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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我嫁给一个和尚——南烟南下

时间:2021-12-28 16:02:53  作者:南烟南下
  “云凰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别担心。”
  乌木娅两颊通红,就如春日野穹枝头上山果,一对秀眉紧紧蹙着,满含愧疚地说道:“我当真不知郦尔公主是这样的人,若早知道她对你有敌意,我定不会带你认识她了。”
  秦漪反握住她,微笑道:“没事,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如今我已安然回来,往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
  “嗯,那就好,不然我会自责死的。”乌木娅悄悄松了口气,“对了,我过来时阿哥让我问问你,可想好怎么选择了,难道……”
  她狡黠一笑,眸中亮晶晶的,“你们好事将近了?”
  面对她这番打趣,秦漪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没有的事,你替我转告乌少主,我既已回到云绣坊,便表明了我的抉择。”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让乌木娅有些发懵,不过大人之间的事她也没什么心思多掺和便未多问。
  良久,她又小声问道:“云凰姐姐,坊间谣传,那大和尚为了你独身前往祁山采摘灵药,这可是真的?”
  秦漪垂首盯着嫣红的指尖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眼眶里的泪水就会掉下来。
  “我早就看出来他对你不一般,阿兰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那就是男人和女人,我以前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如今看到那大和尚和云凰姐姐总算有些明白了。”
  乌木娅扑闪着漆黑的眼睛,悄声问:“云凰姐姐,你也心悦他吗?”
  秦漪闭了闭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唇边浮出一抹苍凉的笑。
  “不曾。”
  “那就好!”乌木娅两眼弯弯,“看来我阿哥还是有机会的。”
  秦漪恍若未闻,起身来到窗前,远处的雪山只堪见小小一角,似是近在咫尺伸手可触,却又远如天际无论多么费力都够不到。
  那里,有她爱而不能之人。
  ……
  观南决心还俗后便再未回大照寺,他自知以他如今的心境已无颜面对佛祖,更遑论为佛经注解,那岂非误人子弟。
  他不回去,释空难以交代,只好随他暂留在老伯家,老伯孤身一人无家眷,常年只有一条苍狼在身边作陪,难得有两位客人在这,他也乐得招待。
  从雪山摔下来时观南身负重伤,他怕旁人担心所以并未言明,可释空毕竟跟他学过一些药理,终究还是看出点端倪来。
  “法师,您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释空,昨晚上我看见您腿上的伤了,如今天寒地冻,这伤口若不及时处理,您这两条腿非出大事不可!”
  释空皱眉劝道,这几日大照寺里的人已来了好几趟,若让他们知道观南的伤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他心知肚明,观南是顾虑此事又连累到秦漪,所以不肯声张。
  “我自会料理好,你不必担心。”观南半坐在榻上,身前有一张小木桌,他正往石臼里凿药草。
  释空瞥了眼他手旁的药膏,这是观南特意嘱咐他回大照寺取来的,是提前给秦漪制好的,就差这味百灵草。
  眼瞧着这一幕,释空心中五味杂陈,情不自禁低喃道:“观南法师,您真是疯魔了。”
  观南不甚在意地浅浅一笑,“或许是有些疯了,但疯不至魔。”
  释空合掌低叹,试图再劝解一番:“阿弥陀佛,观南法师,您这样做又是何苦呢?秦施主被救出已有几日,可她甚至都不愿来看望您,可见您做的这一切于她而言都算不得什么,秦施主未必放在了心上。”
  观南手下一顿,眸色微沉,良久轻叹了口气。
  “她受我连累被捕入狱,如今不来见我才是对的。”
  他只盼着她无恙,如此,哪怕晚一天相见又有何妨?
  *
  腊月快要过完时,鄯州又迎来一场大雪,所谓瑞雪兆丰年,可见这雪也是个好兆头。
  近段时日,云绣坊接了桩大买卖,因下月便是宫里那位张贵人的诞辰,北越王特花费重金让她们替张贵人做一袭西临华服。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坊里的绣娘们都比寻常时候更用心。
  不过这也归功于单眉,自从她被关到柴房没几天就被冻死后,绣娘们各个恭敬小心的不得了,不敢出半点差错。
  这日,秦漪与乌则钰正在厅中议事,忽有奴仆来报,说是观南法师身边的小和尚过来了,声称有要紧事要见她。
  乌则钰闻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眸中满含期待。
  这一刻,秦漪只觉光阴好似被冻结了似的,变得那般漫长,那般煎熬。
  “替我转告他,他们的身份多有不便,日后莫要再来了。”
  她掐着指尖吩咐完这些话,再抬头时便对上乌则钰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的确没有看错,云凰姑娘果断利落,堪当大任。”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手,“把人带来。”
  不多时,几个靖安打扮的男子被押进来,他们各个嘴里塞着布条,不断徒劳地挣扎着,抬眼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时又瞬间安静下来,满眼只剩不可思议和惊恐。
  “他们是谁?”秦漪蹙眉问道。
  乌则钰只勾了勾唇没有答话,微微抬手后,一侧奴仆上前将其中一人嘴里的布条取下。
  “少……少夫人?您竟然还活着!”
  那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因太过震惊,甚至忘了这句话会给他带来何等杀身之祸。
  那句熟悉的称谓让秦漪整颗心凉了大半截,许久,她冷笑一声:“周子濯派来的?”
  乌则钰一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睨视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仿佛在他眼中,这些人都是轻而易举就能一脚踩死的蝼蚁。
  “前几日,商行里的人碰见他们四处打听你那两个丫头,所以……”
  后头的话不必多说,秦漪便已明了,她如何也没想到,周子濯竟真丧尽天良地派人千里遥远来到北越,就为了抓她两个丫头回去。
  可只觉又告诉她,此事定没有那么简单。
  “既是你的私事,那便由你决定该如何处置。”
  乌则钰玩味的声音响起唤回她的思绪,她掀起眼皮将那几人一一扫过,端起桌上茶碗轻抿两口,这才幽幽吩咐一声。
  “杀了吧。”
  ……
  西临城
  新岁在即,城中满是喜庆之气,国公府更是喜上加喜,不为别的,只因前段时日二房添了新丁,虽说是妾室所出,可到底也是周家血脉,何况周府今年一整年霉运连连,如今总算多了件喜事,众人自然是高兴的。
  也有人打趣道,这是苏家小姐冲喜的功劳,毕竟,自打她嫁过去后,国公爷周常明的病不治自愈,大老爷的长子更是连升二品,如今位同周子濯。
  只苏月遥自己知道,这话对她而言是何等侮辱。
  念月一举得子后越发嚣张,可她进门几个月肚子还不见一点动静,魏氏整日明里暗里催着她,若非她娘家是将军府,恐怕早就说尽难听话了。
  “子濯,你之前答应我的,等那女人生完孩子就把她撵出去,这可都过半个月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履行承诺?”
  苏月遥撑着身子低头凝视周子濯,两人才行过夫妻之事,按理说她这会儿该羞涩地躲在他怀里温存才是,可她一躺下就满脑都是念月那狐媚子,扰得她心烦意乱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整日净想着跟她过不去,她不过是个姨娘,住的地方离你这儿那么远,如何就碍着你的眼了。”
  周子濯闭着眼睛转过身去,语气多了几分不耐。
  “你说话不算话!”苏月遥捞起枕边的衣裳随意披上,不住地摇晃他胳膊,嘴里不停念叨,“我不管,你明日必须把她送出去,她那张脸就是碍着我了!你要是不把她送出去也行,那就把她容貌毁了,反正她就是不能跟我长得像!”
  许是劳碌一天太过疲倦,也许是苏月遥拿这事逼问过他太多次,亦或是他厌烦被别人这样强迫,总之,他积压许久的种种情绪都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他猛地坐起身子,一掌甩在苏月遥脸上,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怎么如此狭隘!”
  这一巴掌让苏月遥登时眼冒金星耳边嗡鸣,他虽是个读书人,可到底是个男人,手劲儿无论如何都不会太轻。
  良久,苏月遥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他,豆大的眼泪不断闪烁,“周子濯,你竟敢打我?”
  这时候周子濯已冷静下来,他不自在地回视着她,又在下一瞬垂眸避开她目光。
  “月遥,我……”
  “是我太冲动一时失手,对不起。”
  苏月遥冷笑几声,用力狠狠剜他一眼,起身将衣衫整好,冲外头大喊道:“玉英,收拾东西,我要回将军府!”
  听到这话,周子濯声音冷了下来:“你能不能别闹了?明晚就是年三十了,你这时候回去做什么?”
  “不回去难道继续待在这受你们的气?”苏月遥反驳道,“我堂堂将军府之女,凭什么要让着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贱妾,还要时不时看你娘的脸色?周子濯,我可不是秦漪,能任由你们揉搓!”
  听到那许久消失已久的名字,周子濯心口一滞,转瞬间目眦欲裂,“不许提她!”
  “她死了这么久你才开始留恋不舍,又是种梅花又是夜半追思,周子濯,你这是故意恶心谁呢?既然这样,当初你又何必答应娶我!”
  苏月遥泪流满面,哽咽不已,“早知如此,我倒不如听我爹的话比武招婿,就是嫁个穷鬼也比你强!”
  不知是哪句话刺痛了他,周子濯扯了扯嘴角,目光越发阴恻。
  “当初是谁对外说怀了我周子濯的孩子?又是谁口口声声非我不嫁?”他走近两步,抬手覆上苏月遥湿润的脸颊,指尖缓缓摩挲,“月遥,我为你辜负那么多人,如今我二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你可是后悔了。”
  苏月遥被他这举止弄得有些发毛,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人是那样的陌生,也是,毕竟中途她曾离开过两年多,两年之久,是会让让人改变许多的。
  可她生性高傲,岂会轻易服软,“没错,我就是后悔了!三年前我就该看透你,我就不该回来!若都重新开始,我就算嫁给一头猪也不会选择你!”
  话音落罢,周子濯脸色更加沉重,手腕一转用力钳住她下巴,不消片刻那里就红了一片。
  “你再说一遍?”
  刺骨的痛让苏月遥怒上心头,用力挣脱后抬手朝他脸上甩了一耳光,“王八蛋!”
  她哭着跑了出去,候在外头的玉英早就听见动静,见此忙追了上去。
  周子濯低着头,脸上有几道锋利的小血口,就如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秦漪留下的一样。
  *
  次日,天才亮不久周府就迎来一贵客,此人来到周子濯面前后二话不说就抓住他衣领提了起来。
  “你竟敢动手打月遥?”苏寒怒气冲天面如寒霜,“从小到大,我们苏府上下都没动过她一根头发,周子濯,你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周子濯直视着他,丝毫不为所惧:“这是我夫妻二人的私事。”
  听到这话,苏寒朝他脸上狠狠打了一拳,“当初我们就不肯把她嫁给你,是你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好好疼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结果呢?”
  “今日,你若不把那个模样肖似月遥的女人赶出府,我定要你周家好看!”
  沉默片刻,周子濯冷笑道:“苏大哥,四个月前你就是这样逼死绾梅的,如今又要用同样的手段来威胁我?”
  “我逼死的?”苏寒眉头紧皱,怒斥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逼死的,周子濯,难道是我逼着让你毒杀发妻吗!”
  “你真当我不知道?”周子濯抹去嘴角的血丝,嗤笑一声,“你派人大半夜去我别苑下药,这桩桩件件,我都已查得水落石出。”
  苏寒仰头大笑几声:“笑话!你把秦小姐囚禁起来,让她人不人鬼不鬼,我不过是看她可怜想放她自由,顺带让月遥看看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有多险恶!”
  他那时的本意是派人将秦漪带出来,让她亲口对苏月遥讲明周子濯的种种恶行,只此而已。
  周子濯眯着眼睛勾唇冷笑:“所以你就让人夜闯我周家别苑投毒纵火?”
  “我可真是小瞧你了。”苏寒怒极反笑,“没想到你能无耻到这种程度,跟我玩起贼喊捉贼来了!”
  他负手而立,抬眸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低声道:“周子濯,你我心知肚明那火究竟是谁下令放的,你怕秦小姐离开后改嫁他人,所以宁愿狠心将她杀死,我说的可有错?”
  周子濯紧抿着唇,半晌冷声道:“苏大哥,究竟是谁在贼喊捉贼,你我心里都十分清楚。”
  见他死不承认,苏寒眸中的鄙夷意味越发浓厚:“那你不妨告诉我,我与秦小姐无怨无仇,我让人杀她有什么益处?”
  良久,周子濯转过身看着他,淡淡回答:“为替月遥扫清障碍,名正言顺嫁进我周府,这一条还不够?”
  苏寒彻底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他抬手指着周子濯,半天说不出话来,“不愧是翰林学士,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这一套被你琢磨得真够透彻。”
  “既如此,那我现在就去投案,我做过什么我会一五一十地交代,至于凶手究竟是谁,想来宋大人有我相助定能调查清楚。”
  “苏大哥想做什么都与子濯无关。”周子濯慢条斯理地坐回椅上,“不过,如今将军府和国公府互为表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苏大哥,这个道理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
  苏寒怒火中烧:“无耻卑鄙之徒!你害死秦小姐不够,你还想继续伤害月遥?我告诉你,我将军府可不是吃素的!”
  “我从未想过伤害她,是她不肯相信我。”周子濯垂首道,“昨夜她走后我已想清楚,既然她如此不喜欢念月,等她回来亲手杀了就是,苏大哥,这样你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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