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看了看地图,用魔杖画出一条线对他示意:“很简单,我们下飞机后按照这个线路飞过去就好了。船走得很慢的。”
“然后呢?上船了我们住在哪?”
“找找看有没有空余的住舱,有那就是一个驱逐咒的事,没有就造一个呗,或者住在甲板上也行。”塞拉语气随意,“船上没几个麻瓜的,我们不会被发现。”
“你会造房子?”
“我带了帐篷。凑合住吧,咱们还得去冰面上探险呢。”塞拉又缩回了他身边,把手上的魔杖和纸张都塞到他的手里。
她这身衣服没有放魔杖的地方,因此先前她都是将魔杖拿在手上,现在却交给了他。
两人在很近的距离对视,紫色的眼睛神秘又生动,黑色的眼睛沉默而宽容。为了避免脖子发酸,西弗勒斯也微微侧过上半身。塞拉的手再一次按上他的胸膛,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接着,在暖黄的灯光下,在嘈杂的气流噪声中,两人互相纠缠的呼吸使他们之间某种吸引力的存在感愈发强烈、直到无法忽视,他们默契地接近了彼此,并且慢慢闭上眼睛——
一个轻微的碰撞,两人将自己的第一个吻赠给了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女票起来了。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反正我写得很欢。
南极这部分我就是瞎编的,我没去过
—————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发现最喜欢的SS感情戏竟然已经是快十年前的文了。
给大家推fiammanda和宅腐猩猩两位大大,主要是LMSS,真的好香
(流泪)可是真的过了好久了啊……
第35章 回程
“这个赛季南瓜吞噬者赢了。”顶着海风,塞拉大声说:“不知道德拉科在搞什么,明明天龙社要多一个人——这么大的优势!他们还能输!”
此时正值日落,头顶橘红的天空和脚下抚着船身的白色浪花本该是聊天的绝佳背景,可船舷边的两人一坐一站,距离太远风太大,西弗勒斯不想说话。
看着背对着他扒着栏杆的、坐着把双脚悬到船外的塞拉,西弗勒斯感觉自己一定是路上被风吹傻了,现在才会站在这里,手里还帮她拿着水晶球。
这是怎样精疲力竭的一天啊。
奥克兰机场位于新西兰偏北处,因此塞拉在得知他可以飞行、飞得还比她要快之后,就变成蜻蜓钻到了他的口袋,支使他带着东西飞过半个新西兰大陆来到南边的海岸。
刚下飞机,还没从令人不适的、长达25小时的麻瓜旅行方式中缓过来,西弗勒斯就又被迫自己飞了将近一个小时,落地时他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二话不说干了瓶魔药。
然而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海。
其实那画面很美,南半球的夏日蓝天白云,海水清澈,长期生活在阴冷潮湿、云雾缭绕天气中的英国人来到这种地方本该感到愉悦和放松,但只有变回人形的塞拉有心情发表出“哇!”的一声赞美,并且欢快地脱掉鞋把双脚埋进了沙子里。
西弗勒斯内心只有一片淡淡的绝望。
他真的飞不动了!不行了!
西弗勒斯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塞拉还敢继续下达“我们飞过去吧”这种指令,他就——他就自己幻影移形跑路!
没错,跑路,他能做到的。他不会遭遇分体,把塞拉一个人丢在这也绝对不会出问题。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无人的金色沙滩,在西弗勒斯的抗议之下,塞拉倒是不说要飞了,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她就表示那新的方案就是划船。
西弗勒斯听后立即停下步伐,面无表情地思考起该去哪里先休息一晚,次日践行他的跑路计划。
塞拉走了两步发现他没跟上来,朝他踢了一脚沙子催促,然后还发出了然的大笑。
彼时她的黑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那厚重的深色被分薄了,不再显得压抑,反而使她整个人都有种毛茸茸的、生机勃勃的感觉。这画面使西弗勒斯意识到,事实上,他已是上了贼船,别无选择。
他只能跟着她继续走,即便前面等着他的大概是累死的命运……
塞拉一道魔咒打在海面,一只冰雕小船冒了出来,她轻盈地跳了进去,西弗勒斯也沉默地跟着跨上船与她相对而坐,把手提箱放在两人中间、抵着他们的膝盖——是的,就是这么一只比霍格沃茨新生入学时所乘坐的还要小的船。这得划到猴年马月?
不过,出于对塞拉的了解,他没有立即出言反对,因为她有很大可能是在逗他玩。
而幸好,事实也确实如此。塞拉还算知道心疼她的同伴,她再一次施展了神奇的魔法,水里就现出了八条海豚的轮廓——然后这些魔法海豚就拉着他们的小船飞快地冲了出去。
看着由水汇成的海豚此起彼伏地跃出海面,西弗勒斯总算放松了下来,猜测这大概是她在过去的旅行中学会的魔法。
最终,又花费了一个下午,在晚饭之前他们顺利赶上了那艘补给船。登船的时候两个人都被风吹得有点不正常了,西弗勒斯是恍惚,塞拉则是过度兴奋。
货轮和客轮有很大区别。这艘巨轮的甲板上堆满了花花绿绿的巨型集装箱,样子很糟糕——看着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将近一天没有吃饭,两人都有些饿急了,共同决定不要再费时间找船舱,直接挑了一处被三个集装箱包围的空位把帐篷放了出来。
他们进去吃了点三明治、喝了杯葡萄酒,塞拉就提议出来看日落。
西弗勒斯当时非常不情愿,他只想洗掉这趟粗鲁的旅行给他带来的、让他浑身难受的粘腻的海盐和沙子,然后睡觉。
但是塞拉不由分说就把水晶球往他怀里一揣。
——就像现在,她见他没有回答,索性拽住他被风吹到她身上的长袍,然后用她那能把人吸进去的专注的目光看向他。
西弗勒斯只好坐在她身边——这都是为了避免斗篷被她扯下来。
她于是笑着把他的黑袍团起来抱进怀里。西弗勒斯觉得她笑得很傻。
“看一看。这大概是我们这个假期最后一个夜晚。”她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仰头看向天空。等船驶进了南极圈,他们就只有白天了。
西弗勒斯也抬起了头。塞拉选择的观景位置正对着西边,此时橙红的落日已经大半埋入黑蓝的海水。观赏日落时,人们的目光总是更容易被暖融融的太阳及其附近瑰丽的云霞所吸引,但西弗勒斯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会下意识将视线抬高一些——看向那已悄然加深了颜色、铺满繁星的夜空。
“你在看星星吗?”塞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灵。
今日天气晴朗,此刻的天穹大概是固有的湛蓝混合了落日的红,罕见地呈现出异常美丽的紫色,许多银亮的星星闪烁在其中。西弗勒斯忍不住看了塞拉一眼——确实是和她的虹膜几乎一模一样的深紫色。
“嗯。”他低声应道。
她的眼睛真的很美。其实早在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这双眼睛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正如此时此刻,塞拉说的“最后的夜晚”不知道怎么就触动了他,使西弗勒斯这个总是过于严苛的现实主义者无端产生了一个浪漫的念头——她就像此夜,是他最后一次在星空中进入美梦的契机。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她凝视着星空,“你生命中某个很重要的人离开了,你也想随她而去。”
“……”猝不及防地,西弗勒斯立即想到了莉莉,旧事就像一把重锤砸在了他心口,使他说不出话来。
“我曾经有过。”塞拉的声音像是柔滑的丝巾,让西弗勒斯感觉心里稍稍一轻。
西弗勒斯想到,在她不知道有霍格沃茨之前,大概就是那种心情吧。
“后来有一天我想通了。”她看向他,神色有些落寞,而又带着淡淡的喜悦,“我怀念她,可是我不需要去找她,我应该让她来我这边。我不会再让她带走我的生命力,相反,我要从记忆里汲取力量。”
“许多麻瓜童话会说人死之后就变成了星星,我觉得这未必没有道理。她就在那儿,只要我还在,她就能作为一颗星星存在。”
西弗勒斯一时竟感到眼睛有些湿润。
他知道,她未必是在暗示他的事情,她只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就想跟他分享。
许多人爱上一个拉文克劳,往往是因为他们拥有某种脱离尘世的气质,可以让人忘记烦恼。
这点放到塞拉身上也大略适用。
区别在于,塞拉更多的是给他带来一种不同的看待世界的视角。
塞拉只是感伤了很短的一小会儿,就又精神了起来——这可以从她突然活跃的肢体动作看出。她扭动着身体,像只毛毛虫一样朝他蹭过来,毫无顾忌地破坏了略显沉重的气氛。显然她又有了想说的话题,或者是刚刚有什么趣事儿没说完,她心里憋不住了。
反正这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西弗勒斯怀疑她根本读不懂空气。也许对她来说,什么氛围都没有区别。
“听着,这件事我就和你说说。胜利阵营的奖励魔咒,我本来打算交给失败阵营决定。我会告诉他们我有一个实用的新咒语,和一个单纯嘲讽挑衅用的,由他们投票选择我公布哪个。”塞拉凑到西弗勒斯身边,笑容很得意,“手下难得有这么多人,真想拿他们做点实验。”
“……很有你的风格。”西弗勒斯成功被她带跑,想了想也有点感兴趣那些小巫师们会怎么选,“不过,为什么是‘本来打算’?”
“因为我根本没准备什么实用新咒语。”塞拉说,“我这段时间在研究空间魔法呢。”
“我的想法是,要是这群小孩真能舍一时小利,做出更有远见的选择——我就宣布他们打败了本魔王,我的认输就是这次的奖励。”想象着小巫师们不可置信、目瞪口呆的模样,塞拉边说边笑,西弗勒斯的斗篷被她扯得一抖一抖的,“而且我要告诉他们以后都是这个规矩,让他们以为自己是有可能获得咒语的,只是这次运气太好,直接一举打败了我。”
她就是想零成本耍人。
“这个主意更棒了。这样下去明年你就有望永久地甩掉俱乐部这个麻烦。”
“嗯?”塞拉愣了愣,想到了什么:“你这么一说……”
西弗勒斯也顿住了,他本来只是下意识地调侃,加上感觉塞拉本人其实对决斗兴趣不大,才这么说的——但是塞拉明年就毕业了,要是没这点“事业”作为牵挂,她会不会离开霍格沃茨?
“明年我得准备NEWTs考试。决斗俱乐部确实可以慢慢交出去了,显然这本该是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该干的活儿——希望莱姆斯能做得久点。”
“……你毕业后准备去哪?”他有些迟疑地说。
“不知道。看阿不思怎么安排吧。”
——对,还有这一茬呢。西弗勒斯放心了,他们总归还是得一起工作的。至于未来——假如有未来的话——说实话,若非生活所迫,他也不乐意留在学校当教授啊。
在这世界的尽头,即便是学校里的琐事也被亘古寒冰染上了出尘的色彩,他像是谈论其他人的事情那样谈论它们,心中毫不因之苦恼;事实上身边唯一的真实,他唯一需要在意的,也只有她罢了。
两人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在英国很难见到的晴朗星空,待到夜深寒重时,他们就回到了小帐篷里。感谢魔法,这帐篷外表虽小,内里却有足够大的空间供两人活动。
初来乍到的新奇过去之后,船上生活就单调起来。塞拉每天把大量时间消磨在看海、发呆、用魔杖玩水上,偶尔两人会一起钓鱼,在集装箱上烧烤。西弗勒斯已经很久没和麻瓜科技产生这样密切的接触,起初有些反感,待在帐篷里不想出门。不过在塞拉的传染下,他逐渐也变得自在——塞拉是个能带动气氛的好旅伴。
西弗勒斯终于有机会清点两人携带的食物和装备,他把塞拉带的东西都翻出来,最后得出绰绰有余的结论,这才算是放下了心;他还让塞拉占卜即将到来的冰面探险,水晶球给出的旅行建议也不过是劝他们像麻瓜探险家一样多多扎营,而两人携带的帐篷数量足够做到这一点。总的来说,一切都很顺利,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
进入南极圈之后,天再也没暗下来过。每个第一次来到极地的人都会受到这种震撼,太阳始终像白炽灯一样高悬在头顶,可却不会带来温暖,相反这里的气温常在零下三十度甚至更低。对两个巫师来说,怀念夜晚还能用魔法在帐篷中模拟,但是面对如斯严寒,保温咒都不太够用了,他们只能穿上羽绒服烤火,悄悄羡慕着麻瓜们的电网和空调。
作为巫师,有好也有坏,不过还是好处更多。一路向南,周围的海面渐渐都结了冰,只留下专门由破冰船预先开辟出来的货船行驶航道。塞拉于是开始在冰上改造她的魔法,最后变出了冰雕雪橇和雪橇犬,高兴地对同伴宣布这就是他们未来几天的交通工具了。
这就是麻瓜们得不到的乐趣!
西弗勒斯对此没有发表意见,不过在真的坐上雪橇后,他施咒加上了一块挡风玻璃。塞拉评价说这相当于给敞篷车加盖,非常“英国人”,顺便关心了一番他是不是患有风湿,鉴于他长期生活在地窖还不爱开壁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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