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闵话多,不断问她平日里怎么侍弄花的,江月不会侍弄花啊,她平日里不过是浇浇水捡捡叶子,哪里懂什么养花之道,可她如今的身份是丫鬟,不可能不回答表少爷,于是她只好打气十二分精神应付周闵。
二人一面说话一面往一旁的紫藤萝瀑布下走,江月嫌日头大太晒,便悄摸摸地走在周闵的阴影下,少年人长得高,正好用来挡太阳。
殊不知,那头与表妹聊天的陆燊也是心不在焉,余光不住地扫向这边,眼瞧着二人愈走愈偏,相谈甚欢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很不是滋味。
那女人,口口声声说心悦他,要报恩伺候他,眼下却同旁的男人有说有笑。
还是说,只要是个身份高的,她都会去勾引?
恰巧夏风拂过,有落叶打着旋儿飘到江月发间,周闵微笑着靠近,抬手欲替她摘下。
江月正欲避开,忽觉一阵旋风到了眼前,眨眼的功夫,她与周闵之间便隔了个男人。
一袭墨色锦袍的男人把周闵当得严严实实,也把天上刺眼的日光挡得严严实实。
她脑海中的第一想法是,啊,陆燊真高,长得高真好用。
如果背后没有跟着表小姐生气地大喊“表哥——”的话。
第8章 008她,她摸他!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江月躲在陆燊阴影里,留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周闵向左探头想去瞧瞧美人,陆燊便往左挡,周闵向右探头,陆燊就往右挡。
“表哥,这是?”周闵不高兴了。
“表哥!你方才为何忽然跑过来?”这是表小姐周盈气喘吁吁赶到了。
可陆燊面冷有面冷的优势,紧绷着一张脸,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周闵:
周盈:
一时间场面静得连根针掉落都能听到。
立在陆燊背后阴影里的江月,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宽厚的背,小手蠢蠢欲动。
她同他离得极近,似乎还能闻到他衣袍上皂角的清新气息,此刻,她只要小手从一侧伸过去,再一勾手就能摸到他的胸口。
可,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旁人在前面盯着,似乎不太妥当。
江月皱着秀气的眉头,杏眼一眨不眨,瞅着男人宽阔的背上与胸口相对的位置,心思转个不停。
这前胸后背的,也不一定非要摸正面胸口吧?不知这反面摸来有没有效果?
心里想着,白嫩的小手已经自发地举起来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背上。
陆燊浑身一颤。
她,她摸他!
那手的力道不重,可夏衫单薄,手掌印在他的背上,他凭借多年来练就的惊人的敏锐度,甚至可以清晰地感知她的每一根手指所在,带来极轻微的,有些酥酥麻麻的异样。
陆燊猛地回头。
娇小的少女缩在他背后,正闭着眼,一脸陶醉(?),像是在细细体会什么。
他的背有什么好体会的?
这女人!真是,真是不知羞耻!
陆燊抖了抖他的背。
少女仿佛受了惊,小鹿般的杏眼睁开看他,樱桃唇儿微张,两颊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红霞氤氲,巴掌大的小脸儿嫩得能掐出水来。
又娇又媚。
就知道勾引他。
光天化日当着外人的面就敢偷偷勾引他。
陆燊不好当众揭穿她,他堂堂大将军,竟被小丫鬟偷袭,继续待下去脸面也下不来,只好和周闵算账:“表弟,好久不曾与你切磋武艺了,今日正巧得闲,不若去试试。”
周闵头一耷拉,他和表哥那能算切磋?分明是他单方面虐自己呀。
然而,他拒绝无效,被陆燊一拉袍袖就带走了,临了还冲江月点头招呼。
江月红着脸,哪有心思管什么表少爷,目光追着陆燊的背影,脸上满是懊恼。
那后背不行啊!
陆燊感受着她灼热的目光,愈发着恼,拖着周闵朝演武场走得更快了。
两个男人走了,表小姐周盈却留了下来。她狐疑地打量着江月,内心震惊她的美貌,又庆幸这只是个小丫鬟。
可一个丫鬟都这么美,她又不高兴了。
“你是在这花园里洒扫的小丫鬟?”周盈语气高高在上。
这一看就是位心高气傲的娇小姐,江月不想理她。
周盈轻蔑地睨了她一眼,语含警告:
“什么身份,就做什么身份的活儿,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妄想,不然,宫里的贵妃娘娘知晓了,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呵,巧了,江月的妄想大了去了。不过,这是第二回 听表小姐说起贵妃娘娘,这贵妃娘娘同陆燊是什么关系?怎么听着好似有些不同寻常啊。
江月自顾自地拿起放在地上的洒水壶继续给花儿浇水,一面想着等会儿要好好问问春花。
这边周盈在警告江月,却不知那头她的双生哥哥周闵正同陆燊讨要:
“表哥,方才我见那小丫鬟于侍弄花草方面有才,我院子里正巧缺个这样的,不若,你把她给了我如何?你不是挑食嘛,我拿我小厨房的嬷嬷与你换。”
走得近的大户人家,平日里交换个下人不是什么稀罕事,可陆燊听了周闵的话,却目光一寒。
他望着周闵,忽然笑了,“你想得倒美。”
周闵见他笑,以为有戏,露出男人才懂的笑容,“嘿嘿表哥,你们府上真是大气,这么美的丫头都放在花园里干粗活,不晓得表哥屋里的姑娘会长成什么天仙样呢。”
陆燊盯着周闵,双眼危险眯起,拉着他就给扔到演武场,开始了武艺‘切磋’。
不一会儿,某男子的惨叫声响遍了威远将军府,惊走天上一群乌鸦。
第9章 009小荷尖尖惹人怜
夜里,江月找着机会问春花。
“贵妃娘娘同将军——”
“嘘!”
话还没说完,春花就打断江月,又轻手轻脚去推开门探头查看,见四周无人才松了口气。
江月被她这忌讳如深的模样勾得心痒痒,拉着春花追问。
春花磨不过她,附耳小声同她说了句:
“贵妃娘娘啊,是将军的母亲。”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如此之大。
江月捂住因震惊长大的口,用眼神鼓励春花说下去。
“贵妃娘娘成为贵妃之前,先嫁给了上一任威远将军,当年”
原来,贵妃周氏在少女时期同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有过一段情,可惜,当时的皇子羽翼未丰,为了夺嫡需要同丞相府联姻,最终二人一个娶了丞相府的千金,一个抱憾嫁给了陆燊的父亲。
本来这段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七年后,今上不仅顺利当上了皇帝,那丞相府的千金还难产而亡,二人于宫宴上遥遥相望,很快便旧情复燃。
彼时老将军还未过世,陆燊也才六岁,周氏却不惜和离,抛夫弃子,入了宫。
这等夺臣妻的事令百年世家威远将军府颜面无存,老夫人为此气得一度昏厥,还不只这般,老将军是个情深的,他甘愿成全周氏,不许人议论她的不好,整日里借酒消愁,没过多久,就战死沙场了。
自此,威远将军府只剩陆燊这一滴血脉,被爹娘抛弃的六岁稚童。
“老夫人恨极周氏,立下规矩,府里无人再敢提起曾经的将军夫人,如今的贵妃娘娘。”
夜凉如水,月色空明,春花的话在耳边回响,江月心绪纷乱,左右睡不着,便偷偷出了院子透透气。
没想到,陆燊这么惨。
她是父皇母后最小的孩子,自小就泡在蜜罐里长大,是真正的掌上明珠千金之躯。
父皇母后恩爱,感情甚笃,后宫里干干净净的,没什么美人妃子。
她无法想象,六岁大的陆燊,或许已经开始懂事,得知母亲抛弃他另嫁,父亲战死沙场时会是怎样的伤心。
也许,他成了如今这副冷峻疏远的性子,是幼时变故造成的?
想着心事,不知不觉,江月走到了威远将军府内的人工湖边,月光洒在湖面,夏风微微拂过,碧波随风摇曳,原来湖里种了不少荷花,如今初夏,小荷才露尖尖角,正是最惹人怜之时。
湖边有一处凉亭,江月朝那边踱步,想坐在亭子里吹吹晚风。
不想,才走到亭子近前,忽然发现亭中一根木柱旁,坐着一个黑色人影。
借着月光,江月定睛一瞧,不是陆燊又是谁?
他靠着柱子而坐,一身白色便服,表情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真巧。
江月心中一动,白日里她触碰他的后背,细细感知后并无什么异样,约莫是无效的。
眼下天赐良机,夜里出来纳个凉还被她碰上了,她定要把握好机会,细细探一探他如今对她的娇宠度。
江月提起衫裙上了亭子前的台阶,走到了他面前。
“将军?”她试探着喊了声。
回应她的是一双缓缓抬起的眼睛,其中布满了红血丝,瞧着不太正常。
江月吓了一跳,微微张大口,直觉他有些不对劲。
前几回见面他的气质都是冷峻的,似是高原上的冰山,冰冷又遥远。
这会儿,男人却满脸潮热,双目泛红,眉头紧紧皱起,咬紧牙关,似是在极力压抑忍耐着什么。
他看着她,忽然怪笑了声。
很不对劲,危险至极。
江月转身便想逃,却不料腰肢被一大手用力一揽,天旋地转之下,她便被他压在了怀里。
夜风微漾,小荷尖尖惹人怜。
第10章 010月儿含羞,微风勿扰
月光微黯,躲进了薄薄的云层。
男人的大手滚烫,紧紧箍在江月的腰间。
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却猩红了一双眼,似是要把她吞吃入腹。
江月用力挣扎,却被他轻松制住,他的身躯像铜墙铁壁一般,牢牢将她裹住,隔着夏日薄薄衣衫,传递来炽热的气息,霸道无比。
陆燊俯下身,猛地凑近怀里的女人。
她长长的乌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一双澄澈的杏眼此刻染上了泪光,眼角氤氲了一片红,分明狠狠地瞪着他,却似是雨打过的柔弱梨花,惹人无限怜爱的同时,又让人想要狠狠破坏蹂.躏。
“就这么想勾引我?”男人声音嘶哑难耐,带着藏不住的欲.念。
真巧。
他不知什么时候中了招,药性发作,来到湖边,压抑不住之下想跳湖,她便来了,白日里有外人在她就敢勾他,现下,竟然敢下猛料。
也罢,如她所愿又如何。
体内药效发作地愈发强烈,他管不住自己炽热的呼吸,见她乌发垂落露出来小巧玲珑的耳垂,眸色一暗,再也忍不住,俯下身想含.住。
“你——”江月脑袋猛地一偏,男人的唇落在她发间,隔着乌发,传来滚烫的气息。
她的脸一下红透了,又羞又急又恨,奋力从他大掌下抽出手,朝着他的脸狠狠一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陆燊的脸上顿时现出一个五指红印,然而此刻他却感受不到疼痛,那药药性太强,这一巴掌反而更刺激了他。
他惩罚似地瞅准她动来动去不老实的耳垂肉,终于如愿以偿。
湿热的呼吸喷肆无忌惮地洒在她的脸侧,江月怕极了。
他那么强势,那么霸道,她怕他真的在这里强迫了她,她,她不敢想象
明明她也只是个刚及笄的小公主,被千宠万宠长大的
湿热的泪水不断涌出,顺着眼角滑落,模糊了她的双眼,也烫到了埋头发泄的男人的脸颊。
他一怔,抬起头,望着怀里女人泪湿的双眼,好像他是个恶霸一般欺侮她。
他抬起她的下巴,逼她望着自己:
“不是你勾的我?”如今又在这里装无辜。
血口喷人!
江月只觉他无耻至极,分明是他强迫,竟还赖是她勾引。
实在恨极,江月用尽全身力气抽出被他制住的手,毫无章法地朝他拍打抓挠。
陆燊没有躲,没几下,脖子上就划了几道红红的血印子,像是被不驯的小野猫挠了一般。
女人反应得如此激烈,不像是欲拒还迎,陆燊头昏昏沉沉,霸道的药效让他无法清醒地思考。
“表哥,表哥?”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呼喊声,陆燊循声望去,竟是周盈。
她为何还在府内?
来不及多加思索,眼瞧着她马上便会寻到这处凉亭,陆燊低头瞧着怀中女人凌乱的衣衫头发,若是被瞧见
湖边有假山,他当机立断,打横抱起江月,闪进了假山之内。
山内狭窄,陆燊将她放下来,二人肌肤相贴严丝合缝,他双目通红,身体滚烫得想要嘶吼发泄,只能紧紧搂住怀中人儿稍稍纾解。
忽然,江月身下感受到了什么,顿觉羞愤无比。
她不是无知天真的少女,她已经及笄,更曾偷偷看了不少谈情说爱的民间话本子,她知道那是男人的什么。
他敢!
江月隔着衣衫狠狠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胸口。
陆燊闷声吃疼,却有陌生奇怪的异样感觉从身体里蔓延开来。
“表哥?你在哪儿?”
周盈的声音愈来愈靠近,似是已寻到了凉亭边。
江月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声。
陆燊心内天人交战,欲.念无穷无尽侵蚀过来,涨得难以忍受,却松开制着她的手,只死死守着自己那一底线。
好在,周盈的脚步声靠近很快又远去。
江月大大松了一口气,忽然意识到男人这会儿异常地老实,站得笔直笔直的,手也没乱放。
最重要的是,他的胸口近在咫尺。
这回是正面啊。
骨子里的冒险因子蠢蠢欲动,她没犹豫太久,就抬起手按在了他的胸口。
闭上眼静静感知,她自己的胸口忽然涌过了一股暖流,温温的。
怕是错觉,她移开手再次按住他胸口,自己胸口处又涌过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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