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编的,没见过这么能编的。
还是当着两个正主的面编,陆励都开始佩服这说书先生的勇气。
陆励不傻,特别是在得到陛下的眼神暗示之后,借着去取马车的机会,陆励直接半道上截了说书先生让人带他去诏狱喝茶。
管他南山还是北山,进了诏狱,都得乖乖吐东西。
吃完了饭,酒楼客人都渐渐散了。
看着还赖在座位上不动的姜妧,萧颐问:“还未吃饱?”
姜妧摇头:“不,疼。”
疼?
萧颐拧眉,第一反应:“吃撑了胃疼?”
“这么大的人了,吃未吃饱自己不知道?吃不下了还要往里撑,难不成宫里还短了你吃喝不成?之前程院判是怎么嘱咐的?你…”
没想到萧颐直接开启训斥模式,姜妧额头上滑下一排黑线,能不能不要老提她的黑历史?不就是吃吐了一次吗?
姜妧打断:“不是胃,是腿。”
萧颐顿住:“腿?”
姜妧摸了摸鼻子,小声:“刚刚踹人踹得太狠,好像抻着筋了,这会儿有些动不了。”
萧颐:“……”
“刚才赶着要吃饭还没觉得,现在感觉来了…”
姜妧眼中成功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疼死我了——”
萧颐:“……”
.
等陆励赶着马车过来,就看见贵妃在陛下的搀扶下一蹦一跳的出来了。
萧颐一手稳稳的托着姜妧的胳膊,让她将大部分重量靠在自己身上好借力,萧颐本来打算直接两人给抱下来的,但被姜妧给坚定拒绝了,美其名曰: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得注意影响。
姜妧是真的疼,她觉得腿上的筋就仿佛扭在了一起疼得她灵魂都在颤抖,好不容易蹦到了门口,等看见那长长的台阶后,姜妧顿时眼前一黑,发出悲愤哀嚎:“…敲!”
萧颐抿唇,也不由着她了,冷着脸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信步下台阶。
已经看傻眼了的陆励见陛下抱着贵妃来到了跟前,赶紧帮忙把车帘子给撩开,一边紧张问:“娘娘这是怎么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啊,他就是去取了个车的功夫,怎么人就瘸了呢?
萧颐没答话,只是抱着人上了马车。
幸好马车内部空间还算大,萧颐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将姜妧放在了座位上,自己则蹲在了她面前,见姜妧还在不断的抽冷气连脸都白了,萧颐伸手要去捞她的腿。
姜妧赶忙一缩,结果扯到了筋,又是一阵抽抽的疼差点让她一嗓子嚎出来。
“别动,让朕看看。”萧颐沉声喝了一声。
姜妧眼泪汪汪表示怀疑:“您行吗?”
萧颐懒得搭理她,说了声“别乱动”之后,就伸手将她的鞋脱了下来,轻轻抬起她的脚让她的脚踩在自己膝上,那边姜妧还在叫唤:“轻点轻点…疼…”
萧颐冷哼:“现在知道疼了?方才踹人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喊疼呢?朕才知道朕的贵妃居然还有这种好本事,当真是让朕刮目相看惊喜连连啊…”
姜妧谦虚:“这都是小意思,臣妾本事多了去了,这不足挂齿。”
还以为是夸她呢!
萧颐见她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究竟知不知道方才的情形有多危险,今日是有他在,若是他不在呢?
萧颐凉凉开口:“是有本事,这次只是抻了筋,下次就是直接断腿了。”
“欸不是,你怎么能咒人呢…嗷——”姜妧不满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一嗓子飙了出来。
“疼——”姜妧眼泪都出来了。
“疼也忍着,”萧颐特别冷酷无情,但看着姜妧眼泪汪汪的模样,还是缓和了语气:“你腿上的筋扭着了,朕得给你揉开,有些疼,你忍忍。”
“那,那行叭,轻点嗷。”姜妧不放心的强调。
萧颐应了一声。
然后,姜妧就感觉脚踝处传来一股温热,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脚踝,虽然隔了一层绸袜,但触感还是十分明显,有点热,还有些痒…姜妧忍住要往回缩的冲动。
看着握着自己脚踝将她的脚搁在自己膝上的萧颐,姜妧心中有些微妙,这算是享受帝王级足疗吗?幸好她没有脚臭,不然那多尴尬啊…
萧颐本来也没什么旖旎心思,毕竟姜妧都疼成这样了,可当他撩起她的裤腿,看见那一截露出来的似玉一般的洁白小腿,手覆上去,只觉掌下肌肤就如一块上好的暖玉,温润柔滑…
萧颐眸色一深,喉结微不可查的滚动了一下,忍不住抬头看了姜妧一眼,然后就见她正咬着自己的拳头双眼紧闭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
萧颐心中又气又想笑,这会儿就知道疼了?
想到刚刚她揍人的那股狠劲儿以及那些粗鄙的骂人之语,萧颐竟感觉不出丝毫违和感,甚至有一种真不愧是汝南王他亲闺女的诡异想法。
萧颐收敛心神,压下心中那丝旖旎情愫,先是把她小腿上的经脉关节处都摸了一圈,觉得问题不大,估计就是筋抻着了一时别不过来。
跟从前在军中动不动就断两根骨头比起来,这种小伤在他看来甚至都不叫伤,要是他手下的人敢因为这么一点小伤就这么叫唤,早被他踢走了。
可现在是姜妧,一个养在深闺的“娇弱”女子。
看着姜妧不断轻颤的睫羽,萧颐缓声:“朕要开始了。”
“行,我,我准备好了,轻点,我怕疼。”姜妧再次叮嘱。
“好,朕尽量。”
……
“嘶…疼…”
“忍忍。”
“不行,忍不了了,疼…啊…慢慢慢点,嘶…”
“还要多久?”
“快了…”
“嘶…”
“嗯哼…”
“…”
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女子带着哭腔的哼哼声,以及最后一声男子灵魂闷哼,在马车外守着的陆励成功开始纠结了,这…陛下是在给娘娘揉腿,对叭?
马车里,萧颐捂着脸,对缩在马车一角瑟瑟发抖的姜妧进行死亡凝视。
姜妧有点心虚,那啥,她不久没控制好收脚的力道不小心踹了他一下吗?苍天明鉴,真不是故意的。
看着冲他龇牙一脸讨好的姜妧,萧颐缓缓吐出一口气,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跟她一般见识,萧颐放下手,淡淡道:“你腿上还有淤青,回宫后记得让宫女给你拿药揉。”
“好的呢。”姜妧乖巧点头,顺便拍马屁:“陛下真厉害,手艺一流,臣妾的腿已经好多了呢。”
萧颐只是瞥了她一眼,对她的奉承不置可否,反正她嘴里没一句真心话,听不听都行,想是这样想的,但那上扬的嘴角可不是这么说的。
毕竟——
【滴——贵妃好感值+1,剩余生命值:4.5,攻略进度:2,恭喜,撒花——】
看来这白眼儿狼倒也还有几分良心。
人都给你揉脚了,姜妧觉得,这要是再晾着人不跟人说话似乎也不好,做人,最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所以,该找什么话题呢?
“陛下,”姜妧满脸笑容的开口了:“刚才那故事您觉得咋样?是不是超级形象生动逼真写实?”
“不怎么样。”萧颐拿帕子擦完手,斜了她一眼,毫不犹豫表示否定。
“说到故事,朕倒是觉得你上回给明月讲的那个更好。”
“啊。”姜妧愣了片刻才想起来上次哄萧明月的那个暗.黑童话,不知道萧颐怎么突然就提起这了。
“灰狼与狐狸合谋,让狐狸扮作山匪去劫持兔子,灰狼借机英雄救美赢得兔子的信任,等得到兔子完全信任之后,联合狐狸将兔子一窝端…”萧颐将之前那个故事用简短的语言概括了一下,并不忘问姜妧:“你是否是这个意思?”
“…是叭。”意思是这个意思,就是怎么听起来感觉好像不大对呢?
她明明是想告诉萧明月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不能看表面,怎么被萧颐一概括就突然有了阴谋诡计那味儿了呢?
姜妧沉思,这难道就是语言的魅力?
萧颐只当没看见她的迟疑,淡淡:“朕觉得,刚刚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套用这个版本会更加恰当。”
萧颐凝目,墨黑的眸子落在姜妧身上,似乎是经过仔细思虑,缓缓开口:“朕若是告诉你,朕就是那只兔子呢?”
第67章 追妻第九天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由于一直没等到让出发回宫的命令, 又不知道陛下到底有没有下一步安排,显然在这个关键时刻也不能去打扰陛下与娘娘的二人世界,陆励想了想, 干脆将马车赶到了一旁的小巷子里停着。
这里人少,安静, 就算陛下与娘娘想做点啥也不用担心被人窥探,陆励将车停好后, 就自觉到巷子口守着了, 主要是他实在是没那个胆子去听陛下与娘娘的闺房私语, 他还年轻, 还想享受一下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
陆励蹲在巷子口,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打哪儿拔的狗尾巴草,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心中默数, 一、二、三...陆励惆怅,为何都是成群结队,只有他孤家寡人一个?
想他年纪轻轻事业有成皇帝麾下第一人,关键还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年近二十四,竟还没娶上媳妇儿,妥妥一大龄光棍, 这不合理!
就在陆励颓丧拔草的时候,突然街头一阵吵嚷声传来, 陆励皱了皱眉, 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往后看了一眼安静如旧的青棚马车,想了想, 起身往街口走去。
刚走到街口,就见一队官兵冲进了旁边的醉仙楼,直接将醉仙楼封锁了起来,陆励认出来,这是城中巡防的官兵,听着不断传来的吵嚷声,陆励疑惑,这是怎么了?这么大阵仗?难不成是醉仙楼出了什么凶杀案不成?
刚想着,就听一声熟悉的男声响起:“陆统领,您怎么在这儿?”
陆励回头,就看见了行色匆匆而来的中年男人,男人一身正五品武将官服,正是城防司副指挥使杨昭。
作为皇帝亲卫兼情报系统头子,陆励麾下的飞翎卫和城防司算得上是兄弟单位,时常会有合作,因此和这位杨副指挥使也算熟悉,没想到居然还是杨昭亲自出马,陆励挑眉,拱手回礼,问道:“这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怎么连杨指挥使您都给惊动了?”
飞翎卫算是皇帝私军,虽然没有正式编制,但按皇帝重视程度来讲不知道甩他们巡防军多远,而这位陆统领更是皇帝的亲信,杨指挥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方才鲁国公的孙子在长街上遇袭了,鲁国公亲自找上了城防司,让我们务必将贼人捉拿归案。”
说起这事儿杨指挥使也是一肚子恼火,他们城防司主要管的就是京中治安问题,听起来是拉风,但架不住这盛京勋贵满地走侯爵多如够随便一个牌匾砸下来都是他惹不起的人,这城防司指挥使当地别提有多憋屈了。
那鲁国公府小少爷的名声他也知道,脂粉堆泡大的,典型的纨绔子弟,他不去招惹旁人都是好的,居然还被人揍,奈何这是鲁国公府的宝贝疙瘩,鲁国公都亲自找上门了,他就算不想查都得查。
“当街被打?谁这么大胆?”
听杨指挥使讲完大概的来龙去脉,陆励疑惑问。
杨指挥使看了看周围,悄悄凑近:“不止呢,听说是张公子强抢民妇不成反被暴打了一顿,连命.根子都坏了,这会儿还瘫在床上半死不活昏迷不醒。”
秉持着分享八卦的心态,杨指挥使以一种非常愉悦的口吻跟陆励闲扯。
杨指挥使很是幸灾乐祸,对于这种专会惹事的纨绔子弟他老早就看不顺眼了,照他看来就是活该,不过到底是在他的地盘出的事,过场还是要走走的。
杨指挥使简单的分享了一下新鲜出炉的八卦,然后就继续办案抓人去了。
抓是肯定得抓,至于抓不抓得到,嘿,这谁知道呢。
看着杨指挥使远走的背影,陆励咂摸舌,要是没记错的话,鲁国公府就这么一根独苗叭,居然就这么给废了,嘿——
不对,陆励幸灾乐祸的笑容突然一收。
强抢民妇,美貌妇人,玄袍男人...
陆励目光逐渐惊悚,不会叭,鲁国公府不会这么倒霉叭...
.
兔子...
这是什么奇怪角色扮演?
车厢内部很安静,自从萧颐讲完之后,车厢就陷入了这种一片死寂的氛围,外面的一些喧嚣似乎都被隔绝在外,只听得到两人浅短的呼吸声。
姜妧满脑子都是那句“朕就是那只兔子...”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循环放映还是自带立体声响的那种。
惊——
堂堂帝王居然自比为兔,这究竟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由于太过震惊,姜妧表情管理都有些失控,原本姣好的容貌就显得有些狰狞。
萧颐幽深的目光一直落在姜妧脸上,仔细观察着她的每一帧表情变化,在姜妧看不见的地方,萧颐的手缓缓捏紧成拳,他原本没想告诉姜妧关于淑妃的事,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可就在方才,当姜妧以一种平淡地不能再平淡的语调说起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时候,他改变主意了。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萧颐觉得,他已经说得很直白了,姜妧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萧颐静静等着姜妧的反应,心中也有些期待。
“兔、兔子?”姜妧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神,看着面前端坐着的英俊男人,脑中不自觉就浮现出他一身低胸露背透视装头戴兔耳朵的粉红兔男郎的新形象,一个没忍住,姜妧笑出了声,这一笑,就仿佛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一时间车厢里只听到哈哈哈的笑声还时不时伴随着“哎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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