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没有的。”
她从床上光着脚跳了下来,白色的裙摆随着她落地的双脚,向后轻摆出一圈浪花。
江阙阙垂下亮晶晶的眼神,以季砚为终点,开始波浪线式飞速移动。
季砚看江阙阙寻着胡椒味走到了自己眼前,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倏地后退了半步。
江阙阙随之迈进了一大步。
季砚又退半步,这次后脚跟抵上了门。
江阙阙乘胜追击,一只手撑在了门边,然后高昂着脖子想看清季砚的脸。
好吧,看不见。
门咚失败的江同学委委屈屈后退了一点点,又抬头看他,言辞困惑:“季砚,你闻到胡椒味了吗?”
季砚抱臂低垂着头看她对视了一眼,眉毛轻挑,回得云淡风轻:“没有。”
哦吼?江阙阙嗅了嗅这里冲鼻的胡椒味,好似有些疑惑:“没有吗?”
她很给面子地作出让步:“我有些闷,想去花园散心,十点左右回来。”
季砚随意地“嗯”了一声,敛着眸子看她披上外套关了门。
江阙阙出门三秒后,季砚又打了一个喷嚏。
他把房门锁好,迅速拉开了洗浴间,单手脱掉上衣,嫌弃地闻了闻,然后随手扔在地上。
浴室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紧实流畅的肌肉和漂亮的人鱼线上,稍显凌乱的发丝垂在额前,随意又性感。
他一边撩着额发一边转动洗浴喷头的把手。
没有水流。
他一边撩着额发一边继续转动洗浴喷头的把手。
还是没有水流。
.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已经扔在地上的上衣,缓缓转动头,看向床边那个,与温泉池水相接的浴桶。
“节目组资金饱和,实在不缺钱?”
季砚的语气颇为咬牙切齿。
*
江阙阙哼着歌往屋里走,她虽然把淋浴的出水阀门关了,但只是想让他自在地泡泡澡。
季砚今天背她走了一路,虽说她的体重可能还比不上他平时的训练量,但季砚很显然没有拉伸的意思,她担心他明天腰背不舒服,所以想让他舒缓一下肌肉。
毕竟自己在,他肯定不会在浴桶泡澡。
“宿主,我终于想起你当年是天使女配了,呜呜!”
江阙阙被噎了一声,一脚把小花踹进光脑角落。
她美滋滋敲了敲门,准备等一个香喷喷脸黑黑的老公来开门。
结果门因着她敲门的力度,缓缓打开。
江阙阙从门缝扫视了一圈,笑容逐渐凝固。
?
卧槽,我老公呢?
我那么大一个老公呢?!
第14章 .装乖14%
季砚闭目半倚在温泉池边,搭着额头的手背挡住了头顶灯光,仰躺的脖颈曲线没入水里,水下隐约可见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
他在想今天的事情。
在今天之前,江阙阙参加这个节目有两个需求,一是履行家族任务,和自己捆绑经营,通过舆论让两人暂时无法离婚,二是追求陈修诀。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是放任二人勾连,江阙阙在追求到陈修诀之后,自会签署离婚协议。
但如今江阙阙因为某些原因,中断了第二个需求,必会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捆绑自己身上。
季砚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半晌,轻哧了一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他抽过一旁的深灰色浴袍,随意地披在身上,光脚迈进一旁的单人淋浴间。
水汽障目,无数水珠顺着他优秀高挺的鼻梁,趟过微抿的薄唇。他双手举高不断揉搓着发丝,泡沫混杂着水液顺着脖颈流到结实的胸肌上,又沿着漂亮深邃的人鱼线趟过垒块分明的腹肌,最后汇入大理石面。
关上喷头后,他扯了条毛巾随意揉了揉头发,开始往楼上走。
而后,就看到盘腿坐在门边地毯上吃着大枣扒着花生的江阙阙,脸色瞬间一黑。
江阙阙刚把床单上的花生红枣桂圆全部拾掇到小篮子里,正吃着压惊,时不时想想那个说没就没了的超大号老公,结果一抬头就与老公面面相觑。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颜色。
香喷喷脸黑黑的老公,虽迟但到。
她捂着嘴打了个饱嗝儿,对着一旁垃圾桶拍了拍掌心碎末,站起了身。
江阙阙刚要说话,就看到一滴水珠在季砚湿漉漉的额发上荡了会秋千,轻轻一跃,当着她的面滑过他清晰性感的喉线,流入若隐若现的胸膛,在季砚冷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水痕。
她咂巴了下嘴,盯着这滴色魔水珠,想把它拍碎在老公伟岸的胸膛。
“宿主,这醋都吃,我看不起你。”
“瞎说,这是神奇水珠,我看见这滴水珠流鼻血了。”
小花头顶缓缓划过一排问号。
季砚皱紧了眉看着江阙阙低垂的睫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浴袍,又看了眼小半桶花生皮。
“还请江小姐收拾干净后进自己房间,”季砚一边说一边把浴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系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
本来也没要耍啥花招的江阙阙是被闹钟叫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摁死了闹钟,放空自己躺在床上怀疑人生。
昨晚激动到十二点多才睡,今天五点就要起床看日出。
不看。
天王老子叫她起床都没用。
江阙阙翻了个身让自己陷在柔软的大床上,白嫩的小脚丫踩在床单上,萎靡不振地小声叭叭:“这么早起应该有奖励,比如砚砚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小花看她这明显就是不清醒,这种没脑子的梦也敢做了,几次鸣笛无果后,闭着眼睛违心道:“现在起床,季砚高清□□大图放送一张,要否?”
“要!”
“起否?”
“起!”
江阙阙伸了一个懒腰,眼睛眯成一条缝,随便乱哼了两声就开心翻下床,洗漱完毕,穿着昨晚那身浅蓝色毛衣去转内室门把手,然后轻轻一推。
嗯?推不动?
江阙阙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门,好胜心上来了,揉了揉手腕,升起一股豪气,再次坚定摁下门把手,趁门还没准备好,猛地一推。
“呲——”
门外传来了桌椅在地板上拖拽的刺耳声音。
她连忙停下了动作,一脸茫然:“小花,怎么回事?”
“……”
江阙阙摸不着头脑,小花措辞了一分钟,直到江阙阙冲进光脑试图给它看嘴的时候才解释道:
“那个,季砚好……
嗯?
“用桌椅堵住了你的门……
江阙阙傻了,她努力从推出的那点缝隙中,探出小脑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床上严严实实的一团。
好、好守男德。
你不当男主谁当男主!
江阙阙努力了五分钟,终于把自己从那个狭窄的缝里挤了出去。
出于对自家男德老公的骄傲和一点点嘚瑟的小心思,她把摄像机打开了,无声地和秒登直播间的各位粉丝打了个招呼。
“我还以为我眼花,崽这么早就开直播啊!你不火来谁能火!”
“崽崽,饿饿,饭饭!(指指嘴巴)”
“昨晚吃了一晚上工业糖渣,迫切需要崽崽和季美人洗洗脑……
“Deidei,陈和苏两人真是不是一间房胜似一间……
“那俩中午不做饭吃粉丝基数福利就算了,昨晚太刻意了吧,谁要听他们深夜畅聊感动中国的个人奋斗史(抽烟.jpg)”
“死到铺!现在实时转播真情实感燕雀cp糖,姐妹们记的录屏,我怕我电脑被齁掉线,啪!死机!”
江阙阙踮着脚走到季砚床前,拉开了窗帘,东方天空已经泛白,砚砚最多还可以睡十分钟。
她转过头低垂着眸子看着季砚安静的睡颜,白日里要么冷漠要么讥诮的双眸合上,露出了他遗传自林情的清冷温柔。
她忽然想到林情帮她演的那出戏,还有当时小鼻涕泡蹭季砚的那一裤脚,嘴边的笑一直抑制不下,眉眼弯弯,明眼可见的开心。
此时季砚心下正懊恼,昨晚他怕江阙阙为了和他捆绑干出不动大脑的事,凌晨两点把她的门从外堵上了,本想只要江阙阙半夜偷偷摸摸推开门他就能当场拆穿她,结果太困了,直到刚才江阙阙到眼前了才惊醒。
江阙阙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实在太肆意,季砚眉心跳了跳,心下对江阙阙如今要尽全力捆绑他的猜测也越来越肯定。
在被江阙阙审视三分钟后,他终于忍无可忍,一下子睁开双眼,猛地半起身扣住了江阙阙的手腕。
江阙阙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又被季砚手腕的力度拽了回去,讪讪道:“你醒啦。”
“你刚刚在干什么,”季砚没回她这句废话,一把把她翻在床上,一只腿弯压住她的膝盖,亚麻色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于耳侧。
“江阙阙,你要干什么?”
观众直接磕上头了。
“卧槽,这个姿势!啊啊啊啊,会被封吗?不要啊!”
“当然是干.你啊啊啊啊!四舍五入我磕的cp上.床了!啊啊啊啊”
“我家崽子还小呜呜呜,怎么可以做这么黄的事情?妈妈把窗帘给你们拉上再开始……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是谁家的cp成真了,原来是我家cp同居还上小床了!嗷嗷嗷嗷嗷”
床上,江阙阙及腰的浅棕色长发扑散开来,她卷翘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怔愣地睁大双眼,茫然地直视着季砚充满压迫感的眸子,窗外桂香涌入,她深吸了一口气,娇嫩的脚丫翘了翘,勾过他半跪在床上修长的小腿。
她想干些在镜头前做不会OOC的事儿,比如——
她小猫似蹭了蹭季砚压在耳边的手,小梨涡可爱又清浅,笑得格外漂亮。
“砚砚,我们去看日出呀。”
第15章 .装乖15%
砚砚?
季砚面无表情地挑了下嘴角,收回了江阙阙刚刚蹭过的右手,压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床侧,发出“哒哒”几声。
他冷淡的视线扫过摄像机,轻嗤一笑。
捆绑营业倒是挺狠的下心,这么恶心的名字也叫得出口。
季砚根本不准备配合她,两人在网上知名度越高,他离婚后受影响越大,能配合做节目组任务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江阙阙抬头看他,两人对上视线,季砚眼中晦暗之色一闪而过,他低声嘲弄道:“不要再耍花招,否则很难好聚好散。”
说完,季砚缓缓直起身,他捏了捏右手指节,沉吟两秒,又垂下漆黑瞳孔:“还有,不要碰我。”
江阙阙觉得自己快被季砚气出心梗了,她鼓起腮帮瞪了季砚两眼。
不哄我不宠我不理我,说不得摸不得碰不得?
季砚看她被自己揭穿恼羞成怒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抽过搭在一旁的衣服。昨晚他怕江阙阙突袭,一晚上都穿着带来的圆领卫衣,他现在准备去卫生间换身新的。
结果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腿部突然齐齐痉挛,双腿一软。
他无法自控地踉跄往前一扑,膝盖倏地磕在床沿上,整个人向床上的江阙阙压去。
上方一片阴影袭来,江阙阙张开娇艳的小嘴,惊呼一声,她似乎忘记了还能躲,只是怔愣着捂住双眼。
与此同时,小花的机械音在她光脑里播放完毕。
“【情侣套间】任务奖励【腿那么一软啊~】已下发,可用次数【五次】,已用次数【一】”
在这个孤独的清晨,大批无事可做孤独的人,因着这一压,齐齐掉进燕雀大坑里。
“……恩爱两不移,天天黏一起(双手合十)”
“慢点扑,慢点扑,吓到我们崽了,妈妈同意这门婚事,真的同意,千万别急!”
“季美人看起来冷感,没想到私下这么热情似火。”
“楼上姐妹,等身xx,嗯哼,品,细品。”
“卧槽,刚进直播间就看到这!看到这!我去坑底下躺平了。”
不要碰你?
江阙阙掩住眼底的狡黠,在心里狠狠叉了一个腰!
今天过后,我保证你再也不好意思提这句话。
她缓缓移开手掌,露出底下惊慌的双眼,呆楞地看着离自己不过两拳的帅脸,乌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困惑,好像不敢确认。
她轻声问了一句:“不要,不……么?”
季砚在江阙阙微妙的眼神中,清晰地感受到了耻辱。
但是多年的涵养让他维持住了风度,他稍稍把脸远离了些江阙阙,就着此时的姿势,沉声补充道:
“不要碰我,特殊情况除外。”
说着,他浑若无事地直起了腰,拍打了下裤腿,径直往门口走。江阙阙鼓着腮帮,也跟着起了身。
季砚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烟盒,正要点火,余光瞥到摄像机,思忖两秒,又把烟塞进了口袋里,两手插在卫衣口袋,迈着长腿在前走。
江阙阙看他镇定挽尊的样子,撇了撇嘴,绕到季砚右手边,悄悄比划了一下距离,在心里打起了天津快板——
“双腿那么一软呀,哎别的咱不夸”
“滴,【腿那么一软啊~】使用第二次,限时五秒——”
季砚此时刚走到卫生间门口,正要越过江阙阙开门的时候,熟悉的痉挛感再次袭来。
在坠落感中,他身体止不住前倾,目光所及皆是地板,他连忙伸出手摸了个支撑点,死死用手抵住,止住了自己下跪的趋势。
他轻吁一口气,摸了摸手下冰凉的触感——瓷砖。
然后压了压胳膊下的支撑点——
为什么胳膊下还有支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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