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吓唬她的。”
我说:“嗯,你可不能那么做!虽然她说话不好听,但你也泼她了,这事儿以后就算过去了。”
季堪白像只大猫,在我肩膀上蹭了蹭:“好,听你的,过去了。”
第185章 谣言
可是,说过去就过去,哪有这么容易。
没两天,同学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了。
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其他班的女同学,她立刻夸张的往后一躲,不住的拍打被我碰过的地方,对同伴说道:“哎呀,真倒霉,怎么被这种脏东西碰到了。”
我的一声「对不起」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我怎么脏了?
我每天都换衣服洗澡的啊。
到了中午,我坐在天台上等季堪白,宋学诚打了个电话。
他一开口就急问:“小面,你和季堪白是不是得罪人了?华侨现在全是你们俩的风言风语,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我一听「华侨」两字,不由的就想起了西餐厅那天。
“他们都说了什么?”
宋学诚气愤的说:“就是说你跟你后爸怎么怎么了,说季堪白捡了破鞋当宝贝,我听着都生气,一上午都教训好几个嘴贱的了……”
那这多半是和白沫瑶有关了。
由于我是未成年,当年的案件是不公开的,知情的学生基本没有,也就老师他们知道一点,所以他们对我和季堪白格外宽容。
宋学诚也仅仅知道我是从厦城来的,不知道湛易寒这个人。
可白沫瑶为什么有板有眼的污蔑我被什么后爸强奸了?
我说:“季堪白不知道吧?”
宋学诚说:“他要知道那还得了?别看他平时装得绅士,一惹急就会变疯狗的,所以你要知道是谁就告诉我,这事儿我帮你平了。”
无凭无据,也不能断定就是白沫瑶干的。
我说:“清者自清,随便他们说去吧,过段时间谣言就没有了。”
宋学诚恨铁不成钢:“哎呦喂,小姑奶奶,你是不是淡定过头了,被人这么泼脏水都忍得下去?就算你不当回事儿,我也得给你讨回公道,要是让我抓住那个散布谣言的,哼!”
我头大的说:“别!咱们都是学生,不要惹事,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要我们自己心里明白不就行了吗?”
“算了,跟你说也没用,我找季堪白去……”
“不要找他!”
想起那时季堪白掐着白沫瑶脖子的神色,我依然觉得心惊,他当时的话,不像在开玩笑……
宋学诚喋喋不休,我只好说:“我知道是谁,我会去找她说一下的,你不要惹事,也不要告诉季堪白,知道吗?”
宋学诚说:“那人明显不想让你们好过,你自己去,万一他欺负你怎么办?还是我跟你一块儿吧!我保证不会告诉季堪白的。”
“不行,你肯定会告诉他的,我自己去。”
宋学诚只能答应。
刚挂了电话,季堪白就来了,他上午精神不太好,总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一坐下来就往我身上靠。
我任他倚着,摆好两份盒饭,把筷子递给他:“是不是昨晚又熬夜了?”
季堪白慵懒的嗯了一声,接过筷子:“练了会儿琴,一晃眼就三点钟了……早起真痛苦,以后我绝对不做朝九晚五的工作。”
我好奇的问:“有什么工作不是朝九晚五的?”
“那可多了去了,什么美食家,旅行家,职业作家……”
“好啦,快吃吧,等下睡一会儿,时间到了我叫你。”
“嗯。”
他埋头扒饭。
我见他不像是听说华侨谣言的样子,暗暗松了口气。
第186章 得寸进尺
下午放学,季堪白接了宁安辰他们的电话,讨论新歌去了。
万华镜接了一个酒吧的演出,酒吧对《滚烫银河》很满意,希望他们能再出一首,下周五就要表演,时间比较紧迫。
季堪白临走前叫我回家写作业,他练完回来给我带小蛋糕。
我点点头。
等他走了,我走向华侨高中。
要找白沫瑶,还真是不容易。
华侨高中里,我只认识宋学诚,但宋学诚是不能惊动的。
虽然也有别的同学上了华侨,不过我跟他们又不熟。
还是先去了再说吧。
正所谓相逢不如偶遇,我这边正发愁着怎么找白沫瑶,一抬头就看见她和几个女生有说有笑的从校园里走出来。
看见我的那一刻,白沫瑶脸上闪过了憎恶惊讶和慌乱。
但是看到我是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不慌了,走到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旁边几个女生也有人认出了我,见我孤身一人过来,围了上来。
我说:“白沫瑶,我是苏庭芜,有点事情想跟你谈,可以换个地方吗?”
白沫瑶笑起来,抬手戳着我的肩膀:“我可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她这个动作算是挑衅,不过我并没有跟她生气的想法。
我说:“好吧。我就是来问一问,华侨高中有关我和季堪白的谣言,是你散布的吗?”
白沫瑶装傻:“什么谣言?”
“就是你在西餐厅说过的那些话。”
白沫瑶猛地抬头瞪着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是我怎样?不是我又怎样?”
“如果是你的话,不要再说了,这种话我可以不当一回事,但别人可不这么想。如果不是你,我为耽误你以及怀疑你的事向你道歉。”
白沫瑶听完,脸色更难看:“道歉?道你妈个批!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教?你苏庭芜就是一条卑贱的狗!在家被家暴,在发廊卖笑,你脸上那道伤就是在发廊划的!
亲爹死了勾引后爹,简直不要脸!你到底是怎么勾搭上季堪白的?难不成你床上功夫特别好,他也是被你睡服的?”
说着,她走近一步,恶毒的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如果是这样,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呢……”
旁边几个女生都笑起来,晚归的学生也三三两两的看着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
被人这么当面骂,还骂的这么难听,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恨不得给她几拳,让她知道我的功夫岂止是不错。
可是,打完她就是一场乱斗。
然后闹到学校,挨处分,再被取消奖学金资格。
我平静的看着她:“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今天就面对面的骂出来好了,今天过后,你就不要在外面乱说了。”
我越是退让,白沫瑶就越是得寸进尺。
她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你这么怕谣言?看来那些都是真的。”
她走到我身边,声音清晰又恶毒的说:“你真的跟你后爸搞过?你、好、脏、哦——”
我侧脸看着她:“说完了?”
白沫瑶嘴角一抽,扬手就要挥巴掌。
我正要躲,就听呼的一声。
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拦在空中。
白沫瑶咬牙回头:“他妈的谁啊……啊!”
那人一把将她甩到一旁去了。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季堪白来了。
但是,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人,是穿着华侨校服、一脸阴沉的湛零。
白沫瑶吓呆了,我也呆住了。
第187章 她是我的
在看到湛零的一刹那,我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想。
而这个猜想在白沫瑶胆怯的叫他「司零」的时候,变成了现实。
原来他就是司零!
他竟然也在云城!
开学之初,宋学诚对司零大加赞赏,可见他在华侨多么有人气。
如果司零就是湛零,当然有人气。
他那么优秀,那么好。
几个女生原本对我还是咄咄逼人的架势,这会儿见他毫不客气的推开白沫瑶,一时间摸不清到底是什么发展,全都懵了,也没人敢扶白沫瑶。
白沫瑶只好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她发型乱了,裙子脏了,脸上尽是狼狈之色,可她不敢生湛零的气,只能不甘心的质问:“为什么?”
是啊……
为什么……
我也想问他为什么。
湛零站在我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沫瑶,面无表情的说道:“她是我的,你不能动。”
白沫瑶面色灰败,旁边几个女生也发出了诧异的讶声。
可这话在我听来,只觉得屈辱,以及愤怒。
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为什么让我不得解脱!
他以为他在保护我吗?
不是!
我不需要!
他凭什么!
我看到他,只能想起有他存在的不堪的回忆!
他的继父要侵犯我,而我的养母杀了他的继父,这是血债,这是事实!
我和他,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我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湛零没有追上来。
我心里很乱,家也没回,满腔怒火熊熊燃烧,再抬头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万华镜的音乐室外面了。
音乐室是乐队在东华街租用的简装房,东华街是云城有名的艺匠聚居区,此时天刚蒙蒙黑,音乐室里传来阵阵乐器声。
我就站在对面的街上,看着音乐室里的灯光,委屈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好想见到季堪白啊。
好想被他抱在怀里,听他安慰我啊。
但是我不想在这种时候打扰他,就只一个人站着抹眼泪。
热泪落下,被风吹凉,凉了又哭,哭了又凉。
我就这么一个人唱独角戏似的哭了好一阵,终于把委屈哭没了。
我缓过劲儿,吸吸鼻子,两手一抹脸,准备打道回府。
一转身,宁安辰就站在路灯下,涂了唇膏的薄唇衔着一根烟,微弱的烟火像星星一样,在薄暮中一闪一闪的,而他的脸就隐没在逸散的白烟里,目光不明的看着我。
我只顾着自己哭,完全没想到他会站在这儿。
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感觉他对我冷冷淡淡的,就算平时跟我讲话,好像也只是看在季堪白的面子上。
现在一想到我站在这儿,傻子一样一声不吭的哭了这么长时间,全被他看到了,立刻就窘迫起来:“呃……你怎么在……抽烟……”
他掐了烟,丢在地上,踩上去轻轻一撵。
他走过来,很随意的反问:“你怎么在哭?”
我脑子又开始乱了,只能强行稳住自己,挣扎的说:“你不要告诉季堪白。”
宁安辰已经走到我身边。
他身上有烟味,但是淡淡的,有点像青草,并不难闻。
他依然没有回答我,只是问:“你为什么哭?”
第188章 过夜
我怎么好意思把自己的破事告诉宁安辰,只能强笑一声,说:“真的没什么,只是遇到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我该回去写作业了,你忙吧。”
我正要走,他突然向我伸出一只拳头。
见我傻站着不动,他说:“手伸出来。”
我伸出手。
他在我手心放了一颗糖。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拿着那颗糖,愣愣的目送他离开。
回家路上,我把那颗糖吃了,玻璃纸留在口袋里。
突然感觉,宁安辰好像也不坏,只是话比较少,语气也冷,容易让人误会而已。
我是一个人住,一回家就不受约束,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想看书看到几点就看到几点。
季堪白在外敲门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我刚写完作业,正准备煮面。
我开门让他进来,他果真带了小蛋糕,见我还没吃饭,就说:“我也没吃,给我煮一碗。”
“好啊,你要煎蛋还是水煮蛋?”
季堪白走进厨房,从背后搂着我的腰,把脑袋搁在我头顶上轻轻的蹭:“怎么方便怎么来吧,我饿了。”
“嗯。”
我一开口,他就凑近我的脸嗅了嗅:“我不在的时候吃了什么?好甜。”
大概是那颗糖吧。
我说:“你是饿晕了吧,面还没下呢。”
他嘿嘿一笑,亲亲我的脸。
我盖上锅盖,把他推出厨房:“好啦,你先坐在外面等,厨房热。”
小厅早换了瓦数高的灯,我一出去,就被他揪到身边仔细的看:“眼睛怎么肿了?哭了?”
看来宁安辰没跟他说。
瞒是瞒不过去的,我就敷衍的说:“是啊,今天看了雨果的《悲惨世界》,芳汀好惨啊。”
季堪白说:“芳汀是跟错了男人,你可没有。”
“对啊,你说的对。”
他这句话戳中了我的心,我忍不住依偎着他,想跟他贴的更近。
季堪白倒是没料到我会这么热情,也高高兴兴的抱住了我。
但是没一会儿,他就把我推开了,面带尴尬的转过身:“你听,水是不是开了?”
“哎呀,真开了!”
我赶紧跑进厨房煮面,又抓紧时间切辅料,煎鸡蛋。
不一会儿,两碗面就做好了,出锅放上鸡蛋,撒上葱花,滴几滴香油白醋,再盛一碟自己做的酱菜和油炸花生米,也算一顿家常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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