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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骤雨不停歇,豆大的雨点子似乎是厚厚的乌云层堆积了许多天,伴随阵阵风雷响动,将云层劈道大口子,天水一色,湖底看去,一个个水泡泡在水底绽开了花,连接在一处。
……
不多时,陆澜汐便成了一滩软泥,在他眼前摆出任何形态,已经自暴自弃,甚至忘记了她起初要做老虎的壮举。
……
厨房中炊火灼灼,暂且停顿,面板忽然被人翻了过来,凌锦安带着擀面杖朝前一推,随之听见面团底下有闷闷的声音传来。
今日手里握了两颗水蜜桃,软弹可人,让他爱不释手,他强忍着想吃的冲动,只在手里掐捏片刻,而后才俯身上去轻咬一口。
又是一阵哭腔传来,随之他觉着腿上一疼,低头看去,两道红印子像是小猫因报复而抓的。
他只能重新直起身子,接续方才擀面的手艺,闷哭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
……
不知今夕何夕,陆澜汐的膝盖磨的有些疼,无端让她想起沙石土坡,而后侧躺下来,膝盖两片红红的,和若雪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凌锦安将莲藕折叠起来,随之朝前又是一推,两个人齐齐落入井水之中。
井水温凉,将两个人包裹住,陆澜汐终于知道何为窒息,在井水中,双脚不沾地,双手抚过的任何东西都抓握不住,整个人在空灵处飘动,双腿止不住的打颤。
一股更猛烈的清流溅出,融于井水中,凌锦安将她拥住,二人齐齐游向水面。
陆澜汐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条突然出现在岸边的鱼,奄奄一息。
周身都是自己扑腾时候带来的水渍。
她闭上双眼,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而后身后一阵温凉气传来,同样潮湿的凌锦安贴了过来,修长的手指划过她鬓角的碎发,笑着问道:“跳井好玩吗?”
“不好玩!”她闭着眼,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这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对身后人的不忿之意。
“累了吗?”他又问。
“累。”这次她没有说假话,三次下来,的确是要累死了。
不过倒是听着身后的人仍旧精力充沛。
“这就累了?”他有些不可置信,撑起胳膊看着她的侧脸,“想睡觉吗?”
陆澜汐也不睁眼,转身扑到他怀里,“困了。”
“这样睡哪里能成,走,我带你去沐浴。”他轻轻抚了陆澜汐的背说道。
陆澜汐当真困的睁不开眼,随手将胳膊搭在他身上,“抱我去!”
“好,抱你去!”凌锦安起身,寻了软单子将人裹好,而后从床榻上抱起。
“澜汐?睡着了?”怀里的人睡的踏实。
“睡着了,”她的声音幽幽从他身前传来,还不忘调侃的加了句,“凌哥哥。”
“你若再这样叫我,今天我就不让你睡觉你信不信?”他将怀中的人颠了一颠。
那人似乎不信邪,又幽幽唤了句,“我知道错了,凌哥哥!”
第128章 拒绝
凌锦安果然不食言,最后……
凌锦安果然不食言, 最后那声挑衅的“凌哥哥”一脱口,陆澜汐一整夜几乎就没怎么睡。
次日到了日上三竿才醒过来,身边人早就不在府里了。
隔日, 凌锦安带着陆澜汐来齐阳王府赴宴。
这次的满月宴,是齐阳王为长孙而办, 所以十分隆重, 据说要摆上三天的流水席,请来了大半个京城的人。
陆澜汐实际上十分讨厌这种场合, 可是身份在这, 不来不可, 也只能在不情愿中同凌锦安一同赴宴。
他们夫妻二人一露面, 便成了全场的焦点,现如今大皇子彻底倒台, 二皇子太子之位唾手可得, 谁人不知承安王府和二皇子的关系,加上陆澜汐又是梁朝最为尊贵的郡主,生母长公主连皇上都十分敬重, 谁又敢忽略她。
敢问如今京城当中,哪个单拿出来能与这二人相较?
这种宴席之上, 又有多少人想要讨个亲近,陆澜汐一入座, 便被人围住, 让她很是不习惯,奈何也不得不一一应付。
齐阳王的年纪同凌锦安的父亲相仿,按私论,凌锦安还要唤他一声叔叔。
见他露面,齐阳王忙推了上前贺喜之人, 跑来同他寒暄几句,远远瞧着,齐阳王似是在同他陪着笑脸一般。
“承安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看起来齐阳王似乎等了他许久。
“王爷言重了,今日大喜,本王备了薄礼,还望您不嫌弃。”凌锦安回道。
二人寒暄,凌锦安被他奉为座上宾。
话不过三,齐阳王忽然道:“说起来为难,我家老夫人之前再三叮嘱我,说是有话有话想要同您单独说几句,不知您可否赏脸?”
齐阳王这话便是将姿态放的极低,他口中的老夫人是他的母亲,听说长卧病榻多年,二人只见过寥寥数面,不知有什么要同他说的。
本来凌锦安想着拒绝,可是转念一想,齐阳王一把年纪,既然代替老人开了口,也不好回绝,虽然心里极其不情愿,却也只能点着头应了下来。
“王爷稍等,容我同我家夫人说一声。”随之转而朝那群女人推行去。
齐阳王神色一怔,眼睁睁的瞧着他向承安王妃身边行去。
陆澜汐忽然觉着肩膀被一只手掌温柔搭住,随后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松香气,而后凌锦安在众目睽睽之下,俯身凑在陆澜汐的耳畔低语两句,像是在征求什么意见一般。
众妇人惊诧,只见陆澜汐侧头冲他点点头,他得了应允,这才肯离开。
再回来时,齐阳王脸色莫名难看,可还是引着凌锦安来了后园他母亲的住所。
老人房中总是有一股药气混杂的味道,这味道莫名让他想起父亲去世之前,他神色一黯,随着齐阳王入门中。
齐阳王轻步上前,恭敬同自己母亲请安,“母亲,承安王爷到了。”
老夫人今日看起来气色正好,病中脸色不好,可为了在凌锦安面前保持仪容,也不得不装点了一番。
“老身腿脚不好,不能同王爷见礼,还请见谅!”老夫人话说的妥帖,声音中气十足,腿脚虽然不好,可是眼睛却灵光的很,几年前曾经见过凌锦安,印象中这后生生的极好,办事又利索,可是承安王府的脸面之人,如今再见,他已承袭了王位,整个人照比从前更添几分威严,不觉让她叹道,凌府是两个儿子,他齐家也是两个儿子,却不能放在一起相比较。
“锦安见过老夫人。”他地位尊贵,可人有老有之分,这老夫人是做他祖母的年纪,所以他还要礼貌相待。
“快给王爷安座!”老夫人忙遣了身侧婢女。
“不必了,”凌锦安面无表情的婉拒,“只是不知老夫人有何事要单独同我说?”
瞧着凌锦安的态度,齐阳王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目光投向自己的母亲。
老夫人摆起笑脸,而后才缓缓道:“说来惭愧,您也见了,今日是我齐府添丁的好日子,这人呐,一旦降生于人世,便与父母双亲血脉相连,你看看老身,即便到了这把年纪,却也不得不为儿孙之事操劳。”
老夫人说话拐弯抹角,凌锦安听出了几分话外音。
只听老夫人随之又道:“三年前,自从王爷你将我家那个不成器的梦莱救下,她便没消停过,抛了女儿家的尊严与自重,说什么也要嫁给王爷。那事闹的不好看,我们为了不给王爷添烦扰,将她送到了京城外的外祖那里,这过了三年,本来想着这事情已经平息了,谁知道那女子也是倔强,即便到了今日,也不肯死心。”
随之,老夫人又摆出一副惆怅模样,“自从她回京,听说王爷您已经娶亲,人一着急,一下子就病倒了,不吃也不喝,这给我们心急的,我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又烦扰王爷……”
老夫人越说越来劲,还抽了帕子抹了眼泪,听到这里,凌锦安已然猜出了大概,齐阳王则是一直在旁侧察言观色,见着凌锦安的脸色一分一分冷下去,他的心也一分一分寒下去。
只听老夫人抹了眼泪后又道:“这俗话说,强拧的瓜不甜,我们齐阳王府也不敢高攀承安王府,可又实在见不得一条人命就这么陨落,老身知道,这要求十分无礼,可是为了孙女的性命,老身就在此求承安王,将我孙女收了吧!”
“老身知道,您的王妃是当今皇上亲封的归迎郡主,我们不敢与之平妻,只求做个妾室!”
随之,老夫人运势起身要跪,那腿脚根本不成,才一挪动,齐阳王便上前来搀扶住。
可凌锦安仍旧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眼神冷漠,如若冬日里的寒冰。
他见着今日的这场戏,忍不住冷笑一声,而后高声道:“恐怕这难如老夫人所愿。”
“我凌锦安,此生唯娶澜汐一人,旁的女人,不纳不染亦不瞧看。还请老夫人和齐阳王,为三小姐另寻佳婿,我承安王府的门,她进不去。”
“这样的话,你们三年前就已经说过,那时候我便已经回绝过了,你们无论再问多少次,我也是同样的回答,不会更改。”
齐阳王很少与凌锦安共事,平日只听说他冷,却不想竟然驳人颜面,一点余地都不留。
老夫人和齐阳王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今日即便是搬出老夫人,亦不得他软话一句!
屋内一度尴尬到极致。
白送上门的女儿,人家都不要。
“承安王,您当真如此绝情?”老夫人见状,不依不饶。
又是冷笑一声,“根本没有情分在,何来绝情一说。”
“世间最难勉强的,便是感情一事,早知道我会被缠这么久,当初井里的人,我便不会救。”
对面二人一听,又是一惊,倒不曾想过,竟然有人能毫不避讳的这样讲话。
可他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人!
“本王希望,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同我说这样的话,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不会留情面!”说着,他负手而立,微微仰起下巴,“今日是您府上满月宴,礼我已经送到,实在不宜久留,告辞!”
随即转身大步离去,衣袂飘然。
“这……这……他竟……”老夫人气的已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母亲,我早就同您说过,此事不成,不成,”齐阳王苦叹一声,语气中有些埋怨,“当初他误以为那郡主身故,还娶了她的牌位,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您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人,您还能指望别的女子近得了身?方才我在外面也亲眼见了,他是如何对待他的王妃……”
齐阳王懊恼的一拍大腿,“您就是一直这样娇纵着那个任性的丫头,人家软硬不吃,这回,若是让那郡主知道了,恐怕事情便难办了!”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梦莱吃不下喝不下整日以泪洗面吧!”老夫人更是惆怅。
“罢了,此事到此为止,千万不能再闹下去,难堪不说,只怕往后,对她的亲事也有影响。”
齐阳王此时正是后悔,悔不该将她接回京城来。
……
凌锦安脚步匆匆,行至前院,这会儿席宴上更是热闹,他远远的便在人群中瞧见了陆澜汐的身影,大步过去,在众人眼前牵了她的手。
陆澜汐被众人众星捧月似的围着,倒是没留意到突然出现的凌锦安,随之感觉到手心上一片温热,侧目看过去方觉是他。
“澜汐,走了!”他温声唤道。
众人看的有些呆滞,向来冷言冷语的承安王,原来眼中也是有柔光的,不过那柔光好似只属于一个人。
陆澜汐随着他手上的力道起身,也不问,只随着他的脚步行走。
二人在喧嚣中离席,牵扯在一起,远远瞧着,像是画中才有的景致。
待人少些了,陆澜汐才问:“怎么了?怎么忽然要走?”
“我不喜欢在这里待着,你不是也不喜欢?”廊下只有二人身影,他难得露出笑意。
“是不喜欢,”她浅笑起来,“不过我瞧着你脸色不对?可是方才你随着齐阳王去了后园,发生了什么?”
第129章 表白
方才那些惹人恶心的话他……
方才那些惹人恶心的话他本想着不必再同陆澜讲, 直接自己抛到脑后去便罢了,可是又一想到二人曾有过约定,往后无论什么事都不会瞒她, 索性紧握了她的手低声言道:“不急着说,出去同你讲。”
陆澜汐乖乖随着他出了齐阳王府正门, 将齐阳王府的热闹喧嚣皆甩于身后, 而后上了承安王府的马车,坐稳后, 凌锦安才同陆澜汐细细讲来。
“他们搬出老夫人当说客, 让我收了齐梦莱呢。”
一提到此, 不免让人觉着晦气。
“啊?”早先见着他神神秘秘的随着齐阳王走了, 倒没想着还有这么一出,不过结果自不必问, 他不会答应, 甚至一些颜面都不会给,对于此,她还是相信的。
“你猜猜我答应了没有?”马车里微微晃动, 仅有二人,他表神软了下来, 心血来潮想要逗一逗她。
“你敢答应!”陆澜汐自是扬起下巴,伸手掐了他的脸蛋。
“当然不敢了!”他将人的手握住, 轻轻放在唇前吻了一下, “今日那齐阳王府,就不该去。”
“罢了,此事不必再提,答应你的,今日带着你出去玩, 反正今日闲来无旁事,我便一直陪着你。”
“好。”陆澜汐头枕在他的肩头,手臂挽住他的。
......
齐阳王府后院。
齐梦莱站在窗前,只着寝衣,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呆滞的朝外望了一会儿,而后恍神道:“他真这么说?”
兰芝将头压的很低,“奴婢一直守在门口,他们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承安王是这样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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