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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亦锦绣——坠欢可拾

时间:2021-12-30 14:37:37  作者:坠欢可拾
  文郁也会累,要吃要喝要睡,只要他一松懈,吴影立刻就能将孩子带回来。
  她眯了不过片刻,却忽然睁开眼睛:“尤铜!”
  尤铜就焦急的守在外面,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走了进来:“姑娘?”
  “备车,去文定侯府,”她猛地站起来,“太晚了,你现在就去!快去!”
  她知道文郁哪里不对劲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值了
  文郁在书房中坐定的时候,已经将自己收拾成了一副新鲜出炉的干净模样。
  他微微低垂着头,面孔洁净,下巴上没有胡须,所以更显得面容似玉,连头发丝都是干净的,一丝不苟的束在玉冠中。
  阳光从窗棂外打进来,照在他年轻又温和的眉眼上,像是一座金灿灿的文人塑像。
  肉身是年轻的,只是灵魂腥臭,必须用华丽的外表掩饰。
  解时徽挺着肚子来了。
  其实这肚子还不太显怀,可她有意的挺起了腰,让肚子往前凸,好像这样就能保护她似的。
  文郁走的突然,无人察觉,回来的也突然,却闹了个沸沸扬扬,以至于她这个文定侯夫人不得不前来一看。
  书房门没关,一站到门口,解时徽就愣住了。
  她小心翼翼打量文郁今天的模样,忽然有一种时空倒流之感,像是回到了她第一次见到文郁的时候。
  随后她才看到文郁怀里抱着的孩子。
  孩子带着虎头帽,裹着红红的襁褓,除了吃就是睡,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文郁抬起眼睛,看解时徽一眼:“关上门,别来烦我。”
  解时徽觉得他有点古怪,但并不想追根究底,一言不发地给他关上门,转身离开。
  等她一走,文郁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才从书桌下方的匣子里取出来一把匕首。
  这匕首并非装饰用,而是在他梦到几次老文定侯之后买来驱邪用的。
  既然是要驱邪,必然要挑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将小宝儿稳稳放在膝盖上,他将匕首的刀尖对准自己左边心口,闭上眼睛,准备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其捅进心窝子里去。
  一分力,刀尖撕裂绸缎,冰凉地贴在了他的皮肤上,刺破一点皮肉,现出一点鲜血。
  他察觉到了痛,非常的想继续,却又猛地收回了力气,握着匕首的手哆嗦起来,匕首顺势跌落在地,发出清冽的响声。
  收拾了半天,打扮了半天,最后就得了这一声脆响。
  视死如归的勇气往往蓄势待发,只在一瞬间,一瞬间过后,一切化为乌有。
  就在他犹豫之际,两条人影落在关好的门外,随后“砰”的一声将门踢开。
  力道很大,很急迫,门撞到墙上,又弹回去一半,吴影伸出一只脚,将门给别住。
  尤铜满脸急色往里走。
  吴影跟在他身上,将门再度关上。
  尤铜一眼就见到小婴儿在文郁的怀里,想要上前去将孩子抢回来,又顾忌着停下了脚步。
  “孩子给我!”
  文郁瞪着他,张了张嘴,一个“不”字没有说出来。
  尤铜看向吴影,似乎是想两个人配合着将孩子抢过来,可这时候吴影却紧皱了眉头。
  太安静了。
  他们发出如此大的动静,却没将这小小的孩子给惊醒。
  先前他看着小孩子吃了就尿,尿完就睡,可被惊动的时候,也会哼哼两声,现在却是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他慢慢上前两步,让孩子进入他的视线。
  孩子闭着眼睛,嘴角带着奶渍,窝在文郁怀里,没有声音,也没有起伏。
  他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二话不说,上前就从文郁手里去抱孩子。
  尤桐急促的呼吸一声,担心文郁做出惊人之举,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文郁根本就没动。
  反而是孩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原本就小小一团,无比脆弱的小孩,此刻在吴影手中,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耷拉着手脚,骨头失去所有硬度,任人摆弄。
  头和脖颈仿佛分离了,掉在吴影的手臂外晃动,虎头帽掉在地上,露出软软的头发。
  吴影再将襁褓往下拉,立刻就看到小孩脖子上一圈指痕。
  文郁在自己赴死之前,将小孩掐死了。
  尤铜像是被吓到了似的,上前摸了摸孩子冰凉的小手,轻轻的叫了一声:“诶。”
  然而小孩不会再回应他。
  尤铜猛地将目光转向文郁,一脚踹在文郁肚子上:“畜生!”
  文郁被他踹的向后飞起,背部撞在书架上,书架稀里哗啦的倒了一地。
  在文郁落地的同时,尤桐再次上前,抡起刀高高举起。
  “尤桐!”吴影叫住了他。
  他们有他们的规则,一旦突破规则,就代表着没有了可以束缚他们的东西。
  他们会被主子猜忌弃用。
  尤桐神色一郁,将刀锋朝上,刀柄朝下,砸在了文郁的小腿上。
  “咔嚓”一声,伴随着文郁的惨叫,他的小腿骨断成两截,尤桐仍不解恨,毫不犹豫将他另外一条腿也砸断了。
  剧痛之下,文郁歪坐在地,汗出如浆,惨叫声从高亢变成了低吟,脸上血色褪去,只剩下一片苍白。
  一丝不苟的头发乱了,他颤颤巍巍伸出手,将鬓角露出的头发拨弄到耳后,“哈”的笑了一声:“值了。”
  黄泉路上,有这么个可爱的小宝儿同行,能赢解时雨一次,值了。
  尤桐的目光像是钉子一样盯着他,“这么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他和吴影再狠,也狠不过文郁了。
  恐怕只有金理,这个没有感情、不会思考,活死人一样只听命于陆卿云的家伙,才能疯狂到将刚出生的婴儿掐死。
  文郁看着他们两人出门,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大笑之中,他听到自己耳边也同样传来一声笑声。
  笑声和老文定侯临死前发出的笑声一模一样,是嗤笑、讥讽、鄙夷。
  他侧过头,却谁都没看到。
  末了,他又冷笑一声:“爹,并非我心狠手辣,实在是活在这世上也是苦,我只不过是早早的超脱了她而已。”
  屋子里的动静引来了下人窥探,文郁头也未抬,单是用平淡无波的声音吩咐:“请大夫来,我腿断了。”
  外面又是一阵慌乱。
  小鹤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巨门巷,人还糊涂着,分不清是什么时辰,只知道天色是又黑了。
  她一睁眼,就看见了尤铜,当即委屈地一瘪嘴,是个想哭又尽力憋回去的样子。
  听人说,坐月子的时候是不能见眼泪的。
  “孩子呢?”
  尤铜欲言又止:“孩子,没......”
  小鹤期盼地看着他,等着他说“没事”,可尤铜迟迟不肯开口,她就忍不住悬了心,像是有所预料似的红了眼眶。
  “没了。”尤铜艰难地吐出来这两个字。
  他是孩子的父亲,也爱孩子,可他没遭过十月怀胎的苦楚,孩子并没有在他的肚子里闹过海、打过拳、踢过腿。
  他的爱,始终来的浅。
 
 
第二百七十五章 煽风点火
  小鹤木然地张了嘴,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眼睛惶然地看着尤铜,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
  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真切的感受到了尤铜话中的悲意。
  孩子没了。
  她捂着干瘪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
  这时候,解时雨抱着冰冷的小孩,和吴影、陆鸣蝉一起去了普陀寺山间,准备将小孩葬在这晨钟暮鼓之地。
  人死就是一捧黄土掩埋,无论大小,都一样。
  解时雨将孩子抱在怀里,低头看小婴儿的脸,和睡着没两样。
  她没看到过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这世界是好是坏。
  陆鸣蝉也垫起脚尖看她,伸手摸了摸小宝宝的眉眼和鼻梁,抽了抽鼻子,低声道:“她以后肯定比那个病秧子盛静好看多了。”
  他隔着小鹤的肚子,接过小宝宝很多掌。
  吴影打开小棺材,垂着头:“属下......”
  解时雨打断他的话:“谁也没想到的事。”
  她的瞳孔在夜色和火光中显得幽幽的,没有表情。
  陆鸣蝉骂了文郁一声,又看向解时雨:“大姐,你会给小宝宝报仇的吧。”
  解时雨一点头,理了理小孩黑漆漆的头发,将她放进棺材里。
  “可是让他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陆鸣蝉嘟囔起来,“他自己想死,还要拉着别人垫背。”
  杀一个不想活的人,倒像是帮了他一把。
  他用脚踢了踢树干,看着吴影将小棺材盖上,放进土坑里,开始填土。
  眼睛盯着小土坑,他愤愤不平的想将文郁捉出来一起埋进去。
  转念一想,埋进去还是太便宜他了。
  不管怎么,都太便宜他了。
  隔天,文郁断腿的消息传了出去,对他的审问不得不暂缓,而解时雨也难得的登了文定侯府的大门,前来探望这个妹夫。
  解时徽状似沉稳的接待了解时雨,心中则很惶恐,知道解时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大姐今日怎么来了?”
  解时雨脸上带着笑:“来看看妹夫。”
  妹夫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简直就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解时徽这下不是惶恐,而是惊恐了。
  然而解时雨好像还真是来看文郁的,堂而皇之的去探望了文郁。
  文郁躺在床上,死气沉沉,见了解时雨倒是仔细打量了她一番。
  解时雨打扮的无懈可击,同时也美的很呆板,脸上的脂粉都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往神女塑像旁边一站,也不相伯仲,可以共同给人观赏。
  只有两只眼睛黑的深不可测。
  赢了,值了——文郁又在心里想。
  解时雨端个凳子,很不合规矩地坐下,按理说,男女大防,她连这个门都不该进。
  不过这府上,常年的没有规矩,也就没人提了。
  “小觑侯爷了。”
  文郁笑了笑:“要杀要寡随你的便。”
  解时雨笑道:“侯爷很有魄力,我杀你岂不是错过了一位人才。”
  文郁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两人堪称十分和气的说了几句话,话不多,但是句句都让文郁感到兴奋和迫切。
  等解时雨离开的时候,他再次打量她,确实没有从她身上看出杀气之后,便对解时雨的话信了十分。
  他忍不住捏着拳头,脱胎换骨似的挤出了满腔的热血。
  一条绝路忽然走顺了。
  解时徽站在门口,没听到他们谈话,但是看到了文郁的脸色。
  见文郁忽然精神起来,她心中便格外的焦躁。
  她希望文郁从此一蹶不振,瘫在床上,而不是重新焕发生机。
  “大姐,”她伴着解时雨走在花园里,慌慌张张扯着自己的衣袖,“你和侯爷说了什么啊?”
  解时雨找地方坐下,头上是一大串绿叶,太阳光从缝隙中凌乱的落到她脸上,将她的脸剪成了碎片。
  “我给了他希望。”
  “希望?”
  “侯爷心如死灰,这样不好,我给了他一个光明的未来,一个触手可得的机会,他会很快好起来。”
  “多、多谢......大姐。”
  解时徽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解时雨听着她言不由衷的回答,笑道:“你还记得你求过我的事吧。”
  解时徽一时间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片刻之后,她才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周围,见服侍的下人都远远站在垂花门前,才低声道:“不敢忘,大姐既然也记得,为什么要对侯爷说这些?”
  她停顿了一下,心里稍稍的有一些雀跃:“是姐夫要回来了?”
  解时雨摇头,对着她和气的笑了一声:“不必你姐夫,我让你放心,自然也可以帮你。”
  解时徽听了她的话,连忙道:“大姐,侯爷毕竟是侯爷,我们女子恐怕没有这个能力反抗,不如还是等姐夫回来......”
  说着说着,她又有种做贼心虚之感。
  解时雨不以为意的笑道:“侯爷用的方子里有草乌,我问过大夫,半夏、贝母、白蔹、白及都反乌头,注意些。”
  解时徽对她的话感到十分困惑,仔细放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忽然面色一惊,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要我——毒杀他?”
  “有吗?”解时雨一笑,“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至于心中有恶念之人......那自然就所见皆是恶了。”
  解时徽眼圈一红:“我没有......”
  解时雨摆手,打断了她的辩解,轻声道:“我告诉侯爷,天下之权势富贵,全在皇宫之中,又何必拘泥于一个文定侯府?
  天阉也不是什么短处,不如投到姜公公麾下,得了皇上赏识,不仅可以度过眼下的难关,日后还可以辉煌腾达,
  自古以来,内监权倾天下者,难道还少吗?”
  解时徽猛地打了个激灵:“大姐!”
  文郁去投了姜太监,全天下都会知道他是个天阉!
  那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了什么?
  通奸者?
  野种?
  她冒险杀了徐锰,不是为了这个结果的!
  解时雨站起来,摸了摸她的鬓发,用黑眼珠子亲切地看她一眼:“妹妹,我走了。”
  解时徽哆嗦着往后一缩,从解时雨漆黑的眼睛里看出了寒光,连针带刺的往人皮肉里扎。
  愣愣的看着解时雨一步一个脚印往外走,她感觉自己变成了食物,连同血肉都被端到了解时雨的桌上。
  她吓着了。
  忐忑地垂下头,她想文郁就是个疯子,纵火一事已经将他逼到了极致,他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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