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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劫——慕如初

时间:2021-12-22 18:17:31  作者:慕如初
  于是,等到下午的时候,众人就瞧见羡鱼姑娘跟指挥使大人闹了一顿。
  听说是羡鱼姑娘不满指挥使大人收其他女子,哭闹着要将人送回,还坐在椅子上边抹眼泪边骂负心汉。
  是真骂!
  “你明明说好只喜欢我一人,可现在就朝三暮四朝秦暮楚,见一个爱一个!”
  “你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承认了是吗?呜呜呜呜呜……你这个负心汉!”
  “当初是谁一口一个小娇娇哄我的,如今翻脸不认人,你混蛋!”
  “我不管!你快把人送回去,否则今晚就别想睡床!”
  最后这句是诉求,也是目的。
  指挥使大人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看书,似乎不为所动呢!
  虞葭揉着帕子,来劲得很,见他依旧闷葫芦不吭声,索性起身走过去一把抽出他的书卷。
  “你倒是说话啊?”
  “我问你,”她娇气又蛮横:“那三个美人你要不要送走?”
  傅筠揉了揉眉心,颇是头疼,吩咐门口的侍卫道:“听到了吗?现在把人送回去!”
  “是。”侍卫领命。
  但也不知是虞葭演得太过投入还是怎么的,面上满意了,却还胡搅蛮缠道:
  “那你发誓。”
  “什么?”
  “一辈子只喜欢你的小娇娇。”
  傅筠:???
 
 
第29章 献殷勤
  虞葭这次,可以说是一战成名。
  众人都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骂指挥使大人负心汉和混蛋,但看指挥使大人不仅没怒,反而将那三个美人打发走,蛩州的官员们皆是惊掉下巴。
  这之后,请虞葭去吃茶的帖子满天飞,虞葭每天收礼收到手软。
  虞葭原本是不想收的,但傅筠说让她收着,并暗暗记录是谁送的礼,都送了些什么,值多少钱等等。
  送得越多表明越心虚。
  蛩州官官相护、沆瀣一气。一家六口死于非命这么大的事查两个月都查不出来,就可想而知。
  不过傅筠来蛩州不是为了查个一家六口的事,这蛩州小妾一家死得蹊跷,这里头恐怕还牵扯了其他。
  这两日他也是早出晚归,但忙碌之余,鬼使神差的,居然总是想起那天听到的那句话。
  “羡鱼没有非分之想,大人乃人中龙凤,合该配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如今我能有幸得大人万分之一宠爱,就已经很满足了。”
  而后便是无奈地叹息。
  .
  如此,又过了几日,某个上午,傅筠踏着春辉进门,一进来就跟虞葭说让她收拾下,打算带她出去吃饭。
  “去哪吃?”虞葭问。
  “酒楼。”傅筠道:“今日梁琮相邀。”
  梁琮是镇守蛩州的昭毅将军,两人同是正三品官职,却待遇不同。傅筠是众所周知的天子宠臣,而梁琮却是地方守将,远离朝政中心。
  这梁琮外表看着刚正不阿,但私底下收养义女且嫁王家旁支这事来看,恐怕他还是有意想巴结王家的,兴许早就巴结了四皇子。
  虞葭点点头,问:“要我做什么吗?”
  傅筠想了想,说道:“你那日做的就极好。”
  “哪日?”
  “撒泼要我退美人的时候。”
  “?”虞葭感觉这话有点不对,看似像夸她:“我那哪是撒泼,分明是撒……”撒娇来着。
  她瞪了傅筠一眼,扭腰就进内室换衣裳去了。
  见她气鼓鼓的背影,傅筠不自觉地勾了下唇。
  两人乘马车到了州府最大的酒楼,天字号雅间里,梁琮早就等在那。见到虞葭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而惊艳中又带着点出于男人对女人的欣赏。
  傅筠看到了,不着痕迹将虞葭挡住,而后轻声在她耳畔说道:“你去隔间听曲便是。”
  虞葭点头,乖乖巧巧地行了一礼去了隔间。
  而后,傅筠和梁琮在饭桌上坐下谈事。
  两人具体谈什么虞葭不知道,她坐在软榻上听歌姬们抚琴弄曲,吃着精致美味的糕点,还有上好的乌龙茶,暗暗感叹,这些有权势的人真是腐败啊!
  腐败好快乐!
  虞葭快快乐乐听曲,偶尔还随着歌姬的曲调打拍子,纤细白嫩的手指一晃一晃的。
  从傅筠坐的位置可以看到她的侧面,也正好瞧见那白嫩手指在半空晃动。
  “傅大人?”坐在对面的梁琮端起酒杯,视线也随着瞧过去,但因有巨大的屏风隔着,他瞧不清里头情况,只闻靡靡丝竹之音入耳。
  傅筠回过神:“梁大人所言之事,傅某会考虑。”
  梁琮举杯:“如此,还请傅大人在皇上面前多为下官美言。”
  虞葭只听着听着,只觉得隔壁的两人都静默了下,似乎也在听曲,过会儿歌姬换了首曲子,他们才又开始谈事。
  渐渐的,虞葭有点抱怨,说好带她来酒楼吃饭的,结果却是他自己吃,而她在一旁饿着肚子。
  虽说有糕点果腹,可糕点吃多了,就容易口干,口干就忍不住不停喝茶水。为了避免经常出恭,虞葭忍着只吃几块。
  一开始还能将心思放在歌姬身上,但时间长了,就不大耐烦了。
  所幸傅筠还算有点良心,知道顾及她肚子饿,跟梁琮又谈了一会儿后,就提出告辞走人。
  梁琮起身相送,直到两人身影亲密的下了楼,他面上的笑才消失不见。
  “查到了?”
  跟着的侍卫将个匣子交给他:“大人,只查到这些。”
  梁琮打开看,缓缓笑了下:“能让他花心思隐藏身份,看来这女子不简单,继续查。”
  .
  虞葭跟着傅筠出了酒楼,上马车后眼神颇是怨念。
  傅筠装看不到,四平八稳地坐着看卷宗。等马车行了一会儿,虞葭怨念越来越深,他忽地抬眼。
  眼角溢出点笑。
  “饿了?”
  虞葭瞪他,明知故问!
  “罢了,”傅筠放下卷宗,吩咐:“寻个酒楼停下。”
  外头的侍卫领命,立即掉头转了个方向。
  虞葭这才满意起来。
  到了酒楼,傅筠要了个雅间,他自然是吃饱了的,于是就在旁边坐下来继续看卷宗。
  满满一大桌菜,虞葭独自一人吃得满足。完了,对傅筠道:“你等我一下。”
  “做什么?”傅筠头也没抬。
  虞葭不大好意思地说:“之前来的时候,见街对面有个干货铺子,我想去逛逛。”
  傅筠淡淡嗯了声,虞葭带着婢女蹬蹬蹬下楼。
  蛩州府的干货铺子生意火爆,虞葭要的好几样都缺货了,掌柜的要去库里取,请她稍等片刻。
  虞葭站在铺子门口等,边瞧街上热闹的人群。
  忽地有人撞了她一下,问道:“姑娘,你香囊掉了。”
  虞葭低头看了眼,摇头:“不是我的。”
  “是你的,”那人兀自捡起来交给她,意味不明道:“姑娘看看里头的东西就知道了。”
  虞葭被他那眼神看得猛地一跳,下意识接过香囊,等那人走后才转身打开来看。
  过了许久,她才带着杏儿回到酒楼,面上心事重重。
  傅筠问她怎么了,她没说,直到两人上了马车,傅筠忽地朝她伸手。
  “什么?”虞葭紧张。
  “那人给你的。”
  “你怎么知道有人给我东西?”
  傅筠目色平静,他站在酒楼窗边看她买干货时瞧见了。
  虞葭忐忑地将香囊拿出来,里头的东西除了一张字条外,还有虞母的信物。信物虞葭看一眼就知道的确是她母亲的东西,字条上也没写什么,就是让她乖乖听话,她父母家人就会无性命之忧。
  虞葭问:“他们是谁?”
  傅筠捏着字条若有所思,手指笃笃地敲在小桌上,敲得虞葭心慌。
  她追问:“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拿我家人性命要挟我乖乖听话。”
  随后她又嗫嚅了句:“那我要不要乖乖听话啊?”
  傅筠突然笑了下,而后立即抿直嘴唇:“你说呢。”
  虞葭面色忧愁,没心思跟他说笑。
  过了会儿,傅筠道:“此事你不必担忧,他们不能奈你何?”
  “为什么?”
  “你家人…”傅筠说:“早在我们离开雁县时,我便已留下人手保护。”
  “诶?”虞葭瞪大眼睛。
  傅筠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你父亲的案子牵扯颇深,既然要翻案,难免触及王家的利益,这种事本该就提前预料得到。”
  “他们是王家的人?”
  “是,也不是。”
  也有可能是梁琮的人。
  虞葭被她搞得迷糊,认真问道:“我母亲他们真的没事?”
  傅筠点头:“他们没胆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人命。”
  闻言,虞葭总算放心了,面上的担忧也渐渐散去,而后问道:“那我父亲的案子能再快些吗?”
  “嗯?”
  “一年有点点长,”虞葭手指比了下:“再说了,一年后大人您也二十好几了,总不能一直拖着不成亲吧?”
  傅筠掀眼,懒懒地问:“谁跟你说我二十好几了?”
  虞葭心想,你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年龄又不是秘密,稍微一打听都知道啊。
  虞葭没说话,傅筠也不再言语,将香囊丢给她后,继续看卷宗。
  马车晃晃悠悠的,晃得虞葭差点要睡着,就在她快要会周公之际,马车停了下来,侍卫在外头说到知府府邸了。
  她起身准备下车,就忽地听傅筠说了句:“二十二。”
  “?”虞葭问:“什么?”
  傅筠放下卷宗,也没理她,掀袍就下了马车。
  .
  下午,虞葭睡了一觉,醒来就在屋子里整理这两日收到的礼品,边记录边暗暗咂舌。当官实在太富了,难怪人人都想当官。
  过了会儿,婢女杏儿来问她要吃什么,虞葭抬眼瞧了下窗外,时辰过得挺快。
  她说道:“就按昨日的再来一份吧。”
  知府府邸招待得极好,连厨子都是按着指挥使的口味雇来的,不过傅筠经常三天两头不回来,倒是便宜了虞葭。
  不过,今日傍晚时傅筠突然来了。
  虞葭坐在饭桌前听到外面婢女请安,她探头瞧出去,就见傅筠一身玄色锦袍大步进来。
  “大人吃了吗?”虞葭站起来问。
  傅筠似正在想事,径直走进内室,洗漱了下出来坐在桌上。很明显没吃晚饭,虞葭吩咐婢女再添副碗筷过来。
  “大人,”沾他的光,虞葭得了这么多礼,心情好得很。主动帮他盛了碗汤,说道:“大人日日在外忙碌,实在辛苦。听说这是从上京来的厨子,之前是开酒楼的,后来经营不善酒楼倒闭,就来了蛩州当厨子,手艺还不错,您尝尝。”
  傅筠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说!”
  “什么什么事?”虞葭嗲了他一眼:“就是觉得大人辛苦罢了。”
  虞葭这两日演戏演得上劲,有时候见着傅筠就不自觉地带入外室身份。这一眼嗲得真情实感,令傅筠头皮发麻。
  过了会儿,虞葭起身去内室拿了个册子出来递给他。
  “这是什么?”
  “你让我记录各家送来的礼,我都写在这了。”
  傅筠放下筷子,接过来随意看了两眼,见到里头各样名贵的东西时,才明白过来她今日为何这么殷勤。
  不自觉地,傅筠勾了下唇,而后把册子收好继续吃饭。
  一顿饭两人吃得颇是和谐,结束时,天已擦黑。
  傅筠鲜少回来吃饭,即便回来也很少会在屋子里待着。但他今日不知怎么了,吃过饭就坐在椅子上喝茶,没打算走的意思。
  虞葭平日吃完饭习惯去院子走上几圈消食,这会儿见傅筠在,自己又不好抛下他,索性也在椅子上坐下来。
  傅筠喝了盏茶,又从架子上取出本书卷来看,是本地志,讲各地民俗风情,虞葭从外头书肆淘回来偶尔打发无聊时看的书。
  虞葭百无聊赖,也干脆取出自己的话本子来看。上回看到将军凯旋,皇帝赐婚,娶的妻子娇媚如水。两人私下无人时,那将军就喜欢喊自己的妻子小娇娇。
  虞葭就记下了,这话本子还挺实用,她看得津津有味。
  看着看着,身子就泛懒,逐渐歪在椅子上很是投入。
  “在看什么?”冷不防地头顶响起个声音,吓得虞葭大跳。
  她做贼心虚似的啪一下合上书。
  这一合,书名就露出来了,傅筠瞥了眼,顿时嘴角抽抽。
  ——《将军家的小娇娇》
  “……”傅筠默了片刻,问:“你平日就看这些?”
  虞葭尴尬地眨了下眼,干巴巴地解释道:“也不是,就偶尔打发时间,我……”
  她腾地站起来:“你渴了吧?啊,我去给你沏杯茶来。”
  然而,才走没几步,忽地被人从身后拉住。下一刻,屋子里的烛火全部熄灭。
  虞葭陷入一片黑暗中,手腕被傅筠攥着。
  “怎么了?”她忐忑地问。
  “嘘——”傅筠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出声。”
  而后,虞葭只觉得胳膊上一紧,嘴巴也被他捂住,整个人腾升而起,吓得她赶搂住身旁人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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