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司各特突然呼唤道。
“什么事,司各特?”菲茨杰拉德极快地回应了。
“怎么啦,我的宝贝?”即使亡灵的温度冷到刺骨,塞尔达也没有放开司各特小小的手。
“下辈子,我还想做爸爸妈妈的孩子。”司各特的声音十分平静,“我会等你们,但不要太快,我会生气。”
“……司各特。”这个时候,还是菲茨杰拉德更能理性地对待女儿传达给他们的意思,“你决定好了?”
“嗯。我已经死了。大姐姐说过,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司各特依偎着母亲,温柔地说,“我也这么认为,我不希望我的死成为爸爸妈妈的诅咒。”
“所以,醒来吧,妈妈。”
——虽然这很残忍,但不能总是停着不走呀,妈妈。
“还有,谢谢你,爸爸。”
——已经可以了哦,不要悔恨、别再赎罪啦,爸爸。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我的死不是你们的错,司各特从来没有怨过谁。
菲茨杰拉德沉默地拥抱他的两个珍宝。塞尔达似乎找回了理智,她拥着再也没有机会长大的女儿,靠在丈夫怀中,再一次流下泪水。
沉积在夫妇二人内心的执念,缓缓消散。
··
“他们夫妇二人的心结已经化解。你又如何呢,斯坦贝克先生?”
织胭摘下约翰额前的符咒——佩戴在什么部位,就有什么效果——解开他与菲茨杰拉德、塞尔达的同调。
“…………”约翰吐出一口浊气,望向天空,“「往后我会不遗余力地为侦探社提供支援。这是誓言。我从不在和我的家人相关的事上开玩笑,我的朋友」……”
“人都说只要有钱,爱怎么自由就怎么自由。”约翰低声感慨,“住惯了的地方是很难离开的,想惯了的道理也很难丢掉……但菲茨杰拉德先生,果然也和万千普通的丈夫和父亲一个模样。”
“原来在家人面前,他会变成那个样子啊。”约翰的表情明朗起来,“我想我终于理解菲茨杰拉德先生在想些什么了……人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虽然他依然是我最讨厌的那一类人,但我决定要尊重他。”
“恭喜你。斯坦贝克先生。”晴子收起二人夺纸伞,解除戒备,“今天是团圆的节日,虽然横滨是傍晚,但美国才迎来拂晓,久违地和家人见个面如何?”
“这个主意不错。”约翰摸了摸下巴,“给弟弟妹妹们带点土特产回去吧……杏仁酥之类的?”
··
山口县,温泉街。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远处的那座大宅子。
“……我也跟来,真的没问题吗?”华歌和中也、爱雅一起,被旗会簇拥在中间。
“没关系的,放轻松。”爱雅安抚地笑了,他拥有和中也仿佛双胞胎一般同样昳丽的脸,气质却截然相反,“爸爸和妈妈早就知道姐姐的存在了。”
“六年前。”中也言简意赅地提醒,“爸妈不会在意的。我们家都是男孩,所以妈看到你可能还会兴奋。”
“喂钢琴师,我和西格玛先去找谦助老爷和名福夫人啦。”信天翁拉着西格玛的手就往前冲,“帮忙做饭,就能快一点吃完、早一点去泡温泉!”
“泡了多少次都不腻的吗……”中也无语地吐槽,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提高声音喊了一句,“喂!西格玛!千万不要让妈再把岩国寿司的量做多了啊!”
“本地人一次性会做4到5升的量。”钢琴师苦笑着,“中也和爱雅难得回来一次,名福夫人总会再多做一倍。就算我们是男性,那么多……也不好意思不吃完……每次都有够呛。”
“等下个月柑子成熟后,夫人估计又要寄很多到总部来了。”公关官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愉快地哼着歌,“今年山口的秋芳梨和苹果收成很好,虽然最有名的是青森的苹果,但中也家的也不差。”
“话虽如此,梨子还是少吃。”虽然面无表情,但冷血的确是在真心实意的劝告,“小心吃坏肚子。上次信天翁就是吃太多,一直在厕所里,没能泡上温泉。”
“所以信天翁这次才对泡温泉那么执着啊……”华歌在大家的插科打诨下成功放松下来,不再紧张。
··
即便是节假日,异能特务科也要加班。
将堆成山的文件暂且交给部下处理,安吾顶着一众幽怨的眼神,开车去接泉镜花。一想到回来后的加班地狱,他就忍不住叹气。
织田作和十五个孩子一起过节,侦探社社员聚在一起开宴会,中场溜走的太宰和秋时回家二人世界。只有安吾孤家寡人,和文件相伴。
安吾接到镜花后,往官方秘密住宅区行驶。虽然在情报里看过,但镜花真是有够沉默寡言。他看了眼后视镜,少女抓着和服袖口,紧张到微微颤抖。
“这里是特务科的地盘,不用担心。”下车后,安吾鼓励地示意踌躇的镜花,“他们就在里面。请进吧。”
三年前,泉夫妇假死时,便是由安吾负责处理他们的后续、掩盖行踪。整个特务科只有他和种田长官知晓泉夫妇还活着……或许还要加一个绫辻行人。
一鼓作气将门打开的镜花,愣在了门口。暖黄的灯光下,泉夫妇温柔地笑着,对她说「欢迎回来」。眼泪夺眶而出,镜花几步上前,飞扑进父母的怀抱。
“接下来……回去加班吧。”
帮团聚的一家人关上门,安吾利落地转身离开,启动车辆。这时,私人手机叮咚作响,安吾从公文包里取出手机,指纹解锁。
是织田作、太宰还有秋时。安吾看着几乎有一封信那么长的邮件,哑口无言的同时忍不住笑出声。几名部下和后辈也有贺件,不过是群发,毕竟没时间。
青年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闭着眼睛小憩一会,舒缓疲惫的视神经。将眼镜戴回去,安吾思考片刻,开始给朋友们写回信。路灯纷纷亮起,夜晚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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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金色的长发流淌着月华般的银辉,青年身披白色的大衣,冰一般剔透的蓝眸映不进任何事物。
魏尔伦暂时离开了地下室,目不斜视地路过向他行礼的组织成员们。这世上,除了弟弟妹妹与唯一的那个人,已经没有别的存在能让青年放在心上。
只承认此一人为人类,他曾经的搭档,如手足般亲密无间的友人。直到最后一刻,直到那人在他的眼前消失无踪,才终于感到悲伤、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赋予他第二次生命的男人,阿尔蒂尔·兰波。
他的太阳与海,直到时间尽头也不曾停息过的永恒诗歌,席卷他心间的风暴。
魏尔伦进入休息室,从柜中拿出一瓶红酒。贵族般优雅的青年望着与黑夜一同到来的明月,抚上胸前。友人已成为了他的心脏,青年低声呼唤。
“兰波。”亚空间的深红色方块展开,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魏尔伦面前,他凝视着面前的亡灵,“今天的月亮,也和以往没有不同。”
“没有不同就是最大的不同,保尔。”化身自我矛盾型特异点,本该消失的兰波,此刻漂浮在空中,与魏尔伦对话,“那个女孩,她卷起的风暴,真是不得了。”
“她会带来「奇迹」。”魏尔伦抿了口红酒,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届时我们就可以在外面随意行走了。她是这么说的。”
“那便静待她的选择吧。”兰波静静地说,“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完美,也没有绝对的正确。总归不会比其他任何时候更糟了。”
“提纯这个世界,推崇爱与和平,还有智慧。”魏尔伦半是嘲讽、半是感慨,“当年我的感觉没有错……「太宰治」果真是个纯粹过头的理想主义者。”
“但也是现实主义者。”兰波补充,他轻轻摇头,“「太宰治」有着恐怖的智慧与心计,过早的认知人性,带来的是迷茫与痛苦。那样病态地在意事物的意义和生存的意义,是过分认真的孩子啊。”
“所以太宰和魔人是宿敌。”魏尔伦冷淡地下结论,“他们的头脑是一样的讨人厌,但不是同类。”
“除非在太宰仍然迷茫的时候,去误导他的方向。”兰波的语气,似乎比太宰本人还要更信任「太宰治」,“但那个孩子终究与魔人是相反的。”
“这是当然。”魏尔伦垂眸看着高脚杯中的红酒,未开灯、仅有月光照耀的休息室中,酒的色泽让他回想起太宰的眼睛,“那些人类不觉得太宰是人,连我也差点那么想,或许太宰也不认可自己的存在。”
“但是,曾经的我和那群人类,包括太宰本人,都想错了。”魏尔伦将高脚杯举向落地窗,透过酒液注视月亮,“「太宰治」毫无疑问是人类。所以他和魔人永远不是一路人。只有切实观察过他才能明白。”
“所以保尔,我沉睡的时候,你都在做人类观察,以消磨时间吗?”兰波金绿色的眼睛含着笑意。
“…………”魏尔伦的呼吸被噎住似的停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的恢复。他喝着酒,没再说话,也不理会兰波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人都说只要有钱,爱怎么自由就怎么自由。」
「住惯了的地方是很难离开的,想惯了的道理也很难丢掉。」
——约翰·斯坦贝克《愤怒的葡萄》
没想到吧。兰波成了魏尔伦的守护灵,和他共生啦。
不查不知道,种田长官(在三次元是自由律俳句的著名俳人)和中也都在山口县出生,是老乡来着。
还有一章,开始「共噬」。如果你们觉得费奥多尔等角色变屑了,那不是错觉。在恶人救世主DIO的洗礼下我顿悟了。又有反派不做人啦JOJO!Wryyy!!
第21章 二十之滴
“非常抱歉,秋时小姐……我应该专门为您包场的。”
“不用这样,西格玛。尽你的职责就好,我们可以自己玩。”
“……我明白了。我还有需要处理的事情,请容许我失陪。”
“没关系,去忙吧。”
安慰了没时间随侍在我身边、分外自责的西格玛,望着青年匆匆离开的背影,我低喃道。
“……命运的既定性,竟然体现在这种地方啊。”
我挽着太宰的臂弯,手指覆上脖间高定项链的吊坠。
被众多小钻石簇拥在中间、有拇指指甲那般大的天然亚历山大变色猫眼石,吊坠的背面嵌进了微型窃.听.器和卫星定位发信器。
我现在穿着的礼裙、项链和高跟鞋,都是菲茨杰拉德送给我的谢礼。太宰亲自动手改装了这条项链。也只有这时候才能看出来,他的确在刚加入Port Mafia的时候管理过宝石业务,对珠宝首饰很熟悉。
不远处,时不时发出惊呼和赞叹的人群中,隐隐传来乱步辨识度极高的得意大笑。看来名侦探又赢了。
这里是Port Mafia与菲茨杰拉德合伙经营的高级会所内的合法赌场。至于侦探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得从前天下午说起。
··
“气温开始变凉了呢。”
“因为要到霜降了。”
将窗户稍微合上一些,仅留下通风的部分,敦君坐回办公位、顺手把太宰桌上摇摇欲坠的文件夹扶正。
国木田对搭档趴在桌上装死的姿态习以为常,起码这家伙没有翘班。不知不觉要求变低的国木田边与敦君闲聊,边伸手从太宰桌上的纸堆里抽出几张文书。
中秋过后,开朗活泼了很多的镜花看看埋头工作的敦君,又看看身旁打开电脑、录入文档的国木田,不知恍然大悟了什么,一脸严肃地从太宰桌上取走一些文书,拿起笔批阅。
刚出完外勤回来的织田作与我对视一眼,双双扶额叹息。虽然国木田和敦君分担处理太宰积压不做的工作是侦探社常有的景象,可现在连镜花也跟着他们做原本属于太宰的文书了。
认真严谨如国木田不再时刻督促太宰、甚至允许他上班时适当摸鱼——过分偷懒的话国木田还是会发火——也就是说,容忍度再创新高。这到底是好是坏……
不,对太宰而言绝对是好事。看到太宰转过头对我飞了个wink、脸上毫无睡意,我就知道这家伙又一次计划得逞。可怜的老实人国木田和敦君,还有镜花,第不知道多少次成为文书处理工具人。
“您好,这里是武装侦探社……诶?是的,她在。”
贤治拿起座机电话,朝气蓬勃地问好。少年微笑着聆听来电内容,几句话的功夫,便惊讶地转头看我,与对面确认后,贤治左手捂着话筒,招呼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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