搁在手里温了温:“这样的大事,我如何好说。”
  “哎,大哥大哥——”
  翰林大人老神在在的话一出,徐羡眼睛一闭人往后倒,徐羌歪着嘴扶他一把,“大哥,爹还没说什么呢,你看看你这不中用的样子。”
  “不晓得的事就不要随便说,模棱两可的是想吓唬谁?”温氏扶额,各打五十大板,“大郎,你也老大不小了,平时看着沉稳,怎么遇事就乱!”
  倘若只是个别几个舞弊,除了他们的出身和功名就可以,就如同前世。可是今生,整个榜几乎都是假的,怎么才能作数。
  其实徐家人心里都清楚,徐羡这次好不容易的考上进士,大约又要从头再来了。
  可是,看着他吊着的右手,就连徐羌都笑不出来。太倒霉了啊!在这节骨眼上,自证清白再上春榜的时机没有了。
  “我没事,我很好,你们不用忧心我。”
  徐羡忽地起身,站得笔挺笔挺的,用健全的左臂做出送客的姿势,把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请出东厢,“我想自己静静,我要看书,我要冥思,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大郎、大郎?”
  他这样子宛如三魂没有了七魄,温氏很不放心,然而徐羡犟起来了,连亲娘的面子都不给,气得温氏低咳。
  “大郎,你压力不必太大。”
  徐正卿心疼温氏,替她扒拉东厢的门,劝说徐羡,“往好处想想,你就算考也不见得能考上,考不上岂非越发丢人,如今不能去考,却是一桩可以挽尊之事。”
  “……”
  这下好了,屋里徐羡的三魂也没有了。
  徐羌扯着嗓子:“春闱三年一次,大哥,三年罢了,一眨眼就过去了,反正你又不差这三年了。”之前那么些年考不中不也过来了。
  啪一声。
  东厢门里头被栓上了。
  “大哥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了,我们不逼他。”徐善悄无声息地攀住徐羌的手臂,把他拉得离翰林大人和翰林夫人远一些,与他耳语几句。
  徐羌被惊得跳脚,往后退了两大步:“小妹,你要认识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做什么?”
  “什么叫做三教九流,二哥,那些可都是你道上的好兄弟呀。”徐善柔声,“二哥的好兄弟有何见不得人吗?”
  “不是,小妹,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徐羌挠头,很焦虑,“小白兔要被他们吃了的,小妹,你要用他们做什么事,交给二哥,二哥替你安排。”
  斗蛐蛐的时候称兄道弟,不斗蛐蛐了,那些好汉就成了徐羌口中的不是好人。人以群分,可见徐羌也不是什么好人。
  徐善很是满意,她都坏到一起去了,不愧是一家人。都说祸害活千年,不指望千年,这辈子他们全家能寿终正寝就很好。
  “二哥,我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莫非你疑心我要买凶害人性命吗?我不做歹毒的事情。”徐善委屈,“你若实在不想帮我,我只有自己去找人了。”
  自己去——
  徐羌额头冒汗:“别,小妹,你别冲动,二哥给您安排。”
  “二哥可千万不要告诉爹娘哦,不然的话,我怕我一不小心把二哥赊账买‘大将军’的事情泄露出去。”
  徐羌:“……”他无了。
  徐善又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不过二哥若实在不放心,可以与我一同出行,毕竟我们从小就有狼狈为奸的习惯了。”
  只不过徐善越长大越发现,顶着娇弱无知的外表,可以为自己获得更大的好处,于是徐家有了清美文弱的小娘子。而徐羌四肢长得比脑子快,于是徐家有了孔武有力的二郎君。
  “好吧。”徐家的二郎君唉声叹气。
  院子角,偷偷摸摸缩着两个人,正是田氏和徐媚。
  “媚儿啊,你看看,他们一家已经出现裂痕了,人人都有小心思。”田氏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俨然已经看穿了一切,跟徐媚挤眉弄眼。
  “他们不合,才有我们的可乘之机。”徐媚挺了挺胸脯,颇有把握地说道,“等我攀上高枝给徐家撑起排面,我就要把徐善挤出去,当徐家真正的大娘子。”
  娘儿俩仿佛已经看到那一天了,四目相对,快活地笑起来。
  五皇子府。
  书房的窗半开半合,微凉的风卷入,悬着的美人山寺焚香图微微地拂动。
  陆濯半倚在画前的榻上,以手支颐,似睡非睡。冷不丁手腕的筋一抽,他手指半捏的折扇脱出,直往焚香图中的美人纤细脖颈儿而去。
  陆濯睁开眼,眸色还有些迷离,他呢喃着。
  “太后娘娘,您也让我杀了这般不守妇道、无情无义、无知无畏的毒妇吗?”
 
 
第20章 血口横过脖颈
  黑天压住红墙。
  安进忠亲自在暖阁外头掌灯。
  “总管,让小的们来吧,您老歇歇。”有小太监过来献殷勤。
  “陛下的事情,咱家亲力亲为伺候着才放心。”安进忠笑眯眯道,“你们有这个闲工夫,把热水多备着些,里头随时传了要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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