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虽依然住在凤仪宫,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多年算计成了一场笑话。
可是,陆云筝就能笑道最后?呵!
陆云筝跟在谢长风身后,按照近些日子学的规矩,一丝不苟的执行,梦里的这个立冬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但那会儿吕静娴还在憋大招,所以陆云筝的一颗心还是提着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祭祀的过程很顺利,陆云筝正要松口气,却突然听到天边儿传来一生闷响,紧接着,地面都晃动了起来。谢长风转身将陆云筝拉进怀里,所幸这场晃动不怎么厉害,也未持续很久。
“皇上!城郊西北那座山林起火了!”
“皇上!急报!”
如此大的动静,城中百姓也都有所感,想到今日是立冬祭祀之日,却突降天灾,一时间人心惶惶。
祭祀已经完成,陆云筝被护送回宫,留下谢长风及大臣们处理后事。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提前在山体埋伏了大量炸药,同时引爆,造成轻微地动。
“你怎么没提醒我?”
-这是人祸。
系统只会提醒天灾,不会干预人事。陆云筝深吸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下内心的怒意:“那你知道有没有无辜人员伤亡吗?”
-并无无辜百姓因此伤亡。
万幸!
这事儿是谁做的根本不必多言,为的大约就是造势,想来不用等到明日,京城就会有流言四起。
……
地动的时候,孔戟正跟长公主在房里讨价还价。
“可否将这锁链撤下两个?”
长公主正对着账簿拨弄算盘珠子,霹雳巴拉,清脆悦耳,听在她的耳朵里都是金钱的声音,想到铺子里每日的流水,长公主的唇角不自然带了几分笑意。
孔戟靠坐在床头,一手执书,一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桌边那道倩影上。
长公主头也不回:“不行。”
“那撤一个?”
回应他的只有一串金石相碰的声音,长公主连算盘珠子都是用金银打造,着实贵气!
孔戟挑了挑眉,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一声闷响,他目光一凝,锁链寸寸皆断。
长公主侧目,就见一道身影飞身而至,将她拦腰抱住,鼻尖充斥着熟悉的冷冽气息,等回过神时,人已经到了屋外。
还不等她开口说话,就感觉一阵地动,她心下一惊,下意识就搂住了孔戟的脖子。
孔戟低声道:“莫怕,不是地动,你看。”
顺着他的手,长公主这才发觉他们似乎正站在屋顶上,遥遥可见西北方向有浓烟滚滚。
长公主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孔戟道:“有人想要装神弄鬼。”
“公主!公主!”
一叠声地呼唤,总算让长公主回过神来,她看向孔戟,孔戟抱着她落到地上,将人放下,举止坦荡,好似理所当然。
丫鬟们连忙上前,将长公主团团围住,趁机隔开孔戟。
孔戟被挤得后退两步,似笑非笑,他可从未受过这样的冷遇。
安抚好丫鬟们,长公主重新进了房,顺带将孔戟召进去了。
顶着丫鬟们防贼一般的目光,孔戟悠哉游哉进了房门。
屋内,长公主径自走到床边,看着已成一盘散沙的锁链,淡淡道:“这是本宫花了重金打造的。”
孔戟道:“显然,公主被人骗了。”
长公主侧目:“不,是被将军你弄坏了。”
“这锁链太差了,困不住人,公主若是想要,臣替公主再打造一副。”
“能困住将军吗?”
孔戟道:“怕是有些难。”
长公主轻轻笑了:“将军赔银子吧。”
“公主可真是无情。”
长公主却不理,径自拉了孔戟的衣袖将人带到桌前:“写吧。”
孔戟:“写什么?”
“欠条,黄金百两。”
孔戟:“……”
……
这一日,不止京城城郊地动,其余几州也有几处山体地动,若是有人能将那些地方画出来,就会发现那形状竟一条卧伏的龙。
陆云筝当晚才得知此事,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梦里确有此事,但那是在几年之后了!那会儿,男主已经有了一定势力,正打算挥师进京,为了显得师出有名,男女主凑一起才想出这样的法子。
难道他们并非后来才相识的?那男主竟也是吕静娴鱼塘里的鱼?只是后来才变大的?
似乎是想要验证陆云筝的猜测,第二日,就有急报传来,说是有山匪作乱。
山匪!是了!应该就是男主了!
第43章 不愧是执掌国库多年的老……
“皇上打算派谁去平乱?”
“吕侯爷已经自请前去剿匪, 朕允了。”
陆云筝摸了摸下巴,九狐山所处的位置比较微妙,离京城不远不近, 历来都有山匪, 但因九狐山三面环水、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山上似乎还能自给自足,是以山匪并不是太猖獗。
一旦山匪频繁袭击过路行人, 朝廷就会派兵去剿的,只是这个兵, 若是京城有合适的皇子或是世家子弟想要刷军功自请上阵,那便是京城派兵,否则就是调动其他州的守备军去剿。
但也从未出现过堂堂一个侯爷去争这份功劳,吕盛安口称是为了带家中子侄去练练兵,谢长风也就从善如流的应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长风道:“朕前些日子查到, 吕家似乎跟那山匪有些联系。山匪这些年劫的大都是富户和镖局,因为从未伤人, 所以事情都被当地官员按下去了。如今突然开始大肆劫财伤人, 想必是有所图谋。”
陆云筝心下一动:“皇上可知山上人多吗?”
“似乎不少, 而且严防死守,不易查探。”谢长风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几笔:“九狐山是一座主峰连着八座小峰,互相簇拥成团, 里面可轻松容纳万人。且因地势原因,想要不动声色上山都不容易。”
陆云筝道:“那他们会不会这几年都在山里私下屯兵炼器?”
“十有八九,九狐山临近的那些县城,几乎没有闲人,更无流民, 想来都被陆续带上了山。而且那附近的州县,青壮年的比例过于少了些。”
原来如此,那就说的通了,男主定然是一早就被吕静娴给圈进了鱼塘,这些年都在九狐山暗搓搓地发展势力,直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带人揭竿而起。
她就说在梦里,男主怎么就那么厉害!起初揭竿而起的时候,瞬间就有无数人响应追随,后来还有宗鹤鸣带着收拢的孔家军投奔,好似当真是天选之子。原本以为是男主光环,如今想来,或许都只是吕家一早算计好的罢了。
“吕盛安就这么带着人过去,会不会直接跟山匪汇合然后杀进京城啊?”
谢长风道:“若真如此,朕倒是放心了。”
陆云筝突然想起旁的:“各地发生地动,可有什么流言传开?”
“自是有的,不过是说天降惩戒,龙脉有损,谢氏王朝气数将尽。”
果然想造反,都得先扯大旗,不是抬高自己天降之子的身份,就是贬低对方太作死以至气数将尽。
陆云筝嘀咕道:“都没点新意。”
谢长风失笑:“这倒是无意中帮了朕,原本朝中还在争执是否要徙民实边,如今流言四起,大家又怕流民被有心人鼓动,当真造反起来,今日已经同意徙民实边。”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崔大人忙的过来吗?他不是已经离京去北部推广火炕了吗?”
“人手不够可以借调,火炕推广不是难事,朕已转交工部接手,省得那老儿总跟朕哭诉。”
……
“臣久不露面,似乎不大好。”
长公主一面拨动算盘珠子,随口应道:“近来朝中热闹得紧,将军还是不要出去吓唬人了,若是他们看到将军,反悔同意徙民实边了,将军岂不得不偿失?”
孔戟笑道:“公主这是关心臣?”
“本宫只是关心百姓罢了。”
“那公主可否告知,皇上派谁主持徙民实边?”
长公主看他一眼:“薛明成没告诉你?”
孔戟长叹一声:“他被公主那一千两黄金吓到了,怕是不敢再进公主府。”
至于其他人,在有了薛明成前车之鉴,对公主府简直避之不及。
长公主想了想,似乎确实有一段日子没人来给孔戟通风报信了。
“徙民实边由崔大人和谭大人主持,翰林院及其余六部均抽调人手增援,御林军也拨了不少人一同去了,同时,各省各地官员及守备军也需全力配合,有些已经启程打算回京述职的官员们又都原路返回了。”
孔戟若有所思:“那京城岂不是空了许多?”
“有将军在,京城再空又有何妨?”
孔戟笑了:“臣谢公主厚爱。”
长公主咬了咬唇,转过头不再搭理他,这人当年明明是一副天山雪莲的高冷模样,如今再见,竟变得如此油嘴滑舌!看来得派人去边关查一查,到底是不是当真只有男儿!
孔戟却双手枕在脑后,神情惬意。
……
不过几日的功夫,京城大部分官员都陆续离了京,就连京城的守备都少了大半。
谢长风难得偷个闲,窝在怡心殿,闲来无事陪陆云筝转转她的菜园子,还去猪舍看了看,三头母猪的肚子都很大了,眼看着就快要生了,负责饲养的宫女太监们每日照看得十分仔细,那几头猪崽长大了不少,瞧着就肉实得很。
陆云筝看着就想流口水,然而谢长风的目光却总下意识扫过猪的后下方部位。
先前种下的那些蔬菜种子陆续都结了果,有些是本地本就有的蔬菜,但品种更好,有些是本地没有的,大都获得了谢长风的赞许。剩下还没成熟的果子里面,陆云筝最期待的就是草莓了,也是她每天都往菜园子跑的动力。
果蔬种植任务大部分都完成后,后续终于生成了新任务,竟然是陆云筝一直期盼的酱料任务!看着任务列表里那一溜排的调料,陆云筝简直喜笑颜开,等她集齐五味调料,还怕弄不出好吃的菜吗?
“何事如此高兴?”
陆云筝眨了眨眼:“皇上还记得我提过的酸辣土豆丝吗!很快就能吃到正宗的酸辣土豆丝了!”
原来竟是为了一口吃食,谢长风哑然失笑,道:“那朕可要好好尝一尝。”
然而,等陆云筝看清楚制醋的步骤,感觉自己的牛皮吹得有点早,也许等她种完甘蔗把糖都弄出来了,醋还没成功。再看看酱油的制作过程,同样十分繁复,且需要长时间的发酵。
行吧,是她天真了。
不过,陆云筝对于这些任务还是很积极的,自认光靠自己怕是搞不定,她果断将步骤抄录下来,交给谢长风。
谢长风垂眼看了半晌,心中了然,道:“朕命人去制。”
……
“大人,流民不愿迁徙。”
崔鸿白和谭怀鲁面色凝重,他们早知此事不易,特别在有心人鼓吹龙脉已毁、王朝将倾之后,流民们更是不愿千里迢迢去边关,唯恐成为国破后第一批刀下亡魂。
“谣言太多,流民大都无知,极容易被煽动。”
“但迁徙一事势在必行,若放任他们继续流浪,迟早要成大祸。”
道理大家都懂,但任凭他们如何劝说,流民仍旧不愿去,甚至因为他们的好脾气,使得谣言愈演愈烈,甚至还有说皇上为了巩固皇权,要拿流民当祭品,杀人祭天!
“这等荒谬的事怎会有人相信?还以讹传讹,闹得如此沸沸扬扬?”
“不若我们也弄出几个神迹,让这些愚民们看看,谁才是真正天之子。”
“那就落了下乘。”
“依我说,直接带走便是,何必要与他们多言?等到了地方,自然知道我等良苦用心。”
众人群策群力,但似乎都不太合适。徙民实边,非一朝一夕,也非几批流民就能够的,得从全国召集众人去边关,若有怨气的人太多,即便去了边关,也会图惹祸端,凭白让好事成了坏事。
“此事不宜再拖,一旦等到天寒地冻,迁徙会变得愈发艰难。”
突然间,崔鸿白想起那夜陆云筝提议用钱买奴隶带回边关的情形,脱口道:“直接用钱买人头吧。”
众人一静,齐齐看向崔鸿白。
崔鸿白道:“既然讲不清道理,那又何必讲道理?对一无所有的流民来说,银子和粮食是最实在的东西。就按人头算,只要愿意去边关落户,赠粮赠银,还有军队沿途护送、有大夫一路随行。”
当即有人赞同:“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鬼都爱财,莫说是流民了。此法甚好!”
“崔大人妙计!”
大家这么一思量,确实是个好法子啊,给钱给粮,那还不去?那就等着挨饿吧!
朝廷把施粥的粮拿来发给流民用以迁徙之用,那么留下来的人就得好好想想,一旦朝廷的粮食和银两都发完了,他们是不是就要断了口粮,到时候他们又能何去何从?
唯有谭怀鲁依旧冷静:“口粮原本也该是我们准备,只是银子从何出?”
场面再度寂静无声。
崔鸿白语重心长道:“他们去了边关,落了户籍,想要踏实过日子,总有人会买房买地,这银子不就又可以赚回来了?哪怕有那守着银子过日子的,他们总要度日,衣食住行哪样不花钱?咱们多开些铺子,也总能再挣回来一些。”
众人顿悟,纷纷夸崔鸿白好计谋,心里却想:不愧是执掌国库多年的老狐狸啊!这钱还没撒出去呢,就想好了回头怎么再原封不动地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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