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宿:“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你知道地下赌场意味着什么吗!隐州城有多少百姓,周边的州县有多少百姓?这赌场的存在害的多少人倾家荡产,害得多少孩子从小就失去家庭!”
宁玉被她骂懵了,下意识反驳道:“倾家荡产也是他们一厢情愿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既然我们现在知道了,就决不能坐视不理我要把它交给陈开扉。”
“你不许走!我要拿它去交差的。”宁玉抓着本子的一角,乔宿不屈的与他对视。
宁玉道:“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乔宿道:“我管你敢不敢,人类的事情和你一个妖族无关,你若执意拦我,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手里的本子被攥的变了形,宁玉气得发抖,另一只空闲的手紧握成拳,眼神想要生吞活剥了乔宿。
两人僵持良久,宁玉的手忽然泄了劲儿,拳头也舒展开来,他纷纷骂道:“行了你拿走吧,这钱老子不要了!我是不敢动你,你真特娘的太暖和了!”
乔宿把账本拿过来,小心翼翼地展平:“你要把我安全送到县衙。”
宁玉:“你还得寸进尺了?!”
乔宿慢悠悠地说:“只要肯帮我指证曾南施和钱涛,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马上就到最难熬的冬天了,热腾腾的火炉摆在面前诱惑自己,宁玉舔了舔嘴唇,在金钱和火炉之间犹豫片刻。
“好,我答应你。”
***
楚成舟快要急疯了,在去接乔宿的路上他嗅到了一股浓郁的妖气,这妖气让他十分的不安,整个人变得暴躁起来。
紧接着便有人告诉他乔宿失踪了,楚成舟立马将乔宿的失踪和那股妖气联系起来,动用全身解数去追踪那股妖气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他把尚在修养的柳橙抓出来质问,得到这隐州城附近还有一个妖族的信息,不过那妖族行踪诡秘,连柳橙都没见过他的模样。好在她认识城中所有的猫儿,一番询问之下,终于在一个野猫那里得知了乔宿的去向。
楚成舟从那条小巷一路追到宁玉的老家,又从那里追到钱府,将房中的曾南施揪出来一番质问,曾南施吓得腿都软了,哭喊着求他放过自己,楚成舟的刀刃驾到她脖子上时,曾南施才终于跪下说出来宁玉的存在,还交出了私藏的宁玉衣服的一块布料。
借着那块布料,楚成舟得以追踪两人来到县衙,等他红着眼闯进去的时候,乔宿和宁玉、陈开扉已经到了公堂之上。
“楚成舟,你怎么”
乔宿话还没说完,便整个被按在了楚成舟怀里。
楚成舟微凉的脸颊蹭着她的脖颈,几乎是哽咽道:“我找了你好久。”
“我没事的。”乔宿伸手环住他,安抚性地在他背上摸了两下,“别怕。”
陈开扉就在不远处看着,心脏抽抽的疼,宁玉吊儿郎当地倚在桌子上:“这鱼还特娘的挺粘人的。”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桌子便被劈成了两半,楚成舟的眼瞳殷红如血,如地狱中走出的杀神,竟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宁玉生出几分惧意。
“你大爷的别胡来啊,我是证人!”他躲到了陈开扉身后。
觉察到怀里之人的躁动,乔宿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些,在他耳边轻声道:“舟舟你冷静一点。”
像是什么神奇的魔咒,楚成舟的眸色回复原样,他委屈地哼了一声,把脑袋埋在乔宿的颈窝中:“你身上全是那个妖怪的气味。”
乔宿:“是吗,我闻不到”
“我要遮掉它。”宽大的衣袖挡住他人的视线,楚成舟捧着乔宿的脸颊,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他的嘴唇很凉,但是软,动作又轻,像是触到了水面,湿润的,带着点张力
乔宿心脏噼里啪啦放起了烟花。
这他大爷的不太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楚成舟:吃醋。
乔宿:震惊。
宁玉:看戏。
陈开扉:有没有人管管我。
第30章 .半妖 ·
楚成舟意犹未尽地用脸颊蹭蹭了她的脸颊, 才把人放开:“你的脸好烫。”
是你的嘴唇太凉了!
乔宿捂着脸:“你们妖都是这样的吗?”
楚成舟道:“我只对你这样。”
乔宿:“”更不对劲了。
宁玉咳嗽两声,提醒抱在一起的两人这里还有别人的存在,他又戳戳已经石化的陈开扉:“陈大人, 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我帮你把账本偷来了, 有什么奖赏没?”
陈开扉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本身就是附近流窜的大盗, 身上背着好几桩案子,在我这儿最多给你将功抵过,奖赏你是别想了。”
宁玉嘁了一声:“我那案子也不是在你们召国犯下的, 你管不找我。”
楚成舟终于舍得把乔宿放开了,他牵着一脸迷茫的乔宿走过来,冷冷地看了宁玉一眼:“就是你把宿宿劫走的?”
这鱼的道行比他想象中要高,宁玉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威压,舔着自己的尖牙,他嗤笑一声,弓起身子来:“是我,大爷饶命!”
打不过, 不能硬刚。
楚成舟顿了顿,已经准备施法的手默默放下。
乔宿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牵自己衣袖的那只手,趁着楚成舟愣神的功夫一使劲将衣袖扯了出来:“有些事情回去再说,你现在不能动他。”
“你还护着他?!”楚成舟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刚平复下来的心又变得暴躁。
“”乔宿眼疾手快,把自己的袖子塞了回去,隔着衣料握住他的手,“宁玉现在是一桩案子的证人, 你先冷静一段时间,等事情解决了再动手也不迟。”
宁玉:“”当我听不见是吧?
楚成舟瞬间被安抚住了, 他将那只温热的手攥起来,轻声道:“好。”
接着便像个人形挂件似的站在乔宿身侧,听她和陈开扉谈话。
陈开扉的目光从两人紧握的手上一扫而过,艰涩地开口道:“账本是宁玉偷来的,只他作证的话会给钱涛狡辩的机会,我们需要先搞清楚曾南施想偷账本的原因。”
宁玉道:“别看我,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
乔宿道:“不如把曾南施传过来直接问吧。”
楚成舟隔着衣裳玩她的手,两根手指圈着手腕,食指像是数格子似的一根根从她手指根部划过去,戳着她的指腹。
乔宿觉得发痒,便用力地回握一下示意他停手,可楚成舟会错了意,以为得到了回应玩性大发,像是小孩子做游戏那样攥着她的手腕轻轻晃动起来。
“”不管了随他玩吧。
陈开扉微微仰头望着天空:“会打草惊蛇,反而会给钱涛毁灭证据的机会。”
“赌场就开在那里还能一夜之间搬走不成?”话刚说出口乔宿就沉默了,以钱涛的本事,多得是办法掩藏证据。
宁玉问:“那该怎么办?是你们说这账本有用我才同意拿过来的,既然你们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不如把账本还给我,我拿它换钱去。”
陈开扉瞪了他一眼:“这是官府!你说这种话我可以当场逮捕你的。”
宁玉:“呸!就你们这点人还想抓到小爷我?”
陈开扉:“你——!”
乔宿:“行了别吵了。我觉得此事还是应该从曾南施身上入手,她既然背着钱涛偷账本肯定有她的用处,说不定两个人早就不是一条心了。”
“你要找曾南施?”玩得正开心的楚成舟终于抬起头来,“我刚刚去了钱家见到她了,她正收拾东西呢,像是要跑路。”
“”
乔宿猛地把手抽回来,楚成舟抬眸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干嘛?”他还没牵够呢。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乔宿皱着眉头看了陈开扉一眼,后者立刻会意。
陈开扉:“我马上让人封住出城的道路。”
楚成舟没好气道:“为这点事情你跟我发脾气。不就是一个人类吗,我马上给你抓回来。”
说罢瞪了宁玉一眼。
仗着自己道行高,这就开始使唤他了!
宁玉感到了屈辱,他狠狠咬着牙:“我马上就去把人抓回来!”
一眨眼的功夫宁玉便如幻影般从几人面前消失,带起一阵秋风凉凉地拍在乔宿和陈开扉的脸上。
楚成舟伸手把乔宿的衣袖拉回来:“好了,等他吧。”
乔宿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她就是出去了半日不到,事情怎么变得这么反常?楚成舟是因为她的失踪产生什么奇怪的应激反应了吗?
她面如死灰地抬起头,对上陈开扉生无可恋的脸当着人家的面如此亲昵,乔宿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一下。
陈开扉转过身捂住抽疼的心脏,柳橙说他还有机会果然是骗人的。他到底犯了多大的过错上天才会惩罚他让他看到这样一幕?原以为自己已经坦然接受了两人在一起的事实,亲眼看到他们亲密才知道心有多疼。
陈开扉扶着被劈成两半的桌子,艰难地喘着气,不去想不去看,便当他们不存在。
三人便这样尴尬地站着,只有楚成舟一人玩的开心,把乔宿的手翻来覆去地把玩了个遍,就算隔着衣裳也没妨碍他的好心情,他不轻不重地捏着手指根部的关节,道:“以后不能让你自己出去,我感知不到你。”
乔宿道:“你这话说的,这次只是意外,以后我会小心再小心的,不让我出门可不行。”
“”也不是不行。
楚成舟盯着她衣服上绣着的鲤鱼,没有说话。
“楚成舟,我想问你件事情。”乔宿感觉这只手快不是她的了,疑问像雨后春笋般占据了她整个心脏,有些事情不搞明白总归心里不舒服。
楚成舟道:“你说。”
乔宿:“你为什么”
“大爷我把她抓回来了!这女人腿脚倒是快,都快跑到大门了,你现在才派人去拦人肯定拦不住!”宁玉咻的一声出现在厅堂中,手里叽里咕噜滚下来个藕粉色的大物。
曾南施头发凌乱,手里还紧紧抓着自己的包袱,她惊恐地环视四周,看到楚成舟,又看到宁玉,整个人崩溃地大哭起来:“陈大人救命啊!救命!这两个人都是妖怪!”
“你!”她指着乔宿,“你也是妖怪!”
陈开扉扶额,冷声道:“曾南施,你做的那些事情本官都已经知道了,给你个机会从实招来,若你不肯说,那本官就要去请钱大人过来对质了。”
曾南施的胆量和她的心眼一样小,抬头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大男人,柔柔弱弱地往前一跪:“大人息怒我说!”
“妾身早就知道钱涛办地下赌场的事情,身为朝廷命官却做出这种事情,妾身实在惶恐,但是、但是钱涛拿我的儿子威胁我和他同流合污,我只是个妾室,没有本事没有家世,为了能保全我和儿子只能依附于钱涛,所以、所以”
宁玉道:“你放屁!刚刚马车上只有你一个人,哪来的你儿子!”
曾南施眼神闪躲,嘴唇抖得厉害:“我、我是打算自己先跑,等着一切都安定下来再回来接豆豆的。”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对豆豆什么样我心里有数。”她这副做作的样子陈开扉都看不下去了,满脸嫌恶,“你为什么要偷账本?你还知道钱涛多少事情,一一招来。”
“我、我偷账本,是为了”
乔宿:“如果你敢说谎的话我们就把你交给钱涛,你应该知道钱涛的脾气,清楚你落在他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你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曾南施抹眼泪的动作一顿:“我我其实,其实想拿这账本威胁钱涛,让他给我一笔钱远走高飞。这段时间钱涛一直很暴躁,每天早出晚归,一回来就砸桌子骂人,我听说御史大人马上要来隐州,又听说了陈大人在调查钱涛的事情,猜到这次钱涛可能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就想就想要一笔钱脱身。”
曾南施算盘打得挺好,就是见识太短,小看了钱涛的狠毒,才会想出这种笨法子。在被乔宿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便想放弃这笔钱带着自己全部身家逃跑,结果先是被楚成舟威胁一番,没走多远又被宁玉抓了回来。
她现在快怕死了,怕他们真的把自己交到钱涛手里,更怕钱涛的事情败露会连累自己。
陈开扉道:“钱涛左不过一个流放的罪名,你虽为他的妾室,但只要手上干净断不会牵连到你,若你能协助本官检举钱涛,本官定会护你周全。”
曾南施眼珠一转,没多犹豫便同意了:“妾身但听大人差遣。”
待宁玉把曾南施送回钱家,乔宿才问起陈开扉的计划。
“明日,陛下钦定的御史便要到隐州城了,钱涛准备这么久,一是为了掩盖罪证,二是想准备钱财贿赂御史,他从前都是这样躲过御史巡查的。”陈开扉语气十分无奈,官场就是个大染缸,现在的皇帝又年幼,若不是朝堂上还有位雷厉风行的右相,这召国怕是已经落到了天乾的手里。
乔宿有些担心,“既然从前有被他贿赂的御史大人,现在这位若是又”
“你放心,这位是我当年的同窗,当朝右相的亲儿子,他是个真正有抱负有理想的清官,绝对,绝对不会被钱涛蒙蔽的。”陈开扉眉间几分淡淡的忧愁,“今日多谢乔姑娘了,或许姑娘还有自己的事情要解决,我就不留姑娘了。”
“告辞。”
乔宿那只手都快没有知觉了,她看了眼楚成舟,羞愤地把人拽走了。
***
“你刚刚要问我什么?”回家之后楚成舟终于恢复了正常,或许是忌惮乔甘在这里不敢对乔宿动手动脚,老老实实地跟在她旁边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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