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柳二丫也知道,因为她爹就说过这事,不过因为来住的都是熟悉的乡亲,他爹晚上还给烧热水,所以那些新开的客栈倒没有对他们的生意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每个月少了二三两银子。
“就在我那宅子附近是最好的,也方便我爹看顾。这样吧,我去跟我爹说一声,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
不过第二天回娘家,柳二丫话都还没说呢,就先被她娘说的话吓了一跳。
“二丫,盼儿那孩子有了身子,我前几日回村摘菜,听她娘说的。说是有一天早上喂兔子的时候,觉得臭然后吐得稀里哗啦的,送去镇上看大夫说是有了。”金氏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看柳二丫的肚子。
“二丫啊,你最近想不想吐啊?”
柳二丫不但不想吐,她还吃得香呢,“娘,这事急不来的,还是你当时教我的呢,说是不要急,越急越没有。”
“可是你都成亲半年了。”
金氏这次回村被不少人明里暗里的问,她便也心急起来,突发奇想地对柳二丫道:“二丫,要不娘给你买颗药丸子?”
“黄家村有一种药丸子,说是妇人吃了,包生儿子呢。好像是叫做,”金氏想了想,不太肯定地道:“叫做‘生子丹’,对了,那个大夫还卖另一种药丸子,叫做‘转胎丸’,那是给怀孕了的妇人吃的,吃了之后也是包生儿子。”
“我听你大伯娘说你大嫂就吃了。”
金氏说道:“你三婶现在一天到晚跟人说,她儿媳妇的这一胎一定是个儿子,虽然一颗药丸子就要一两银,但若是吃了之后就能生个孩子,那还是划算的。”
柳二丫听后哭笑不得,“娘,那不成神仙了?要是吃上几颗药丸子就能包生儿子,那这世上就没有女娃了。”
毕竟家家户户都想着生儿子呢。
金氏讪讪,“那倒也是。”于是她便不再提了。
虽然她娘不提了,但柳二丫的耳根子却没得清净,没几日,她又从别的地方听人说起这个包生儿子的神药来。
第67章 没病就不要吃药
“那温氏也是个傻的。”
阙氏这话在家里没地说, 于是便来和丁氏唠叨,“来路不明的药丸子,被她娘一说就吃进了肚子里。她娘还得意洋洋, 说那药啊,包生儿子, 吃了之后她女儿保准给我们家生个白白胖胖的长孙。”
“是,我是想着温氏能生个长孙的话, 那就好了。”
“可药也不能乱吃啊!”
“还是从乡下买来的,”阙氏心烦意乱地揉着帕子,“只要她是个能生的, 我们张家等得起, 可偏偏是她们母女俩等不及了。”
“要是传了出去, 都以为我是什么恶婆婆呢。”
丁氏宽慰, “威儿他娘, 威儿他岳母是急了些,但心是好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大夫来看看威儿媳妇的身子,若是这药有什么不妥, 也好及时诊治。”
“看了, ”阙氏摇头,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当天我就找了大夫, 不过大夫倒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哎,我是没想到啊她怎么就蠢成这样, 又不是生了三五个姑娘的人家,我和他爹都急着抱孙子。”
“自从她怀孕,家里是事事依着,就连威儿他奶都说能生就行, 哪怕这一胎是姑娘都不要紧,让她放宽心。”
“可人家就是不听,偷偷吃药。”
“药可不能乱吃啊,”丁氏也是无奈,“我以前在唐家当差的时候,那些怀了身孕的奶奶姨娘们,就有偷偷吃药,然后反而落了胎的。”
“依我看,你还是跟威儿说一说,让他好好劝劝他媳妇。”
“药不能乱吃。”
“可不是,”阙氏心烦意乱,“回头我跟威儿好好说说,往后可不能再让她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对了,说到唐家,你知道吗唐家的大少奶奶也有了身子,说是已经三个月了,就是去年搭着大船来,嫁妆抬满了一整条街的那一位。”
“不过她一有了身孕啊,唐家大太太立马就抬举了一个通房伺候她儿子。听说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阙氏摇头,“这大户人家啊。”
金氏倒是不曾听人说起过,不过这种事情她以前看得多了,“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的,讲究多子多福,一旦剩下了嫡长子,就要给通房停药。以前唐大太太便是如此,她怀大姑娘的时候,老太太也是抬举了一个通房。”
“后来啊,那通房擅自停了药,险些弄出个庶长子来。”
“还有这样的事?”阙氏听得新奇,“那后来呢?唐家大少爷是唐大老爷长子,那那个庶长子没生出来吧?”
“灌了一碗药,发卖了。后来好几年唐大太太都生不出儿子来,唐大老爷身边的通房们便都喝药,喝着喝着,有些就不能生了。”
“命苦得很。”
金氏语气感伤,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所以她当初才坚定了不跟着三姑娘出嫁的心,免得自己也变得如此下场。毕竟唐大老爷身边的通房,有些是老太太给的,有些却是唐大太太身边的丫鬟。
阙氏还是第一回 听到这样的事,于是两人又聊了几句,最后她道:“说起这个,你们家二丫进门也有”她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咦,二丫你回来了。”
刚刚进门的的确是柳二丫,她喊了声,“干娘。”
“欸,好些日子不见了。”阙氏道:“我跟你娘正说起你呢,你这些日子跟着陶砚忙里忙外的,可别把自己给累着了。”
“我听他干爹说陶砚把整个县都走遍了?”
“没呢,就是去了山里,累人。”柳二丫跟阙氏解释,“魏大人安排了十几个人,把全县的山村都走了一遍,不但教他们接水,还让他们多开荒地。陶砚跟我说就为了这事,各个村子的山地都卖出去了。”
“这是个好事啊。”
张捕头虽然是个不太懂这事的武夫,但阙氏是掌家能手,听了二丫这话她很快就想到了此举的好处,“那今年或者明年,粮价可能会降。”
丁氏也点头,“应该会。”
于是几个人的话题又转到了菜价、米价、盐价等等的事情上来,闲聊了半个时辰阙氏见时辰不早才告辞离去,拒绝了两人的挽留。
等人一走,柳二丫忍不住问道:“娘,干娘刚刚是说张大嫂吃了一颗药丸子,说是吃下去之后就包生儿子?”
“你听到了啊。”
丁氏叹息着坐下,“也不知道威儿媳妇是怎么想的,明明她这一胎大夫都说没毛病,不需要吃安胎药。可偏偏她们母女俩就是不放心,上回她娘给她求的平安福也就罢了,可这次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买来的药丸子,说也不说一声就吃下去了。”
“可把你干娘气得够呛。”
“娘,那颗药丸子是不是叫做什么‘生子丹’,或者是‘转胎丸’?”柳二丫好奇追问,“我娘说我们村前面的黄家村,就有人卖包生儿子的药丸,‘生子丹’吃了之后生儿子,而‘转胎丸’吃下去能把姑娘变成儿子。”
“只要一两银子。”
“我娘家嫂子就买来吃了,我三婶逢人便说呢。”
“你娘家嫂子也吃了啊?”丁氏惊讶,柳二丫的娘家嫂子她是见过的,姓黄,据说是个村塾先生的女儿。
自己上次去的时候,她还大腹便便地来打招呼呢。但那做派不是她喜欢的,看到她丁氏就好像是看到了后面屋子住着的崔家姑娘,所以也没说上几句话,没想到她也吃了这什么药丸子。
这些新媳妇都是怎么了?
一个个急不可耐。
丁氏本想说些什么,但想着二丫家里和她三叔那一房也不亲近,到底住了口。她担心柳二丫年纪轻不晓得这里头的厉害,便提点了几句。
“二丫啊,是药三分毒,特别是怀孕的妇人,可不兴乱吃东西的。因为乱吃东西滑了胎的妇人,娘这么多年见了不是一个两个。还有因为乱吃东西,从此以后都不能生了的,娘也见过。”
她放柔了语气,“你还年轻,怀孕的事不急。”延医问药,等他们两个成亲三五年还没有动静的时候也还来得及。
“我知道了,娘。”
柳二丫高兴地笑着,情不自禁地挨着丁氏说话,“我娘说要不要也去买一颗给我吃,我都没要呢,若是真的有这么灵验,我们县早就全是男娃了。”
“对对对!”
两人想法一致,让丁氏眉开眼笑,“就是这个理,如果真的有这种奇药,那天底下就没有姑娘了。特别是那些大户人家,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当家的太太、奶奶,还是姨娘通房们,谁不想生儿子?”
“没病就不要吃药,没得把自己吃出病来。”
“娘,家里谁生病了吗?”陶砚刚走到门口呢,就听到里面传来‘吃药’、‘生病’之类的话,顿时走快了几步。
不过等他一进门,却发现不管是亲娘还是二丫,都脸色红润,没有半点病气,这让他摸不着头脑。
“娘,谁生病了啊?”
“要请大夫吗?”
“没有人生病,”丁氏回答:“我在和二丫商量事情呢。”
“是啊,我和娘在说事情,”柳二丫也道:“你吃过饭了吗?我回来的时候买了一只鸡,正准备晚上炖来吃呢,加些你爱吃的蘑菇。”
陶砚揉了揉肚子,“没吃,不过还真是有些饿了。二丫,你再捞一些娘做的酸菜,我觉得今天晚上我能吃三大碗饭。”
柳二丫:“好,娘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啊?”
丁氏年纪大了,晚上不敢吃太多,“娘吃一小碗饭,再喝些汤就好。二丫,你捞酸菜的时候记得挑外头的坛子,里面那几坛是娘特地做了准备送给蒲夫人的,她就好这一口,可莫要拿错了。”
“知道了,娘。”
柳二丫一一记下,然后出了堂屋来到家里的厨房。她先是烧了一锅热水,然后把鸡杀了炖上,放些红枣和姜片,紧接着就是取出干蘑菇泡软,再从放酸菜的那些坛子里选了最外头的一个打开
忙碌中,时间一点点流逝,等菜都上齐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吃饭了。”
“娘,你先喝碗汤。”柳二丫先给丁氏盛了一碗汤,然后有些苦恼地说:“但我觉得这鸡汤没有你炖的好吃,是什么缘故啊?”
不过没等丁氏回答,已经喝了几口的陶砚就道:“有点腥,是没有娘以前炖的好喝,二丫你是不是忘放什么东西了?”
“没有啊,我都是按着娘教的法子做的,就是炖汤的鸡选的也是三年的老母鸡,那层油也撇干净了。”所以做出来之后味没有那么好,她才觉得有些奇怪。“娘,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丁氏用木勺在汤里滑动了几下,“应该是这次买的姜太嫩的缘故,我以前教你的时候用的是去年的老姜。可是家里现在买的姜,是刚种出来的,所以你放的那几片就不顶事了,要多放些才好。”
柳二丫明白了,“那我下回就去买了老姜来配。”
她左看右看,然后给自己和丁氏各舀了一碗,接着把整个瓦罐端到了陶砚面前,高兴地对他说道:“这汤都归你了。”
陶砚哭笑不得。
吃过饭后,一家人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然后才纷纷回房休息。丁氏自然是回隔壁她自己的屋子,而陶砚和柳二丫两人并肩穿过了院子。
“我今天和我娘说了,让她等我爹回来就告诉他,帮我打探一下码头那处还有没有人要卖屋子,若是有我们就买下来。若是没有也不要紧,那我们就在附近买,像娘一样每个月收些租子。”
“你觉得怎么样啊?”柳二丫转头看向陶砚。
第68章 蒲知府
听到柳二丫跟他商量买新宅子的事, 陶砚道:“挺好的,我们家也不等着钱使,我记得蒲大人刚送了这宅子的时候, 还有人想出八十两买。过了两年,和我们家差不多大的崔秀才家就卖了八十五两。”
“而我们成亲之前, 娘说也有人问一百两卖不卖。如此想来,买宅子总比把银子放在家里要好。”
“崔秀才家以前有宅子的?”
柳二丫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他们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宅子卖了啊,现在还要租屋子住,是因为家里有人生病了吗?”除了家里有人生病, 她想不出还会为了什么卖田卖地卖屋子。
谁知陶砚却说不是。
“是因为崔秀才要去考举人, 所以娘说当年崔家才卖了屋子, 将银子都拿去给崔秀才考举人了。可谁知却没考上, 后来每隔三年他都去考一次, 考得如何是不知道,但他们家一直租我们家屋子,没钱买。”
这柳二丫就不能理解了。
“为什么?”
“我听娘说, 崔家每月要给我们家一两银子, 那一个月就是十二两,这么多年下来都超过一百两了吧。崔秀才还每隔三年就要去考举人,就不能有一次不考, 然后把钱攒下来买个新宅子吗?”
“哪怕小一点也好啊。”
两个人肩并肩地往回走,陶砚侧身解释, “考了举人再考进士,就能做官了。哪怕只是个举人,运气好也可以去做一个小官,比如主簿、教谕等等。不过我们这里地方小, 朝廷好些年没有派教谕来了。”
他半弯腰贴近了柳二丫,“二丫,如果我将来能做个小官,就像干爹和温叔那样,你高不高兴?”
“到时候,我就给你和娘打金头面。”
柳二丫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也认真地回道:“高兴,如果你将来真的做了官,那我也送你一份礼,你很喜欢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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