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疼此时已经三更半夜了,某人还未回房,易昕揉了揉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铺,叹了口气,然后——
趴下继续睡觉。
——第二天——
虽然睡得不是自己的床,但心大的易昕睡得还是不错的。
慵懒地伸了伸懒腰,睁开迷蒙的眼睛,一大早就瞧见一个人影模糊地在不远处。
易昕甩了甩脑袋,定睛一看,是陆绎。
陆绎坐在椅子上,右手撑着脑袋,眼睛闭着养神,眼底淡淡的青色可见昨晚他休息得并不好。
易昕自觉现在不好打扰陆绎休息,蹑手蹑脚地跳下了床,才刚走了几步,陆绎就睁开了不甚清明的双眼。
捏了捏额角,“昕儿。”朝靠近自己的猫儿唤了一声。
陆绎抱起昕儿,手自发地开始揉捏了起来。
易昕原想偷偷溜走的,但很快就屈服于清早的按摩之下了。
————官驿厅堂————
抱着昕儿来到了饭厅的陆绎,看着空着的两个位子,神情有些阴郁。
杨家两父子也已经到了,见到陆绎向他行礼。
“不用,坐吧。”
陆绎能感受到那两人对于自己抱着猫儿的惊讶与好奇,但他没管,也不在意。
“不好了,不好了!”今夏风风火火的声音传入了四人一猫的耳朵里。
只见今夏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昕儿昨儿一晚上都没回来,她床铺都没动过!”
原本被今夏吓到的杨程万听了这话,无奈地笑了,“也许是昕儿早就起了收拾好的,怎么就认为她一晚上都没回来?”
“对啊,说不定昕儿早就出去了,只是夏爷你还睡着没察觉罢了。”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什么都没有!”
???
见众人被自己的话给弄迷糊了,今夏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昕儿如果有事要很早出去的话会在前一天晚上跟我说的或是当天留个纸条给我,可……”
目光一转,竟看到有一只猫被陆阎王抱在怀里,仔细一看,撸过自个儿妹妹不知道多少次的今夏一眼就能认出,这只猫就是易昕。
只是,为什么……
看到了今夏惊疑的目光,知晓她是认出了自己,易昕眼睛眨了眨,朝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声张。
凭着多年互相掩盖“罪行”造就的默契,呸,姐妹之间的默契,今夏明白了易昕的意思,虽然很好奇为什么她会变成这副模样被陆绎抱在怀里,但眼下还是先解决自己刚刚说昕儿不见了这事儿。
“啊哈哈——我刚想起来,昕儿确实一大早就走了,她昨晚跟我说有些事要出门一趟,哈哈,——抱歉,昨儿喝的有点多,脑子记性不好。”今夏挠了挠头,尴尬解释。
“小徒宿醉还未清醒,惊扰陆大人了。”杨程万替今夏道歉。
陆绎微微颔头以表自己并不在意,只是偏头目光深沉地看着今夏,等到今夏以为就要被陆绎的眼刀子给射穿时,才挪了视线。
低头思索片刻,“陆某还有些事,各位慢用。”抱着昕儿离开了饭厅,身后岑福默默跟着。
易昕不知道陆绎他又是怎么了,你不饿我饿啊,我想吃包子,我想喝豆浆!
看着餐桌上热腾腾的早餐离自己越来越远,易昕真想咬陆绎一口,让他放开自己,但想想这可是绎儿,是自己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恩人,同时还是陆阎王,只能歇了这心思。
今夏愣愣地看着陆阎王抱着自家妹妹就这么施施然从自己身旁走过,心情略微复杂。
这一顿早餐今夏吃得那叫一个魂不守舍,如同嚼蜡。吃得差不多半饱之后,起身向杨程万说了一声,就蹭的离开了饭厅,只余下觉着奇怪的父子两人。
今夏路上碰见了端着小碗的岑福,得知陆绎此时正在房里,便小跑着朝陆绎房间去。
“咚咚——”是今夏,恢复了全部灵力的易昕感知到门外的人是今夏别提有多开心了。
“进来。”
今夏推门一进来,就下意识寻找易昕,待看到某猫安全地站在桌子上,回望着她,放下了心,再看向陆绎,向他行礼。
“陆大人。卑职这次来是请您将我家的猫归还的。”
“你家的?”陆绎神色不明。
“对,这是卑职家养的猫,此次来扬州,卑职和家妹担忧家中无人照料便一起带了过来。”
“哦,是吗?这一次来扬州是为了查案,你们姐妹俩还带着宠物来,你们是以为来这游山玩水的吗?成何体统!还有,先前在官船上本官可从未见你们姐妹俩带着这只猫,还不说实话!”
陆绎可不相信袁今夏说的话,袁易昕一夜未归,自己也找不到她,本就有些莫名生气,此刻,竟还有人来跟他抢好不容易找回的昕儿,那就不要怪他翻脸了。
今夏和易昕都被此时发怒的陆绎给弄懵了,不愧是陆绎,发起怒来着实吓人。
陆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找回昕儿了,自己是真的很开心啊,但袁易昕却不见了,整个人像是突然从世上消失了般,平日里自傲的情绪管理能力,怎么碰到袁易昕就不管用了呢?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看来,等袁易昕回来后得离她远远的。
易昕虽然没懂陆绎在生气什么,但趁此刻陆绎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和今夏对视一眼,一人一猫迅速离开陆绎的房间。
待陆绎回神,房里就只剩他一人了,连昕儿也不见了,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起身,朝那姐妹俩的房间走去。
易昕和今夏回房之后,今夏刚关上门,易昕就变回了人形,拉着今夏简要说明了此刻的情况与她刚刚想出的法子。
不过片刻,两人再次冲出了门,在转角处与陆绎遇了个正着。
易昕赶紧笑脸迎对,“陆大人,卑职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家姐说了那只猫的事儿。今夏就是在胡言乱语,那猫儿是卑职在扬州碰巧捡到的,觉着可怜才带回了驿馆,要是大人您想养它,这自然好啊,那猫多有福气啊!您是来要回猫的吧,要不您先回房,我和今夏现在就它安安全全带回您屋里,你看怎么样?”
不待陆绎回应,易昕不怕死地抓住他的手臂,推着陆绎往他房间走。
“大人您先回去啊,我们马上来!”说完,拉着今夏急速回房。
他终于看见了易昕,没缺胳膊断腿的,只是眉宇间颇为慌乱。
陆绎心口的大石一落,面容一松,不自觉上扬的嘴角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陆绎强压了下去,最后竟十分听话地顺着易昕的力道回了房。
————今夏、易昕房间——
“昕儿,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今夏担忧地问。
“没办法,不这样做,即使一直用灵力制造幻影,使得这一猫一人同时存在,但终究撑不了多久,也容易被发现陆绎不对劲的地方。倒不如,一劳永逸,让陆绎知道!”
“可是……”
“放心,我以后就少变回猫的形态,灵力尽量不用,总归能熬到回京城的。而且,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没事的。”易昕安抚完今夏就变回了猫。
————————
今夏抱着易昕,踌躇地站在陆绎房间门口,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敲这个门,该不该将昕儿送到陆绎手里,会不会被陆绎发觉昕儿的身份,她会不会有危险……
察觉出今夏的担忧与害怕,白猫用自己的爪子轻轻按了按她的手心,小脑袋靠在她的胸口,示意她放心。
“唰!”门开了,陆绎察觉出门外有人,但却迟迟不敲门,有些不耐,遂直接自己开了门。
没有看到说好送昕儿过来的那人,陆绎舒展的眉毛又不自觉聚拢了,微微不爽地看着今夏,接过她怀中的昕儿,“你妹妹呢?”
今夏听到问话,下意识地看了猫儿一眼,迅速反应过来,回答道:“嗷,昕儿她——她饿了,对,饿了,先去用膳了。大人是有什么事要交给她做的吗?不如交给卑职吧!卑职定会尽心尽力完成大人的吩咐的。”
陆绎眼中微闪,抱着昕儿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眼皮不抬地说:“袁捕快不是今天走吗?”
今夏都忘了这茬了,顿时哭丧着脸。
“我做事喜欢有始有终,午后将沙修竹提到官衙,你们姐妹俩和岑福,还有杨岳一同押解,待生辰纲此事了结,袁捕快再回京吧。”袁今夏也有几分本事的,陆绎惜才,便松口让她暂时留下来了。
“好嘞,卑职定不负大人所托,保证完成任务,那卑职就先告退啦。”峰回路转,自己不用卷铺盖走人了,好开心。
“嗯。”
今夏脚步欢快、神情愉悦地离开了。
易昕:……亲,你还记得我不?
第27章
在孤男寡猫的房间里,易昕静静地坐在桌上,看着旁边的陆绎端着茶杯,俊朗的脸上,原本面无表情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儿,浮现出浅浅的笑意,突然又收回了笑容,眉间拢着几丝疑惑与不解,又很快,变回了之前冷淡的模样。
经历了陆绎瞬息万变的表情变化,某猫心里慌慌的。
感受到来自某猫奇怪的视线,陆绎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薄唇一翘,下意识地朝昕儿上手了。
“怎么了,昕儿?是觉得无聊了吗?等会儿哥哥带你去集市上买点你喜欢的小玩具,怎么样?”
被大手盖住了脑袋,易昕被揉地眼睛直接闭上了,听到了陆绎的话,心里莫名一乱,得尽快说清楚。
易昕使劲儿甩头,挣脱了陆绎的手,往右边一躲,跳下桌,朝陆绎的床上跑去。
被昕儿挣脱,陆绎没觉得难受,想必是昕儿小脾气上来了。
目光随着昕儿移动,看着猫儿径直走向自己的床上,跳到了床铺上,转身双眼灼灼地盯着他。
易昕与陆绎隔空对望,看着陆绎眼中淡淡的宠溺,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陆绎有点怔愣,眼前的一幕完全不符合他所认知的一切。他从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神魔妖怪之类的,这些东西的流传只是人们的一种自我慰籍,当然也是一些人们为了掩盖一些东西而杜撰出来的,并不可信。这世上,能够信的,只有人,但最不可信的,也是人。
昕儿刚刚还在床上,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陆绎迅速起身,搜寻整个房间,门窗都是关着的,怎么就……
突然,一张纸缓缓地从陆绎眼前飘落。
陆绎接住那张纸,有字。
纸上的内容解释了刚刚的一切。
昕儿是一只猫妖,他救了它,是恩人,但因为一些原因只能离家出走。很高兴重逢了,昨晚的月下老人也是它假扮的,说是什么为了报恩要助自己喜结良缘,但因自己拒绝了,就只能找其他法子了。扬州它已经玩腻了,就想再一次离家出走,但为了以后方便联系,留下了一颗灵珠,不仅可以保护他,它也能凭着这颗珠子再次找到他。
呵——什么乱七八糟的!陆绎现在心情颇为复杂,对于昕儿是妖虽然很惊讶,但并不害怕,什么报恩,什么撮合姻缘,什么珠子!我陆绎并不需要,好好陪在我身边,不行吗!敢离家出走?!最好不要被我抓到!
那张纸已被攥成团握在手心,陆绎神色不明,只是默默散发着冷气。
感觉手中有些异样,陆绎一看,那张被团起来的纸不知不觉间变为了一颗透明的珠子,中心散发着些许蓝光。
陆绎瞳孔一缩,紧紧攥着那颗珠子,手一扬,想摔碎它。
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住了,眼里波光微闪,缓缓将手放了下来,低头看着那颗灵珠,眼皮慢慢阖上,叹了一口气。
【某澄:为什么有种陆绎老父亲看着自己女儿走了回来了又走了,气急败坏又舍不得扔女儿留的东西的感觉哈哈哈】
——当天下午——
终于变回人的易昕,跟在岑福身后,大摇大摆地走着,心情不要太好,些许对陆绎的愧疚很快就被忘在了脑后。
杨岳不是很明白此时易昕的快乐,今夏倒是很懂,但不方便同杨岳解释,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不远处的百姓看到这一行人,手脚迅速地放下了手中的活,跑走了,不一会,街上空无一人,除了由岑福带领的押解沙修竹的一行人。
易昕心中大石已落,格外开心,但眼前的情况却觉得怪怪的,锦衣卫在百姓眼里确实是如煞神一般,怕是自然。街道那么安静无人,可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寂静的街道上只有今夏和杨岳的轻声交谈,虽然在如此空旷安静的环境下,他俩的声音并不算小。
易昕默默行走着,转头看着身后寥寥可数的几个衙役,加上前面四个,一共就九个人!
确定是要押送犯人吗?怎么感觉是要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啊!
前面就岑福武功还算不错,杨岳和今夏与之相比就不大行了,虽然杨岳的武功比今夏厉害很多,再加上自己一个被大夫叮嘱需静养不得动用内力的病患,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快来劫狱吧,我们人少,肯定打不过你们嘛!
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出现了异动。
囚笼后的两名衙役被人用绳子拉晕,几个蒙着脸拿着刀的人朝易昕他们跑了过来。
岑福大喊一声,“看好囚犯!”
今夏和杨岳迅速抽刀上前应战,易昕暗道一声,果然,随即也拿出铁扇。
至于易昕为什么不是和今夏、大杨他们一样使用佩刀,那就要问陆绎了。
临出发前,陆绎见易昕手受伤了,不方便使刀,就让她用自己常用的武器。
易昕很是奇怪,左手受伤又不是右手受伤,为什么不能用刀,我是右撇子啊!而且,我已经完全痊愈了,虽然这话没敢说出来,毕竟是使用灵力疗愈的。
更奇怪的是师父还觉得陆绎说得对,说什么既然大人体恤你还未痊愈,不如就听他的用铁扇防身吧???
总有种上套的赶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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