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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桔——吃一首诗

时间:2021-12-27 14:34:28  作者:吃一首诗
  早春晴朗, 薄风拂面,有人暖洋洋春日冷如寒冬。
  陆正威开车到西山枫林的时候,李桔低头坐在一块大石头边, 脸色惨白, 人好像生生被从骨架剥离,连血都要放干净了似的,和那晚锐利锋芒、充满锐意要和宗雅丹战斗的人天壤之别。
  陆正威沉沉叹了口气, 走到李桔跟前。
  “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在做的那些都没有意义。”
  身前的人影呆呆, 很久才像一块僵硬的机器生涩的抬起头,干巴巴的问他:“什么是有意义啊?”
  她语气凄惨至极,陆正威看着她红肿的眼,默了片刻。
  眼泪顺着干涩的眼眶流下,李桔往日都带着神采的目光此时一片漆黑黯淡。
  “我,李桔, 只是想和一个叫解南的男人在一起,我们什么都不求, 不求利不求钱, 甚至不求以后保障, 我们只想在一起,为什么就没有人看好我们呢。”
  陆正威沉默,他想过李桔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给她打电话说要解释那晚的事时,听到这边的声音,陆正威发现,李桔比他以为的还要糟糕。
  “先上车吧。”陆正威扶她起来。
  李桔避开他的手,按着石头站起来。
  陆正威带着她去了一家餐厅, 两个人的包厢,因为他不确定李桔会不会不顾环境嚎啕哭出来。
  “张思语离开的时候,给你说过什么吗?”陆正威先开了头。
  李桔魂不守舍,如果他不说话,她可能都要忽视他人在这里。
  李桔低头掐着一张一路捏着的卫生纸,已经被她擦湿,此时攥在手里压着接连往上涌的奔腾情绪。
  陆正威问她,李桔顿了下,还是实话实说,“大概意思……不要靠近你,会变得不幸。”
  那边轻笑了声,好像一豆火苗煮了二十多分钟的蒲圻老青茶,浓烈复杂,似乎余韵颇多,又尝不出味道。
  “她从来不相信我喜欢她。”陆正威点了杯酒,倒了小半杯端起,看着面前的酒杯,透明杯壁倒映着他模糊面容,“我们闹得惨烈,不可开交,势如水火,都对对方充满了恨意。你应该感到幸运,你们都在最爱对方的时候离开,以后想起来不也挺美好。”
  “可是我们为什么非要分开?”李桔可怜的质问像厨子手里揪着的鸡,充满无力,“我不想,我不想和他分开。”
  “你有办法吗?李桔。”陆正威毫不客气:“你没有办法。”
  “我以为我抛下陆家的一切去追张思语足够漂亮,但是根本不可能,没人会给我机会去追她,就连她也不想要。”
  那个时候,陆正威刚知道张思语怀孕了。
  他第一反应是害怕,害怕自己竟然觉得欣喜,这么糟糕的情况,他竟然觉得激动。
  这孩子就算生下来也只能做陆家的私生子,他怎么告诉张思语。
  他只是想养个野花,没想会把自己栽进去。
  他唾弃着玩脱的自己,搭进去陆家原本要给与他的一切也不舍的让张思语委屈。
  一边努力掩护张思语怀孕的消息,只是老爷子的动作远比他以为的快,等他知道的时候,张思语已经打掉了孩子。
  她笑着祝贺他有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
  张思语脸色毫无血气,“是不是只有她那样的女孩,才有可能和你结婚。”
  陆正威痛心到站不稳,他没办法告诉她他从来没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孩子已经离开,这样的话只会让她痛苦,他怎么告诉她为了让别人觉得她无足轻重,他相看过的女孩何止宗家。
  他点头,语气平静到发冷,他也祝贺她,“你很识时务。”
  相反,他在这场游戏里最不识时务,喜欢一个可以轻松将自己从包养游戏里脱身的女孩,而他还在想着为了留下这个孩子要如何对抗陆家。
  以卵击石,他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看着面前穿着厚羽绒服,身形萧条,似乎随时都要晕倒的张思语,怎么都觉得初见她时,她穿着劣质外套,明艳张扬,低头倒酒时的妖冶模样愈发模糊。
  生机勃勃,山中荆棘里冒头的野花。
  他看过去,就想把摘下来。
  现在,这一棵花在他手中枯萎、苍白,脆弱。
  陆正威决定放手,从他想对一个女孩好那天开始。
  “在她眼里,我大概和每位有钱人一样,祸害一个年轻姑娘最好的时候然后拍拍屁股准备联姻。”陆正威喝下手里的酒,“这样对比,你不觉得你和解南走了狗屎运吗?他才是一个宗雅丹就能随便玩死,而你毫无反击之力。”
  李桔红着眼瞪他:“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放手。”
  “李桔,我和你说过,没有人能一遍遍将自己从阳光下推入暴雨里,现在,我换句话,没有人能将自己爱的人从阳光下推入暴雨里,哪怕一遍。”
  他目光落在杯身上,意味深长的笑了声,“哪怕刻薄如我。”
  “李桔,你离开解南吧。”陆正威叹了口气,“离开他,再挣扎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李桔颤了下,身体都僵住。
  陆正威:“你已经把他推进暴雨中了。”
  李桔回到家,解南正坐在廊檐下的小方桌前发呆,或许是她脚步太轻,他没有听到动静,李桔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呆呆的看着一个角落,安静的发着愣。
  酸涩沾了春日梅子,在她心口打滚,舌尖苦意泛起。
  她喊,“解南。”
  名字在舌尖滚一遍,分明是甜的,只是从喉间滑过,不知为什么又成了苦意。
  她看着他的眼睫毛颤了下,他的睫毛又黑又长,常常在眼下落下薄薄阴影,此时薄影摇曳如湖面荡漾,他眼底涌出微光,转过视线看来,漆黑浓烈如墨的眼底不知从哪里抽来一抹明媚阳光挂在眼底,带着浅浅笑意,好似从向日葵上摘得的暖意。
  李桔心口一烫。
  “你刚才好像慵懒窝在软毯上打盹的猫啊。”她踩过台阶进去。
  解南起身,笑着走过来抱住她,“是思春的猫。”
  “唔,我知道,因为春天来了。”
  解南低头,将她耳边的凌乱发丝勾到而后,喊她:“李春天。”
  “嗯?”
  解南失笑捏她鼻子,“春天,吃饭。”
  他拎走她的包进客厅。
  李桔红着脸看他的背影,红意又如渐升的月牙移到眼角,染上夜晚薄雾湿润起来。
  这是个动植物都念着的季节,香椿叶长出小叶子,隔壁家院子养的鸽子每天都在欢叫,哪怕是晚上,也偶尔传来吱吱叫声,配着咯吱作响的床腿摩擦声,将温热的卧室染上薄汗。
  鬓角微湿,白肩泛红,手指相握,每声呼吸都带着飞蛾扑火的炽热燃烧。
  火光荡漾,噼里啪啦,起落的火苗又燃烧的更凶猛。
  纠缠、叠荡、翻滚,被单从细软腰肢滑落地上,沾着几分汗湿和残留的体温。
  然后在白日艳阳头,又高挂在晾衣架上。
  随风飘摇,散着一个充满热意的夜晚。
  解南到学校,先去了广晋海的办公室,一张出国学术交流的表放在他面前。
  “小南,老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广晋海言简意赅,看了看他,“出去吧。”
  解南拿着那张表出门,饶妙春刚好来找广晋海,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抿了抿唇。
  解南迈步离开,饶妙春挡在了他身前,“我们谈谈。”
  楼下教室,饶妙春手焦虑地点着桌面。
  “解南,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做?”饶妙春眼底闪过一丝痛意,“如果你出国是为了我们,我可以帮你。”
  “你们?”解南才抬头看她,眼神冷淡。
  饶妙春心紧了紧,舌苔发麻,“解南,我知道你想为郭平报……”
  “如果你是想说这个,我觉得没有必要。”解南站在门口,拉门就想离开。
  “解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时候我不该对你说那种话,我才是逃犯,我才是懦弱的那个人。”饶妙春的声音穿过那年被解南看到后的荒唐、害怕,沉淀为浓浓的悲伤和后悔。
  “你是我的第一个小师弟,高城年市侩无知,你入学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
  她在实验室看他做实验,心里燃起不可思议的惊喜,原来一个人的眼睛认真起来可以如此纯粹,专注到完全忽视周围的人。
  她与有荣焉,因为这是她的师弟。
  饶妙春悲伤地看着解南,“你可能不知道,那件事我最不想让知道的一个人,就是你。”
  可偏偏,偏偏是她。
  她慌乱着从广晋海家里逃出来,迎上送资料的解南,他终日漆黑无波的目光在看到她凌乱的衣服,终于变换了神色,只是她还没有看清他眼里的含义,已经化为恼羞成怒。
  像所有受伤的刺猬,无能的将最锋利的刺射向亲近的人。
  “解南,你休想看不起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广晋海让你帮他学术作假。”
  那年,饶妙春刚将自己从来都骄傲的目光落在一个小师弟身上,还没来得意识到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就在最糟糕的情形里将所有都撕碎了。
  之后两年,饶妙春都深陷在那晚的梦魇中。
  “解南。”饶妙春哭出声来,“我们斗不过他的。”
  “你逃吧。”
  “带着你喜欢的女孩,去个可以发挥你才能的地方。”
  “那你呢?”解南转身,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你准备怎么办。”
  饶妙春捂住嘴,几乎失声,“我,我就这样了。”
  她没想到,解南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问她。
  这个所有人都看着高傲冷漠的人,心里是怎样的柔软和善良,而之前,她又是怎样踩着这样的善良想要碾出血来。
  “解南,是我不该逼你,是我不该逼你。”饶妙春哭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师姐。”解南长长地吁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解南垂眸,拉门离开。
  身后,饶妙春伏在桌边,身影僵硬的好像冬日的一块尖冰。
  离开教学楼,解南大步往外走,胸口好像漏了块洞,呼呼往里灌风。
  手上的表格紧紧攥在手心,黑色眸子涌起浓烈飓风,他死死的咬着牙,没让自己发出声来。
  但是解南,你得承认。
  你毫无办法。
  李桔第二次在解南身上闻到烟味的时候,在淋浴头下捂嘴哭了好久。
  解南身上的压力已经逐渐藏不住,抚慰她时笑容苍白,时常按下抽水马桶后李桔进去闻到烟味,而晚上睡觉,她发现环着的腰肢越来越瘦。
  她甚至不能骗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两人只是维持着诡异的和谐。
  他们讨论浇花,讨论再有一个月可以吃的香椿,讨论她的工作讨论他的论文。
  有时候,两人只是安静的坐在客厅沙发上,有温暖的春日阳光从身后落地窗斜斜照进来,两人拉着手仰头靠着沙发,偶尔低低说着话,听着窗外树叶沙沙声,门口路过的三轮车鸣笛声,晒着米黄的阳光,好似一幅定格的画,不耀眼,只是温暖。
  交换浅吻的时候,也轻了很多。
  似乎随便一个大动作,就能把这个和谐的午后扯坏。
  唇与唇相碰,叶与叶相碰,风与风相碰。
  好像自然规律,又一触即离。
  第二天,李桔去上班,坐在办公室审论文。
  同事惊讶地问她,“李桔,你怎么哭了?”
  李桔摸了摸脸,才发现泪流满面。
  姚松月在寝室群里喊她真为了工作不要命的时候,李桔回了趟学校。
  她考研成功,现在就等着毕业。邓澎涵也在曹召征的城市找了个不错的实习工作,最近就准备搬过去。
  三人吃饭,都有几分唏嘘。
  大学四年,分开在即。
  不过温情脉脉之前,首先是对李桔的讨伐。
  “你之前朋友圈发的到底是不是个男人,问你就知道跟我打马虎眼。”姚松月白了她一眼后笑着问她,大有问不出结果今天这顿饭别想走人。
  李桔愣了下,想到那日彩虹下激动愉悦的朋友圈,有恍如隔世之感。
  邓澎涵看她嘴边的笑肉眼可见的消失,诧异地和姚松月对视。
  邓澎涵:“你……不会真谈恋爱了吧?”
  她们也是开玩笑,毕竟李桔一点恋爱的蛛丝马迹都没有,而且就她对学习、工作的热情,简直不敢想有个男人能争得过前两者。
  李桔苦笑了一声,抬头看两个惊讶到失声的两人,点了点头。
  “谈了,谈了吧。”
  谈的心神俱伤,谈的惨淡痛苦,谈的……
  她一想到以后再没有这样的人了,就慌得手脚忙乱呼吸混乱好像下一秒就要缺氧。
  不会做的题她可以不吃不喝耗费一天去钻研,不喜的工作她也能翻遍所有资料去掌握,可是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留不下的人……
  李桔发现,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的?!”两人齐齐高喊。
  姚松月:“谁啊谁啊,我难以相信会有这么一个人能把你征服,他得什么样?”
  李桔喉头发涩,飞快地夹了一根菜咽下涌上的哽咽,只是手在发颤。
  邓澎涵看到,蹙眉推了推姚松月。
  姚松月眸光几转,变得晦涩。
  “桔子……你还好吗?”
  在她们寝室,李桔是一个公认坚强的女人,哪怕飒气冷厉如张思语的气场,在李桔平静无波面对所有困难的冷淡眼眸中,也显得略逊一筹。
  张思语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尖刀,李桔就是一座只露一角的冰山。
  有人不怕尖刀,但是没人会不怕一座看不透的冰山。
  只是这座冰山,有了松动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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