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颜不解地说:“不吃我刚才说要做蕃茄煎蛋面的时候你可以先告诉我啊,我就不洒葱花,也少煎一个蛋嘛!”阿花偏头想了一下,说:“没葱花不好看,没煎蛋汤不好吃。”
“……”易颜:“你把煎蛋吃了。”
上官聿南拒绝。
“……,这可是花了钱买的!你不要浪费!”她挑起那颗煎蛋凑到他的嘴边,说:“吃了!”
他紧闭双唇,一脸倔强地拒绝。
易颜坚持:“把嘴张开!”
他打死也不干。
“我……”易颜气极,看着那颗被煎得两面金黄还带着裙边的鸡蛋痛心疾首,经过一翻挣扎之后终于还是放弃了:“浪费粮食可耻!这次饶你,下次没有煎蛋了。”
然而,后来她再做这个面煎蛋还是一如既往地有,只是在上官聿南动筷子前把它捞到了自己的碗里:“不能浪费!”
时光过得真快,这一晃,都过去六年了。
六年了,没想到还能遇到阿颜。当年分别后两人便再无音讯,他以为她早已离开雁城,没想到并没有。昨天在和麦看到她,虽然表面上平静,但心里真的激动坏了,说实话,要不是在工作场合,他真想扑过去抱着她转两圈,然后说:“阿颜,见到你太好啦!”
可他隐隐感觉到了阿颜对自己的排斥,闹得他一晚上没睡着。
于是一早起来便跟秦楼打听了她的消息,安排好工作就直奔过来了。他想来看看,阿颜生活的地方。挺好。六年来他那颗时不时会牵挂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吃蕃茄煎蛋面的男人吃东西的速度实在太慢了,慢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慢到白浪他们一桌人都吃完收拾掉桌子了,他还坐在那里盯着面汤里的煎蛋发呆。
“难道煎蛋有什么问题?”白浪心说不可能。但是,走过去问了:“先生,请问这煎蛋有什么问题吗?或是这碗面有问题?”
就在他要伸手拿起面碗检查时,上官聿南醒了醒神:“啊,不,是我不吃煎蛋。”
白浪连忙道歉:“啊,实在是对不起!大概是我们服务员疏忽了,这面我们少收您三块钱。”
“不是不是,我没有说不放煎蛋。我喜欢煎蛋泡过的面汤味道。”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上官聿南抱起汤碗喝了一口,然后笑着说:“很好喝,你们的面也做得很好吃。”
“……,谢谢!”白浪再次离开了上官聿南,回到自己的餐桌旁:“应该是个挑嘴的人。”
上官聿南看着白浪的背影,在想:“此人虽然看起来一头白发有点不着调,言谈却也有几分涵养,近了看长相也还行,他,会不会是阿颜的老公?”
心中刚这么一想,便生出不舒服的感觉来,有些抗拒这个猜测。
餐厅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工作人员已经收拾完成准备午体,连娟姐都洗好碗准备回去了。她走出去的时候惊动了上官聿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坐得太久,算了,她过得好就行。
站起来,走了。
第4章 默然羡樱秀红妆
易颜把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起来一看,脸上显出惊讶的神色。她这个样子,大家更是好奇地紧盯不放,她只好当着他们的面把电话接通了:“秀秀?”
秀秀?大家听了这称呼,又升起满脸迷惑。
“啊,婚宴?你结婚了呀,恭喜恭喜!什么时候?你告诉我地方,我一定来。好,好,好,听到这个消息太开心了!表姐?啊,哈哈!好啊,那20号晚上见。嗯,拜拜!”
接完电话的易颜,心情明显不一样。她打开微信,打开秀秀发过来的微信,是一张电子婚礼邀请函。有钢琴曲背景音响起,新郎新娘的婚纱照轮翻显示,有一张新郎新娘对视的特写尤其甜蜜,相关介绍间插其中,很漂亮,也很精美。大家都伸过头来看,只有秋儿双手自始至终坐在座位上不为所动,平静地看着。待音乐停止后,他才撑着下巴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问题:“秀秀是谁?”
易颜同事和朋友的相片他几乎都见过,只要有活动回来易颜都会给他展示,跟他详细解说。记忆中,她的同事和朋友里面,没有一个是被她称为“秀秀”的。
“我以前的同事。”易颜看着秋儿专注盯着她的眼神,不知道他小脑袋里面又在琢磨些什么,但她还是说得让他尽量明白,“就是你还没出生前我工作的同事,你不认识。这些年我们也没有联系过。”说到此处,她不免有些感概,“她当时还没有19岁,没想到现在都结婚了。”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了然。秋儿出生前的事情易颜很少提起,就算提到也是蜻蜓点水地并不情愿多说一个字,不知道这个“秀秀”也就在了情理之中。只是从易颜此刻的表情看来,这个秀秀倒是挺招她喜欢的。她喜上眉梢:“你们知道吗?她有一个很特别的姓,姒!就是女字旁一个‘所以’的‘以’字,读sì。秋儿,你又多学一个字了。老家在云南一个大山里,山特别特别高,水特别特别清,人特别特别穷,哈哈!这是她自己说的。在那种条件下她一个女孩子能读完中专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刚来我手下做事的时候真的什么也不会,复印传真都是手把地手教。三个月前我们在商场里偶然碰到,然后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啊,没想到这么一晃姑娘都要嫁人了,当真是一件喜事。”易颜说完是真的欣慰,难得易颜话多起来,众人听了都跟着她高兴。
小茶看易颜说了这么多,有些眼含泪光地望着她。要知道,这里的人跟着易颜时间最长的就是小茶。秋儿出生前的那些日子,如今依然还历历在目。那时候的易颜断了所有人的联系,只有她和小松陪着,除非有必要才会说话,其余的时间都是无休止的沉默。而这些,又不能告诉家人。后来小松也走了,只有她陪着她。再后来,秋儿出生,白浪来了,她才慢慢活过来。随着秋儿慢慢长大,她脸上逐渐有了笑容,话也慢慢变多了。虽然如此,她仍然很少参与闲聊,对他和小松来雁城之前那一年的事更是讳莫如深。以前在家乡的时候,易颜给她的印象可不是这样子的。
易颜看到小茶泪光闪闪,以为她是羡慕,笑了一下说:“我最想看到的当然还是你的婚礼了。”易颜露出慈爱的眼神打趣小茶,“你比秀秀小一岁,明年我能参加你的婚礼吗?”
小茶被她打趣,羞涩地笑着比划道:“我努力!”
“好。”易颜没有继续打趣她,又对秋儿道:“秋儿,秀秀姐姐也邀请你了,你要去吗?”
秋儿突然被Cue,愣了一下,道:“你去我当然要去!喜宴可以吃,喜酒可不能喝。”易颜听他管天管地,笑骂了一句“多管闲事”。
12月20日这天是星期五。一到下班时间,易颜就关电脑拿包走人。走的时候喻智恩在她身后一边敲着电脑一边要死不活地说:“周一我要吃到喜糖,记得多抓点。”她要晚上加班,周六也是,一肚子郁闷只好要胁老大来平忿。可可听说了,连忙追加要求:“巧克力!巧克力!”
“呵呵,都给你们带!保证管够!”易颜对着部门所有人说完,匆匆忙忙走了。
秀秀说为了让娘家人显得稍微多一点,她把她说成了自己表姐。既然是去装娘家人充场面的,那总不能穿着上班的衣服过去。易颜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柔和一点,回家换了一身豆沙粉的的薄呢外套和米灰色短靴,把头发也放了下来,还在耳朵上戴了一对白水晶花吊坠耳环,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不同。给秋儿都换了一身羽绒服,再把早准备好的红包塞进包里才拉着儿子出门。
“没想到颜姐稍微一收拾,还挺有女人味儿的哈?”乐乐上完一桌客人的餐,走到吧台里看着走出院门的母子俩对欢欢说。
欢欢点头:“还真是。”
养眼的母子俩已经消失在院门口,片刻墙外传来车子引擎启动和离开的声音。婚礼的地点在城西,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周末高峰期容易堵车,时间很紧张。
“妈妈,你开慢点。”看易颜有些着急,秋儿忍不住提醒。易颜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儿子,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急躁,笑道:“好的,宝贝儿。妈妈开慢点。”说着,把速度压了下来。
晚上七点半,丰运国际酒店。婚宴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易颜母子总算没有迟到。一对新人穿着红红火火的中式喜服在门口迎宾,易颜牵着秋儿刚走上酒店的台阶秀秀就看到他们,直接扔下新郎跑了过来抓住她的胳膊道:“哎呀!颜姐姐,你可总算来了,我还一直担心着呢!怕你不来!”
易颜话还没说出来,她又看到了秋儿,立马蹲下来毫不客气地在秋儿脸上热情地纠了一把,道:“你就是秋儿啊!!欢迎你啊!!果然是个小帅哥,长得真是漂亮!来,姐姐亲一个!”说完就强行捧起秋儿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秋儿被她搞得敢怒不敢言,仰头望妈妈。
易颜失笑,对秀秀道:“都结婚了还没个正形。”秀秀听她说,裂着嘴乐。新郎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对着易颜道:“表姐,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是慕云。” 慕云虽然看着年轻,但那举手投足竟给人老沉稳生的感觉,易颜客套之后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实物”竟然比那电子邀请函上的照片生动俊气许多,看着比秀秀年长两三岁。
往宾客如云,那边大门迎宾的人忙得不可开交,有些亲友见新人在台阶处,有的还在等着新人过去说话,易颜连忙道:“你们快去忙吧,我们先上去,以后有时间慢慢再聊。”两人也不再客套,回到门厅处给易颜指了方向,仍站那迎客人。
易颜把红包交到婚宴设置的来宾登记处后,便牵着秋儿一起坐电梯上了宴会厅所在的六楼。刚出门口就被人一把拉住叫了声“老大”吓她一跳。易颜抬头发现居然是以前的同事婉琳。她正满脸笑容地拽着她,怕她跑似的。她旁边还有以前的同事肖夏、李帆、王晓君和陶鹿,六年前他们曾经是一个团队的。六年未见,都成熟了不少。突然见到前同事,易颜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秀秀没跟她说也请了他们,突然相见她有点懵,也有点慌。
“你们……也来了……”易颜终于憋出几个字。秋儿看母亲有点傻傻地,于是重重咳了一声,仰头道:“叔叔阿姨好!我叫易秋城。没想到我妈妈是你们的‘老大’啊!”
秋儿立即吸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都回头看他。易颜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着道:“不好意思,这是我儿子,大家都叫他秋儿。”
“秋儿你好呀!”几个大人纷纷向秋儿挥手。
秋儿仰头问易颜:“妈妈,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吗?看起来好傻哟~”
易颜一听,赶紧道:“我们进去坐吧!”陶鹿笑着双手比枪对着秋儿一打,笑言:“小子,胆儿挺肥,居然说我们傻!”婉琳道:“早知道把我家宝贝儿也带来,她肯定喜欢你!”
晓君听她这话,笑道:“你算了吧,路都还走不稳,难道你带她来喝奶酒?”其他人听了笑起来。易颜忍不住问道:“你家宝宝多大?”
婉琳道:“上个月刚满岁,正学走路呢。”易颜听了,也是一笑。
几个许久未见的同事一起进了宴会厅落座。他们的座位安排靠近主舞台的窗边,秋儿不爱吃那喜糖瓜子什么的,易颜便把他的魔方从包里拿出来问他要不要玩,他摇着头盯着舞台上看表演。易颜随他目光也往舞台上看,这一看直接愣住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等等,那个人在干什么???易颜惊大了眼睛,只见舞台上几个男的正在跳着很搞笑的舞逗宾客笑,看着装应该是伴郎,而最左边那个赫然就是前几天才见过的“南总”!易颜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秋儿,发现他正看着他!她做贼心虚地想儿子会不会看出什么?
秋儿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来看她,问:“怎么啦?”
“没什么。”易颜忙掩饰道:“好看吗?喜欢看你就看吧,我还怕你无聊呢!”
“是挺无聊的啊!样子好蠢!”秋秋撇撇嘴,不过头又转过去看舞台了。易颜听了他的评价,又看看台上的人,突然没忍住,噗嗤一笑:“我也觉得。”
好巧不巧,这时那个台上被娘俩嘲笑的男人居然毫无预兆地就看了过来,正好撞上看他的母子。大的在掩嘴笑,小的一脸嫌弃。上官聿南在心里暗骂着慕云那个混蛋,非要叫他来当什么伴郎,一世英明全毁了。易颜没想到上官聿南发现了她,连忙回身坐好背对舞台和老同事们东拉西扯地闲聊。不多一会儿,舞台上的表演结束,婚宴主持人上场来开始介绍。接着新郎新娘父母也上台致了词,然后一对新人也在伴郎伴娘及花童簇拥下上了台行喝交杯酒做小游戏等,气氛热烈欢喜。
都说做新娘的时候是女人最漂亮的时候,这话一点不假。台上的秀秀,此时已经另外换了一套订着珠片花藤的闪亮长裙搭着白色的皮草披肩,头发高高挽起缀了珠花缀在发髻。白色的衣裙把她的皮肤衬得晶莹剔透,那眉梢眼角的笑,那嫣粉娇羞的面容,仿佛都自带柔光,简直美得不可方物。果然今天的秀秀是最漂亮的,若她平时算8分的话,现在她可以打9.5分。
易颜记起她第一次到雁城的那天,经过一条街,她走过去第一入眼的婚纱店。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真婚纱,那实在是一件像缀着美梦的裙子。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她也想象过自己穿着婚纱的样子,并在时光里充满期待。更妙的是,婚纱店旁边是一家母婴店。店铺的墙上挂着各种孕妇装和宝宝装,米色,浅粉,鹅黄,淡蓝,粉绿……每一套都是浅淡柔和的色彩,连灯光都那么温馨,仿佛里面的每一件商品都能让你闻到宝宝的奶香一般甜美。她当时就想,怀孕的女人,应该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希望,有一天,她也是那个女人。穿上柔美的孕妇装,阳光和窗外照进温馨的家里,然后开开心心地给宝宝准备各种用品,期待着孩子的出生。那将是多么美妙的一种心情啊!
只是这种美好的憧憬,六年前便在她心里如昨夜灯火般熄灭。一个极其狼狈的孕期,一段心如沼泽陷溺的路途。她,不再有期待。余生,她只想平静地活下去。因为,好累。
他们这一桌人跟其他人都不认识,少了好些客套应酬。易颜在秋儿的监督下硬是一滴酒也没喝,孩子的坚决倒替她省了推酒的客套。陶鹿悻悻道:“好不容易见了老同事,居然不能不醉不归。”
这话让肖夏堵着:“你以为个个都跟你这只单身狗一样,哪儿醉哪儿睡!”她的话立马引来大笑,单身狗陶鹿受到万点伤害之后,非要借口“疗伤”硬拉李帆陪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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