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啊,怎么不疼,都结疤了,你非要用碘伏弄开,不疼才怪……”谢微雨喋喋不休,准备把局势扭转过来,要怪罪他一番,那人却忽然弯着腰,往她肩胛骨的地方吹了吹。
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流从肩胛骨窜到耳后根,像是碰上了燎原之火,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流都在顺着那温暖的气流冲到脸上。
她红着脸,看着镜子里俯身给她吹伤口的那个人,男人纤长的睫毛像是蝴蝶振翅,缱绻的注视着她的背脊,少顷,他抬起眼睛,对上镜子里她的目光,声音温柔了很多:“这样,还疼吗,嗯?”
第45章 告白的时机
谢繁星找到座位没多久,校庆表演就正式开始了。而谈叙白则是在第三个节目开始才姗姗来迟。
他往里面挪了一个座位,留给他一个视线极佳的观看位置,看那人脸上依然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小声的凑过去,说了句:
“我刚刚打听过了,那位学长喜欢我姐。”
刚好一场演出退场,谈叙白跟着观众一起鼓掌,说了句:“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看这人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谢繁星可急死了,他可太想把他两的头按在一起了:“你能不能追快点,那个学长看起来像个追人老手啊,别到时候你人没追到,替别人做了嫁衣。”
看来这段时间自己在谢繁星那里的付出没有白费。
他往他那边靠了一下:“这么说,你现在和我是一个阵营的?”
谢繁星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坦然的说:“你对我姐很上心,我当然和你一个阵营。”
他本可以有更高调的方式追求她,甚至可以效仿陈君彦那样,追人追的全校皆知,告白当天请了一栋宿舍楼的人来坐镇。
但凡用这样的方式,有好感的女生一定会碍于面子答应他。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不管是年假期间日复一日的相处,还是每个周末固定的补课时间段,日日复月月,像是水滴,渗透进他们姐弟俩的日常生活里。
只有太过珍视一个人,才会甘愿花时间把爱意汇聚成山海,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倾诉给她听。
“反正你搞快点就对了,感情又不是做投资,一定要看准了稳赚不赔才下注,有时候你越想十拿九稳,越可能握不住,如果需要我煽风点火,你尽管使唤我。”
谈叙白纠正道:“那叫推波助澜。”
话音刚落,舞台上的灯光忽然全灭了,坐在台下鼓掌的观众们喧嚣起来,都在交头接耳的询问是不是出了故障,直到舞台上那块黑色幕布上,出现几颗闪耀的星星,它们一闪一闪的,很快铺满整面黑色的背景,伴随着一束追光灯落在舞台左下角,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穿着白色鱼尾裙的女人,珠光色的布料在追光灯下泛着白光,像是从天而降的月亮女神,她一步一步朝正中央的钢琴台走去,光影寸步不离的拥护着她,直到她优雅的落座在钢琴凳上,用手在琴键上按下第一个音符……
那一刻,谢繁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谈叙白就好像是追着姐姐的那一束光,他拥护着她,也笼罩着她,仅管周围的世界陷入黑暗,那束光也不曾离开半步。
求求你们快点在一起叭!
明明你们比舞台上的追光和演奏者还要登对一百倍!
谢繁星忍住想按头的冲动,问了句:“我姐是不是超美的。”
身侧的人愣了良久,然后才点头:“嗯。”
他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舞台,直到一曲终了,观众席响起此起彼伏的鼓掌声,他这才稍微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保持来时那样淡然的模样,目光追寻着她下台的背影,不舍的看着她走向幕后,未等他将目光收回去,负责幕后的学长身影忽然闯进他的视野范围,和她并肩消失在视线里。
他的目光倏然收紧,想看清点什么,却又因为幕布遮挡,什么都看不清。
他的耳边,回想起谢繁星说的那些话:
“别到时候人没追到,替别人做了嫁衣。”
“有时候你越想十拿九稳,越可能握不住。”
谢繁星猫着身子站起来,说了句:“让一下,我去洗手间。”
谈叙白坐着没动,不知道想什么,很投入的样子,谢繁星推了他一下:“谈哥?别看了,人都下台了。”
那人却抓住了他的手腕,问他:“你觉得,现在是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告白的时机。
-
谢微雨没想到那位学长会专程在舞台下等自己,见她穿了高跟鞋走的慢,他还专程把她的鞋子从休息区拎到幕后:“再过两场演出又到你了,你要不要先换一下鞋子。”
谢微雨的两个节目距离很近,她嫌麻烦,做的是同一个妆造,也就是手腕上搭配的披肩会换一个颜色,正是因为距离近,回到休息室可能会听不到台前的声音,她只能暂时呆在预备区。
她正有换鞋子的意思,没想到被学长主动提过来,她连忙道了谢,双手接过去以后,特意坐在了靠观众席一边的位置,她大概知道两个人坐在什么位置,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谈叙白和谢繁星往出口离开的背影。
这就跑了?不是说好她的两场表演都要看的吗?
是不是她表演的不好?
正想到这里,那位学长又走了过来:“学妹,我刚刚通过群里给你发送好友申请了,你通过一下。”
对方两次提起这个问题,谢微雨只好回过神来,勉强翻出手机当着他的面通过了好友申请,他看到对方备注了自己的名字,便直接填了进去:
宋思远,这名字很陌生,她确定自己以前和这个人没有交集。
她重新把目光落到观众席,直到一场演出结束,两个人还没有回来。谢微雨心里莫名有点失落,她打开谈叙白的微信对话框,手快的输了一行字【我还有一场表演】
不对,她根本不缺观众。
她把打好的字全部删掉,给谢繁星发信息:【我还有一场表演,跑什么跑?还不快点回来当我最忠实的听众。】
面对谢繁星,她能毫不考虑自己说话做事的态度,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面对这个人,和他相关的一切她都会想的无比长远,慎重又慎重。
谈叙白是例外,是她好友圈子里,唯一需要多加考虑的那个例外。
谢繁星贱嗖嗖的回复了一句:【今天你那么漂亮,真的缺我们两个观众吗?】
要是此时她在谢繁星面前,一定给她甩一个眼刀,她回了个生气的表情:【那你可以滚了。】
【意思就是我滚可以,谈哥得留下是吧?】
【你就老实说你是不是对谈哥有意思。】
看到谢繁星乘胜追击的这段话,她停下打字的动作,手指摁在屏幕上,变得有些僵硬。心里的某个地方,正在不安的跳动着。
“学妹,你可以开始准备了。”
思考的入神间,谢微雨被学长一句好心的提醒唤醒,她立刻站起来,把手机放在座位下面的置物箱里,提着裙摆往舞台前走。
学长忙着安排之后的工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她手机上亮起来的来电提示,看到她已经走远,想了想,他拿起她的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姐,谈哥让我传句话,说等你这场表演完了,在你第一次见他的那个地方等你。”
这好像是他弟弟的声音,不等他出声,那边已经飞快挂断了电话。
宋学长看着手机界面上被挂断的提示,想起谈哥这个称呼,又想起了之前和她在休息室独处的那个男人,皱了皱眉。
-
上台表演前,谢微雨看了一眼台下,谈叙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倒是谢繁星那厮,竟还真的没来给她捧场。
她心里想着回去一定好好说他一顿,却在对上那人的视线时释然了,心里像是盛开着一朵花,心情莫名变得明媚起来。
也罢,只要他来就好了。
不同于前面的自弹自唱,这首曲子才是她为了这次表演精心挑选和排练过无数次的,曲子名字叫《漂洋过海来看你》歌曲温柔娴静,传达着一种浓浓的思念之情,正如曲子表达的意思,就算远隔千里,漂洋过来我也来看你。
一曲结束,谢微雨从入神的音乐声里回过神来,鞠了一躬后径直往舞台下走。她看到谈叙白还坐在台下,看到她落过去的目光,他站起来,朝她比了个挥手的姿势,不过一会儿,他就已经离开座位,往入口去了。
他像是专程抽了这两个时间点来看她的表演,这好像是他看完准备走的意思。
想起校庆开始前两个人在休息室寥寥几句寒暄,她有些后悔因为那时候被他往背上吹了一口气,慌忙无措的跑走。
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也没听到他对她做出什么评价,感觉还挺遗憾的。
回到后台,谢微雨把礼裙脱下来,慢条斯理的卸了妆,坐在镜子前拆头上的装饰,准备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回去。忙了好一阵的宋学长却一脸犹豫的在她身后晃荡,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联想起之前这人和自己寒暄的对话,谢微雨加快手上的动作,正准备收拾完就撤,这才听到那人说了句:“抱歉,刚刚你上台的时候,我接到了你弟弟打的电话,说有个叫谈哥的,在你第一次见他的地方等你。”
此时,距离她上一场演出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宋学长这会儿才说,耽误了时间。她应了一声,道了谢以后,拿上自己的物品径直往北门走。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北门那颗大树下。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准备接他一起回去,让人等了半个多小时,谢微雨走路的速度也快了一些,直到走到半路,她才想起自己走的太急,高跟鞋也没换,看着北门口那一道道阶梯,她干脆把高跟鞋脱下来提在手上,一路小跑着。
因为校庆演出,这会儿学生都聚集在大礼堂里,外面的街道没有多少行人,还未走近她便看到北门树下果然站着两个人,谈叙白手上好像还抱了一束花,而谢繁星,这会儿已经着急的原地转圈圈,嗓门儿贼大声:
“她怎么还不来?她难道不知道这种时候最不能迟到吗?”
谈叙白质疑起谢繁星的办事效率:“也许是你没把话传明白。”
“我就说你在这里等她。”他拍了拍谈叙白的肩膀,“那我要是告诉他,你准备在这里和她表白,岂不是太没有惊喜感了。”
谈叙白转过头一看,不巧正看到谢微雨赤着脚,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她脸上带着微微惊愕,手上勾着鞋子的指尖则是因为走神,嗒的一声,高跟鞋也掉在了地上。
她听的很清楚,刚刚谢繁星说:
谈叙白准备和她表白。
第46章 一生一世爱一人
“姐,你怎么才来。”谢繁星看到她出现,立刻用手肘推了一下谈叙白,准备撤了,“那什么,我家庭作业还没写完,就先回去……”
“一起走吧。”紧张到鞋子都掉在地上的谢微雨立刻拉住了他,以飞快的速度把鞋子穿上之后,她走到谈叙白面前,笑了笑,问道:“这花是庆祝我演出顺利的吗?谢谢。”
是庆祝我演出顺利的吗?
一句礼貌客气的话,让两个人同时愣住。
谢繁星在心里叹了口气,耷拉着眉眼往谈叙白那边看了眼,他仍是保持着抱着花的动作,挺直着背脊,只是那双深邃的眉眼,在听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有星星陨落,失了神采,他保持着面子上的骄傲,点了点头之后,将手里那束永生花送到她的手上。
接过花的时候,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谢微雨立刻缩了回去,抱住之后低着头看了一眼:“这花能放很久吧。”
他想起半个小时之前,花店老板娘和他说的那句话:“第一次表白啊,那永生花最合适了,寓意是一生一世爱一人。”
可此时抱着花的人,其实已经用刚刚那样礼貌的问话,拒绝了这束花所传达的意义。
那之后三个人搭乘同一辆车回家,一路上只有谢繁星在叭叭不停的说,两个人均是一路沉默,后来到了家门口,谢繁星故意晚一步进家门,拉住准备回自家的谈叙白:
“她那意思是不是拒绝了?”
明知故问,这小子说了一路的话,不就是怕他们之间尴尬。谈叙白勉强笑了笑:“你说呢?”
大家都不是什么愚笨的人,在听到那样的话震惊的掉了鞋子,却还能微笑着问他是不是庆祝演出顺利,她已经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台阶就在他的面前,不顺着走下去,还能怎么办?
说完这话,谈叙白和他道了一句晚安就关上了门。谢繁星沮丧的回到家,看到谢微雨将那束永生花用保鲜膜框起来,藏在衣柜最顶层的格子柜里。
“干嘛那么宝贝,祝贺花而已,新鲜两天就该丢到垃圾桶里了。”谢繁星很失望为什么姐姐要用那种方式拒绝他。
她明明知道是表白,却偏要说那样的话。
眼看着自己天天磕的CP被正主亲自拆散,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对方是自己姐姐,她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不想做的事情,刀子抵住喉咙也无济于事。
“谢繁星,以后这种事情你少管!”
眼看着谢微雨关上卧室门,谢繁星委屈巴巴,回到房间以后翻出手机,在兄弟群里吐槽了起来:
【继我的初恋无疾而终之后,我磕的CP也BE了,这世道还有爱情吗!(╯‵□′)╯︵┻━┻】
-
第二天,谢微雨去公司上班时,被崔航那个家伙指名道姓的嘲讽了一番:“呵呵呵,你天天笑我带着熊猫眼来上班,照照镜子把你,今天你比我更像个熊猫。”
她翻出手机照了一下,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赶紧坐回工位上,往脸上拍了点素颜霜:“昨天我们学校校庆你又不是不知道,累死了,没睡好。”
崔航真当她是为了校庆演出呕心沥血,直到十分钟以后,他看到踩着时间来打卡的总裁大人也顶着两个黑眼圈,加之他穿了一身黑色,简直是大熊猫本猫。
意识到他周围的气场有点冷寂,崔航连招呼都不敢和他打,埋头对着电脑打字,直到他扭头,看到谢微雨还在慢条斯理的上口红,便用手挡住脸,踢了她一下:
“pisi-pisi-”他嘴里发出声口哨声,提醒她,“老板来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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